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欣悦的病房其实离我的不远,去见她时她已经醒了,但是精神状态十分不好,并且她的双脚已经不见了,已然成为一个废人。
走进病房的时候,她的身边有一个女孩儿正在陪伴她,我也认识,正是她妹妹杨天娇。但是我是以刘刈的身份出现的,她自然不认识我,我也不知道该跟她说什么。
来之前,我在医院不远处的花店买了一束百合花当作探望她的礼物,看到杨欣悦后我内心的愧疚感油然而生,毕竟她是因为我才变成这个样子的,我没能保护好她,也没脸见杨天娇,将花插在病床旁边的花瓶里,我便转身离去,但是却被身后的杨天娇叫住。
“我没猜错,你就是刘刈吧,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我的姐姐会变成这样,究竟发生了什么?”杨天娇的表情凝重,话语严肃,眼神里充满了愤恨。看到这个样子的她,我有种冲动想立刻跪下,告诉她实情,但是看看身后的指导员,还是打消了这样的念头。
“你姐姐是在执行一次诱捕变态杀人魔的任务中受伤的,她变成这个样子我们也很心痛,我们也在全力追查那个罪犯,小姐请你放心,对于这件事我们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指导员看出了其中端倪,说话帮我解围。
“你们别撒谎了,现在全城都在疯传三天前在万豪国际附近出现了可怕的吃人怪物,我姐姐肯定也是被那个怪物所伤,你们告诉那到底是什么?”看来卡兰达的这次暴走影响真的很大,就连杨天娇这样的普通学生都知道了。
“小姐,那只是谣言,这个世界怎么可能有什么怪物呢?希望你能理性对待这件事,在这里照顾好你姐姐,关于其它的事自会有专业人员去处理。”指导员冷冷地说。
突然,还在病床上的杨欣悦突然发起狂来,爬着窜下了床,来到我的面前,用无比仇恨的目光盯着我,然后张开嘴一口咬在我的左手上。相比于上一次杨天娇咬我,我没有感受到一点疼痛,但是却感受到了杨欣悦内心的悲伤,我没有反抗,任凭她的牙齿刺进我的血肉,摩擦着我的骨骼。
过了好久,她才被陈敬贤和杨天娇拉开,嘴里还不停地喊着:“杀人犯,就是你,是你杀了我的同伴,你把他们还回来,我要杀了你,杀了你……”她那声嘶力竭的声音中充满了悲愤,仿佛我就是她的杀父仇人一般。
我抬起左手,被杨欣悦咬过的地方一滴血也没有流下,数条细长的丝线从伤口中窜出,开始修复受损的地方,转眼间我的手恢复如初,一点疤痕都没有留下。这样的场面也被杨天娇看见,她安抚完姐姐后走到我的面前冷冷地说:“刘刈,我不管你是谁,也不管你跟李砚是什么关系,但是如果你就是那个杀人犯,那个伤害我姐姐的怪物,我一定不会放过你,我会恨你,恨你一辈子。”
压死骆驼的最后一颗稻草终于落下,我咬着牙齿,忍着眼泪走出病房。在卫生间里我的眼泪再也无法抑制,顺着脸颊缓缓流下。我是那么的喜欢杨天娇,就算扮演着一名假的李砚也希望能跟她在一起,但是经历了这一切,我的这个愿望算是终于落空了,我这个人很会自我安慰,可是没想到失去心爱的人的时候竟然是这么的悲伤。
“喏。”陈敬贤递给我一支点燃的香烟,我接过慢慢地抽了起来。过了片刻,指导员蹲了下来,笑嘻嘻地对我说:“你小子喜欢刚才那个女孩吧,哎呦,眼光不错啊,我说怎么身边有黄晓钰这么漂亮的女鬼你都不动心,感情是有更高的目标啊。”
我这什么指导员啊,一点都不看场合,我都难过成这样了还她妈跟我开玩笑。我懒得理他。
“立正,稍息,立正。”指导员突然站起来,严肃的喊出了口令。
我下意识地起身做着口令中的动作。
“战士刘刈。”
“到”
“我命令你,不许哭泣,像个男人一样对待喜欢的女孩,不要逼脸,死缠烂打,只准冲锋,不许后退,坚决完成抱得美人归的艰巨任务,有信心吗?”
