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苓雪接过了江建柏递来的玉佩,她纤指摩挲着这块光滑无暇的玲珑玉,尘封在心底的记忆渐渐浮上心头。
四年前,师父还在世时,她便见过师父对着这块玉佩发呆,依稀记得,当时师父眼里淌着失落之色,仿佛这块玲珑玉曾给师父带来过遗憾。
让陆苓雪纳闷的是,为何师父要把玉交给江建柏保管,而不是直接放在朱雀阁等人来取?
江建柏说,师父是在三年前的冬日才把这块玉交给他保管的,而师父也是在三年前的冬日与世长辞,也不知师父的死和这块玉会有何关联。
当年,师父是服毒自尽而亡,她留的遗书上只写有“对不起”三个字,师父对不起的人到底是谁?难道……是这块玉佩的主人?
陆苓雪秀眉拧紧,望着手中的玉佩迟迟没有移开眼,独孤少白看着她这副失神沉思的模样,便在她耳边轻轻叫了一声:“苓雪?”
听见独孤少白的声音,陆苓雪才回过神来,她把玉佩握在了手心里。
独孤少白又道:“咱们先出去吧,让江城主好好歇息。”
陆苓雪点了点头,就在二人准备离开卧房时,江建柏叫住了独孤少白,“独孤大人!”
独孤少白顿住了脚步,他疑惑地回过了头,不解地看着江建柏,不知他为何叫住自己。
“江城主,请问有何事?”
江建柏看了看陆苓雪,不好意思道:“陆姑娘,劳驾你先去客房歇息歇息,我想和独孤大人单独说些话。”
“好。”陆苓雪望了望独孤少白,便一个人离开了卧房。
“咳咳咳……”江建柏又咳了几声,独孤少白给他倒了一杯茶,送到了他身边。
“独孤大人,多谢。”江建柏接过了茶水,这温暖沁甜的茶水入喉,让他干痒的嗓子舒服了不少。
“江城主,请问留下在下,是有何要事?”独孤少白心想,难道江建柏是想和自己谈论关于苏山傲和冷风绝的事?
“独孤大人,先请坐,咱们慢慢说。”江建柏做了个手势让独孤少白先坐下。
独孤少白也没有客套,直接坐在了江建柏床边的椅子上。
江建柏挪了挪身子,靠近了独孤少白,他神情有些不自然,好像心里有话,但又在纠结到底说不说。
“那个……独孤大人啊……”江建柏坐直了身子,清了清嗓子。
独孤少白微微蹙眉,这江建柏欲言又止,不知他到底想和自己说什么。
“江城主,若有心事,但说无妨。”
江建柏尴尬笑道:“那……老臣就直说了,呃……”
江建柏说话吞吞吐吐,过了一会儿才继续问道:“敢问独孤大人可有婚配?”
听闻此话,独孤少白摇了摇头,“暂时没有。”
他是护国山庄的水护法,平日里有任务在身,恐怕还不会这么快成亲,这终身大事,离他还远着。
“那就好……那就好……”江建柏庆幸,既然独孤少白没有婚配,那芝桃岂不是就有机会了?
“那独孤大人可有心上人?”
这么一问,独孤少白听得一头雾水,这江建柏是怎么了?他看上去也不像是喜欢窥探他人私隐的人,如今却打探他是否有心上人,难不成他想给自己做媒?
