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又一分一秒地过去了两个小时。
东方,顺着桑凯拉树的落叶,飘落天际的——那几道匿形的自然的轨迹,荡延在拂晓的天边,显得是那样地惆怅、寂寥。
此刻,仅除黎明的辉光,却失去了祥云朝霞托衬地,天空仿佛失去了往常的、原有的生气,映衬着愁绪者的心智,变得单调、黯沉……
有谁会渴望,一个这样的天空?又有谁会予以希望的心绪,面对一个这样的天空?
毫无疑问,只有愁绪者!毕竟,那杞人忧天的意志,落魄于忧郁中的忧郁,无从知晓……挣脱在封闭的心境囚牢中的自我。那是孤单!是迷惘!是愚笨!
此时此刻,空烨仍旧踏着急促的步伐,穿行在了萨鲁奇亚森林之中。然反思着方才,自己对诺格的所言所语,他不由得回想到即将黎明之前的记忆……与领皇绝的言抗!那场无可厚非地、荒唐的“官司”。
他殇郁不已……甚至又感到自责地,仅因为他成了这场“官司”的败诉者……领皇绝昏庸的胜诉!
……
“等等,领皇,凌羽与暮水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为什么要为了一片羽毛,挑起战争呢!请领皇三思而后行,打消这个念头吧。”
“什么……哼!空烨,你敢说出这种愚蠢的话!简直就和当年,你的父亲一样,愚蠢至极!真是气煞吾也。别看你是我侄子,我已经忍受你很久了。来人……”
……
回忆着领皇绝的话语,就像是无情的刀口的锋芒,不断地闪烁着、威胁着,呈现在他那满是伤痕的心灵前方。不过,关于空烨无人所知的童年时的记忆,几乎谁也不知道在这位孤独勇士的身上,曾发生过多么悲伤的往事……
痛苦和悲伤的记忆,连同整天伴随着的领皇绝的斥语,缠绕在他的心间,从一个懵懂的、无知的孩童,直到一位英勇却孤傲的将军,这期间,究竟经历了怎样多、怎样艰辛的风水年华?而他那满是伤痕的心,历经这么多年无情的风吹雨打,究竟还能留存着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他那仍包裹在青色铠甲之中的身体,又究竟还留存着多少能够反抗的力量?
这些事情……似乎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地,就这样徘徊在了他的脑海之中,随着脚下“幻踪步”所踏过的轨迹——一步一步地……零散在了这片诡密、沉寂依旧的空间之中。
“幻踪步!”
一步……又一步地,再度踏着这块土地,置身大自然的力量之中,他继续向前行进着……
『离天亮已经只有两个小时了。但愿,我能在这期间成功地赶回去。当然……在那个家伙还未发现的前提下。嘁……可恶……嗯!!!』
未待他想罢,突然间,另一个诡异的身影,竟然丝毫未理会周边的一切,行迹可疑地,以至于忽然出现在了他正前方——他的视线之中。不断地朝着与他的同一个方向——绝天圣城的方向前进。
他感到奇怪,没想到在这片林中,除了自己之外,还有另一个神秘者的存在!而且,看那位神秘者,似乎是从树林的另一个方向而来……
『……那个家伙,奇怪……』
空烨悄悄地加快了自己的速度,随着脚下气旋流的不断增大,幻踪步的能量渐渐地开始增强,这时,他终于清楚地看到了,身着传令服、挂着头罩蒙脸的……那位神秘者——是传令兵!而对方双肩上的徽记……暮水氏族,那是暮水氏族的传令兵!
『暮水氏族的传令兵……我怎么一点儿也不知道?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不对……澈影·禁泉刻印!』
突然,他伸出了右手,一道水符顿时便从他的手中冲出,朝着那位传令兵的背后冲去。只见一道蓝光在空中不断闪耀着地,仿佛幽暗中的一道光箭一般地,冲向了那位似乎毫无觉察的传令兵。
而那位传令兵,凭借着些许光芒的波射而来,似乎已发觉到了危险的来临,突然地加快了自己本就已快速行进的步伐。可是却已经太迟……
“呃嗯~啊~”
水符“嗖”地一声,随后便已经定在了他的背部,顷刻间,他从半空坠落了下来,摔倒在了地上……
空烨冲上前去,抓起了那位传令兵,他没有想到,那肩膀上熟得不能再熟的暮水族徽……他竟然真的就是暮水氏族的特派传令兵。可是……
“呀呃……”仍旧侧坐在地上地,那位传令兵见状,竟突然地掏出了一把锋利的匕首,欲朝自己心口处刺去……
然而,即刻便抓住了他的手,空烨感到吃惊地,顿时便将他手中的匕首打落在地。而同时,聆听着他那好似纯水般滴流着清脆介质的反抗的**,竟然是那样地美妙!然却又是那样地熟悉……
但是顾不了那么多地,此刻,一个意想不到的举动,太突然地,令这位可怜的传令兵感到几分委屈……
“啪——”
“啊~”
他竟一个巴掌,没有任何犹豫地,就这么狠狠地打在了对方那仍蒙着缎布的脸上……
“不要命了!!!谁准你这样做的……怎么这么乱来!我不记得。暮水氏族……可从来都没有过这种愚蠢的、为坚守重要任务机密而牺牲的原则!!!”
