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君连城竟真真在那戏台上唱了一夜,长生不知他哪里来的精神劲儿。若是常人这样没日没夜的唱戏,嗓子早就哑了,可君连城仿佛生活在了戏中,与月为邻,与星为伴,干干一个戏痴。
戏园子里除了长生没有任何一人,太子府的后门又微掩着,可长生知道,太子的那些暗卫就在附近。
长生环顾一下戏园子四周,虽守卫森严,可太子这柔软孤寡的性格,若是有人趁其不备想暗杀他并不难……
长生正这样想着,“咻——”的一声,一支暗箭自她耳畔擦过,竟直直朝着台上正在甩袖吟腔的太子射去!
“太子小心!”长生飞身而起想要夺那只暗箭,四面八方的暗卫皆涌出来,“保护太子!”
只可惜还是晚了一步,一身青衣装扮的太子被几名侍卫搀扶着,他额头上浸出来汗珠,染花了眼尾上勾勒的油彩。君连城捂着潺潺流血的胸口,极其艰难的朝长生扯出一抹笑,“长生,若我死了,你定要替我寻一位叫做‘杨彩蝶’的女子,你你一定要替我问问她,问问她……”
长生忽然伸出手指在君连城胸口快速点了两下,手下一用力,便将那根刺在太子胸口的暗箭拔出来。
“这箭上没毒,你更加不会死!我不会帮你问,你自己去问!”
老公公急急忙忙的去宣太医,长生拔了剑转身要走,君连城虚弱的喊住她,“长生,莫追,莫追……”
太子这是一心寻死、!
长生恨他的不争气,片刻犹豫不得,她冲出门口,跨上战马便去追前方那抹在墙头上狂奔的黑色影子。
此刻天色渐明,晋阳城里的老百姓们都出来营生。条条道上皆是摆摊卖菜的老百姓,那刺客专挑人多的地方闯。
长生骑着烈马在后面紧追不舍,那刺客边跑边挥推翻街道两旁的小摊。
那些营生的老百姓开始骂骂咧咧,堵在长生前头去追那刺客。
整条街道顿时水泄不通,长生怕伤害到无辜的老百姓,躲躲闪闪的骑着云翼前行,可显然不如那刺客灵巧,眼看着那刺客就要拐弯逃跑,长生偶然瞥见人群中那抹鲜艳的红色。她不禁大喜,“长铃!有人刺杀太子,你快帮我抓住他!”
顾长铃的飞毛腿天下一绝,顾长生的话刚落,她便抡圆了双腿跑起来。
“杀千刀的,你给姑奶奶站住!”
顾长铃大吼一声,几个连空翻躲开聚集的人群,继而两条快如闪电的腿奔跑起来追那刺客。
两人离着千米远,那刺客早就被长生骑马追了将近半个时辰,此刻又遇到顾长铃这么个难缠的,显然是体力支透。
待到一家富丽堂皇的酒楼门口儿,那刺客忽然停下来,远远望了顾长铃一眼,继而蛟头一扎,躲进了那酒楼。
长生骑在马上着急的喊道:“快!长铃,他进了酒楼,八成想混成住店的客人!切勿放过他!”
“师姐您就放心吧,等会儿我给你抓个活的出来!”
顾长铃鼓足了胸脯儿,风风火火的就闯进了酒楼里头。
长生稍后就到,她刚从云翼身上下来,便瞥见红衣似火的顾长铃正从酒楼门口一步步往外倒退着。
因是背对着,长生只看到她的背影,笑了笑道:“还是长铃有本事,一会儿将这刺客压到太子府……”
渐渐儿的,长生再也笑不出来。
因为她看到顾长铃出了门口儿,还一步一步往外踉跄倒退着,一张俏皮的小脸儿上是无比凝重惧怕的神色。她并没有抓住那刺客,反而两只手紧紧的抓着鲜红的衣裙,身子筛的如临大敌一般。
“杂家道是谁呢,冒冒失失的就闯进来,连人也不看……想不倒是长铃儿这小丫头儿!”
伴随着一道奸细的声音轻嗤着,长生见到一位头发花白,涂着胭脂,身穿朱砂红官服的老太监从酒楼里走出来。
他眯眼瞧着长生片刻,忽而惊喜的叫出来,“瞧瞧儿,十年不见,长生这丫头竟出落的这般水灵儿,杂家险些不敢认了呢。”
长生一怔,暗道这天下可真是小。
她立刻屈膝,当街跪在王守义面前,恭恭敬敬的喊了声:“干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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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桌上,王守义亲自给长生斟满一杯酒,“这些年儿啊,杂家谁也没想念,光惦记着你和薛靖了。”
酒满,长生静静的垂着睫毛,她听王守义自个儿一人在旁边念叨:“内时候儿啊,整个南越山就属你俩人儿生的人中龙凤。你说好好儿的一对小青梅,怎的就给散了呢?薛靖这孩子也是不识好歹,干爹下来定会好好训他!”
长生轻吸了口气,勉强对王守义笑道:“干爹说笑了,长大了谁没个改变,若是因为薛靖移情别恋便要加罪于他,实在是冤枉。”
“哦?”王守义笑得阴柔绵软,“杂家可听说他将你父亲气的吐血,只要闺女给你干爹支会一声儿,干爹立刻派人将薛靖给你抓过来。”
王守义,被派守边关,浑身没三两骨头一个断了根的老太监,却是大裕王朝唯一一个异姓王。娶了三妻四妾,手下攥着十万大兵,其心思歹毒阴险,令人难以琢磨。不好好儿镇守挨着北国与突厥的沙漠,回这晋阳城作甚?
长生猜不透他的心思,只能尽力应付着:“此事,干爹莫管,我江湖儿女的恩怨,私底下解决。”
王守义忽然哈哈大笑,“小长生啊小长生,看来你还是舍不得薛靖啊。”
王守义忽然抬起手臂击了两下掌,紧接着,便从屏风后面闪出一个人来。
来者身穿藏蓝色官袍,气度不凡,五官沉着内敛,隔着五步远,薛靖便开口唤了声:“师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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