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认输的话几乎到了我的嘴边,但我没有说出来,这应该是做为一帮之主的侯志的事,他的权威不能受到挑畔,我也不能临驾在他身上。何况,这事关霍羿予的荣誉,如果硬拼不敌,他的名声不会受到影响,毕竟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世上有谁真的可以天下无敌?他新任要职,如果不战而降,那他已后将再也不能抬起头做人,无法面对帮中所有兄弟,他走到那里都会接受别人的冷嘲热讽!
接下来的战斗果然不如我意料之外,游斗了三十余招,气血大失的霍羿予脑子都开始迷糊了,眼神也开始涣散。侯志知道再战下去,他的性命堪攸,忙出声阻战认输。
霍羿予被两个帮中兄弟扶了过来,他很是沮丧的和侯志说了声:“对不起,让大当家失望了,属下辜负了大家的厚望,真是……真是……”
“不妨事,左护法勿放心上,安心养伤为是!”侯志打断了他的话,又道:“快帮左护法包扎!”
“是!大爷!”两个帮众立即拿出纱布、金创药为他细心包裹伤口。
现在,是最后一战的时候了!
这一战对我们来说十分不利,并非我妄自菲薄,如今我们的战况一胜、一平、两负,这就意味我们不容有失,不要失败、不要平局,必须取胜,而即便我取胜总战果也是平局之势,只怕还得加赛一场。
本来约定是三胜者称雄,谁也没料到会出现一局打平的情况,所以都认为最多五战就可以分出胜负的想法恐怕是在改变一下了,当然,前提是我这第五场必须取胜!
相对于我们,天狼帮那边的气氛就热烈了许多。
洛柔和雪儿上前轻轻叮咛一番,极具关切之情,侯志等也上前嘱咐小心在意。
我轻轻一笑,道:“放心吧,我什么时候让大家失望过!”说罢,举步走到场心。
楚怀朝侯虎一拱手,抱着一柄古朴黑剑走下场来。
“在下后学未进,请楚堂主赐招!”我抱拳道。
楚怀有些苍老的声音道:“好说,常言道‘自古英雄出少年’,王堂主久享盛名,手底下自有惊人之技,请吧!”
“晚辈得罪了!”说罢,掣剑出鞘,一招“苍松迎客”向楚怀刺去。这一剑并非断魂剑法,而是武当剑法中起手式,有肃容迎客之意。见楚怀未便拔剑,这一招也就刺的极慢。
“锵”楚怀手中剑一声龙吟,他已拔剑在手,一招“万家生佛”轻飘飘向我胁下刺来。
但见他手中剑剑身成青翠之色,较寻常刀剑厚阔了几分,昂有古意。我手中剑向下轻磕,双剑一声翠响,不似铁器撞击,声音如馨、似敲编钟——原来,竟是一把铜剑。千百年来,自铁制兵器现世,比生铁柔软许多的铜制兵器便退出了军队装备之列。江湖中也鲜有人使用铜制兵器,铜制兵器就算厚重许多,其强度远不及铁制兵器,身在江湖免不了和人争锋,谁不想拥有一把利器?刀尖舔血的人,谁会选用看却不中用的铜制兵器谁会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唯一会使用铜制兵器的,可能就是一些官宦弟子,他们手里的兵器但求华丽,硬度、锋刃却在他们考虑之列。我没有注意到,侯志等看到这柄铜剑之时,脸上露出十分诧异的神情,同时又为我担上了心。
两人客客气气的拆了三招,这才各凭真功夫对攻起来。
十招一过,我对楚怀手中这把铜剑已不存丝毫轻视之意,他出招沉稳、内力沛丰,剑法也透着一丝古意,颇有古人君子之风。引颈剑虽然锐利无比,但两剑相交数十次,连铜剑剑锋也没崩缺半块。
我也不再保留,浑厚无比的内力催的引颈剑散发出耀目的光芒,让人看了却又是一丝凉意。
楚怀铜剑攸的一招“有凤来仪”向我腹下刺来。我手中引颈剑一招“旁敲侧击”攻向铜剑。一声翠响后铜剑被迫开尺许。楚怀似乎深知引颈剑的锋利,不敢于引颈剑正面相抗,剑劲一卸,将引颈剑锐利的剑锋引开。
楚怀铜剑刚退尺许,闪电般又是一招“凤曲长鸣”撩了过来。我剑身下垂,一招“迎刃而解”攻了上去。楚怀见剑路已断,长臂一伸,铜剑一招“五凤朝阳”连绵五剑向引颈剑刺来。