“嗯~呜呜呜~对……不起……”传令兵轻抚着脸颊,竟然害怕地哭出了声。
“可恶……究竟是谁让你这么做的……谁派你来的?在这里鬼鬼祟祟的,干什么?快说!!!要不然,我……”空烨边说边揪起了他的衣领。而同时,在他的左手,一道细水柱渐渐地呈现了出来,不一会儿,如同一把长剑的形状,一下子逼近在了那位传令兵的领口处。可是……
当他揪下了对方的衣帽之后,他却不禁震慑住了自己的思想,同时,也不由得缓缓地止住了手中水剑能量的流动……
那位传令兵……就在空烨将衣帽拽下的那一瞬,一头墨紫色的亮丽短发,捆扎飘坠在双耳旁的银月小辫,在茫茫点缀着的零星光耀下,竟是那般地美丽、动人心弦,熠动着惆怅的光影,却连同他那同样惆怅、滴流着委屈的泪但清秀、纯美的面容一样地,那般娇羞、楚楚动人。
不错的,那位传令兵……“他”是一位少女!而且……
『泉儿!!!怎么……会是她?这……嗯?』
这个女孩叫泉儿,空烨认得她。
然看到她的出现,空烨不由得一下子松开了她的衣领,消散了手中的水能量,顿时便瘫坐在了地上……
可是此刻的她,竟仍旧侧坐在地,紧闭着双眼,不敢面对……已经将她不幸擒住的——这位她似乎并不知晓的高手。她只是苦苦哀求着空烨,委屈地说道:
“呜嗯~不!我不能说……这是领皇大人的命令,不能向任何人说!如果说了,那、那……可就是死罪啊!呜呜呜~~~我求求您了,先生。求求您放过我!不要杀我!呜~我……不是故意……要做坏事的啊!”她颤抖着语言,仍旧哭诉着、无可控制地祈求着这位高手能够放过他。然她悲拗的泪容,此刻竟也依旧抽动着莫名而生的恐惧,无助地呈现在了他的面前。
“……”然空烨却仍旧没有任何回响地,回应着她的悲诉。她却亦仍旧未能睁开双眸,知晓他的面容。
说着说着,发觉到对方的不理会,她似乎更加地害怕了。甚至双手合十地摆在了面前……
“先生……我求求您、求求您了。呜呜呜~~~”
“傻瓜……”空烨不禁感叹了些许。
“呜嗯~~~先生,求求您……”
“傻泉儿!!!你可真是……一刻都不能让我省心啊!”
“!!!”泉儿啜泣依旧,然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却不禁讶然几许……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个声音……为什么这么熟悉?这么像空烨哥哥?可……可是不可能啊!!!空烨哥哥他……不是被关在暮水阁?怎可能真的会是他……啊!!!』
未等她回过神来,对方那有力的双臂,竟突然地将她一揽,即刻便将她拥入了怀中。
『这感觉……好温暖!好熟悉。我快不行了……空烨哥哥,救我!呜嗯……』
而感受着他那温暖、无比宽阔的胸膛,迷糊中的她,似乎仍旧没有理解,此刻所发生的……这一切的真正意义所在。
“让你受苦了……泉儿!对不起……”
『啊!这声音……难道说……』
此刻,终于有些信赖地,她不由得睁开了那纯瑕的双眸,抬头看了看……这道熟悉之音的主人——那道冷漠之中有着几分温和的、熟悉的面容……
“空烨……哥哥……”她不由得轻声地惊叹道。
“是我!泉儿!我是你的空烨哥哥啊!”安抚着仍旧惊魂未定的她的心,轻拥着怀中的她,空烨平静地对她说道。
『这怎么可能……』她不禁默然了些许。
“说来真是惭愧……我还那样对你。不过,现在没事了……”不再顾及其它地,空烨终于微笑地,看着现已过去的一切,甚至……现仍健全的她。
然仍迷糊着恐惧的心,她依旧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一定是梦!我一定是在做梦!空烨哥哥……您真的是空烨哥哥吗!”她傻傻地呢喃着问道。
