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置产(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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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对于一向拿江溪当女神的孙婷而言,女神受辱,怎么都得上前撕撸一番,可被江溪扯着袖阻止了,她摇了摇头:“等会。”

“你确定不见了?地上、课兜,不都有可能?”江溪慢条斯理,“东西不见,正常反应应该是,啊,我会不会放别的地方了?会不会掉地上了?”

“刘芸你上来就喊被偷,倒是很笃定。”

江溪难得一次性说这么多话,只觉得喉咙有点干。刘芸面色微动,不等江溪继续说,直接道:“狡辩无用,项链是我看着菁菁放进去的,出门前,还好好的。”

“你们和好了?”

江溪觉得这些小女生的情谊,还真琢磨不透。

陈菁眼神动了动:“芸芸跟我道了歉,我们——”

“说这么多做什么?”刘芸打断她:“偷没偷,我们搜下包就行。”

如果江溪是普通的高中生,也许就会从了,可她不是,历练多年察言观色的本事是练出来了,刘芸眼珠子一动,她就知道,这项链可能还真的在她包里,要现在搜,她就是百口莫辩。

小小年纪,竟然这么恶毒!

江溪决定给她一个深刻的教训。

谁料侠女陆珠儿冒头了,她觉得江溪现在的性子十分对胃,正是我辈中人:“你说搜就搜?就算是警察抓人搜查,还得先申请个逮捕令、搜查令,刘芸,你这做法可过了。”

“是啊,是啊,人现在又不是犯人,你要说搜就搜,那不是把人当坏人了?”

江溪决定先不出头。

卢皓在门口看着一班这场闹剧,心里不知怎么,揪了一下。

他这下也顾不得一二班的分界,直接进了门,站到江溪一边:“我相信江溪不会偷。”

江溪瞥了他一眼,卢皓更觉得自己就是那劈荆斩恶龙的王子,正轮到给公主依靠的时候,一腔少年英雄血整个沸腾起来了。

少年铮铮的架势,让江溪心中一暖,记忆……

刘芸脸有一瞬间的苍白,似乎被卢皓站出来的事实打击到,但很快又恢复了原样:“那就一起搜。”

“从我开始。”她回到自己座位,唰地从课兜里将书包、课本拿出来,直到里面空落落的,而后将书包的各个暗袋一一打开,对着底下抖了抖:“成了吧?你们都看见了,就按照嫌疑的话,班里人人都有嫌疑,谁不愿意被搜,谁就是做贼心虚!”

小丫头片子还挺机灵。

江溪现在十分笃定项链一定就在自己书包或课兜里,而且必定是在浅层,抖一抖就出来的那种。

想一想,今天自己全程趴在课桌上,只有体育课的前半截离开了会,对方也只有这个机会来行这栽赃嫁祸之事。

正想着,刘芸却冲了过来,谁也没想到,她竟然会这么粗暴,跟斗牛似的,江溪被冲了个趔趄,好险没跌倒在地,卢皓伸手扶了一把,被她躲了开来。

“哗啦——”一声,书包连着课本全部掉在了地上。

“你——”孙婷正要斥责,却发现全班同学的视线都落在了地上。

就在书包和课本杂七杂八的堆里,一点亮晶晶闪烁着所有人的眼睛——正是陈菁刚才丢了的项链。

“哇塞,大新闻。”

已经有同学偷偷拿出手机来录了。

江溪第一个看的,是卢皓。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一瞬间,最想知道的,竟然是这个少年的反应——大约初恋,总是不太一样的。

可她失望了。

卢皓看着地面,少年狭长的单眼皮抽紧,瞳孔微缩,错愕、震惊、不信、茫然交杂,让他以至于只能呆愣地看着地面。

卢皓绝不愿相信自己喜欢的少女是一个偷窃犯,可项链又好端端在那,不容错辨。

一个生活经历浅薄而单纯的高中生,是极少会怀疑同龄人有险恶构陷的举动的,比起这人偷窃,被人构陷好似更加离奇。

“江、江溪,是不、不会偷窃的。”

