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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回 连过两关(1 / 1)

众人正要离去,只听翁隽鼎接着说道:“之所以无从考证,是说这副对联的前身本是四言联句,出自一幅不知名的画作之中,而老先生刚才吟出的‘轻风扶细柳’则是从那四言联句变化而来。”

众人看那老学究频频点头,才明白并非是眼前这位公子才疏学浅,而是事实如此。这样一来,众人瞧热闹的兴致又来了,心想此人说不定真是饱学之士,过那三关也有可能,这样说来,倒不能错过这个机会,姑且多看一回热闹。

只听翁隽鼎接着说道:“说起来,那无从考证的原联变化为‘轻风扶细柳’,算是一件楹联轶事。却说宋代大文豪东坡居士苏轼,与同时期的江西诗派开山鼻祖山谷道人黄庭坚亦师亦友,甚为投契,被时人并称‘苏黄’。一日,东坡居士与小妹、黄庭坚一起赏画,那画上一副题联格外有趣:‘轻风细柳,淡月梅花’,看是四字联,中间却各空一字。小妹是一时无双的才女,忽发奇想建议在中间空白的地方各加一字成为五言联句。东坡居士与黄庭坚在当时文坛可是威名赫赫,此时哪能示弱?于是黄庭坚抢先便对:‘轻风舞细柳,淡月隐梅花’。小妹听罢轻摇螓首,以为勉强过得去,但不能算最佳。苏轼略一思索,便对为‘轻风摇细柳,淡月映梅花’。小妹听罢双手连摇,还是不肯承认是最佳情境。东坡居士忍耐不住,问妹妹道:‘看来,还得领教贤妹的大手笔了’。小妹闻言微笑,缓缓吟道:‘轻风扶细柳,淡月失梅花’。东坡居士、山谷道人听后,不禁拍手称好:‘扶’字不仅写出风的轻柔和柳的纤弱,而且写出了风与柳的亲昵之态,因而更为形象生动;‘失’字也较‘隐’、‘映’贴切,既强调了月光的皎,又兼顾了梅花的洁,突出了两者融为一色的景象,意境更加吻合贴切。故此,云小姐所写‘轻风扶细柳’应对‘淡月失梅花’。请问老先生,在下这样解释,可有资格闯那第一关否?”

“当然,当然,公子请。”老学究连忙递过那淡蓝色信笺。

那管家一旁听得清楚,也与翁隽鼎打招呼说:“老朽这里为公子带路,公子请随老朽进门。”

翁隽鼎对老学究弯腰施了一礼,又向陈文祺挥挥手,就跟着那管家步上云府大门口的台阶。

陈文祺追着翁隽鼎的背影喊道:“翁年兄,请记住你刚才说的话。”

翁隽鼎回过身朝陈文祺重重的点了一下头,转身随同那管家消失在大门后面。

且不管陈文祺与围观众人在门外有何猜想,单说翁隽鼎随同管家进入云府之后,管家返身关上大门,对翁隽鼎言道:“请公子将信笺中的纸条拿出来看看。”

翁隽鼎依言抽出纸条,上面写着:“饮酒。”

翁隽鼎看罢且疑且叹,这是什么“关”?莫非这云老爷子是个“酒中君子”、要挑个酒量大的女婿陪他日日把盏言欢?真若如此,这富豪的门风不过尔尔。不过自己本就是来瞧瞧热闹,今日一过,他是酒仙也好、酒鬼也罢,与我何干?

正胡思乱想间,管家从他手中接过纸条,说道:“请公子在此稍候,老朽去安排一下。”说完匆匆离去。

少顷,管家将翁隽鼎引至一个房间。房间正中放着一张八仙桌,已有三人围坐在桌前。桌子中间放着一高一矮两个酒瓶和一个小酒壶,四方各摆着一个大碗,两个酒瓶中已经装满了酒。管家请翁隽鼎坐在临门空着的一方,指着三人向他介绍道:“上首坐的这位,是云府二老爷,也就是我家小姐的二叔;在您左、右两边坐的这二位,是我家小姐的堂兄,小姐平时叫他们三哥、四哥。权且您就随小姐一样叫吧,也算讨个彩头。小姐设的这一关也很简单,就是请公子当个酒令官,将这一斤酒斟给大家喝完即可。”

“就这么简单?”翁隽鼎意外地问道。心里想莫非眼见期限将到,云老爷子着急,便“捡到篮里就是菜”?

