细微的关‘门’声,让房间恢复了宁静。。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ШЩЩ.⑦⑨XS.сОМ。一种揭开某件事实的序幕前的宁静。
“之前,你感到胃部不适,是因为胃部的细胞已死亡,无法消化食物也无法蠕动使食物转入小肠中……”阿‘波’罗努力想引开沉重的话题,但他的说法就连自己都深感别扭。
所以我不会饿,而且吃了东西以后反而会恶心得吐出来。
她顺着他的话追问。
“是的,从这点来开,你的身体器官不是所有都死亡了,至少目前,你的脊柱附近的主神经以及脑部大部分的细胞还没有出现此征兆,所以你才能感觉到不适感。”
落音抬起苍白如蜡的手,手腕上红斑的范围已蔓延了一倍有余。
这是尸斑……她恍然的猜想。
魂魄也会得到这种病?我倒觉得听起来更像现世有‘肉’体的人才会得的。
阿‘波’罗犹豫了一会,才垂下头,以不敢与落音对视的姿态,小声解释:“如果你……真的是属于魂魄状态的话,或者这种疾病确实不会伤害你。”
什么意思?漆黑的眼珠斜视过来。
“请恕我直言,落音大人,你初来虚夜宫的时候,我就发觉你和我们不一样,也和蓝染大人、市丸大人不一样。你的灵压像死神也像虚,但你的身体状态则不像死神魂魄,只是近似于半魂魄状态……”阿‘波’罗推一眼镜片,此刻他已满脸冷汗:“之前我没注意到这点,实在抱歉。而现在我发现,你的身体现在的状态是处于一种半魂魄半……怎么说呢,我个人用比较准的形容词是‘灵‘肉’’。你确实拥有灵压,但你的形体却是类似现世人的‘肉’身,所以身体的细胞才会在死亡后腐烂,而不是立即化作灵子消失。”
……
“落音,我可以斗胆询问一个问题吗?”
……
“你究竟是不是一个完整的魂魄?”
落音听着他的话,双眼却越过他的头发凝视窗外的天空,一片血红的晚霞自地平线升起。
我的身体是什么时候开始出现这种病症的?良久之后,她才以一种平静得不可思议的语气问。
“据我检测,最早死亡的细胞,应该是在大约1天前。也就是你去现世的那个晚上开始的……落音大人,那天,你有没有遇到什么怪事?”阿‘波’罗小心措词的询问。
……
“落音大人?落音大人?”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呢?”
落音喃喃自语。
她不记得自己是怎么从清净塔居林走回朽木家的,直到耳畔传来老管家沉稳的问候时,才恍然发觉自己正穿过了朽木家的红漆大‘门’。
天边的火烧云,红‘艳’醒目,残掩在地平线下的夕阳逐渐暗淡了,如同即将熄灭的灵魂在散发最后的一丝美丽生命力,让半个天空都被朱红与淡金两种‘艳’丽的‘色’彩渲染得份外光彩夺目,即使另一半的天空已慢慢被灰蓝‘色’的夜所侵蚀。
像钻石一样耀目的启明星,高悬在天边,与另一侧的火烧云遥遥相对。
一个即将新升,一个即将堕落。
朽木白哉要加班,不会回来很早。
‘露’琪亚在二番的重罪犯监牢,伙食不会差。
尽管晚餐只一个人吃,但朽木家专属的厨师仍将菜肴做得尽善尽美。
落音独自坐上垫子,仆人流水般依次传上膳食,然后安静的守在旁边听候吩咐。
偌大的厅内,唯有她默默咀嚼的细小声响起。
落音心有所思,直觉‘胸’口空空‘荡’‘荡’,嘴上食不知味。‘精’致的餐盘,美味的食物,反倒成了奢华的‘浪’费。
她不能逃避了,原本想着等熬过了一护闯入蓝染升入虚圈再与另一位做了断。
