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拧紧了眉毛,她盯着信上的每一个字都看了许久。
君墨焰曾写给她一句话“长生虐我千百遍,我待长生如初恋”,那字迹龙飞凤舞,一笔一画之间透着张狂与霸道,但与小时候的还是有所不同。
再观这封信上的字迹,长生反而觉得更像。
长生急欲拽那送信的小厮问个清楚,一抬眼便见人来人往的街上早已不见那小厮的踪影。
长生手里头攥着这封信,脑海里不禁浮现出大师兄少时的模样。若君墨焰真的不是大师兄,想必他在写这封信的时候,一定是满怀悲痛与愤怒,阴狠的眼神能杀死人……
“长生!”一道不耐烦的呼唤打断长生的思绪,紧接着,长生觉着腰间环上一只臂膀。
君墨焰搂着她十分不高兴,但口气却温柔似水,“本王叫了你好几遍,你都没听见!想何事想的这样出神?”
墨焰垂眸一瞥,恰巧瞥到长生手中的信纸,“是何人给你写的?”
长生回神,立马将信纸重新装回信封里,“没什么,不过是‘南越山’的一位师兄弟。许久不见,问问我在晋阳是否一切安好。”
长生一撒谎便不敢看墨焰的眼睛,墨焰瞧出些端锐,盯了长生片刻,不动声色的问她:“哪位师兄弟?只要你能说出他的名字,本王就信你。”
“……”长生愣了下,眼神开始闪躲,“那位小师弟是自你走之后才来的南越山,就算我说出他的名字你也未必知道。”
“你骗谁?!”墨焰抬手便要抢长生的信封,“这信是否跟薛靖有关系,否则你为何信口胡诌!”
“君墨焰,”长生开始闪躲,口气更加焦急,“我没有!”
“有没有只有本王看了才能知道!”君墨焰气性燃到了脑瓜顶儿,俊脸阴沉的能下刀子,长生左躲右闪死活都不肯把信给他,墨焰索性不抢了,直接一伸手,怒吼道:“拿来!”
长生依旧将信背在身后,摇摇头,“你先回答我几个问题,我自然会让你看这封信。”
“说。”冷冷的,君墨焰站在原地吐出一个字。
长生松口气,白皙的额头上落下几滴晶莹。
她郑重其事的问君墨焰:“我小时候一共从从山坡上摔下来几次?”
君墨焰想都不带想,对答如流:“第一次师傅罚我在后山上跪着,那时你五岁,见我两天两夜没吃饭,于是偷了厨房一只烧鸡要给我送去,结果遇着了野狗,被吓得从山上连滚带爬摔下来。”
长生点点头,“说的没错,打从那以后,你再也不准我单独上山。”
君墨焰白了她一眼,“可你那时比小子还皮,偏不听我的话!在我十岁生辰那日,为了送我礼物跟着武绍乾去山上采花,结果不小心掉下来摔伤了腿。”
墨焰陷入回忆中,“本王犹记得你膝盖上那团青紫色很久很久才消除下去……”
长生听完之后眉开眼笑,墨焰却严肃而沉默的望着她。
长生又收了笑脸儿,忽然正色道:“那我问你最后一个问题,你且如实回答,若一分含假,我从此往后无论何事都不会信你!”
墨焰的的确确不耐烦到了极点,他十分想看那封信,但还是耐着性子道:“说!”
“你究竟……。有没有何事骗过我?”
这个问题……。君墨焰得稍稍思索一下,毕竟当初他撩长生的时候可是用尽了手段,总之硬的软的都使过,具体有没有骗过她,墨焰也不记得了。
“没有!”君墨焰斩钉截铁的回答:“本王用自己的人格担保,绝对没有!”
长生拧着眉头怀疑道:“你再仔细想想,一点点都没有?比如你当初瞒着我你就是大师兄的事情,这难道不算是最大的欺骗?”
“……”
君墨焰稍加思索,不过有片刻愣神,便立刻被长生抓住了把柄。
“被我说中了!”长生清秀的眉眼睇着他冷冷道:“你一直在我心中以无赖流氓著称!若论撒谎的本事,谁及的过你。”
君墨焰被长生三言两语说的更加心慌,他瞧着长生望着他的那种陌生眼神,究竟是什么人背着他破坏俩人之间的关系。君墨焰想也不想,大步上前,不再留半分情面,一把扯过长生的手臂,将信纸从她手中抢过。“拿来!”
