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顺康接到门房的禀报后也只是皱了皱眉,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今天景秀瑜在及笄礼上的一系列作为已经让他没有多余的心思去管她后来的事情了,即便是现在为何她会无缘无故的出现在那辆马车中,景顺康也不想去管了,现在他只求这个女儿以后不要给左相府招惹麻烦就行。
今天安老爷子来参加景秀瑜的及笄礼,并且亲自给她簪发的隐含意思他也明白了分。一来他是真的疼爱景秀瑜这个外孙女,二是要再次提醒自己,这个外孙女以后的婚事不是他这个当父亲的人能插手的。
之前景顺康确实已经把当年的约定给忘记了,甚至那天穆悠婉提起来要跟吏部尚书府议亲的时候他也是赞同的,只不过还没等他表态,景秀瑜就把十多年钱的约定提了出来,他这才想起来还有这么一回事,这下就是想要利用景秀瑜的婚事再给左相府添一层助力也是有心无力了。
那个来禀报的门房在书房外等了好一会儿都不见景顺康有叫他进去回话的意思,而府门那边还不能却了看门的人,只能频频的看向贺翔,用眼神询问他的意思。
贺翔多少也猜到了现在景顺康的心思,冲着门房挥了挥手让他离开了,自己则是继续站在书房的外面,一面需要他往里面传递外来的消息,另一面则是预防书房中的景顺康有什么要求,也好在他想要用人的时候自己能第一时间进去领命。
门房回到自己的岗位上后又过了一盏禅的功夫,景琼钰也得到了景秀瑜突然出现在府门外的消息。
“幼竹。”想了想,景琼钰还是觉得靠人不如靠己,还是得自己出手对付景秀瑜才行。
“小姐,您有什么吩咐?幼竹那小妮子也不知道跑哪玩儿去了,您有事吩咐奴婢去做也是一样的。”方才的那一声唤没把纤竹唤进来,到是把幼荷唤了进来,而且幼荷还在景琼钰的跟前给纤竹上了点儿眼药。
现在景琼钰一有事情要吩咐,首先想到的就是纤竹。而她之前的心腹幼荷,已经察觉到了景琼钰对自己态度上的变化,这算时间叫纤竹的频率明显比自己多了一倍,甚至在晚上守夜的时候,十天中有七天都是纤竹睡在里间,而临到自己守夜的时候,则是被安排在了外间。
之前的时候幼荷还以为纤竹跟她一样,每次守夜都是在外间歇下的,可有一次她起的比平常早了些,进景琼钰屋子中伺候的时间也提前了一点儿,就在她进屋的时候,看到外间没人,还以为纤竹也早早的把被褥收拾好了。
可谁知道等她进到里间的时候才发现,原来并不是纤竹已经收拾好了被褥,而是她没有在外间歇息,到了离着景琼钰更近的里间去歇息了,这才没有在外间看到她。
想到景琼钰这段时间对她们二人的差别待遇,幼荷觉得自己有必要做些事情了,也好让景琼钰知道自己为她办事是最上心也是最勤快的,也要让纤竹知道,到底谁才是景琼钰身边的第一心腹。
“让人去瞰苍院旁边的院子中去瞧瞧,看看两个院子之间能不能暗地打通。”景琼钰喊了纤竹的名字后才想起来去让她办事去了,刚想再重新喊幼荷的名字的时候她就走了进来,一进来好说了一番酸话。
不过景琼钰也知道自己这段时间冷待了幼荷,让她产生了危机感,产生了想要把纤竹比下去的心态,这也正是景琼钰想要的结果。
景琼钰看多了以前电视上演的那些影视剧,特别是皇权独权的电视,那些皇帝最会玩的除了制衡之术之外就是驭人之术。她看了那么多影视作品,早就掌握了其中的精髓。而这样的驭人之术不管是在商讨国家大事的朝堂之上还是手段层出的后宅,都是一通百通的,只有相互之间有了差距,有了比较才会让自己手底下的人发挥他最大的用处。
想到这里,景琼钰心中有个疯狂的想法,若是自己做了这墨国的主宰,肯定比现在的千元帝要懂得怎么管理满朝的文武大臣,也不用担心哪些大臣之间走的过近会结党营私,哪些大臣又见面脸红,相互斗的死去活来。
“奴婢这就去查探一番,奴婢亲自去。”幼荷一听景琼钰的吩咐,瞬间来了精神,她就怕景琼钰不吩咐任何事情让自己去办,那她在景琼钰的心中可是半点儿地位都没了。
幸好景琼钰现在还能让自己为她办事,这也说明自己还是有机会再次成为她身边的第一心腹,超过纤竹现在的地位的。
看着幼荷领了她的命令乐颠颠的走了,景琼钰闷堵了一整个下午的心情也好了不少,从自己的首饰盒中扒拉出两样样子跟成色都不怎么样的首饰出来,想等幼荷跟纤竹办事回来之后,当着二人的面赏下去,也好激励她们积极为自己办事。
当天晚上临近子时的时候,与瞰苍院一墙之隔的院子中传来了响动,虽然那些制造出动静的人自认为自己已经很小心了,可依旧没有瞒过耳力灵敏的景秀瑜跟纤竹、纤梅。甚至都不用纤竹特意来禀报她们都知道了隔壁在做些什么。