“当、当、当、当、当”五声翠响几乎不可分隔的响成一片。我感觉自己仿佛置身海滩,海浪一波接着一波向我打来,力量一波大过一波。五剑过后,我这一招被挡了下来。楚怀不待我变招,手腕轻转,铜剑半空中画出一个虚影的圆圈,圆圈中是无数点待机而噬的寒星,我头顶气海穴至腹处气海穴之间,所有穴道全部在他剑星之下,他似乎虎入羊群,呲着自己的獠牙,而我只能任人宰割。
这一剑绝对是我此生到目前为至见到过最精妙、最恐怖的一剑,我甚至连这一剑的名字都不知道,我明白这才是楚怀的看家功夫。
我哪里敢大意,引颈剑连刺带打复削,也使出本门功夫,一招“破雷”使出,便每一次出剑,都慢上几分,总是刺中一片虚影。剑星距我近了几分,我连又是一招“轰天”猛劈了过去。“当、当、当……”金鸣之声不绝于耳,我以快打快,连续刺出三十余剑,虽每一剑皆刺中楚怀手中剑,却没有能将他这一招挡下。
我只得又是一招“翻江”向下而上,绕开剑影笼罩,挑刺楚怀心脏。
楚怀嘴里赞了一声好,身子半垂,剑圈立即将我手中剑挡下,且攻势不绝,继续向我进逼过来。
我一声怒喝,猛的一抖手臂,引颈剑如曲蛇般捉摸不定的向楚怀刺去。
楚怀又道:“来的好!”手臂一顿,满天剑影消散不见,一点寒星飞星赶月般向我咽喉刺了过来。
我左手以鞘代剑,一招“刺虎”向寒星刺去,右手剑随势一搅,也想要楚怀胸口画一个圈。
楚怀铜剑一挺,将我剑鞘击飞,回剑自下而上,画出一个半圆格了过来。
“当”一声翠响,引颈剑攻势被化解。楚怀本门剑法威力奇大,与断魂剑法可说不相上下,如果让他发动连绵的进攻,我将陷入被动挨打之境,忙一招“驱狼”攻向楚怀右臂曲泽穴。
楚怀右臂微曲,铜剑一招“紫气东来”攻向引颈剑。
剑分后,两人同时发动了下一波攻击。我以一招“焚琴”舞起满天虚影,虚影如烟如雾将引颈剑掩藏起来,教楚怀无法看透这一剑的去向。
同一时间,楚怀手中铜剑也是剑星迭起,一招三式共十二剑,向我咽喉、胸前和小腹刺落,剑气纵横,寒光碜人,又是我不知名的一招。
我们都明白,自己那一招足可致敌死命,同样的,对方一招也可以致自己于死。不到最后谁也不会用这种两败皆亡的打法,两人几乎同时将剑势一改,双剑不再进击对方要害,而是剑剑迎合上了对方手中剑。
双方势均力敌,循环往复各自攻出三十六剑,剑剑不落空,旁人似在听一场编钟演奏,声音悠长动听之极,却不想置身在内的我们是在进行一场凄厉的死斗。
三十六剑一过,双方各退二步,同舒一口浊气。这一翻快攻虽然转瞬即逝,但双方的内力都在急速消耗着。
那锅异蛇之汤对我真的是天赐之物,吐出一口浊气后,只觉浑身又充满了力量,也不理会楚怀缓没缓过气来,脚步奔马冲了上去,引颈剑当胸便是雷廷一击。
楚怀还没缓过气来,不敢硬接,忙不迭的向后腾跃躲避,连退十余步,背心贴墙,他已无路再退。却见他左足在墙上一蹬,接着是右足,然后如履平地一般与地面平行着向墙头踏去。
当我冲到墙下时,他已经踏上了五步,我这一剑之威无力伤他,在墙上划下一道深钩后,我曲膝蹲地,双足猛的一踩地面,人冲天而起,引颈剑一招“轰天”真个往天攻了上去。
楚怀见此,双足在墙面上一踢,人如大鹏般从我头上划过,在我背后落下。见我背心无备,手中剑划了一个叉,一道剑幕向我背心推了过去。
但我上升之速极快,他这一剑过来,我已早早越过,离开地面三丈后,上升之力这才消弭,缓缓落下。我猛吸一口气,身子在半空一折,头下脚下向地面落下,引颈剑不忘一招“刺虎”向楚身头上百会、太阳、神廷三处要穴刺去。
下落之速越来越来,狭夹着寒风凌厉的呼啸,整个院子杀机腾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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