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走到李弘所在的客房门前,那随侍停下脚步,将门推开,恭敬地向杨云茜说道。
“云郎,请!”
杨云茜点了点头算是回应,随后走进了房间,那随侍却没有跟着杨云茜进去,而是在杨云茜进去后,将房门从外关上。
杨云茜听到那关门声,下意识觉得不对,看了眼房中那抹紫色的身影,才转头看向门口,原来这房中真的只剩下了他们两人,她不由得后退了几步,想要转身离开,就听到李弘低沉的声音在自己背后响了起来。
“茜娘,你要走可以,只是事后不要后悔就好!”
李弘的话语中并无威胁的意思,却还是令杨云茜停下了离去的脚步,她双手紧紧攥在一起,直至那尖锐的指尖刺破自己的手心,才缓缓松开转过身来,看向李弘,开口道。
“不知郎君找奴家前来所为何事?”
李弘闻言,抬眼看向杨云茜,淡淡回道:“也没什么,就是觉得最近冷落了茜娘,想邀茜娘一起去这敦煌郡转转而已。”
杨云茜不知李弘这般到底意欲何为,却不想自己这最后自由的时日也跟他纠缠,遂开口婉拒道。
“郎君言重,奴家并不觉得郎君冷落,反而郎君事务繁多,还是不要因为茜娘耽误了郎君的正事才好。”
李弘看着杨云茜明明一副不想跟自己过多纠缠的样子,却小心谨慎说出这样的话语,嘴角不由微微弯起,缓缓走到她的面前,伸手勾起她的下巴,轻声道。
“茜娘,看来我这些时日给你的放纵,又让你再次有恃无恐起来,你莫不是以为今时今日的我还会因为你这些话语,就放过你?”
杨云茜被迫跟李弘对视,看到他那带着寒意的双眸,心中一凛,想要挣脱他的控制,奈何李弘根本不肯放过她,顿时恼羞成怒,不再顾忌,脱口道。
“郎君,奴家不过就是八年前为你做了几道吃食,怎比得上那裴家三娘多年来陪伴的情分?更别提裴三娘的才情俱都在奴家之上,郎君何必舍好求次,对奴家咄咄相逼?”
李弘闻言,嘴角的弧度愈发弯起,捏着杨云茜下巴的手指多了几分力度,说道。
“茜娘,八年未见,你倒是聪明了几分。只不过你不要以为你这样说,我就不会带你回去长安。看来这些年你也就涨了这几分的聪明,性子却依然那般天真。不过这也怨我,八年前的我不懂得什么叫张弛有道,加上阿娘的刻意安排,任由你在洛阳逍遥了八年,现在的我已非昔日的我,自然不会再犯当年的错误,所以你也不要觉得事情还有侥幸,更别想躲开你我之间的婚约!”
杨云茜被李弘突然加重的手劲捏地倒抽了口气,看着李弘带着寒意的双眸中满满都是坚决,她知道自己是躲不开了,但是她心有不甘,仍然想再试一次。
于是,她不再躲避李弘的目光,一改刚刚的小心谨慎,语带坚决地说道。
“既然郎君说到这份上,奴家只想问郎君一个问题,如果郎君答应,奴家不但不会抵触你我之间的婚约,反而会心甘情愿地嫁入东宫。当然,就算郎君不答应,奴家也不会再躲,只是希望到时候你我的婚约由天后殿下来决定,不知郎君意下如何?”
李弘听后,放开了杨云茜的下巴,饶有兴致地应道:“你先说说看。”
“奴家知道郎君身份贵重,日后身边人肯定也不止奴家一人,可奴家心小,容不得自己夫郎身边再有他人,因此奴家想问,如果奴家让郎君应允奴家,日后郎君身边只有奴家一人,郎君可否答应?”
杨云茜说完后,向李弘微微福了福身后,低下头等着李弘的回答。
她明白自己这样的要求在现在这个时代,是多么的惊世骇俗,但是她还是为了自己的将来说了出来,她心中笃定以李弘的心性定不会应允,那他们之间的婚约就不再由李弘做主,而是由武后来定夺。虽说不一定能摆脱这门婚事,却也比让李弘来决定多了一丝微薄的希望。
只是杨云茜等了好久,都没有听到李弘的回答,就在她忍不住想要抬头的时候,李弘低沉的声音缓缓在她头顶响起。
“茜娘,说实话,我还真不能答应你这样的要求,要知道长安城中谁家不想送人入东宫,只有你将东宫视如洪水猛兽一般,还想出这样一个主意,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既然我不能应允,那婚约之事就待回到长安,让阿娘再做定夺就是。但是并不代表,你可以光明正大地躲开我,从今日开始,我命你随时随驾,听明白了吗?”
杨云茜听到李弘的回答后,本是松了口气,可一听到最后那句随时随驾,她的头皮又开始发麻起来,看来自己的轻松日子是到头了,还不得不装出一副恭敬的态度回道:“奴家遵命。”
李弘见杨云茜答应得不情不愿,心生不满,却不愿因此指责杨云茜,失去两人独处的机会,遂开口道:“茜娘,我好久没有尝到你的厨艺了,不如你给我做道吃食,就是当年的那道椰奶糕,可好?”
杨云茜没有想到李弘非但没有怪责自己,反而转开了话题,提起了多年前的那道吃食,想来那也是自己离开长安前为李弘做的最后一道吃食,她以为李弘并不爱吃,早已经忘记,却没有想到他到现在还记得,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其实被这样一个天之骄子看上,任何一个正常的女子都不会不心动的,但是正是因为他天之骄子的身份和对历史的了解,才让她心有顾忌,不敢对他有任何异样的心思。
分开的八年,更是因为他刻意的冷落,让她以为他真的放弃了自己,才有了贺兰敏之的介入。
可是为什么当自己心里有了别人,他才出现并告诉自己,他从未将自己忘记,虽说自己从未对他有过心动,却还是不可避免生出了一丝悸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