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娘,我是为了你好,你再这样下去,迟早会被这些银子给害了,听我的话,咱们先收手几天,等咱们确认阿刚没有被官府的人抓走后,再做人命买卖,好不好?”
柴正稍微缓和了语气,耐着性子和潘慧娘讲道理。
可潘慧娘此刻正倔脾气上头,偏要和柴正对着干,她不仅不听柴正的劝告,还不停地挣扎着。
“啪!”地一声,潘慧娘情急之下一巴掌重重地打在了柴正的脸上。
巴掌声响亮清脆,柴正的头偏向了一边,潘慧娘歇斯底里地怒喊着:“我不要你的金镯子!如果你赚的钱比我多,我还用得着做人命买卖吗?”
潘慧娘红着眼睛,狠狠瞪着柴正,在她心里,钱永远都是最重要的,如果跟着柴正每天都能赚两块金子,她也不会再做人命买卖了,可惜,她对于金钱的渴望,永远都不满足。
柴正望着几近疯狂的她,心中既愤怒又无奈,他一个月给潘慧娘一百两银子,这是普通百姓一年都攒不到的钱,他们明明不缺银子,为何潘慧娘非得这般贪得无厌?
“潘慧娘,我看你是疯了吧!你缺钱吗?你的金库里有几百两黄金白银,你会缺钱吗?!”
柴正被潘慧娘气得七窍生烟,说话时的神态也变得凶神恶煞,愤怒的面庞还夹带着一丝冷冽的杀气。
潘慧娘越想越委屈,她爱财有错吗?她想拥有荣华富贵有错吗?
心中的委屈化为怒气,潘慧娘摘下了刚才柴正强行戴在她手腕上的金手镯,狠狠给砸在了地上。
潘慧娘怒不可遏地一脚踩着金手镯,眼泪不停地往下掉,“柴正,既然你嫌弃我爱财,那我也看不上你给我送的破礼物,从今往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柴正望着被潘慧娘一脚踩在脚下的金手镯,他双手紧紧握拳,心中的怒气即将破体而出,就连他的拳头都被气得颤抖起来。
潘慧娘践踏的不仅是他的一番心意,还有他的尊严和真心。
潘慧娘被气昏了头,说话也变得不可理喻。
“柴正,别以为老娘有多么稀罕你,你有什么资格对老娘指手画脚的?既然你这么看不起老娘,那你现在就滚啊!”
潘慧娘怒目圆瞪,指着大门的方向让他滚。
柴正与潘慧娘怒目相对,他被气得浑身发抖,忍无可忍,蓦地,柴正宛如疾风迅速抬手一把掐住了潘慧娘的脖子。
潘慧娘瞪大了眼,张大了嘴,不停地拍打着他的手。
柴正毫不怜香惜玉,用力往后一推,潘慧娘便被柴正给推倒在了地上。
“咳咳咳……”潘慧娘狼狈地坐在地上不停地咳嗽,窒息感未退,令她连话都说不出来。
待潘慧娘好不容易回过神来时,柴正已经站在了她的身前,不知他从哪里拿来了一条白绫,一双冷冽的眸子正死死地盯着潘慧娘。
他面无表情,神色淡漠,仿佛从阴曹地府前来勾魂的黑无常,这副杀气腾腾的模样让潘慧娘望而生畏。
潘慧娘战战兢兢地道:“你……你要做什么?”
她被吓得浑身战栗不止,连说话都不利索,只见柴正缓缓地蹲下身,一只手轻捏住了她的下巴,一双冷眸直勾勾地盯着她,低沉冷魅的声音响起,“慧娘,不要怪我,是你逼我的,你这样的人终究难成大业。”
还没等潘慧娘出言反驳,柴正便一把将白绫套在了潘慧娘的脖子上,他身体迅速转到潘慧娘身后,用力地把白绫往后一扯。
“啊啊……呜呜……”潘慧娘的脖子被白绫勒得紧紧的,她不停地拍打着柴正的手,锋利的指甲用力刮着柴正的手背,可就算她把指甲给刮断了,都没能让身后的人手下留情。
潘慧娘脑袋一歪,咽气了,她嘴角流着涎水,瞪大双眼,眼球突出,耷拉着脑袋,死不瞑目。
柴正把潘慧娘放平在了地上,大掌掠过了她的双眼,想把她的眼睛合上,无奈怎么也合不上。
柴正长叹一声:“慧娘,放心吧,我会给你多烧一些纸元宝,希望你在下面,能开开心心地花我给你烧的元宝。”
片刻之后,柴正用白绫把潘慧娘的尸首挂在了屋子里的横梁上,他替潘慧娘写了一封遗书,布置成潘慧娘悬梁自尽的假象。
……
收回思绪,柴正擦了擦掉落在手背上的泪,大手摊开,手心里是一个被踩变形的金手镯。
柴正的手微微一斜,金手镯掉在地上,染了尘灰。
柴正一脚踏过了金手镯,悄然离去。
皇甫弘毅命人把潘慧娘的尸首抬到护国山庄,就在尸体被抬起的那一瞬间,皇甫弘毅注意到了潘慧娘的鞋底。
这鞋底有断裂的痕迹,这断裂的缺口很新,像刚被割断不久,应当是重重踩到硬物所致。
皇甫弘毅微微蹙眉,潘慧娘生前踩到了什么东西才会让鞋底有这样割裂的缺口?