甚至是睡在景秀瑜脚边的小金子还没等隔壁的人开始动工,它就有些焦躁的在自己的软窝中转了好几次身子,最终把鼻子埋进肚子底下才睡过去,实在是那些人的气味有些太不好闻了。
“仔细着些,这可是你们几人的好机会,只要认认真真的为小姐办事,往后你们的好日子还多着呢。”幼荷见其中一个婆子一个用力弄倒了几块已经拆下来的碎砖,压低了声音呵斥道。
“是是,老奴一定会小心的。”婆子也不敢大声说话,小心翼翼的把倒下的那些砖块往旁边清理了一下,紧接着又开始卖力的在墙角抠挖。
过了差不过小半个时辰的光景,间隔两座院子之间的墙根就出现了一个幽深的洞,因着她们选的这个地方正好是整座院子的死角,就是有人从不远处经过估计也不会发现这里已经有这么深的一个洞了。
“幼荷姑娘,您看着洞的深浅可行?”刚才被训斥的那个婆子用脏兮兮的袖子擦了把脸上的汗水,汗水倒是擦干净了,可袖子上的泥土却粘在了她的脸上。
也幸亏现在是黑夜,为了不让人发现幼荷也没有准备照明的东西,她们劳作的时候都是照着月亮的光,也幸好今天已经是初十了,月亮已经圆了一大半。
“行,现在开始平着挖。”幼荷用一根早就准备好的竹棍试了试,那洞深浅差不多有一个成人肩膀的高度了。
“还要平挖?”婆子惊讶的看了看幼荷,“若是平着挖过去,可就到了二小姐的院子中了。”
幼清找来的这几个婆子都是穆悠婉之前就安排进景琼钰的院子中的,都是从太师府中带过来的,完全掌控在穆悠婉的手中。以前这些人一直没怎么受重用,这才一听要为景琼钰办事,一个个的都打起了精神,可没想到却是让他们来景乐儿之前住过的院子中挖洞,而且现在看样子还要挖到隔壁的瞰苍院中去。
“让你们干就赶紧的干,主子们的事是你们能过问的吗?你们只要知道,这件事办完了之后有好处就行了,还有,今天晚上的事情谁都不能说出去,包括你们家里的人。”幼荷看看天色,有些不耐烦的说到,原本她很是乐意给景琼钰办事的,可是一行到今天她在这里又是土又是汗的,而纤竹却干干净净,好被好褥的已经睡下了,心中又开始翻起了酸水。
“是,是。”婆子们知道幼荷是景琼钰身边的心腹,也不敢再多说些什么,赶紧的又拿起手上的工具开始工作起来。
随着夜色加深,气温也越来越低,那些干活的婆子们依旧埋头苦干,出了一身的臭汗,也感觉不出冷意。可是一直站在一旁监工的幼荷却越来越冷,忍不住的把自己抱成了一团。
“还没好吗?”等一个婆子往外运土的时候,幼荷忍不住的又问了一遍,这已经是她在一盏茶中问的第十遍了。
“马上,马上就好了。”婆子一边把土倒出来,一边回着幼荷的话。
她们也想快点儿干完了活儿也好回去好好的休息,可是幼荷一早就吩咐了她们,不能弄出太大的动静,以免惊动了隔壁院子中的人。这才用了这么长的时间只干了这么一点儿活,若是按照平常她们的工作速度,这两座院子早就被打通了。
“幼荷姑娘,已经打通了,瞰苍院那边的通口在花圃中,咱们是不是过去收拾一下?不然这么明显的一块空缺,很快就会被发现的。”就在那个运土的婆子转身要再回去运土的时候,另一个婆子从洞中爬了出来,一脸开心的说到。
“那还不赶紧的去,这什么天气,怎的就突然这么冷了。”幼荷不满的嘟囔了几句,她感觉嘴都快被冻僵了。
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几个婆子灰头土脸的从洞口爬了出来,把这边也收拾了一下后才跟在幼荷的身后回到了涟漪院,只是简单的擦洗了一下脸跟手,然后倒头睡了过去。
“主子,咱们花圃中断了一株三色芍药的根,两株彩琉璃的茎,还有几株别样花草。不过现在已经入冬,没有了叶子,被那些婆子当成普通的植株简单的处理了一下。估摸明年开春的时候这些植株不会再发芽了。”
第二天一大早,纤柳就去了花圃那边,把昨天晚上那几个婆子弄坏的花草点算了一番。这一看,可把她给气坏了,那株三色芍药可是她们今年开春的时候费了好大的劲儿才种活的,这次彻底看不到它开花了。
“她们可真会糟蹋,是不是挖过来之前早已经打探好了那些是好东西了。”
“她们若是早打探好了,估计就不会在花圃那开洞了。”纤梅快速的把景秀瑜的床铺收拾好,又把她用过的帕子跟水端了出去。“都记好了,等后面一起拿着到涟漪院那边去算账。”
就在纤梅要走出房门的时候,突然停下了脚步,又加了一句。
“我早就记好了,就连当时购买的价钱跟后期移植的时候花费的银钱都加在里面了。”纤柳得意的拿出一本灰色的册子在手中扬了扬。
看到纤柳跳脱的样子,纤梅转身出了景秀瑜的屋子,今天安老爷子准备要回琉璃城了,她们也决定了这次要跟着他一同回琉璃城那边住几天,只不过这决定景顺康还不知道。
“什么?一早走了?”等景顺康知道了这个消息后,已经快要晌午了。“她当左相府是什么地方了,当自己是什么人?说走就走,本相这个父亲难道是摆设吗?”