可,时间不等她再次拖延了。从静灵廷回来后,很多‘迷’‘惑’不解的疑团得到了解答。
真实与虚假,原本模糊的界限已清晰起来。不管是哪种存在,都如头顶这片黑‘色’的夜空,是不能忽略的存在。
入夜,明月滑过天空,轻薄如纱的余辉投入由于沉睡而寂静无声的静灵廷内
。
朽木家,万籁俱寂。
漫天繁星,星光璀璨,却照不进她的心灵。
落音推开朽木家某间寝室的纸‘门’,房间内空旷,唯有一件衣服悬挂在高高的衣架上,像一只深锁牢笼的由寂寞与思念所化的夜枭。
回来没几天,她就听‘女’仆说起过,在家主所住院落深处的一间卧房里,放着给未来‘女’主人的嫁衣。
檀木衣架上,银白的衣料长长垂落,袖袍边角随着涌入的夜风而慢慢飘起,无声的描述着适合这件嫁衣的‘女’子有着怎样飘决优美的风姿。
由衣领而下边缘上,云霞的刺绣纹路闪动着亮紫的光点,视线往下移动就会看到,飘渺的云霞渐渐变作‘波’澜起伏的海‘浪’,当裙边轻轻的舞动时,翻滚的‘波’涛便犹若实物般折‘射’出‘浪’尖特有的银白‘色’,更能将‘女’子姗姗移动的脚步衬托得轻盈优雅。
那样的人,穿起来,一定会是尸魂界最美的新嫁娘。
落音怔怔的走进,因为她似乎看到那飘舞的衣料后有亲密人影若隐若现。
记忆中好像又有什么,破栅而出了。
隔着薄薄的衣料,暗淡的夜‘色’,明亮的月光,汇集成神奇的视觉魔法。
“你喜欢,我照办。”男人亲‘吻’少‘女’的额头。
“呵呵,说笑的。我发‘色’不适合与红‘色’搭配。”她从他怀里挣扎起身:“还是白‘色’的婚纱好,我不要传统的那套!我更才不要涂黑牙齿!”
“好。”
“你也不要穿那个礼服……还是西服吧!配上银白风‘花’纱和牵星箍……人们一定会远远的惊呼,多酷的男人……”
……
“只要你肯嫁给我。什么都好。”他掰开她的手,在掌心印下‘吻’的痕迹。
“笨蛋,突然说这种话……”脸红着想‘抽’回手,反被拉得更紧。
落音百感‘交’集,茫然的伸出了手,颤抖的指尖,想要碰触那件嫁衣后的人影,想要证明那究竟是不是真实的存在。
然而,由月光与夜‘色’所汇集的人影,仿佛是被打‘乱’了的湖面中的倒影,瞬间消散。
镜‘花’水月的虚幻消失了,残酷的真实浮现。
“你想要融合吗?”今天上午,海盾的问题又一次回响耳畔。
宛如炸雷,惊得手臂一抖,碰撞到了衣架。
或许是衣料太过轻巧单薄,仅仅只是轻微的摇晃,礼服便迅速从衣架上滑落。
“啊!”落音惊慌的倾身去接,仿佛是要挽救一件珍稀的宝物。
稳稳的将礼服抱住时她才发觉,衣裙的一角,绣着一对凤尾蝶,细看去,还有隐约的一片‘花’海,延绵至整件衣服的表面。原来礼服用的是双线刺绣,由于丝线是浅银‘色’,所以只有当明亮光线的照‘射’而来,银紫‘色’的云霞‘波’澜隐去,才能看到‘花’海与蝴蝶的奇幻图案。
凤尾蝶,凄然寻觅一生最终得到了所爱。
有些感情,来源于生命,这样的感情,谁能阻挠?
‘白哉,我爱你。’这句话,对少‘女’是种禁语,似乎只要说出了口,它就会施放魔法让心魂疼痛。
所以,长久以来,‘她’总是用蓝黑各异的双眸,注视那个冰冷孤傲的背影。
她到底不是‘她’,她只是‘她’的感情所衍化的产物。
如同这件衣服的实质。
那么,我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呢?我究竟为何而存在?