长生揉着被捏痛的手腕儿瞪着他,君墨焰迫不及待的展开信纸,一双湛眸匆匆扫过。
…
君墨焰一张俊脸越来越黑,他已经完完全全猜到这个写信人是谁。
“哼,”君墨焰将信纸慢条斯理的装回信封中,冷笑连连:“本王倒真不知,本王有这等胸怀!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女人跟其他男人在一起,不抢回来也就罢了,竟没出息到写封信来求可怜!”
“长生,”君墨焰将信纸背在身后,阴冷冷的眼神睇着她,“若你方才信了这几句话,是否就认定我是个骗子,从此与本王一刀两断?”
“我……”长生有些心虚的别过头去,她揉手腕的动作开始缓慢,“你若不是我大师兄便不是,我和你在一起又不是因为你是大师兄。”
“说到底,你还是信了这信上的内容!”君墨焰从未对长生如此凶过,一想起长生方才一连对他问的那两个问题,君墨焰怒火滔天。这是**裸的试探加怀疑!
“本王不将那个写信之人千刀万剐就对不起自己!”君墨焰一甩手,便气冲冲的去宗人府牵了一匹马出来,长生站在门口,眼睁睁望着他驾马而去。街上人来人往,一人一马的身影很快淹没在人群里。
长生握着腰上斩月剑开始咬嘴唇,她也没说君墨焰若不是大师兄便和他分手之类的话,可他为何这样生气?
**
薛靖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皇上前几日举办了一场围猎,除了不屑于这种无聊活动的君墨焰,所有文武百官皇室中人都参加了。薛靖骑术了得,箭术超群,百米之外射中了一只梅花鹿,一箭双雕射中两只白鸽,除此之外,还协助谢大将军捕获了一只黑熊。皇帝龙颜大悦,十分赏识薛靖,君玉珏趁此机会在旁加油点火,再加上薛靖从上任司马一职之后便一直勤勤恳恳,任劳任怨,皇上一高兴便赏了薛靖一个锦衣卫指挥使的位置。
锦衣卫指挥使,这种差事儿何等的光宗耀祖,直接向皇帝负责。从前瞧不起薛靖,嘲笑他吃软饭的文武百官如今全部上赶着来巴结。上置巡查,下管刑狱,正三品官,可比司马一职吐气扬眉。薛靖不管走到哪里身边都有大小官员和无数侍卫跟随,君墨焰想阴他一把都没有机会。
所谓的“阴”,不是找他茬儿,革他职,而是痛痛快快将薛靖打一顿!
这日薛靖下了差天色还早,他独自一人奔进了“同仁堂”。同仁堂的老大夫楚黎针灸之数远近驰名,左相的儿子袁骏每日都会被送到同仁堂来针灸。
屋内满是艾草的味道,薛靖悄无声息的推门而进,屋内的丫鬟互相对望一眼,见来者是薛靖,皆习惯性的垂下眼睑,默不作声的鱼贯而去。
薛靖缓缓的靠近二人,“楚大夫,为何本官见你日日为他针灸,却不见袁骏有丝毫好转的现象,反而病情更加严重?如今连说话都不利索。”
楚黎年纪大了,动作有些缓慢。薛靖冷不防儿出现在他身后,楚黎吓得一个哆嗦将针错扎了袁骏的穴位。袁骏当即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
楚黎冷汗涔涔的将针拔出来重新插上,“薛大人,袁公子当初被八王爷一把刀插在脖子上,看似是筋骨皮肉之伤,只要好好疗养半年便可,实则上早就牵连了全身的神经,老身日日为他针灸熏艾,加上药膳的调养,按理说应该好转才是,可谁知袁公子的病情反而愈加严重,老身也是束手无策啊!”
楚黎摸着胡须感叹着:“造化弄人,行医六十载,老身头一次遇到治不好的病人。”报应啊报应!