“没有。”
独孤少白又摇了摇头,他曾有过心上人,可对她的爱早已烟消云散。
“哦……那老臣就放心了!”江建柏拍了拍胸脯,对独孤少白的回答十分满意,看来,他还是有机会做自己的女婿的。
江建柏也不再拐弯抹角,开门见山道:“在老臣眼里,独孤大人玉树临风、武功高强,实为铁骨铮铮的男子汉大丈夫,老臣十分欣赏独孤大人,凑巧,芝桃已年满十九,与独孤大人的年龄只有三岁之差。”
“老臣私心想……想给独孤大人和芝桃牵一条红线。”
江建柏面上挂着尴尬的笑,他头一次替人做媒,这人不是别人,还是他的女儿和独孤大人。
江建柏望着独孤少白这张英俊温和的脸,面无波澜,看上去好似也没有生气,这让江建柏又看见了一丝希望,正当他想开口夸夸自己的女儿时,独孤少白倒说话了。
“对不起,江城主,我是护国山庄的水护法,整日行走江湖,随时都会有性命之危,我恐怕给不了江姑娘安定的生活,令爱是个好姑娘,她值得比我更好的男子。”
独孤少白毫不犹豫地拒绝了江建柏,他所说如实,他不能拿别人姑娘的幸福做赌注,更何况,他对江芝桃并没有爱慕之意。
“这……”江建柏皱着眉思索片刻,独孤少白所言极是,他是护国山庄的人,外出执行任务随时都有可能遇险。
江建柏为人之父,只想女儿能够过上安定的日子,他不希望自己的女儿因为担心相公是否能平安归家,而整日活在提心吊胆中。
江建柏惋惜地轻叹一声,道:“是老臣鲁莽了,还望独孤大人莫怪。”
独孤少白急忙说道:“在下岂会责怪江城主,城主是一番好意,替在下考虑终身大事,在下十分感激。”
独孤少白无父无母,是个孤儿,在他心里,虽然已经把皇甫神武当成了自己的父亲,但就连皇甫神武都未曾与他讨论过这终身大事。
江建柏与他不过是同僚,却能为他的幸福着想,这让独孤少白心存感激。
独孤少白深明大义又彬彬有礼,这让江建柏又更欣赏他了。
“独孤大人年纪轻轻便如此深明大义,老夫深感敬佩,若独孤大人不嫌弃,日后可以把老夫当成忘年之交,多来咱们江府走动走动。”
独孤少白笑道:“求之不得。”
“爹,药熬好了。”江芝桃端着黑乎乎的药走了进来,看着爹和独孤少白交谈甚欢,她心里也替爹开心。
以往,爹都为朝廷的差事而烦恼,已经许久都没有这般笑逐颜开了。
独孤少白对江建柏拱了拱手,道:“江城主,喝了药后好生歇息一宿,在下先告辞。”
江建柏点了点头:“好,独孤大人忙去吧。”
待独孤少白走了之后,江建柏看着坐在床边替自己吹药的女儿,问道:“芝桃,你觉得独孤大人如何?”
江芝桃被江建柏这般一问,她不明所以然地抬起了头,想了想,说道:“独孤大人玉树临风、高大威猛、人品端正,是一个很好的男人,像是……”
江芝桃咬了咬唇,水灵灵的眸子一转,找到了一个能够贴切形容独孤少白的词。
“像是和蔼可亲的兄长!”
“兄长?”江建柏眉毛一挑,又问道:“芝桃,那……你喜不喜欢独孤大人啊?”
“啊?”被江建柏这么一问,江芝桃愣了愣,她是深居闺阁的姑娘,爹居然这么直白的问她喜不喜欢独孤少白,这令她尴尬又羞涩,就连白皙的小脸都不自觉地染上了淡淡红晕。
虽然她把独孤少白当成兄长,但被爹这么一问,她居然害羞了。
一想到独孤少白那高挑挺拔的身姿、英俊不凡的面庞,江芝桃的心跳都快了几分,独孤少白年少有为,武功高强,是一个值得托付的人。
江芝桃娇羞地低下了头,她抿了抿嘴,小脸蛋儿上的笑意藏不住,这让江建柏看了,也心知肚明了女儿的心意。
“芝桃,你是不是喜欢独孤大人?”
江芝桃害羞地咬着唇,脸颊上的红晕都染到了耳根子,她埋头不语,只是浅浅的点了点头。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说:“我对独孤大人有好感,但不知道他的心意如何,”
江建柏知道了女儿的心意,这会儿心里又开始摇摆不定。
独孤少白是个好男人,倘若芝桃错过了他也实属可惜,若独孤少白不再做水护法,那他不就可以放心的把芝桃交给独孤少白了吗?
江建柏心里盘算着,还是得想办法让独孤少白和江芝桃多相处相处……
……
陆苓雪站在江府客房门前端详着手中的玲珑玉,这块玉质地光滑,实属上等宝玉。
忽然,天上的乌云被风散开,阳光撒了下来,玲珑玉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亮光一闪,陆苓雪闭了闭眼睛,没想到这块玉还能反射阳光。
当她再睁开眼时,玉佩上的图案令她震惊不已。
阳光下,这玉佩上竟隐隐约约出现了一个“承”字。
陆苓雪举起手,把手中的玉佩对着太阳,这上边儿的“承”字越来越明显,当她放下来时,这“承”字又若隐若现。
这会儿,天上的云又遮住了阳光,四周都阴了下来,这玉佩上的字也渐渐消失,仿佛从未出现过一样。
陆苓雪又举起了玉佩对着天空,此刻没有阳光撒下,玉佩晶莹剔透,未出现任何字。
陆苓雪心存疑惑,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般奇异的玉佩,甚至觉得,这块玉佩并不属于天朝国。
“苓雪。”独孤少白的声音响起,陆苓雪回过头,迫不急待的把自己的发现告诉了他。
“独孤,你快来看看这块玉佩!”
陆苓雪的语速有这快,像是发现了新鲜事儿一样。
此时,阳光又照射在了玲珑玉佩上,赫然映出了一个“承”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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