官家点点头,重复了一句:“就这么简单。”

翁隽鼎心想,任你如何打算,我可是决定不过第三关。遂抱拳团团一揖,说道:“在下翁隽鼎见过二叔、三哥、四哥。能与您三位共饮一桌,甚感荣幸。”说罢提起小酒壶准备斟酒。

“慢。”“二叔”伸手按住酒壶,望着翁隽鼎一笑,说道:“我有个习惯,逢酒必喝四两整,少饮一钱不爽,多喝一钱便醉。”

“我们俩也是如此。”“三哥”指指自己和“四哥”,接着说道。

翁隽鼎心道,这家人为何都是如此“精准”的酒量,多喝一钱、少喝一钱都不行?

没容他想明白,“二叔”将两个酒瓶和小酒壶摆在一处,对他说道:“这两个酒瓶别看高矮不一样,它们可都是一样大小,装满酒都是半斤。这个小酒壶装满了是三两。现在桌上包括公子您在内共四位,我们每人喝四两,剩下四两请公子自饮。现在请公子用这只小酒壶将这一斤酒均分给四人。”

翁隽鼎总算明白了,原来是籍此考察自己的智力。

翁隽鼎略一思考,便从高瓶中倒出一小壶酒,斟给上首的二叔,向二叔施了一礼,说道:“四人当中,二叔是长辈,请二叔先饮三两。”

二叔微微欠了一下身子,双手捧起面前的大碗,对大家说道:“既然如此,我就占先了。”说完,将碗中酒喝了一大口。

翁隽鼎又以高瓶中的酒将小酒壶倒满,然后将高瓶里剩余的酒斟在三哥面前的碗中,对三哥说道:“这瓶酒已经倒出两壶,里面还剩余二两。依照长幼顺序,第二杯酒理应由三哥来喝。请三哥先饮二两。”

三哥双手捧住碗站起来,一口喝下,将碗口朝外一亮,说道:“有僭了。”

翁隽鼎将小酒壶里的酒倒进高瓶中,再将矮瓶中的酒倒满一壶也倒入高瓶之中。然后对四哥说道:“您们三人中,四哥最小,所以在下只能请您排在第三位,而且这次请您先喝一两。请四哥海涵。”

四哥笑着说道:“既然请公子斟酒,当然按公子的意思办,在下悉听尊便。”

“多谢四哥理解。”翁隽鼎说着,又从矮瓶中倒出一壶酒,对四哥说道:“在下已经往高瓶里倒了两壶酒,还须二两便可装满。”说完提起酒壶将高瓶倒满,再将酒壶中剩余的酒倒在四哥面前的碗中,说道:“这是一两酒,请四哥饮用。”

四哥也不多话,端起大碗一饮而尽。

“二叔和两位哥哥都已喝过,在下如不陪喝一点,似乎有点失礼。在下也和四哥一样,先饮一两。”翁隽鼎说着,从高瓶中倒出一壶酒,说道:“现在,高瓶里有五两酒,矮瓶中有二两酒,壶中三两酒,是也不是?”

三人均点点头。

翁隽鼎拿起矮瓶,将瓶中剩余的二两酒倒进高瓶,此时高瓶中已是七两酒,矮瓶则完全倒空。翁隽鼎将壶中酒倒入矮瓶,又从高瓶里倒出两壶倒入矮瓶,这样一来,矮瓶已是满满一瓶酒,而高瓶和小酒壶中各剩一两酒。

翁隽鼎将高瓶里剩余的一两酒倒在自己面前的碗中,将小酒壶里剩余的酒倒入二叔的碗里,说道:“二叔,您老的四两酒已全在碗中,在下陪您饮干碗中酒如何?”

