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国都大殿。
“靖渊王回朝遇刺,谁能给朕一个解释?!”皇帝龙颜大怒,文武百官大气不敢出一口。
柳席冷微笑着解围:“父皇,这只是一个意外,何须如此动怒,儿臣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
皇帝怒气未消,冲大臣们吼道:“这真的只是一个意外吗?靖渊王回国都,在我们自己的国界,竟还出来一伙儿所谓的悍匪,你们说,朕是否该相信你们所调查的结果?”
宰相冷天尘道:“皇上,既然靖渊王也说那是一伙悍匪,想必就真是一伙悍匪吧。”
皇帝冷哼一声:“悍匪?谁能告诉朕,这是何时出的悍匪?为何一直无人整顿?是你们这些大臣无能?还是有人存心让官道上悍匪猖獗?!”
众大臣哑口无言,柳席冷道:“父皇,反正那伙悍匪已被我们歼灭,此事就此作罢吧。”
皇帝双眼微眯,仔细的打量着自己这个刚刚得胜还朝的儿子,柳席冷眼帘微垂,面色不变。
皇帝沉默了半天,最后还是道:“既然靖渊王不予追究,朕也不为难你们,不过,倘若再有一次,所有负责官员全部定斩不饶!”
众大臣全部松了一口气,齐声道:“谢陛下,陛下圣明!”
皇帝平稳了一下愤怒的心情,又皱眉问道:“席冷,你刚刚得胜还朝,为何这幅打扮?”
只见柳席冷上半身**,背后还负着荆条。
柳席冷跪地请罪道:“罪臣柳席冷督下不严,致使未名村无辜百姓惨遭屠村,特向父皇请罪。”
皇帝眉头微皱,问道:“谁带头屠的村?屠村的士兵们何在?”
柳席冷道:“带头的是吴良,已被就地正法,随他前去的一百名士兵在与乌月最后一战中,全部战死。”
皇帝轻闭双眼,深吸一口气道:“你督下不严,难逃其责,念你战败乌月,保我河山,功过相抵,你可有异议?”
柳席冷沉声道:“没有。”
“好,那就起身吧。”
柳席冷起身退于一旁,随后皇帝对此次出征将士各有封赏,然后便是各大臣奏报些天灾人祸的奏折,如此种种,不一一言表。
且说退朝之后,柳席冷前去拜见母后,皇后紧紧地抱住儿子,激动地泪水如雨。
“冷儿,你终于回来了,担心死母后了。”
柳席冷安慰道:“母后,儿臣命大得很。”
皇后又问:“听说你回来的路上遇刺了?怎么回事?伤到了没有?快让母后看看!”
柳席冷扶住不停打量,生怕他有伤在身的母后道:“母后,儿臣没事,那只是个意外,是一伙悍匪而已。”
“悍匪?悍匪怎么敢刺杀王爷?你快告诉母后,到底是怎么回事?”
“母后,真的是悍匪,儿臣怎么会骗您呢?”
“不,不对,母后不信!你告诉母后,是不是你……”
“母后!”柳席冷打断皇后的猜测道:“母后,相信儿臣,儿臣不会有事的。”
“可是……”
“母后,儿臣还有些事,先回王府了。”
“你……唉,万事小心。”
“知道了母后,儿臣告退。”
出了皇宫,柳席冷目光有意无意的向东宫那边望去,随后轻叹一口气,回了王府。
一进王府,柳席冷二话不说进了书房,靖渊王府的书房对下人们来讲就是个禁地,没有谁敢在没有柳席冷的允许下进去,如今,柳席冷把自己关在书房内,右手虚握支在人中上发呆。
一双剑眉紧锁,目光闪烁不定,柳席冷的心里矛盾至极,不停的推测,到底是谁?到底是谁要杀自己?为什么那些黑衣人如此熟悉?为什么,那些黑衣人右手小臂都有一个四爪金龙的纹身?那是东宫侍卫的标记,可,能够指挥东宫侍卫的,除了皇帝,就只有太子了。不,不可能,大哥不会这样做的!可是,会是谁呢?父皇吗?没理由啊!若父皇想杀自己,何必动用东宫势力?为什么不用皇家护龙卫?是大哥?怎么可能?自己从没有对不起大哥,况且大哥也没有理由杀自己啊!到底是怎么回事?真的是父皇?可是,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是为什么呢?
柳席冷痛苦地闭紧双眼,他不敢相信,无论想杀他的是他敬爱的父皇还是大哥,他都无法接受,这究竟是怎么了?自己并没有对皇位有任何企图之心,为什么大哥或父皇想要杀了自己?怎么回事?大哥?难道手足情深都是假的?不,大哥不是那种人!父皇?不会,父皇更没理由杀了自己。那到底是谁?东宫侍卫,东宫侍卫!为什么是东宫?为什么要和太子扯上关系?那是我的大哥,难道大哥真的要杀我?不,我不信!我不信!
“我不信!”柳席冷终于控制不住吼了出来,桌上的笔墨纸砚全被他扫落在地,他站起身猛地将书案掀翻,不停地喊着:“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到底是谁?到底是谁?到底是谁啊!”
柳席冷发泄之后无力地跌坐在地,泪水已沾湿那英俊的脸庞,他口中喃喃自语:“我不信,大哥不会这样对我的,不会的,父皇,真的是您要杀儿臣吗?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他低下头,任泪水横流,那个唯一的活口还在昏迷,自己什么时候才能知道到底是谁要杀自己?而知道了结果,自己又该何去何从?万一真的是那两个,对自己万分重要的人之一,自己,该怎么办?若真是那样……
柳席冷不敢再想下去了,他怕自己真的猜中了结果,如果是那样,他宁愿自己死在那场蓄谋已久的刺杀里,也不愿活着来面对那个令人锥心的结果。
“老天,告诉我这只是个玩笑,或者……”
此刻,柳席冷突然发现自己后悔了,后悔当初有留下活口得想法,否则逝魂门主就不会留下活口,那么自己也不必如此恐惧那个活口所带来的真相。
“大哥,你在哪儿?为什么今日我还朝你都不来见我?为什么?为什么不肯见我?”
柳席冷双目无神的望向虚空,似要望穿一切,又似乎什么也看不穿。
这一刻,他迷茫了,他不清楚自己活着是对是错,自己最亲近的人要杀自己,这简直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又或者,他自己本身,才是那个最大的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