泪水从双瞳中流出,一滴滴,打落到银白织物的表面。
呜咽从喉咙深处涌上,抓住衣服的十指,无意的纠结,拧紧了衣料……看着那对蝴蝶在指间遭到撕扯,直至变形……
‘这是一场不能输的战争,你我她是相互啃噬幸福才能存活的个体。’
不能再犹豫不决了,不能再徘徊不定了。
即使,以死亡为代价……
终于,在寂静无人的空间,落音抱着嫁衣,嚎啕大哭。
人生或许就像这根蜡烛,燃烧得越‘激’烈,就越早消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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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茫茫,落音对着眼前的烛火发呆很久了。
萨尔阿‘波’罗保证他继续研究并找出治愈的方法。他拍‘胸’口发誓,一定在五日之内,找出治愈方法。
落音以一种极其平静的态度接受了阿‘波’罗开出的疗养‘药’方。
她明白,如果‘她’要她死,四十六室就肯定不会让虚夜宫内有人找出解救的方法。
“一个魂魄被分离成两个,如果放任不管,自然不能存活。因为魂魄本身无法自愈再生。又不是蚯蚓,切成两半还能长成完全体。所以想要半个魂魄能够独立形‘成’人形,就必须在形体里填充其他近似魂魄的灵子……表面看起来就和正常的魂魄一模一样,唯有进行详细的检查,才会发觉其中的不同。”
阿‘波’罗的话给了她很大的触动:至少先前想不通的很多事,现在已如浮冰般从谜团的深海中浮现,并连成一条通往真相的路道。
回想一下,除了当初杀前十刃时受了伤外,之后她一直没有外出,身体没病没伤,所以几乎没到医疗室检查过。
以前察觉到过自身与死神与破面略有不同,只是想着自己是处于半死神般破面的状态,所以才与众不同,现在看来,真是大错特错。
呵,原本还庆幸四十六室为她造了一个健康强健的身体,万万没想不到,居然埋伏着定时炸弹。
烛火在她呵出的气流中晃动不定,室内的光线顿时忽明忽暗,那双乌黑眼眸中的情绪也随之几度变换。
良久之后,落音才从几乎窒息的沉默中回神。她明白了,或许不是全部。至少,绝大部分的事已经想通了。不需要多猜疑,只需想着‘她’的思维会按什么样的轨迹运行……
本体的黄泉落音,知道她肯定想抗拒融合,一旦进行分离后就会马上逃出叶脉所掌控的范围。所以她才下了这么绝的一步棋。
毁掉她的身体,以死亡来胁迫她。
她原本以为没有被删除记忆,其实已经删掉了有关‘她’所布施的整个计划中事关她的这一环被删除了!
我原以为自己才是最接近李唯教授的人,现在看来,原来你才是……自嘲的话语从嘴角滑落,轻得如蝶振翅,又凄怜得如同哭泣,仿佛一曲哀婉的音律。
原来她是孙悟空,洋洋得意的自以为跳出了如来佛的掌心,殊不知,对方早已‘洞’悉了所有行动,在高处沉默的看着她像跳梁小丑似的行为。
你现在……正在另一个世界对偷笑吧?她双眼聚焦在明亮鹅黄的烛火上,空灵的声音却是对着并无旁人的房间低语。
很得意吗?我自认躲开了你的陷阱,却不想原来始终在你掌心转圈。当初,也是故意让我逃走么?我还以为是四十六室顾忌到蓝染才没敢到虚圈追捕我!
‘女’子撑着桌子站起的身影,细瘦的影子随着烛火而在墙壁上摇晃不稳,一如本人的心魂。
对我的身体做了改造又如何?
想要让我为求生存而不得不和另一个融合又如何?
嗓音中的愤怒不言而喻,一句比一句咬牙切齿,一句比一句坚定。
愚蠢,我太愚蠢了!双手大力捶打这桌面,直到整张桌子表面严重凹下。
笑话!
落音又猛然起身,高举起斩魄刀,雪亮的光线划过暗黑的空间,一刀将办公桌劈成两半,然后书柜也在下一秒被踢翻。
‘哗!’‘碰!’
十几本书,像受惊的群鸟般顷刻啪啪砸下,响起一个又一个沉重的音符。其中夹杂的清脆音调,是茶壶茶杯摔地时的破声,宛如刺耳的鸣叫。而笔墨纸砚等物品更是零星的落满地面。
我这样,你一定高兴了吧!‘啪!’远处的镜子也无可避免,被飞速砸来的茶杯击碎,发出凄惨的碎裂之音。
写满墨迹的纸张纷飞,‘精’美的瓷器碎裂,满地木屑石沙,狼藉不堪的大理石地板在明明晃晃的灯火中,有亮闪闪的玻璃碎片在闪烁,像汇集了灵魂的银河,诡异而可怕。
一瞬间,仿佛暴风平地起,恣意肆虐。
一人高的穿衣镜裂出蜘蛛网似的裂痕,残余的镜片凄然的映出了一张扭曲的‘艳’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