“好。”

两人将杯轻轻一碰,一口见底。

翁隽鼎自矮瓶中倒出两壶酒,分别给四哥和自己斟上,剩余的则倒在三哥的酒杯之中,向他们说道:“二叔已经喝完,咱们晚辈也当一饮而尽,来,干了此杯。”

站立一旁的管家轻轻抚掌,上前说道:“公子果然天资聪颖,不仅分酒丝毫不差,合乎道理;而且长幼有序,彬彬有礼,合乎人情。老朽实在佩服。”

翁隽鼎放下手中空杯,谦逊地说道:“多承谬赞。实是云小姐悲天悯人,不忍过于为难在下,故尔出题容易了一些,让在下侥幸过关。”

“哈哈,公子不但聪明机敏,而且不矜不伐,实在难得。但愿公子顺利过关,日后老夫则多一酒友也。”二叔拈须一笑,显然对翁隽鼎看得还挺顺眼。

翁隽鼎向桌上三位逐一施礼,离席跟随管家走进另外一个房间。那房中与府外彩棚一般,一个大大的书案上堆有数个信笺,只是颜色为浅黄。书案后面亦端坐一人,年纪四十出头,身材魁梧,似乎更像习武之人。翁隽鼎心道,第一关试智力,看来这一关要试武技了。举凡大族大户人家,都有家传绝学,其子弟都要学点武艺,一为健体二为防身。在岳阳,翁家勉强也算望族,翁隽鼎自小也习练过一点功夫,但算不上高手,只是身体比较健壮,臂力在族中子弟中可算首屈一指。

翁隽鼎本来就是冲着好奇而来,根本不在乎能否过关,因此并不在意,按管家的指示,随手拿起一个信笺,转手交给案后那人。

那人如同先前彩棚之内那老者一般,用诧异的眼神瞪着翁隽鼎。在此之前,侥幸能过第一关的,到此以后总是患得患失,不停的翻拣,拿起来怕是拣到难题,放下去又怕丢了机会,哪个不是犹豫再三?翁隽鼎如此随意一取,自然让他吃惊。

犹疑了片刻,那人伸手接过淡黄信笺,飞快地瞄了一眼信笺封面,吟道:“寸土为寺,寺旁言诗,诗曰:明月送僧归古寺”。

翁隽鼎一听,心里不免有些感概。这位云小姐选中这副对联,大约也如故事中的女主角一般,既有对遇见如意郎君的向往,又隐含宁愿终身不嫁也不降低标准的执着。想到她如果在七日之中无人能过三关的话,难道真的就要陪伴爹娘终老此生?

桌后之人见翁隽鼎迟迟没有说话,以为他不知此联的来历,便宽慰地说道:“公子不必难堪,三日以来,似公子这般能过头一关的少之又少,即便第二关不过,出去之后也不算丢人。何况刚才公子是信手一拈,自然会出意外,若公子仔细挑拣的话,也不至于……”

翁隽鼎摇摇手笑着说道:“谢谢先生包容,是在下一时走神,耽误久了。这副对联史载不详,出自一个传说。说是古时有一相国小姐,不仅美貌非常,而且颇有文才,故尔到了碧玉年华,央媒前去提亲者不断,但相国小姐均不答应,她对提亲者言道,一不要彩礼,二不论穷富,只要能对出下联即可。她的上联是:‘寸土为寺,寺旁言诗,诗曰:明月送僧归古寺’。此上联修辞手法非常奇特:‘寸土为寺’、‘寺旁言诗’均为拆字法;‘寺’和‘寺’,‘诗’和‘诗’又都是顶真手法;‘月’又是‘明’中的一部分,也是拆字法;末一字为‘寺’,与第一句末的‘寺’重出,是对照呼应。正是因为修辞奇特,此联过了许久也无人能对。相国夫妇爱女情深,劝她不要固执。但她仍不灰心,耐心等候。果然皇天不负苦心人,等到第三年,一位姓林的书生赴京赶考,看见上联觉得有趣,便对出下联:‘双木成林,林下示禁,禁云:斧斤以时入山林’。此联对得工整无暇,珠联璧合,堪称绝对。相国小姐三年的执着等待,终于遇见知音,于是两人永结秦晋之好。”

桌后那人频频颔首,说道:“公子广见洽闻,在下佩服。但公子适才称那个林公子对出的下联是‘绝对’,难道除此之外竟无妙对了?”