薛靖听完以后眼神愈发阴骘,他走到床前睇着楚黎,口气比外头的天气还要阴森:“楚大夫年纪不小,也该退休了。区区一个袁骏你都治不好,还有何老脸呆在晋阳城坐镇远近驰名的‘同仁堂’。”
天空一道惊雷闪过,楚黎老眼一亮,他从薛靖威胁的眼神中看懂了些什么,顿时一个哆嗦,弯着老腰对薛靖道:“薛大人说的是!老身这就收拾东西回老家。”
袁骏光着身子趴在榻上,他此刻浑身瘫麻,无法动弹,当听到楚黎要走,他立刻着急的发出“呜呜”之声。门被打开,一股冷风灌进来,很快又被关上。
屋外雨声渐大,楚黎走了,老头子的徒弟进来了。一袭青衫的少年郎拎着药箱十分恭敬的站在薛靖身旁,朝气文弱的五官似笑非笑的望着床上的袁骏道:“左相那老东西若是知道自己的儿子这辈子永远都要在床上度过,不知会不会被气的吐血。”
薛靖阴笑了声,他一把掀开袁骏腰上盖着的毯子,瞳孔里倒映着袁骏的**。“他不是最疼爱他这个儿子么?本官就一点点折磨袁骏,先叫他不能动弹,再不能说话,最后连眨眼睛都不能……”
楚黎的徒弟叫楚鹂,音同字不同。薛靖如此痛恨左相一家,楚鹂见惯不怪,他从针灸袋里摸出一根细细的银针,随即连续在袁骏脖颈上扎了几下,继而将袁骏翻过身来,掰开他的嘴巴,针尖儿照着他的舌头扎了下去。袁骏闷哼几声,彻底无法挣扎,只能躺在床上忍受着嘴里丝丝麻麻的痛楚无声的流眼泪。
楚鹂将银针消毒之后重新装入针灸袋,他与薛靖交谈时仿佛密谋已久的同僚。“今日袁夫人送袁骏来时,说自己头痛病犯了,让我为她诊脉。薛大人,那些加重脑风湿的药还是不是要继续加进去?”
“加。”薛靖口气平淡,“一直到将她折磨疯了为止。”
楚鹂又抬眸看了眼薛靖,屋外雨势渐大,他有些不忍道:“薛大人,昨日你让我开的那副‘化骨散’……确定要给您夫人用?毕竟是您的亲身骨肉,胎儿虽然只有一个月,可也是条生命,若将它融成一滩血水,在下于心不忍啊……”
薛靖立刻扭头望着楚鹂,在自己人面前他从来不笑,此刻的表情更加渗人。“此事你可有对其他人讲过?”
“不敢,”楚鹂道:“没有大人的吩咐,在下守口如**。”
“给她吃了,”薛靖想了下,随即面无表情道:“这孩子留着将来只会是个祸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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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雨势小了些,薛靖这才从同仁堂走出来。
任谁也想不到一个三品武官连把伞也不打,萧条清瘦的身影独自漫步在微风细雨中。街道上没有行人,四月的雨天还是有些阴冷,薛靖单手负在身后,在一排排柳树下面走过。他心情有些愁涨……
长生与君墨焰在一起愈快乐,薛靖便愈加痛苦。
远处天空又响起一道惊雷,闪电将胡同里照耀的如同白昼。
四名身穿侍卫服的英俊精瘦男子从天而降,刚好堵在薛靖跟前。“薛大人够阴险啊,前脚害了自己的小叔子,转眼又去害自己的丈母娘!”燕青抱着臂膀对薛靖笑道:“我家王爷说了,看着你蔫儿拉吧唧,谁也不碍着,却偏偏跟个可怜不待见的臭大姐似的讨万人嫌!实则里里外外早就坏透了!若没人适当的将你整治一番,恐怕你得翻了天!”
四大侍卫都带着刀,薛靖自知以自己现在手无寸铁根本敌不过他们,可依旧十分镇定,“本王现在是三品武官,八王爷若是动了我,牵连可是甚广。”
燕回上前一步,“我们王爷说了,天王老子照打不误!”
