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此时天色渐晚,想要趁天黑赶回虎山已经不可能了,而晚上虎山常有大虫出现,张钰他们待的地方确实也会出现大虫,可是身边有这样一个大男人陪着,她根本不用担心自己会被野兽撕咬至死。
而这时邪风突然戴起了面罩将黑衣十分整齐的套在了自己的身上,用绳子勒住了黑衣避免不掉下去,此时长风掠过吹起黑衣,黑衣迎风摆动胡乱飘扬,更加突出了邪风的霸气。
而这时没穿多少衣服的张钰可就不一样了,那可是透心凉啊!不仅不霸气,而且还有一点点狼狈。
“我要走了!”邪风很平静很轻松地说道,对他来说如果瞬移回去根本不费什么功夫,他跑起来那可比马车快多了。
但是张钰就不行了,他从来没有一个人留宿荒山野岭的经历,如果邪风真走了,留她一个人在这里,估计就算是只狼她都对付不了,而且最主要的是害怕啊!
张钰赶紧跑了过去喊道:“不要走!天色这么晚了!你舍得把我一个弱女子丢在这种荒山野岭?”
邪风没有想过所谓荒山野岭有何惧之,所谓山间野兽对自己来说无异于小猫小狗,但是再怎么说她都是一个普通女子,恐惧从心底萌生是很正常的,既然自己和她都互换了定情信物,那就有责任有义务保护她的正常生命安全。
邪风停住了离开的脚步,找到了一片十分辽阔无边的草地,天际无力的挂着几颗不算太亮的星星,清澈无比的溪水从一道羊肠小溪缓缓流过,同时映照着远方寂静无比的弯月,仿佛水底就是另一个世界一般,几只鱼儿无力的拨动翅膀在水里慢慢游动。
四周是那么的安静祥和,不时一阵阵风缓缓吹过吹起邪风的黑衣,以及张钰那头长及腰的头发。
邪风用胳膊做枕头闲适的躺在草地上欣赏着星空,欣赏着此时皎洁无比的月光,仿佛此刻时间因为邪风心底的寂静而变的静止了起来,停止了一切本属于时间的自然律动。
邪风从小便生活在黑暗里,他不知道所谓人性的光明是什么,在黑月教,丑陋和帅气是根本不复存在的,人们只是凭借所谓的声音活着,没有人知道在自己面前的黑衣下,隐藏了一副怎么样的面孔。
脸被一个女人看到,在黑月教人眼里就如同撕掉了一个人的面皮,但是邪风的心里并没有过度排斥刚才那种面部裸露在空气中,暴露在其他人眼中的奇怪感觉。
甚至说邪风心底喜欢这种感觉,喜欢这种被他人直视的感觉,不需要所谓的隐瞒和遮蔽,敞开面孔做人的快乐在邪风心里是一种心灵的奢望,他清楚作为一个黑月教大臣应当遵守教规,只好将这种举手之事看作一种没有可能性的梦想和希望。
张钰走了过去抱着膝盖蜷缩着坐在了邪风的身旁,和他一同观赏这美丽的星空夜景。
经过一连串深思熟虑,邪风揭下了自己的面罩,因为他知道夜晚没有人能够看到他的脸,纵使如此,邪风依旧有了一种突破牢笼的奇怪感觉,可以说这种感觉是奇妙的。
张钰虽然看不清楚邪风的面容,但是凭借淡淡的月光,张钰大概可以看清邪风趋近完美的面部轮廓,她大概可以判定,邪风摘下了自己的面罩,不知道为什么,张钰总觉得邪风是一个有故事有背景的大人物,总觉得他这个人十分的神秘,有时候却显得很幼稚。
“你难道一直戴着面罩?”张钰用笑到不能再小的声音说道。
“嗯!”邪风很肯定的说道:“从我记事起到现在,我就一直戴着这把面罩穿这身黑衣,衣服的色彩和模样从来都没变过,在我们哪里,每个人都穿着同样颜色,同样模样的黑衣。”
张钰好奇地问道:“那你们又是如何辨认对方身份的?”
“靠闻各自的气味,倾听各自的声音,抚摸各自的掌纹,……”
张钰真是不能理解邪风口中描述出来的那些像外星人一样的人,也许他们相交一生的至交好友此生也不曾面见各自容貌,也许该说他们是可怜吧。
不过邪风长得如此这般俊秀,假若要是他愿意露脸,想必会招来很多的姑娘仰慕吧!