“那倒不是。中华文化博大精深,只是常人见识有限,未能娴熟运用而已。”

“如果请公子再对下联,不知可否能成?当然,这个全凭公子决定,不影响公子继续闯关。”那人试探着说道。

“平日对这个传说,在下只是听听而已,并未想过续对问题。既然先生提议,在下姑妄一试。”翁隽鼎低头沉思了一会儿,然后对桌后那人说道:“在下献丑了,下联为:‘禾火逢秋,秋添心愁,愁问:果木遍地何悲秋’?”

那人击掌赞道:“好一个‘果木遍地何悲秋’。公子果然高才,传说中三年未得的下联,公子在须臾间便能对出,而且对仗之工整,丝毫不输传说中的林公子。”说完抽出淡黄信笺中的纸条,笑着递给翁隽鼎:“这便请公子闯关罢。”

翁隽鼎接过纸条一看,上面亦是写着两个字:挂匾。翁隽鼎不禁哑然一笑,心想这个林小姐的确是冲着过日子来选择夫婿的,头关、二关均是考未来夫婿做家务活的本事。

及至看到要挂的牌匾,翁隽鼎再也笑不起来。牌匾选用小叶紫檀木制成,质地坚硬,纹理细密,人称“帝王之木”,非一般木材所能比。长一丈二尺,高四尺五寸,厚六寸,重逾三百斤,上书“忠厚传家”四个遒劲大字。匾要挂在二门的廊檐之上,云府玉砌雕阑、气势恢宏,檐高在两丈左右。凭一人之力将这块三百余斤的牌匾挂到二丈高的檐上,委实艰难。

翁隽鼎对着牌匾上方用来悬挂的两个大铜环发了一阵呆,站起身来向侍立一旁的管家问道:“你家小姐可曾限定要用什么方法将此匾挂上?”

管家摇摇头道:“只要以一人之力挂上,用什么办法并无限制。”

“既然如此,在下便要取巧了。”

“悉听尊便。”

翁隽鼎双手抱住牌匾的一端,试着往上一抬,感觉还不算很吃力,便将手移至牌匾正中,吐气开声,“嘿”的一声大吼,将牌匾抱起来,一步、两步、三步……走到挂匾之处下方放下,请管家拿来两根粗壮的棕绳,将其中一根棕绳的一端牢牢系在左边的大铜环之上,另一端握在手里。

翁隽鼎站起身,抬眼望了望廊檐上预先留作挂匾的粗大榫头,又是一声大喝:“起”,平地蹿起一丈多高,伸手一捞,右手抓住上首那只粗大榫头,左手将棕绳迅速穿过榫头上方的巨大横梁,从另外一面扯出,拉着它飘落在地上,挽在上首的立柱上。继而又拿起另一根棕绳,如法炮制。

准备工作做完后,翁隽鼎开始牵拉牌匾。尽管牌匾沉重,但翁隽鼎的臂力惊人,只是两根棕绳相距八尺,无法同时牵拉。翁隽鼎依然从上首开始,将牌匾左端拉离地面三尺左右,把棕绳在上首立柱上打了个“拉绳结”,这种结受力时越拉越紧,失掉拉力时容易松脱,甚是适合今天这个场合使用。然后又去牵拉下首的棕绳,将牌匾右端拉离地面六尺左右。左右交替牵拉几次后,牌匾已升至廊檐之上。

站立一旁的管家和那魁梧汉子看到翁隽鼎毫不费力的将牌匾牵拉到廊檐之上,一时舌挢不下。

翁隽鼎结紧两边的棕绳,再蹿上廊檐调整牌匾左右的位置,记住高低误差,落地后将牵拉的棕绳或收或放,使铜环与榫头上下左右对齐,铜环与榫头之间只有不到三寸的距离,这时只须使劲一推,便可将铜环套入榫头。

但翁隽鼎这时发现,铜环与横梁之间的棕绳不足一尺,牌匾又是沉重非常,水平推动三寸实非易事。而且推动三寸之后,铜环高度必定略有上升,并未挂住榫头,受牌匾重力的牵引,很快就会反弹回来。除非在铜环套入榫头的瞬间,下面有人迅速松开棕绳,借助牌匾的下坠之势挂在榫头之上。可问题是,闯关规定只能以一人之力挂上牌匾,哪有旁人协助?