“傻泉儿!那一巴掌……难道现在都还没把你打醒吗!”空烨的话,不禁令她恍然大悟。再度出于惊讶地,她不禁伸出手来,细细地抚摸着他的脸……不觉讶然一惊。
“空烨哥哥!真的是空烨哥哥,呜呜呜~~~太好了!空烨哥哥!!!”出于激动地,泉儿一下子便钻上前去,再度同空烨哥哥相拥在了一起。
“泉儿……”少女的举动,令他不觉感到欣慰些许。
“空烨哥哥,呜呜呜~~~泉儿、泉儿终于见到您了!呜啊啊啊~~~”欢聚的泪,止不住地从泉儿明亮的双眸中流出。无尽的感动,顿然间便有如衍生、复苏的烛火,凝聚、点亮在少女的心间,是那般地明亮、亮彻心扉;温暖、暖布心房……
两人……就这样地得以重逢于此。然消失了踪迹地,林荫间的月光悄然早已不见,毕竟她们……曾经是那么地忧郁、淡雅、宁致、萍凉,班照着,这原本宁静的世界。
或许是黎明辉光所充当的……这晨曦的主人,在夜空逝去的那一瞬,隔绝所有的幽暗、怖惧,转换……这耀眼的光明吧!那令人无比敬仰的辉光啊!却独瞰这长空之下……那曾如此淡雅、闲适的夜空,转身瞥去一旁。
此刻,他不禁抬起了手,抚摸着仍伏在他怀中的她……抚动在那顺滑的一短墨紫色的、透亮的秀发上,而不知不觉向下游移地,渐渐地,他便触到了她那依然有些生痛的温软的脸颊……
“对不起,泉儿。刚才……打痛你了吧!我当时……居然那样打你。唉……我可真糊涂!”
“别自责了……空烨哥哥。泉儿没有怪您,泉儿不要紧的,哥哥当时也不知道……泉儿会在这啊!空烨哥哥……泉儿谢谢您还来不及呢!”泉儿有些惭愧地看着空烨。
“谢……谢我?”空烨不解。
“嗯……哥哥难道忘了吗。如若不是哥哥阻止,泉儿方才……可能早就离开了这个世界……何以至于现在,还能够得以与哥哥相遇?”微闭着纯朴的双眸,仿佛痴情的少女般,她扑通着一颗微妙的心,眼神久久定落在深爱于内心之中的他的身上。
他亦不觉感到些许温馨……
“呵~傻泉儿!这几年来除了样貌,你还真是一点儿也没有变!你刚才……可真是快吓死我喽!”仍抚着泉儿,空烨放心地述说着方才的一切,不觉讶然几许:“以后可不准再那样了!听到没有?”
“呜嗯~~~嗯!空烨哥哥!呵呵……”擦了擦眼泪地,她似乎很快便恢复了元气。
泉儿,全名泉·阿塔洛亚德,同空烨一样,是暮水氏族的族人。十年前,空烨因父母被领皇绝所害,得以被泉儿一家收留、生活着。因此,他便认识了泉儿,并且同泉儿一起长大。同时也因为泉儿天真、活泼的天性,他非常喜欢、疼爱着这个更胜似于妹妹的妹妹。
他似乎……真真正正地,已经不想再失去她了呢!可是……
“呜嗯……呜呜呜~~~”此刻,似乎想到了什么可怕事情地,她竟再次地哭出了声……
“怎……怎么了?”空烨不禁感到奇怪地问道。
“爹娘……领皇大人他……嗯?!”未等她说完,空烨的双手突然地抚拍在了她娇小的双肩上:“泉儿,听我的话。以后……不许再叫他领皇大人!”
“空烨哥哥,可是……”泉儿啜泣哽咽之余……
“我不准!!!”说到这里,他不禁感到些许愤怒。“那个家伙……自他上任的那一天起,族民们哪一天有好日子受过?看到他们连奴隶都不如的生活,身附苦重的劳役,竟还要承受鞭笞的痛楚和虐待。我却无能为力……我实在是不能接受,我不能!!!比起这个……我更不能原谅,他杀死我父亲,烧死我母亲的事实!!!”
“哥哥,不要再说了……”
“……”(空烨)
殇的忆,淡去了默的愁……他无奈,或许是因为不愿再看到她伤心的模样,为自己流下不必要的泪;亦或许,又是因为不愿再面对,那罪恶的暴政,呲露着凶狠、残暴的、滴流着族民鲜血的獠牙,任意肆虐着……那早已残破不堪的故乡。
此刻,他无奈也仅存剩着无奈地,只得看着眼前难过的少女。眼前不觉微微一晃……
“好吧……泉儿,原谅我心中的仇恨!但如若……你还认我这个哥哥,就不要领皇大人、领皇大人地,在我的面前这样尊称他!我不允许!!!”