卢皓强迫自己再说了一句,可微颤的语声,已经让旁人看出这少年动摇的心境。

江溪叹了口气,她已经很多年没有叹过气了。

杀人时,没叹;逃跑时,没叹;可此时,却觉得心里有什么凝固的笃定的东西一点点地流逝,这感觉太微妙,让她忍不住叹了口气。

这种情况,要让一个人交付百分之百的信任,当真是强求了。

江溪忽略内心的一点失落,看着刘芸的洋洋得意,陈菁的目瞪口呆,伸手从裤袋里掏出了……一个果6。

“那就报警吧。”

她干脆利落地拨号,顺道将听筒开了扬声:“这种小案件,报给警察处理就好。我们学校走廊到处都是监控,谁偷偷摸摸回来,应该一清二楚。再说,这项链谁经手谁碰过,想必都有指纹,验一验就知道了。”

“哦,对了,还有测谎仪,警察叔叔可厉害了,一查就知道,是谁在搞鬼。”

江溪一言不合就报警的粗暴做派吓坏了刘芸,她眉眼间的慌张掩也掩不住。

“报、报警?不好吧?学校领导也不许的。”

江溪耸了耸肩,“有什么不好?抓小偷,本来就是警察的责任。”

江溪坦荡荡的做派一下子让人怀疑起盗窃的真实性,反倒是刘芸,慌张气短越来越掩不住,明眼人都看得出……这里头有猫腻。

听筒内接通的音乐声响起,刘芸也不知怎的,猛地扑了过去,想夺了江溪的手机。

江溪早有准备,侧身躲了过去,谁料刘芸手甩得幅度太大,没捞着江溪手机,反倒将她鼻梁上的眼镜打掉了。

“啪——”

陪伴着江溪半个月的黑框镜蓦地摔在地上,碎了。

江溪精致漂亮到极点的五官,一下子无遮无拦地展露在所有人面前,皮肤白得如神山之顶最纯净的一抹初雪,半点不见毛孔,鼻梁挺翘,殷粉色唇瓣微微嘟起,可这所有的一切,都比不上厚重刘海覆盖下的一双眼睛,像是上帝用点睛笔点过,世上最纯粹的浓墨点染不出这透亮,幽深,神秘,冷淡。

江溪……原来有这么漂亮的吗?

一班的学生,大概有大半月没有见过江溪的真容了,被拐十几天,回来后江溪又一直戴着副黑框镜,跟谁都不往深里来往,所以不过一会儿,就不约而同的接受了这个事实。

毕竟五官……没变,只是皮肤白了一点嘛。

一白遮三丑,在这个大家都会上网的信息时代,男男女女大都知道点。

江溪头疼地捏了捏鼻梁,她怎么忘了,跟野蛮人是不能讲究礼数的。

黑框镜没法带,见周围同学“风轻云淡”地接受事实,江溪也决定不再为难自己,黑框镜戴久了,鼻梁也被压出了红痕,并不太舒服。

她并不知道,如果不是这个太郎头掩住了大半的灵气,恐怕大部分同学都会因为前后落差产生同样一个猜测——

难道江溪失踪的十几天其实不是被拐,而是偷偷去了趟棒子国?

不过有点常识的也知道,整容从来都恢复得很慢,尤其浮肿,远远不是二十多天就能消下去的。

所以即便有人心底吐槽,也第一时间否了。

反倒是刘芸——

她后来笨拙又激烈的表现有目共睹,一班的学生既然能考到重点班,除了单纯些,脑子还是十分好使的,宫斗剧也看了几部,心里顿时有了猜测。

老班赶过来,将江溪报警的行为拦了下来,作为校方,没有哪个领导愿意自己学校出学生构陷他人这种耸人听闻的新闻,连番安抚,甚至提出接下来高中的学杂费全免的优惠。

江溪是成年人,自然不会真的跟校方叫劲,见好就收,只是提了三个条件:一.看全班同学看一遍监控,彻底让自己摆脱嫌疑。二.刘芸退出一班,并记大过。三.在全校师生面前,跟她道歉。