侍卫们把尸首给抬出了刘氏刀铺,兴许是围观的百姓怕被死尸染上晦气,遂纷纷避让三分。
人群散开,刘氏刀铺的门前瞬间敞亮起来,阳光照射下,地上好似有一个闪闪发光的东西闪过了李神龙的眼。
李神龙的眼睛微微一眯,无意间瞥到了前方不远处的地上有一坨金灿灿的东西。
是金子?!李神龙脑子里蓦地浮起了这个念头,他猛地跑过去拾起了掉落在地上的金手镯。
这只手镯很普通,光滑的表面上染了些许尘灰,手镯形状并非常见的圆形,而是不规则的梨形,像是被踩踏变形的。
这简直就是暴殄天物啊,谁这么丧心病狂的放着金手镯不要还踩了一脚。
不过,李神龙也不是见钱眼开的人,拾金不昧是良好品德,于是他走到了皇甫弘毅身边,把金手镯横在了皇甫弘毅面前。
“喏,我刚才在地上捡的,不知道是谁掉的。”
皇甫弘毅看着这只变形的金手镯瞬间如梦初醒,他接过了金手镯,往潘慧娘的鞋底一比对。
这金手镯的形状正好和潘慧娘鞋底的裂痕相符,就连金手镯的厚度,都和鞋底缺口断裂的宽度相符,想来,应当是潘慧娘生前曾经重重地踩过这只金手镯,才导致鞋底有被金手镯嵌入的痕迹。
对于这一发现,李神龙也很惊讶,难道这手镯是潘慧娘的?不过像她这般爱财如命的人,怎么舍得把金手镯踩在脚下呢?
皇甫弘毅端详着金手镯,发现在手镯内部刻着小小的三个字:藏宝阁。
“李神龙,你去藏宝阁问问这只金手镯是谁买的。”
说罢,皇甫弘毅把金手镯递回给了李神龙,又给了他十两银子,当然,李神龙不会傻到以为这十两银子是给他的跑腿费,毕竟想要藏宝阁的老板开口,总要给点儿开口费。
李神龙拍了拍胸脯,道:“放心吧,准帮你搞定!”
……
傍晚,李神龙来到了藏宝阁,这藏宝阁是帝都城名气最大的首饰铺,里边儿的金银珠宝、首饰珠钗虽然价格昂贵,但都货真价实、做工精致。
藏宝阁的老板万有财正在算账,今天又赚了个盆满钵满,他憨厚的胖脸挂着藏不住的笑意,连拨算盘的手都变得轻快起来。
万有财见李神龙来了,他微微一怔,总觉得这位公子好眼熟,但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c罢了,兴许就是普通客人吧。
想到这里,万有财便喜迎而上,恭恭敬敬地道:“公子,您是想买首饰给媳妇儿,还是想打造金饰银饰?”
李神龙见到万有财这张脸,也愣了一会儿,凑巧的是,他也觉得万有财很眼熟。不过,当务之急,还是得先替皇甫弘毅把正事办了。
李神龙神秘兮兮地把万有财拉到了一旁,他从怀里掏出了金手镯,道:“掌柜的,我是想向您打听个人,您可知道这只金手镯是谁买的吗?”
万有财瞅了瞅他手里的手镯,又瞅了瞅他,“公子,这是客户的私隐,咱们不可以随便透露给其他人。”
李神龙瘪了瘪嘴,从衣兜里掏出了十两银子递给万有财,道:“掌柜的,我也就是随便问问,您看看能不能行个方便。”
万有财的目光瞬间被这银子给吸引了过去,他连连点头:“方便,方便,为客人服务,是我们的荣幸!”
说好的保护客人私隐呢?说好的职业操守呢?能不能不要这么见钱眼开啊喂!
万有财笑盈盈地接过了李神龙的银子,拱了拱手,道:“公子请随我来。”
万有财把李神龙给领到了内屋,这里边儿放着许多卷宗,上面记载的应当是藏宝阁的所有顾客的名字。
万有财和一旁的小厮交代了几句,那小厮便开始翻阅起卷宗来。
查找卷宗得费些时间,为了不让氛围尴尬,万有财便主动打开了话匣子与李神龙闲聊。
“公子生得好生俊朗,敢问公子尊姓大名?”
李神龙一时半会儿也没想那么多,直言道:“我叫李神龙。”
一听到“李神龙”三个字,万有财脸色骤变,他记忆中的“李神龙”正是一个月前来他的店里抢金银首饰还口出狂言的狂妄恶匪,难怪方才见到他时觉得眼熟,原来他们早就在护国山庄门前见过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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