邪风看着蜷缩成一团的张钰,突然想到了这里对张钰来说可能略显阴冷,以前从来不懂得关心是什么的邪风突然解开了自己的黑衣,将巨大无比的黑衣披在了张钰的身上,继续躺下欣赏自己的所谓月光。
张钰被邪风这突然的举动吓了好大一跳,他这难道不是违犯自己的教中规矩吗!他到底怎么了?但是自己却管不了那么多了,先御寒才是重要大事,借助邪风的黑衣,张钰逐渐恢复了平常人应该有的正常体温。
“谢谢!”张钰十分客气的谢道。
邪风黑衣之下的衣服虽然不能足够普通人御寒,但是对邪风来说有这样的温度就已经足够了,在邪风眼里,这种事,就当是锻炼体质。
“不用谢,你冷,我给你衣服是应该的,这不需要感谢,好好披着,千万不要染上了风寒。”邪风十分关切的叮咛道。
因为有了黑衣的加入,张钰放松了蜷缩的身体,四仰八叉的躺在了草地上,贴心的她害怕邪风失去黑衣会冷,所以用手触碰邪风剩下的衣服,这才发现邪风为了不让自己一个女子受冷,居然脱掉了他浑身最厚的一件衣物为她御寒。
张钰铺开了十分宽大的黑衣盖住了邪风的身体,起码可以保证两人都是不会着凉的,邪风咧开嘴角露出了此生最灿烂的笑容,邪风和张钰几乎在同一秒闭上了自己的双眼,安睡在着万分寂静的夜晚。
时间回到现在!
邪风驾驭着马车赶往回到黑月教的路上,听着狂琴动听悦耳的琴音,刚才的故事一遍遍跃上邪风的心头,人生无论如何,过去的无论是痛苦还是快乐,待到未来重新回忆,都是幸福的。
看着手中被他一遍遍洗涤的手帕,就仿佛看到了面露灿烂笑容的张钰站在某个记忆的角落等着自己。
到此时,黑月教已经不远了,只要再行驶一炷香的功夫大概就能抵达黑月教,希望自己离开的这段时间黑月教没有发生什么大事就好。
其实此时按照个人能力来说邪风要比项天羽强出很多,不管是武功还是手段,此刻的邪风绝对有能力和地位取代项天羽的黑月教教主之位,但是邪风立誓为一代忠臣,力助主成就千秋不朽之伟业,并非自己统领天下,成就千秋不朽之伟业,有能力做主教主的他甘愿委屈自己做一个副教主,足以见得在邪风心中忠义之心有何等的重要。
……
“恭迎副教主!”
随着几句大致相同的话语,美妙的琴音开始游走在黑月教的每一个角落里,黑月教上上下下每个人几乎都听到了狂琴所奏的乐曲,同时他们也知道自己的副教主回来了。
天虽然已经很晚了,但是梦夕却迟迟没有睡觉,原因只有一个,就是睡不着,听到了这样动人心弦的乐曲,她更是辗转反侧,久不能眠。
梦夕穿上了自己从来没有穿过的粉红色女装,一样是刚才那种头发未经梳理而成的飘逸状发型,梦夕小心翼翼的推开了自己的门,走出了自己的屋子。
话说我们的梦夕公主也是特别喜欢听人弹琴的人,听到这样的琴音自然要去追溯这种琴声是何等人物所奏。
一个熟悉的背影十分有力的走在梦夕的前面,不需要太多考虑,看这体型,看这身高,不是项天羽还能是谁?