燕鸿:“别跟他废话,带回去再说!”四大侍卫快速的将薛靖围成一个圈儿,一道巨大的渔网从天而降,将薛靖兜了个底儿朝天。
…
八王府里灯火通明,此刻薛靖正被吊在后院儿的廊子里。三品武官被四大侍卫打得嘴角青肿带血,一丝不苟的头发变得凌乱。薛靖浑身都是脚印,他望着坐在椅子上的君墨焰不甘示弱冷笑道:“八王爷竟会这阴险的手段,‘卑鄙小人’这个称呼在你身上真是安对了!”
君墨焰不恼,他今日穿了一件黑色大氅,白色狐毛儿镶边儿,在火光底下一站,宛若天神下凡。“比不得薛大人,连自己的亲身骨肉都要害。”墨焰在薛靖眼皮子底下踱了两步,一个衣冠楚楚,一个狼狈不堪,对比之下,相形见绌。
“本王如今美人在怀,未来还会与长生成亲生子,过上神仙眷侣般的生活。薛大人机关算尽,害完身边所有亲近之人,到头来说不定会落的个万人唾弃的下场。”君墨焰唇角挑起一抹笑,“本王比你,可幸福得多。”
薛靖脸上的肌肉微微颤抖,他最听不得的,便是君墨焰与长生有多要好,如今君墨焰两句话便已经深深刺激到了他,如果有把刀在手,他一定不顾一切的杀了君墨焰。
墨焰见薛靖的眼神里隐忍着难言的痛苦与凶狠,觉得将他刺激的差不多了,便将一张纸展开拿到薛靖面前。“薛大人,这信上的字迹,你可认得?”
薛靖扫了一眼,随即撇开头冷哼:“本官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墨焰唇角微勾,眼神深晦莫测,“想不到,你模仿本王的字迹,模仿的还挺像的。一别十年不见,薛靖你可比小时候聪明多了,心眼儿长得不是一点半点……”
薛靖脑海里猛地闪过一个难以置信的念头,他睁着双眼盯着眼前这个霸气冷冽的男人上下不停的看。“你……就是大师兄?!”
君墨焰翘起的唇角一点点压下去,他负手而立的样子犹如地狱修罗。
“你不是死了么?为何又成了八王爷?”薛靖双手被绑,他将脸紧贴着渔网问道。
君墨焰不答反笑,冷眸凛射出寒意,“一封信便想将本王与长生拆散?薛靖,你未免太自高自大、自作聪明了一些!”君墨焰道完后立刻转过身去,薛靖着急的想要再问些什么,可君墨焰根本不给他机会。
“给本王打,打完了以后扔进蒸炉,蒸了这只王八!”
“是!”
薛靖忍受着拳打脚踢,他眼睁睁看着君墨焰在烟雨下的身影越走越远,却连叫他一声“师兄”的勇气都没有。
…
阴绵绵的细雨下了一天一夜,第二日晋阳城传来两名皇家子弟当街对打的消息。
英亲王世子在酒楼用膳,十一王爷不知何故带着人马闯进酒楼,两人拌了几句嘴,年轻人心高气盛,不知怎得就动起手来。两人从将酒楼砸了个稀巴烂,又从酒楼打到了街上,都是会武功的,连累了不少无辜的小摊小贩。
一直到晌午二人还没停手,跟随而来的侍卫们奉劝不了,眼巴巴的看着自己的主子被挨揍,无奈之下几番衡量,只好去请与二位关系都不错的八王爷过来劝架。
君墨焰坐在快被拆散的酒楼里,厅内全是侍卫,门口围满了老百姓,他望望左边的英亲王世子,再看看右边的十一弟,两人皆是被打得瞧不出模样,君墨焰嘲讽的笑道:“能耐啊,为顿饭打起来了!”
英亲王世子君劲耀愤怒的指着对面的十一王爷,“是他先动手的!”
十一王爷君晨明勾着青肿的唇角轻笑道:“八哥你给评评理,我提前三天在酒楼订好的位子,劲耀去了二话不说便霸占了,我让他滚他还不滚,你说不是欠揍是什么。”
君墨焰目光瞥向英亲王世子,君劲耀愤愤不平道:“你胡说!酒楼的老板根本没说这位子是你提前订好的!我吃了一半儿你带人来轰我,酒楼又不是没有其他位置,我凭什么走!”
十一王爷紧皱眉头,那架势又要打人,“吆?说你你还不承认?一万两银子跟本王抢个位子,劲耀你能耐啊,这事儿传到我父皇耳朵里,还以为你父王英亲王中饱私囊,府上藏了多少金银财宝,供你如此挥霍!”