江溪此举看似是放了刘芸一码,让她不用去警察局蹲几天,可接下来长期的心理折磨,才是真正软刀子磨肉,不见血。

高中生虽然有各种各样的毛病,可对道德瑕疵几乎是零容忍,刘芸接下来要遭受的,将是她本欲施加给江溪承受的:长期的孤立和冷暴力。

也许她在做之前只是想给自己的嫉妒和愤懑寻找一条出路,不曾想过这么多。

可江溪不在乎,她只知道,人吃哪家饭,就干哪家活,自己拉的屎,哭着也得自己吃完。

她此时碰到了另一项难题,有人将之前拍摄的视频,放到了网上。

大贵必定只当她这趟也跟平常一样。

江溪轻手轻脚地绕过八仙桌,来到楼梯转角,进了厕所。

车钥匙和地图还被塑料袋一层层包着,好好地浮在了抽水马桶的水箱里。

江溪伸手就捞了出来,轻轻地撇开袋子,将钥匙地图并十来张大团结揣兜里往外走,经过八仙桌时,还往大贵那瞥了一眼。

大贵睡得正香,鼻鼾打得是抑扬顿挫、酣畅淋漓——显见是累得很了。

江溪没惊动他,轻手轻脚地进了房,这回,她没将门全部阖上,预留了一条透光的缝。钟慧尔倚在门边,见她进来,“成了?”

声音压得极低,江溪拍了拍裤兜,指了指门外。

钟慧尔心领神会,正吐口说要走,却被江溪接下来的举动惊呆了。

只见她将房间内的孩子一个个地唤醒,从孙婷、男孩儿开始,直到所有孩子都醒来,还耐心地一人喂了一点清水。

江溪食指放在唇边轻轻嘘了嘘,低声道:

“还记得江姐姐前几天带你们玩的游戏吗?”

“我们现在开始喽。”

孩子们的眼睛,在黑暗中闪闪发光。

江溪看着他们一个个乖巧地起身,连点声响都没发出,就由小玲领着队排到了自己面前,小玲略大些,隐约有些明白,江姐姐要与她们玩什么游戏。

整个过程,都发生得无声无息。

孙婷愣愣地看着江溪,脑海里回荡着她方才在耳边说的话——江溪说要带她出去,怎么出去?

“你疯了?这么多人?”

钟慧尔咬牙问。

江溪之前与她谈合作时,就说要带些人一块逃出去。钟慧尔只当会带着那个姓孙的丫头,至多加上那个受辱的小男孩儿,都晓事了,万一中途出什么岔子,也好及时糊弄过去。

可她万万想不到江溪脑子竟然不清楚到这个地步,这么多孩子,她竟然都想带出去!

天上地下难得一见的圣母吗?!

钟慧尔真想将她脑袋瓜劈开,看一看里面是不是装满了水。

“相信我。”江溪始终很平静,并未与钟慧尔争执,只是淡淡地陈述事实:“我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冒险。”

钟慧尔将信将疑地看着她,不过,正如这女高中生所言,要是错过这回,以后她们都将再找不到机会逃跑。她不得不屈从——

或者说,江溪身上某种气质镇住了她。

“我先出去将门打开,大贵睡得死,你们轻些,不要惊动了人。最多两分钟,你跟孙婷就得将孩子们带到车里,我殿后。”

江溪留了个心眼,没有将车钥匙给钟慧尔,反而给了孙婷。

孙婷忐忑不安地接过钥匙,男孩儿担心地问:“江姐姐你呢?”

喝过稀释过的解忧露,男孩儿脸色好了许多,江溪安抚地拍了拍他脑袋:“放心,姐姐不会有事。”