有没有办法使铜环套入榫头之后不会反弹?有!在两个大铜环上再系上棕绳,在榫头所在的横梁后面再找一根横梁横穿而过,向后斜拉并将拉绳打结固定,然后解去之前的两根棕绳即可。可翁隽鼎蹿上廊檐一看,顿时失望。原来,这根横梁后面并无另外的横梁。

翁隽鼎思索良久,决定在推动铜环套入榫头的同时,用刀斩断棕绳。翁隽鼎飞快地将一些细节和可能出现的情况想了一遍,确信有九成的把握之后,向管家要来一把锋利的短刀,深深吸了一口气,蹿上牌匾上首铜环之处,左手往匾上猛力一击,铜环应声套入榫头,就在棕绳紧贴横梁的瞬间,右手钢刀已然斫下,棕绳被横梁所阻,并无弹性,一下便被钢刀斫断,牌匾失去棕绳的牵拉,立刻挂在榫头之上。众人正要喝彩,哪知牌匾另一端受到震动,晃荡不已,带动已经落到榫头上的铜环向外滑出。翁隽鼎事前已经想到这个细节,因此并不慌张,丹田之气一提,止住身体下落之势,左掌再次一击,将快要滑出榫头的铜环重新推了回去。

说时迟那时快,这几下兔走鹘落,只在弹指之间。

牌匾一端已经挂住,另一端就好办的多。翁隽鼎故伎重施,这次因没有另一端的摇晃,故尔一蹴而就。

俗话说,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原先坐在书案后面的那个魁梧汉子,对翁隽鼎推匾斫绳大感佩服。蹿升推匾或蹿升斫绳并不难,难的是二者要拿捏得分毫不差:牌匾推晚或棕绳斫早了,铜环没有套入榫头;牌匾推早或棕绳斫晚了,牌匾受棕绳牵引必然反弹,套入榫头的铜环必会再次滑出。

魁梧汉子走到正收拾棕绳的翁隽鼎身旁,接过他手中的棕绳,说道:“檐上挂匾,若非才智、力量、轻功三者兼备,实难做到。适才公子所为,显得游刃有余,在下由衷的佩服。第二关已经通过,请公子这就去闯最后一关吧。”

翁隽鼎点点头,跟随管家走进二门,来到后院一个幽静的阁楼外面,管家指指阁楼对翁隽鼎说道:“这里是我家小姐的闺房,老朽不便相送,公子请自行上去。”说完转身就要离开。

这时阁楼上面出来一个黄衣少女,双手端着一个盖着红布的托盘,语气轻盈的喊住管家:“柴叔请留步。”

敢情这个管家姓柴。

柴管家转过身来,望着黄衣少女说道:“雁儿,什么事?”

黄衣少女匆匆走下阁楼,快步走到柴管家跟前,轻轻地对他说了几句,眼角不时瞄向翁隽鼎。

听完黄衣少女的话,柴管家神色大为诧异,但又很快恢复如常,接过黄衣少女手中的托盘,来到翁隽鼎面前,有些为难地说道:“我家小姐传出话来,不欲公子过这第三关。今日耽误了公子许多时间,这十两黄金权当赔礼,请公子收下。”说罢将托盘上的红布掀开,递到翁隽鼎手上。

翁隽鼎一听,不免有些恼怒。本来自己既不图她家的万贯家财、也不稀罕她的如花美色,可这富家小姐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作派令人反感,难道有钱便可以不顾信义,为所欲为?

翁隽鼎推开面前的黄金,愤然说道:“在下此行,并非卖艺诓钱,而是冲着贵府小姐设立的三关而来。如果云小姐言而无信,岂不遗笑于天下?”

“这……实在是……”柴管家嗫嚅了半天,也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无奈之下,向那个叫“雁儿”的黄衣少女丢个眼色。雁儿会意,忙向阁楼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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