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砰”地一声被人推开,可怜巴巴撞在墙上,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
江氏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哆嗦了一下,但是随即便恢复了正常,看着那怒气冲冲大步跨进来的男子,从嘴角挤出来一个浅笑。
“四皇子。”
“哼!”
来人一身大红的喜服,头上也戴着大红的高顶帽子,一张挺俊但是有几分生刻的脸,剑眉高挑,怒不可胜。
“不知丞相夫人这是什么意思?!”
闻松冷笑着望望江氏,猛一眼看见站在江氏身边的云乔,火气更是压制不住。
“五小姐不是好好的在这里?!为何推三阻四不肯让花轿出发?!我派去的老管家三催四请,才派了辆弄的不三不四的马车来,是觉得本皇子配不上你家女儿?!”
“四皇子息怒,这可能是个误会。”江氏强颜欢笑,一边好言哄着闻松,一边给傻站在一边的云丽萱使眼色。
云丽萱这才反应过来,给闻松端茶倒水,嬉笑献媚。
只是闻松怒气未消,根本看也不看云丽萱一眼。盯着江氏,冷冷道:“那好,既然丞相夫人说是误会,就好好给本皇子解释解释。讯易,把人带上来!”
闻松话音才落,一个腰间配剑的年轻侍卫就拖着一个身穿红衣的女人走了进来。
只是,那女子软踏踏地靠在讯易身上,似柔弱无骨。头上红盖头遮着也看不出真面容来。
讯易将那女人放在地上,那女人就瘫成了一团,毫无生气。
江氏见状,脸色越发难看,心也越沉越深。
“讯易,把她的盖头扯掉,脸露出来给丞相夫人看看!”闻松语气越发冰冷,此时倒还有一丝嘲讽夹杂在里面。
讯易不敢怠慢,赶紧将那女子的头抬起,扯掉了红盖头。便露出了一张精描细画的女子的面容。
“香,香儿!”云丽萱失声叫了起来。
江氏狠狠瞪了她一眼,随后看向闻松:“四皇子,这女子不知是哪里来的,怎地就穿了这身喜服跑到四皇子府上去了?”
“你不知道?!”闻松的声音陡然提高,带着咄咄逼人的质问。
“妾身自然不知,我们丞相府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想必是什么人,故意陷害,想挑拨我们和四皇子之间的关系。”江氏面色平静,之前的惊异和愤怒过去,一套一套的对策已经在肚中慢慢酝酿。
然而,闻松却并没有因为她的话而将自己的怒火压制一些,相反的,他觉得站在他面前的这个女人是故意的。因为云乔不是嫡女,嫁给皇子自然算是高攀了。而作为这个丞相府中的主母,江氏自然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嫁给皇子,尤其是他,这种在皇上面前颇受宠爱的皇子。
“果真如此?”闻松气急反笑,说道,“那为何马车跟着的,和拉车的,都是丞相府的丫鬟家丁,还是大夫人你院子里的人?!”
江氏心中一凉,继而朝秋念卿狠狠丢过去一记白眼:这小贱人,安排的还真是缜密!竟然敢用她院子里的人将这装有死人的马车赶到四皇子府去!
云乔装作不知,投给江氏一个无辜的眼神。继而朝闻松望去,眼中便滚出了一些温热的泪水。
但是,一双鲜笋般的玉手却将那雪白的帕子蹂躏成了皱巴巴的一团。
她恨,恨眼前这个横眉怒视的男子。虽然他的愤怒是为了她。但是,此时看着他那盛怒的样子,她的心里却只觉得他做作,觉得虚伪。
他是真的爱她吗?不是。他爱的只是她的皮相,他只是爱她那张绝美的脸孔。他是虚荣的,最在乎别人的眼光,别人的评价。他想要皇位,想要这世间最美的女子为妻。也不过喜欢那种万人景仰,被人羡慕,被人膜拜的感觉。
她最厌恶他这一点。谎言、欺骗、手段、权谋,这个为了皇位,这个男子可以无所不用其极。他从来不在乎在他争夺皇位的路上牺牲的那些人,他看到的只有他自己的**。而这丑陋的**也正是她可以拿捏在自己手里的把柄。
轻轻低下头去,云乔摸了摸自己被薄纱遮住的额头,那鹿角形的印记还在,隐隐可以摸到一个模糊的形状。
她将自己那丹红的唇,扬起一个大大的弧度,肆无忌惮的嘲讽:虽然这张脸已经毁了。但是,她仍然有办法让闻松继续爱她。
因为爱,才会伤,才能给他致命的一击。
蓦地松开紧紧攥成拳的双手,云乔轻轻呼了口气:她恨他,但是不会被恨冲昏头脑,她的报复是舒缓的,是循序渐进的;就像慢性毒药,侵入的人骨髓,一直到心脏,过程或许不会十分痛苦,但是等到最后,一定会让人生不如死。
“请四皇子恕罪!都是妾身管教下人的疏忽,才会酿成今天的大祸。妾身一定会严加审查,将那些从中作梗的丫鬟家丁都揪出来,好好教训!四皇子放心!”江氏的脸好像唱戏变脸的脸谱,变换的飞快,由刚刚的义正言辞,一转眼又变成了如今的堆笑献媚。
闻松自然不会领情。像这样明显脱罪的说辞,一看就是拿来糊弄人的。
“此事不但关乎本皇子的名声,更牵扯到丞相府的名声,这件事情,丞相夫人是不是该给本皇子一个交代?”
“四皇子息怒,老夫刚刚听府上的丫头说了这事,也是十分生气。”
房间门口响起铿锵有力的脚步声,云丞相沉着脸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