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过年,整个X市笼罩在一片喜庆之中。万朝晖和陈红的销售业绩极佳,大大超出谭总的预估,令他不甚欢喜,允许她俩春节期间轮流回家休息五天,来回的火车票费用由公司全额报销。
陈红因觉得花费太大,不愿意回家过年,已经电话联系她交往一年多的男友来X市过年,她安排万朝晖阴历二十九回家,大年初四过来。然后她再陪男友去他家,一般女孩子去男方家,都不会吃亏的,有钱赚。
阴历二十八的晚上,根据陈红的安排,两人拎着礼品和水果去王柜长家给她拜年,令王柜长好生欢喜,其实王柜长家条件很不错,她老公是当地一名公安人员,吃皇粮的,自己在商场也不是省油的灯,捞了不少油水,她只是希望万朝晖和陈红这大城市来的人重视她,奉承她,没有小瞧她这小城市的人。
当晚天气很冷,寒风刺骨。回家的路上,万朝晖吸了不少冷空气,等到进门的一瞬间,她感觉不对劲了,额头已经开始发热了,而且胸口觉得特闷,很想呕吐,于是赶紧冲进厕所,关上门,一时又吐不出来,只觉得胸口难受,情急之下,她用右手的食指扣喉管,不一会儿,她便稀里哗啦的吐得干干净净,吐完之后,觉得整个人轻松多了。只是头越来越重了,这是发烧的前兆,于是她赶紧从行李箱中取出备好的感冒发烧药服下,简单的洗漱之后,便钻进被子里躺下,她得让自己好起来,以免影响明早赶火车,她太想念家了。
在城市里受了不少挫折的陈红,视万朝晖这点病为小儿科,所以没有放在心上,她清理着公司送来的购买相机的新年赠品——精致的不锈钢保温杯。
“这两个杯子,你明天带回家啊!”陈红没有一句关心的话语,只想到如何捞“甜头”。万朝晖假装睡着了,她没有应声,这人太冷漠了,连句关心的话都没有。
陈红在客厅里搭建了个临时的床铺,不用说是为她男朋友准备的,万朝晖不禁想到,她都已经做过别人的情妇了,还有必要在这里守什么贞操吗?莫非是做给她看的?
陈红躺在客厅的床上一边看小说,一边看护炉子上炖着的鸡汤。那是她特意为男朋友的到来精心准备的。
躺在床上的万朝晖无法入睡,浑身正在倍受病菌的侵蚀,滚烫烫的,她心理彷徨无助,却轻声勉励自己:我不会有事的!为了不影响回家,也不想麻烦冷漠的陈红,她管不了那么多了,索性又服用了一份退烧药。
躺在床上,万朝晖的眼泪不自觉的流淌了,很快的,她又抹去了眼泪,我要像寒梅般坚强,不惧寒冷,独自绽开。
凌晨五点钟的时候,烧终于退了。她疲软的躺在床上,实在不想动。七点的火车,还有两个小时,一想到今天中午就可以回到家中了,万朝晖的精神无限鼓舞,立马撑起身子下床,梳洗的干干净净的。
出门之前,陈红客套的问她喝不喝鸡汤,万朝晖淡淡的微笑着说不用了。她不知道陈红为什么有那么冷漠的一面,她讨厌她的虚情假意,何况昨晚她呕吐了,喝浓浓的鸡汤,只会增添肠胃的不舒服感,搞不好还会在火车上呕吐,那就不好招架了。
空着肚子,托着病怏怏的身体,万朝晖拎着行李包,踏上了回家的路程。
从出租车走下来,万朝晖一眼就望见妈妈站在凉台上朝着自己微笑,万朝晖鼓起最后的力气直奔楼梯口,一口气爬到五楼的家门口,妈妈早已打开门,等候在一旁,她接过万朝晖手里的行李包,万朝晖实在支撑不住了,来不及换鞋子,整个人立刻走向沙发,瘫坐下来。稍作片刻,万朝晖不忘从贴身裤兜内侧掏出一打钱,兴冲冲的交给妈妈手中,看到这么多钱,妈妈眼里闪耀的异样的光芒,当然也有怜爱心疼之情,万朝晖顿时倍感欣慰,退烧后的晕眩仍然存在,空腹的肚子已经叫咕咕了,可是她的精神却十分清爽快活。
万朝晖不经意扫了一眼餐桌,看见上面放着两盘残羹不多的青菜,眉宇间立刻紧蹙起来。
妈妈机警的看出万朝晖的心思,连忙解释道:“我一个人在家,哪里吃得了那么多菜啊!”
万朝晖一下子烦躁起来,她努力克制着自己想发脾气的冲动,“您就不能好好照顾自己,弄些有营养的给自己吃吗?”她烦妈妈总是不明白照顾好她自己就是对万朝晖最大的帮助,可以令她没有后顾之忧的在外面打拼,努力奋斗,万朝晖能理解妈妈的用心良苦,在家里闲着,能节省一个钱是一个钱,说来说去,也是为了多积攒一些钱,将来留给万朝晖结婚成人办大事用,妈妈只会站在她的角度看问题,从来没有想到过万朝晖需要的只是精神上的信任和鼓励,这些远远比为她攒点钱要更加有意义,这就是万朝晖和妈妈的代沟,聪明能干吃过很多苦的妈妈从内心深处根本不相信万朝晖,她传统的思想令她觉得为万朝晖好,就是尽可能的让万朝晖少吃苦少受罪,她从来也没有更深入的想想,她自己练就而成的生存能力,正是在艰苦的环境中锻炼出来的,那份坚强不屈的意志和坚韧才是最宝贵的财富,才是万朝晖内心深处最渴望的东西。
“你看,我不是已经煲了鸡汤吗?”妈妈连忙说道,万朝晖苦笑了一下,她明白妈妈是因为自己回来了,才煲鸡汤的。
“鸡汤我熬了好几个小时了,我现在就去盛碗给你喝啊!”妈妈轻言细语的说着,言语中的疼爱之情,万朝晖非常明白,可是妈妈能理解她的心情呢?能明白她的需要吗?
“妈,我现在还不想喝汤,我想去睡睡!”万朝晖内心充满了难以言语的矛盾心情,妈妈的观念,她是难以改变的。昨晚生病的痛苦经历,万朝晖不敢告诉妈妈,免得她担心,这会儿让肚子空着,让肠胃回复好点,再补充营养。
一觉醒来,已经是下午五点钟了,肚子实在是饿了,万朝晖才美美的喝了一小碗鸡汤,吃了少量的米饭。精神算是恢复了八层。
万朝晖迫不及待的给叶彩云打电话,前两天,她就通过电话告诉叶彩云,今天回来。一个多月不见了,她很想念这位好朋友,电话是叶彩云的妈妈接听的,她说叶彩云和一位邻居出去逛街了,万朝晖扫兴的放下话筒,继续躺在床上休养虚脱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