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乘风静静等候在仪事厅外,静静的打量着炎阳谷中的事物。
曾多少此想过要闯入炎阳谷,杀血鸦报仇,没想到多年后竟然是来送请柬,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一次离报仇并不遥远了。
“师兄,掌门有请。”他正这样想,议事厅传讯弟子已经走出。
跟随传讯弟子走入议事厅,大厅很宽敞,厅内四角都点着烛火,那烛火摇曳间已将这偌大的大厅照的通亮。
传讯弟子将于乘风手中的请柬恭敬递上,坐正中的男子接过请柬,细细端详,这名男子大眼阔口,大耳方脸,下巴上留有一小撮山羊胡,而他的身上穿着镶有金边的长袍,脚上踏着登云靴,看上去高贵威严,这人正是炎阳谷宗主扬州武。
稍许,扬州武将请柬放下道:“欧阳宗主的意思本座已明白,下月初九本座一定亲自为他贺寿,到时候必然会送上一份欧阳宗主惊喜的礼物。”说到礼物时,扬州武眼中闪过一抹奇异的神色,也不知是何心思。
“既然如此,那在下这就告退。”于乘风抱拳,请柬已经送到,下一步便是如何报仇,他正要去谋算一番。
“恩!”扬州武点头。
“等等,宗主,这个小子决不能放他离开。”这时从右坐上站起一个人,这个人的声音尖利,说话声同磨铁声一般,刺人耳目,这个声音虽然难听至极,但于乘风却是将这声音刻入了脑海中,三年不见,杀父之仇犹是昨日,而这人正是血鸦。
“额?”扬州武听血鸦这么说,便也细细端详一眼,这少年他看上去并无特别,更不曾见过,便问道:“为什么不让他离开?他有什么奇异之处?”
血鸦上前一步,走到于乘风身前,指着于乘风道:“宗主,你可知道这小子是谁?”
“他是谁?”扬州武问道。
“这小子叫做于乘风。”血鸦道。
“于乘风?这名字似有所耳闻。”扬州武恍然间似捕捉到些什么,只是这一时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这个名字。
“谷主或许不记得他的名字,但你一定知道他祖父的名字。”血鸦的眼中已经闪过一抹阴毒,这个少年是无论如何也要死的。
“额,说来听听。”扬州武将身子往后靠了靠,兴许是觉得有些累了,他尽量的将手脚伸直放松,找了个更加舒服的姿势,靠在椅子上。
“他祖父叫做于铁江。”血鸦指着于乘风,一字一字从他口中说出,他相信只要扬州武听清楚了这个名字,他一定也不会放过这个少年的。
果然,正如血鸦所料一般,扬州武听到这个名字身子再次正襟坐起,他脸上那种慵懒的样子全无,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逼人的狠厉之色。
“于铁江?剑宗于铁江?”他几乎是吼出来的。
“不错!”血鸦很满意扬州武的反应,这正是他需要的。
“你是于铁江的后人?”扬州武眼中发出摄人的光芒,他盯着于乘风的眸子,像是希望从中看到他想要的真相。
“不错!”于乘风点头,他似并没有察觉到扬州武对于铁江这三个字的敏感,或是他早已经习惯去冷漠的面对一切。
扬州武突然笑了起来,不过笑声中他的言语已经转冷“哈哈,好的很,想不到你居然是于铁江的后人。你也不愧是他的后人,同他一样大的担子,竟敢独自来我炎阳谷中,你真的是欺我炎阳谷没人嘛?”