“是……”少女无奈地皱着眉头,面色凝重地不敢正视着他,只得小声地答允着他的要求。
然片刻过去……
“对了,泉儿。你刚才说……爹娘,他们怎么了?领皇绝……”
“爹娘……被领皇大……呃不,领皇绝关在大牢里,呜呜呜~~~他逼着泉儿,让泉儿做自己不想做的事。空烨哥哥……泉儿求求您了,您一定……一定要救救爹娘啊!”泉儿哭着说出了事情的缘由,空烨却不禁感到震惊。
“爹……爹娘被抓!这……嗯……”方才得以知晓,这令他再度震惊的事情,他不得不突然地先前倾倒了些许。
“啊!空烨哥哥……”幸好,泉儿即刻便扶住了他……在她的扶持下,他不得不顿了顿思想,控制着的身体也渐渐回持了些许。而她,此刻却也不禁感到紧张了起来:
“空烨哥哥……您没事吧!您可别吓泉儿……您千万不要出什么事啊!”泉儿有些害怕地说道。然空烨却只是微微地持立起了身体,回应着她的关心。
“嗯……你放心,泉儿……我没事。泉儿,你听好……”空烨严肃地看着仍在一旁紧张的她。
“嗯!哥哥,泉儿听着!”
“爹娘的事情……我们必须冷静!虽然我不知道,那个混蛋领皇绝……他到底想做什么,且还让你去做了什么。但是现在……我们必须冷静!你把他让你做的事情……都一五一十地、详细地告诉我吧!”
“啊?这……可是……空烨哥哥……”
“不!不要对我说可是。泉儿,呵……你太小看领皇绝了。事成之后,他是绝对不会轻易放了爹娘的,以他那颗诡密的心,我绝对不会相信他会那样做!相信我!我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只有冷静地面待一切,商言对策!”空烨郑重着的一字一句,似乎都已证明了他已有了足够的自信,来应对领皇绝的狡诈阴谋……
“……”然她却仍旧犹豫着思想,似乎不敢连同自己的反叛思想做斗争……毕竟,她还是一位少女。
“相信我吧,哥哥是认真的!泉儿!”他几乎显得有些焦急,双手甚至再度抚握在了她那娇小的双肩上。
不过,终于……
“嗯!我知道了,哥哥!哥哥怎么做,泉儿……就怎么做!”她稳定下了心智,真是一位坚强的少女!
“好泉儿……真是我的好泉儿!!!那,好……快说吧,泉儿!”
“嗯……空烨哥哥。这,都要说到那帮杀手,是领皇大……不,领皇绝派他们去,说是要杀害索兰姐姐。”泉儿镇定地说道,此刻的她,简直就与方才的那位“悲泣的少女”,判若两人……
“果然,真的是他吗!这个混蛋……嘁,为什么?这样做,对他到底有什么好处?为什么!!!”然聆听着这一切的一切,空恼怒地颤抖着已紧握作拳状的右手,仿佛真想一口气猛击致命地……击向,这贪玩的命运!泉儿也不觉再度地害怕了些许:
“别这样……空烨哥哥,这些都已经是过去,是没法再挽回了的啊!领皇绝……的确派他们,去杀索兰姐姐……但是我不是,呜呜~~~他抓了爹娘,威胁我去奈法氏族的圣城——缈月寒城……找领皇萨隆传递假消息……要不然,爹娘就会、就会……”
说到这里,止不住的委屈,不由得迫使她再度地流下了难过的眼泪。空烨不忍,他亦只得再度地抚触着她的泪容,替她拭去些许难过与不快。
他陷入了疑惑:
“假消息?是吗……如果这个任务没有完成,难道他还有什么别的‘挽救方案’吗!哼……该死的暴君,还是一样地奸诈、狡猾!居然敢威胁我空烨的妹妹……说吧,泉儿,哥哥不会让爹娘有事的,也不会让你白受委屈的!是什么假消息?”
“谢谢哥哥,呃……假消息,假消息就是……嗯?!”
“呜喔喔喔喔喔~~~”未等泉儿说罢,就在这时,一道莫名的吟嚎之声,竟突然就这样凭空地出现在了这片密林之中,蜿蜒盘桓着这成群的桑凯拉树间,一道又一道匿形的轨迹。潜藏在暗处间,渐渐地临近着仍徘徊、停留在原处的两人……
“这是……什么声音?空烨不觉感到讶异了起来。然而,就在那一瞬间,泉儿竟突然地冲上前去,纵身一跳:
“空烨哥哥!!!危险……”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