项天羽此刻穿着一件布质黑色过膝大衣,戴着一条白色的围巾,这形象和当年上海滩上许文强那可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这本来是现代二十一世纪的服饰,项天羽特意叮嘱教中人制作而成,看起来真是风度翩翩,极易彰显英雄气势和绅士气质,后面的梦夕公主光是看背影便十分仰慕项天羽这位大帅哥,更不要说正面了。
而项天羽并没有发现悄悄跟在自己后面的梦夕,即使是项天羽这种做过顶级杀手的人,也很难察觉到梦夕的步幅和她细微的呼吸声。
琴音越来越近,就仿佛源头已经到达他们这里了一样,项天羽从小就是一个对音乐极其敏感的音乐天才,他没有想到古人所奏的琴曲内容也可以这么充足,感情也可以这么丰满,这更像是一代高手随意挥手弹奏而成,光是随意一奏便可如此,假若全神贯注而奏一曲,想必定会成为绝世之神曲佳音。
一个猛然的机会,项天羽从地上的影子里发现自己身后多了一个人,看这影子的身形,不想也知道是梦夕,整个黑月教有几个女人敢这样披头散发的,但是他不想就这么拆穿她,那样就太没有意思了。
梦夕突然意识到自己这样跟着他好像很无聊,倒不如追上去还有个和他聊会天的机会,正当她准备追上去的时候,项天羽突然停了下来,梦夕就这样丧失了追上去的勇气停了下来,两人就这样停住了,谁也不打算打破这种僵局。
但是项天羽再怎么说也是个大男人,当然要比梦夕勇敢一些,一番思索之后,项天羽决定主动和梦夕搭讪。
项天羽华丽丽的转过了身,黑色的大衣随着他的转动转了开来,一时间梦夕简直都被看呆了。
他的一个回眸,就仿佛寒冬腊月里一抹温暖的希望之光,带给人们最纯粹的片刻温暖,虽然稍纵即逝,但是确实那么值得回忆,那么值得珍藏。
这也许是梦夕活过的几十年里见过最帅最有男人味的男人了,看着项天羽迈着大步向自己走开,梦夕简直坠落在自己无边无际的幻想世界里了,这也许就是传说中的花痴吧!但是她并不知道,项天羽也同样对梦夕这身衣服十分的倾心,漂亮的衣服穿在这样一位绝世大美女身上,简直是美的找不到北了,不过项天羽再怎么说也是杀手出身,不可能因为见了一个特别漂亮的大美女就惊呆了的,更不可能犯傻。
直到项天羽用指头敲打梦夕的头时梦夕才从自己的白日梦里回到了现实,“怎么了!怎么了?我们俩是偶遇。”
项天羽倒还有些纳闷,这不是还什么都没说呢,梦夕至于把答案都说出来吧!既然梦夕穿得如此的美丽,倒不如好好赞扬赞扬她,“忘了说了!大哥突然发现,我家的梦夕姑娘,长得居然这么漂亮。”
梦夕兴奋的用胳膊绕住了项天羽的脖子,大声问道:“大哥!人家没听见!你刚才说什么了,大声说一遍。”
她让他说他还偏偏就不那么说了,为什么要听她一个小姑娘的话,“我家的梦夕姑娘,长得居然这么难看。”而且他故意放大了难看两个字的声音。
梦夕用力的刮了刮项天羽的鼻子:“以为人家不知道,你这叫口是心非,大哥,这么晚了你出来做什么?”
“我听到这里有人弹琴,所以出来看看是谁,我估计你也是出来看的吧!”
“你怎么知道!”梦夕十分惊讶地说道。
项天羽敲了敲梦夕的头,这姑娘难道在自己面前是傻了还是怎么了,怎么总是一直问这种没有任何价值可言的问题,不过再怎么说这也是自己的结拜兄妹,在自己面前傻傻的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只要在别人面前聪明就行。
项天羽硬生生拽住了梦夕的手:“既然我们都是去找那个声音的源头,那我就拉着你跑吧!就当是吃完晚饭的散步怎么样?”
“跑就跑!你放开我的手,我们两个比比看谁能先跑到那里!”
梦夕对自己跑步的耐力是有很大信心的,但是她绝对不能想象当年项天羽魔鬼训练时候曾经被人逼着跑了几天,连停都不敢停,自那以后对项天羽来说,跑上个几万米那简直和热身差不了多少,他还真不信就这样一个弱女子还想跑过自己,简直是痴人说梦。
项天羽用很可恶的眼神看着梦夕的眼睛,很有灵气的眼睛仿佛如同一张十分可恶的嘴,那明显就是告诉她“你不行”,梦夕自然对这个眼神相当的讨厌,她坚信自己一定能够跑赢他。
然而这时项天羽居然很闲适的迈着步子走了起来,能感觉他已经彻底失去比赛的兴趣了。
而我们的梦夕公主此刻居然天真的以为项天羽害怕他跑不过自己输的太惨,所以还没比就泄了气,此刻心里简直都可以说是乐开了花。
项天羽不忍心打破梦夕内心小女孩的那种最单纯的喜悦只是在一旁静静的看着,为她内心深处的快乐而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