扬州武站了起来,一边向于乘风走去,一边念道:“想当年于铁江杀我炎阳谷弟子无数,今天他的亲孙子竟然送到本座面前,本座便杀了你,收了这十来年的利息。”
当他说完这一句时,他的人已经来到于乘风的面前,他的脸上补满杀机,眼中更是闪烁着厉芒,让他整个人看上去异常狰狞恐怖。
“呵呵!”于乘风看着他的嘴脸,嘴角微微一撇,发出一种似笑而又非笑的声音,不过他眼中的嘲讽之色却是任何人都能看得懂的。
“你笑什么?”扬州武问道。
“我笑你已经被于铁江吓破胆。”于乘风淡淡道,他似没有看到扬州武的杀机,不过他的手已瞧瞧的变化,随时都可以祭起宝剑。
扬州武冷笑道:“吓破胆,这世间还没有人能吓到本座呢。本座杀你只不过是向于铁江讨些利息。”话音才落,扬州武的右手已经举起,而在他的掌心之中黄色光芒亮起,眼见在他掌心已绽出璀璨光彩,正要一掌拍下,这时,座上一个声音响起。
“宗主且慢,这小子是流云宗的人,若死在我炎阳谷只怕流云宗….”说话的人样貌老态的老者。
“流云宗那欧阳老儿什么好怕,我炎阳谷难道还怕他嘛?”血鸦高声叫道。
老者凑上前,在扬州武耳畔低声道:“我炎阳谷虽然不怕流云宗,但谷主莫要给欧阳天舒留下口舌,到时候惹出事端,怕是要将原计划打破。”
扬州武看了这老者一眼,脸上忽的一变,那本阴沉沉布满厉色的脸如暖阳化冰,他点头道:“文老说的极是!我炎阳谷与流云宗本是同气连枝,怎能说这些有伤双方感情的话。”
他瞪了一眼血鸦,继续道:“本座刚才不过是同这位于小兄弟的一句笑谈,你怎能当真。”
扬州武脸上神色颇为平静,刚才那凶狠面孔似从不曾出现。
他继续道:“于铁江当年与我有怨确实不假,但那也是我们上辈人的事情,如今于小兄弟贵为欧阳宗主的弟子,自然不可同日而语。”再转向血鸦道:“血鸭,你切不可再与于小兄弟为难,知道嘛?”
“可是…”血鸦脸露疑色。
扬州武不等他说,打断道:“没有可是,同为魔道中人更应该同心同德。”
“是!”见扬州武态度转变,血鸦再不敢多言,只得唯唯而是。
“既然宗主已经受到恩师的请柬,那弟子这就告辞了。”于乘风冷眼看着他们一干人惺惺作态,不觉心中厌恶,若再看下去,他怕自己忍不住生出岔子。
“恩,那好吧!”扬州武看了他一眼,点头答应。
见扬州武点头答应了,于乘风再不多说,快步转身离去。
于乘风安然离去,唯一坐着的大护法再也坐不住了,站起身问道:“宗主,就这么放这个小子离开嘛?”
“呵呵,笑话,这小子若不死怎么能出我心头恶气,只是他不能死在炎阳谷中。”扬州武目光盯着于乘风离去的方向阴测测一笑,他再次坐回他的太师椅上,看了一眼场中三人,问道:“谁愿意去杀这小子?”
杀于乘风血鸦自然不肯错过,他第一个站出,大声应道:“宗主,我血鸦愿意去,这小子旧日与我有仇,这次正好杀了他出口气。”
扬州武点头道:“恩,那好,就由血鸦护法去。”
血鸦欣然笑道:“谢谷主。”
“这一路决不可懈怠,这小子在我出手时丝毫不惧,怕是有些斤两,你定要小心,不要大意折在这小子手里了。”扬州武最是清楚血鸦的性子,不忘嘱咐他一番。
“这小子的斤两我血鸦是最清楚不过,三年前也不过是不入流的修士,才过三年他的修为又能高到什么程度,谷主尽管放心。”血鸦乐道。
“恩,最好如此。”扬州武点头,血鸦早按耐不住,一闪身已经追了出去。
扬州武仰头喃喃道:“如果小子死在路上,能让欧阳天舒提前感受下这种悲痛岂不更好。”说到最后他的脸上渐露出得意之色,仿佛这个时候欧阳天舒已经尝到了这种悲痛一般。
这时候大厅外忽然一个女子的声音响起,这个女子的声音充满恨意,那种咬牙切齿的恨意“宗主说的极是,若不能让他尝尽世间的悲苦,怎么能消我丧父之痛,怎能消我这几年装疯卖傻的痛楚。”
扬州武望着走入的女子,淡淡笑道:“夫人放心,这次绝不让这小子活着回到流云宗。”他似智珠在握,说话时也显无比惬意。
“那就有劳宗主费心。”那女子道。
“夫人说的哪里话,本座只是为我魔道除去一大祸害而已。”扬州武待这女子倒是客气无比,尽显和蔼之色。
“六十寿诞。”那女子走到扬州武身前,早见到摆放在侧的请柬,只幽幽一眼看去,便已看清上面的‘寿’字。
“下月初九,欧阳天舒宴请魔道诸道友齐聚流云谷为他庆生。”扬州武拿起请柬,向那女子道。
“为他庆生,他想得倒美,我定然要在众道友面前揭穿他的真面目。”那女子脸上再显出恨意,那张华贵的脸上被蒙上一层霜寒冷意。
“夫人放心,本座已经与诸派宗长秘密联络过此事,只等一个机会,想不到他竟将这个机会送上,这简直就是天助我等。”扬州武再次将请柬放下,脸上得色更盛,似觉得此事已经成竹在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