话毕,人已经转身出了门。

两层楼高的农村砖瓦房,大门是普通常见的铜芯锁,江溪将裤兜里揣了好多日的发夹往里头探了会,铜芯锁“啪塔”一声弹开了。

大贵趴在桌上,睡得死沉。

钟慧尔狐疑地看着她,江溪知道她心里嘀咕什么,作为一个“单纯”的女高中生:她委实懂得太多了。

不过江溪也无意为她解惑就是了。

毕竟这种偷鸡摸狗的手艺,倘若她也在外逃亡一年多,三教九流都搭一搭的话,学一些傍身也不出奇。

钟慧尔与孙婷两人,在孩子们身旁半扶半搀着一溜烟地往外跑,竟当真是一点声响都没出。

正当江溪老怀大慰,觉得平时的训练出了成果时,走在最后才三岁的小雨被门槛绊了一跤。沉钝的声响,在万籁俱寂的夜里传出老远。

——

坏了。

江溪蓦地转过头,大贵迷迷糊糊地抬起了脑袋。

钟慧尔捂紧小雨的嘴巴,拉着人迅速退到了门外的阴影里,一动不敢动。

夏日清凉的夜风,透过半敞的大门吹进来,大贵搔了搔后脑勺,疑惑地心想:怎么觉得有点冷?

还没明白过来,脑后就受了一记重创,江溪那种花猫似的脸将大贵整个眼眶都占满了,“小溪你……?”话还没说完,人就已经失去了意识。

江溪将手里的长凳放下,遗憾地想:到底还是见血了。

看也没看倒地的大贵,江溪抬脚就出了大门。

钟慧尔拉着小雨趴在黑暗里,将这一幕看得真切,一时间抖着唇说不出话来。这一板凳,没有点狠劲恐怕下不去手。看江溪动作老练,想来不是第一次干,偏生这样的人,还肯带着这些八竿子打不着的孩子们一起逃——

到底是善良,还是……

钟慧尔迷惑了。

她愣愣地看着江溪将大门重新关上,又看着她拿了根不知名的东西在门前捣鼓,才拽着小雨起来,往前走了两步:

“你在做什么?”

江溪并不是胡乱捣鼓,铜芯锁这东西,坏起来容易,修起来难,她现在就是在给自己加第二道保险:把这道锁弄坏。

这样,等第二天这些拍花子们醒来发现情形不对时,除非把门砸了,否则是出不来的。

等门破了,也没车。

这些时间,够他们逃得远远的了。

江溪将功成身退的发夹一丢,拍拍手道:“走,出发了。”

钟慧尔亦步亦趋地跟着她,手里还拉着小雨,一边走一边讷讷地问:“你……那人没事吧?”

“我有分寸,睡上一夜,也就轻微脑震荡吧。”

江溪轻描淡写地道,钟慧尔忍不住又瞥了她一眼,心道:莫非这高中生,以前是道上混的?轻车熟路啊。

孙婷在副驾驶位上等她,一见江溪进门,就把车钥匙递了过去,犯难道:

“这车,没人会开啊。”

这是拐子窝专门用来拉人的面包车,后面两排长座早就被事先上车的孙婷收起,小萝卜头们满满当当地挤了一车厢,正齐刷刷地看着江溪,双眼晶亮。

江溪“嘘”了一声。

小萝卜头们纷纷点头,表示:123,不许动,不许笑,不许多说一句话!

见孩子们都安安静静的,江溪才满意地爬到驾驶座,示意钟慧尔与孙婷换一换位置,“车我来开。钟姐姐会看地图吧?我们先出了这个村子再说。”

现在就算江溪说自己会飞,钟慧尔恐怕也会二话不说地相信了,何况只是开车这种到了年纪报个班就能学会的技能。

油门巨大的轰鸣声在院中响起,江溪一秒都没耽搁,放手刹、踩离合,上油门,轻车熟路地像开了许多年的老司机,直接将车驶了出去。

这一带都是连成片的麦田,天刚下过雨,黄泥土路被呼啸而过的面包车压出两条深深的车辙,道路下站,车轮随时都有滑入路旁的麦田。

孙婷扒拉着窗口,一路看得心惊胆战。

如果车陷入田里,她们就真的功亏一篑了。

钟慧尔却半点不担心,今天江溪给她的惊奇太多,再发生什么,她都不会再一惊一乍了。

果然,面包车一路顺顺当当地出了村子,拐上了一条水泥浇灌的大路。

钟慧尔看地图的本事不大行,最后由那十来岁的男孩儿接手,这半大的孩子方向感极强,在其指导下,江溪一路将车歪七扭八地开离了桂市。

在离开桂市的那一刹那,车厢内爆出一阵剧烈的欢呼声。

孙婷咋咋呼呼地跳脚:“我自由了!我自由了!”