“有。”我回答。指导员的这句命令突然点醒了我,这才哪到哪啊,我才21岁,路还很长,纵使经历诸般磨难,但是人还活着,不应总怀着抑郁的心情面对未来的生活。
“吵什么吵,这里是医院,病人都在休息呢,闭嘴。”一个闻声赶来的护士朝我们破口大骂。我们俩连连尴尬的道歉,然后相视一笑。
第二天,听证会对我的审判下来了,我像昨天一样被大张旗鼓地押解到那个教堂一样的地方。还没到目的地,就听见“轰”的一声闷响,随即又听到天空狂风大作,电闪雷鸣之声,一会儿车子的棚顶传来了“砰,砰”的敲击声,旁边有人小声嘀咕:“什么鬼天气,竟然下起了拳头一样大的冰雹”,我们被迫停在了路上。
十几分钟后,这怪异的现象停止,我们赶往目的地。
摘下眼罩,还是昨天那个教堂,但是眼前的景象却是一片狼藉。周围印有宗教图案的五彩玻璃碎了一地,头顶的天棚破了一个直径几米的大洞,周围的木质桌椅要么被烧焦,要么结着厚厚的冰渣。
一会,昨天的那个白衣教士从后门走了进来,一副灰头土脸的样子,金丝眼镜碎了一片,胡子上还有烧焦的痕迹。
“这是怎么回事,阿斯兰上校。”陈敬贤问白衣教士。
“十几分钟之前,一个银发银面的怪人突然闯入这里劫走了那个怪物女人。”白衣教士回答。
“你说什么?究竟是什么人有这么大的能耐,能从圣教组的手中劫人?你们这些神圣传教士都在干什么?”陈敬贤惊奇的问。
“这个家伙来的突然,并且实力强大,巴哈姆和托雷都被他打成重伤,已经被送往医院,我也是使出了全力,但是仍然不是他的对手。他简直就像一个怪物,竟然可以徒手破坏朗基努斯之刃。”阿斯兰说着从旁边捡起十字架形状的金色利剑,如今那把剑已经断成两半,另一半还差在不远处的十字架上。
阿斯兰向我们回顾了刚刚发生的事情。原本他和黑衣教士巴哈姆以及蓝衣教士托雷正在等待我们的到来,但是一股巨大的闪电从天而降,瞬间击穿了教堂的屋顶,在闪电中一个银发银面全身发光的奇怪男子出现在他们眼前。这家伙丝毫不理会他们,径直朝着束缚着卡兰达的十字架走去。三名教士见状与这名男子战斗起来。
巴哈姆使用的是经过洗礼的圣枪,如雨点一般的子弹朝着敌人疯狂扫射,但是被一面横空出现的巨大冰墙所挡住。托雷专精的是近身战斗,武器是经过洗礼的钢铁手套,但是还没等近身就被银发男子身上迸射出的闪电攻击的无法前进。而阿斯兰作为圣教组的第一传教士,使用的武器便是圣物——朗基努斯之刃。
传说这把武器是两千年前,刺死基督耶稣所使用的朗基努斯之枪改制而成,那把侵染过圣子之血的长枪在后来被毁为三段,分别交由三个大国的圣教组管理。阿斯兰的先辈教士将其凝炼然后融合经过洗礼的陨铁打造成了这把朗基努斯之刃。圣物专斩异端,在面对不同的敌人时可以自由的变大变小,几乎是邪恶的克星。暴走的卡兰达就是被这把武器命中了要害才失去了战斗力。
但是那名怪异的银发男子走到束缚卡兰达的十字架前,用手抚摸剑刃,微微一笑,随即举起右手一记手刀。令阿斯兰惊掉牙齿的事情发生了,朗基努斯之刃在这一记手刀下应声被斩为两段。男子抱起失去意识的卡兰达,手中凝聚出一个三色光球,微微一笑扔向了传教士。光球在他们身前炸裂,无数的冰锥从球内爆裂而出同时雷电四射,龙卷狂袭。
巴哈姆和托雷展开的五芒星结界在这攻势中竟被击破,两人身负重伤。而阿斯兰也是用了全力防御,才幸免余难。风暴过后,银发男子和卡兰达都已消失不见。
“我怎么听着跟神话故事似的。赶快查,赶快查究竟是什么人干的。”陈敬贤的情绪有些暴躁,估计是这件事实在出乎他的意料,他跟上级很难交代。
“刘刈,这件事你有什么线索没有?”陈敬贤问我。
我当然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李砚,但是阿斯兰说的是一个银发银面的男子所为,李砚跟我一样是东方面孔,除非弄个杀马特的造型才符合他们所说的样子。而银发银面这个特点给我印象最深的就是前几天巴恩所变化成的那名美男子以及ARK的巴拉德。总之我也是一头雾水,只能摇摇头回答不知道。
“那今天对刘刈的审判怎么办?”陈敬贤问阿斯兰。
“陈中校,我昨天接到了上级的电话,他们的要求是因为这家伙是退役士兵,还在受兵役法保护,让你带回国安局去处理,而那个怪物女人则由我们送到圣教组总部进行研究。但是你也看到了,她刚刚被人劫走,我们也没有办法,对于这样的事故,我希望您能帮我们在上级面前出面作证。”阿斯兰已经没有了昨日的威风而是低声下气的说。
“一个使用魔法,还能徒手破坏圣物的家伙劫走了我们的犯人,这样的神话故事我也不知道上级会不会相信,但是我会如实禀报。一会儿我会派人帮你们收拾残局,你们安心养伤吧。”陈敬贤回答。
“我们可以走了。”指导员拍拍我的肩膀说,并示意黑衣人解开我的手铐脚镣。
我们离开教堂,由黑衣人送我们回去。刚一上车陈敬贤就抱怨的说:“一群死脑筋,上级早就安排好了,打个电话来不就得了,害的我们白跑了一趟。这帮老家伙,就是跟我耍心眼,无非是想让我来现场帮他们在上级面前作证,害的我也要跟着一起趟这趟浑水。”
“那我怎么办?”我怯生生地问。
“那能怎么办,一会儿进了市区你就下车回家吧。记得有什么线索别忘了给我打电话。”他回答。
“这……这就完事了?”我有点不敢相信听到的话。
“对啊,那要怎样,难不成我要让我的兵去监狱里呆个十年八载的,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放心,你自由了,赶快跟喜欢的女孩解释清楚,兴许还有挽回的机会。臭小子。”指导员抚摸着我的头说。
唉,我是不是该庆幸有这么一个腹黑的指导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