“下奴先前也不知道。之前二小姐离开的时候并没有带任何的行礼,下奴还以为二小姐只是去送送安老爷子,谁知道到了半头晌的时候纤梅回来禀报说,说二小姐要跟着安老爷子一同离开。那时候相爷也不在府中,下奴只能先禀了夫人。”贺翔见景顺康有发怒的前兆,急忙往后退了半步,他可没忘记景顺康一上火就有摔茶杯的嗜好。
“真是,真是。”
果不其然,景顺康抄起手边的茶杯,啪的一声摔在了地上,正好有一块瓷片崩到了贺翔的脚边,若不是他往后退了那半步,那块瓷片肯定落在及笄的脚上。
“有本事以后永远别进左相府的大门。”景顺康实在是找不出任何的话语怎么去表达自己心中的愤怒,只能恶狠狠的放出这么一句话来,可谁都知道这句话也不过是说说而已,景秀瑜若是回来,府中任何人都不敢把她拒之门外。
虽然景秀瑜在锦都城的闺秀们中一直都很低调,基本不怎么露面。可她依旧是景顺康原配所出的唯一女儿,在她没有犯下任何打错的前提下,谁敢不让她进门?
只要有人胆敢拦着她不让她进左相府的大门,不用第二天,当天千元帝龙案上就会堆满弹劾景顺康的折子。
“行了,整件事情本相已经知道了,你去做你自己的事情去吧。”书房中寂静了好长时间景顺康才开口,他已经控制住了胸中的怒火。
贺翔看了眼表情平静的景顺康,行了一礼后退出了书房。
“景秀瑜怎么这个时候去了琉璃城!”知道景秀瑜离开了左相府,去琉璃城的安府中小住去了,景琼钰也显得有些烦躁。
她昨天刚让人打通了之前景乐儿住过的院子跟瞰苍院,今天她就走了,之前已经有了雏形的计划这下又要搁置下去了。
昨天景琼钰让人去打通了两座院子之间的阻隔的时候脑子中突然有了一个计划。她打算再过个两三天就让人好好的去查一下吏部尚书府这位王公子的信息,看看到底是什么原因才让穆悠婉挑中了推给景秀瑜,必要的时候她也会亲自面见那位王公子,说服他跟自己做局。
而且今天一早的时候景琼钰已经让纤竹去外面打听了,看看锦都城中有没有那种郁郁不得志,想要出仕途却没有门路的读书人,才子佳人的故事可是每个闺阁小姐心中最美的憧憬。
只要景秀瑜动了心,自己就有办法让她在锦都城中的名声坏掉,然后才子失踪,吏部尚书府的公子不计较她的名声上门求娶,然后锦都城中又会引发另一番议论。
然而臆想是美好的,可是等景琼钰想要一步步实行她的计划的时候,却在这时候被人告知主角离开了,而且归期不定,那她的戏要怎么唱下去?
“往年二小姐也都会去琉璃城的安府住上些日子,只不过今年原本应该去安府住的时间却跟着相爷去樊城避暑了,估摸着是想趁着这次安老爷子回去跟着一同回去住些日子,补上之前的空缺。”幼荷见纤竹木愣愣的没有接话,急忙把自己心中的猜想讲了出来。
“倒是让她误打误着的又躲了些日子。不过不急,本小姐就不相信她会一直在安府中住到过年。不过她这一走也不算是什么坏事,正好给本小姐空出充足的时间去准备。”景琼钰现在也没了办法,只能这么安慰自己了,不然她要怎么办?追着去把她给拉回来?
“让你去打听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还没找到合适的人选。”纤竹早已经在景琼钰让她去打听人的时候就把消息递给了景秀瑜,估计她突然决定跟着安老爷子去琉璃城也是想要给景琼钰流出更多的时间去找人。
“小姐让幼竹去找什么样的人?纤竹之前也不是锦都城的人,让她去打听有些难,不如让奴婢去?”幼荷现在只想在景琼钰的跟前压纤竹一头,不管她吩咐了什么事都想抢着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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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旧有二更,老规矩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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