男孩儿坐在副驾驶位,捂着眼睛无声流泪。

钟慧尔喜极而泣。

小萝卜头们似懂非懂,茫然欢喜,皆而有之。

江溪从后视镜看到,忍不住掀唇笑了,长而卷翘的睫毛在一片深沉的夜色里,好似带起了一片星光。

接下来之事,简直顺利得有如神助。

江溪直接将车驶去了临市的警察局,将这群小萝卜头悉数交给警察们,由他们帮着找寻各自父母,就功成身退了。

“你不在这儿等?”

钟慧尔错愕地看着她,言语中流露出的一丝关心,让江溪眼里漾起了一丝笑纹。

她无意再去追究前世这人究竟为什么会嚎一嗓子,在极端的情况下,人有时会做出自己都意想不到之事。何况今世她也利用了钟慧尔,手段不太光彩,从而保证了自己的全身而退——就这样扯平吧。

“不了。”

江溪摆摆手,大步流星地往外走,她之前借了警局电话,谁料爸妈电话没打通,只得给大伯家留了口讯,现下却等不及了,不然等爸妈收到消息,一来一回路上恐怕要耗去不少时间,还不如她直接回家。

孙婷自然是留在局子里,等父母来接。

“江姐姐,江姐姐……”

江溪步子迈得大,等听到身后的呼唤声,人已经走出了警局老远。

她回过头来,却见方才一声不吭的男孩儿一路追出来,双手撑着膝盖呼哧呼哧地大喘气,见她转身就是一笑,擦干净的脸蛋精致得好似一尊琉璃娃娃,声音清亮:

“江姐姐,我叫顾云飞,你记住了!”

江溪先去了趟厕所。

大贵趴在堂屋内的八仙桌上打瞌睡,接连两天的守夜让这个年轻小伙也撑不住,听到动静撩眼皮往外看,见是江溪,不知小声咕哝了句什么,转个脑袋又沉沉睡去了。

江溪知道,她前阵子每天大半夜按时定点地跑厕所——起作用了。

大贵必定只当她这趟也跟平常一样。

江溪轻手轻脚地绕过八仙桌,来到楼梯转角,进了厕所。

车钥匙和地图还被塑料袋一层层包着,好好地浮在了抽水马桶的水箱里。

江溪伸手就捞了出来,轻轻地撇开袋子,将钥匙地图并十来张大团结揣兜里往外走,经过八仙桌时,还往大贵那瞥了一眼。

大贵睡得正香,鼻鼾打得是抑扬顿挫、酣畅淋漓——显见是累得很了。

江溪没惊动他,轻手轻脚地进了房,这回,她没将门全部阖上,预留了一条透光的缝。钟慧尔倚在门边,见她进来,“成了?”

声音压得极低,江溪拍了拍裤兜,指了指门外。

钟慧尔心领神会,正吐口说要走,却被江溪接下来的举动惊呆了。

只见她将房间内的孩子一个个地唤醒,从孙婷、男孩儿开始,直到所有孩子都醒来,还耐心地一人喂了一点清水。

江溪食指放在唇边轻轻嘘了嘘,低声道:

“还记得江姐姐前几天带你们玩的游戏吗?”

“我们现在开始喽。”

孩子们的眼睛,在黑暗中闪闪发光。

江溪看着他们一个个乖巧地起身,连点声响都没发出,就由小玲领着队排到了自己面前,小玲略大些,隐约有些明白,江姐姐要与她们玩什么游戏。

整个过程,都发生得无声无息。

孙婷愣愣地看着江溪,脑海里回荡着她方才在耳边说的话——江溪说要带她出去,怎么出去?

“你疯了?这么多人?”

钟慧尔咬牙问。

江溪之前与她谈合作时,就说要带些人一块逃出去。钟慧尔只当会带着那个姓孙的丫头,至多加上那个受辱的小男孩儿,都晓事了,万一中途出什么岔子,也好及时糊弄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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