十一王爷这话有些激,君墨焰听了个大概,他嗤了声,“屁大点儿事让你们险些折腾出人命来!行了,今日有本王做主,此事暂且翻过!”
英亲王世子却不干了,谁也没想到他随身携带兵器。君墨焰刚要起身就此离去,君劲耀忽然抽出匕首对准十一王爷。“君晨明,你给我站住!”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英亲王世子便持着匕首刺向了十一王爷。
君晨明大惊失色,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君劲耀竟有害他性命之心,毫无准备之下,眼看着那刀尖儿就要逼向自己的命门。
“……自己人杀自己人,”君墨焰徒手捏住锋利的刀刃,一股鲜血顺着他的手心往下淌,“君劲耀你是否不想活了。”
鲜血流了一地,酒楼里的人大惊失色,燕青几个顿时回过神来擒住英亲王世子。“保护八王爷!”
整个酒楼被围的水泄不通,君墨焰登时下令任何人都不准将此事传出去,否则格杀勿论。君劲耀跪在地上被吓怕了,望着君墨焰血流不止的右手道:“八哥,我不是故意的,八哥。”
君晨明反应过来,一脚踹在君劲耀身上,怒吼道:“是你害了八哥!”
**
天空阴沉沉的又下起了绵绵细雨。
墨焰这几日心情十分糟糕,打从那日信件一事,他与长生不欢而散之后,长生竟再也没来八王府找过他。整个屋里的人大气不敢出。
君墨焰身子本就畏寒,还有两日便是寒毒发作的日子,再加上今日流了些血,整个人脸色十分惨白。他穿着白色的里衣靠在床头上,凌厉的眉峰微蹙,正在为什么事情伤神。
英亲王世子跪在床前抽泣着,“八哥,对不起……”
…
“滚!”君墨焰磕着眸子冷声道。
君劲耀泪眼朦胧,他望着君墨焰被包扎的右手,想到方才看到的血和肉,顿时悔不当初。“八哥,你打我吧,骂我吧,我不是人……”
君墨焰拂了下手,屋里的人全部退出去。君墨焰这才睁开眸子缓缓开口道:“本王心里头向着谁,你莫非真的不知?从小,本王打了胜仗凯旋归来,有何好东西第一个想到的便是你。”
君劲耀跪在地上抹眼泪,“弟弟知道。”
“你不知道。”君墨焰恨极了一般望着他,“你若知道,方才就不会失去理智拿匕首去捅老十一!你真的将他捅死了,莫说你,就连你整个英亲王府都得受到牵连!”
君劲耀猛地惊醒,他有些慌乱无措,“八哥我知道错了,八哥,你一定要救救我!”
“你说实话,”君墨焰犀利的眼神直接望进了君劲耀的眼底,“那匕首到底是谁给你的?”
“我……”君劲耀开始迟疑,眼神闪躲不定。
“那成,”君墨焰气的别过头去,“本王从此没你这个弟弟!”
“八哥,是妙芙给我的匕首。”被逼急了,君劲耀道出了实情。
听到这个名字,君墨焰倍感意外,他不过是两天没盯着她,就让这女人整出了幺蛾子。“你何时又与那种风骚浪荡的女人牵扯到一起了?”
“八哥你别这么说她,其实妙芙是一个温柔可爱的女子。”接收到君墨焰杀人般的目光,君劲耀立刻改了口,“北国公主听说我琴技了得,她又十分喜爱音律,于是求我教她学琴。一来二往之下,我们二人也就熟了。”
君墨焰嗤笑,“那你是否睡过她?”
君劲耀身子一僵,脸色开始发红,“八哥问的也太直白了一些,我是正人君子,在没娶她之前,是不可能有何出格的举动。我们不过是手牵手在树林里走了一遭……”
“笨,到嘴的鸭子都不吃!”君墨焰翻个白眼儿开始嘲笑君劲耀,“女人邀你去林子里,那跟主动献身有何区别?这是你,若换成老十一,早就将北国公主给上了!”
英亲王世子有些奇怪的望着君墨焰,“听说八嫂经常约你去小树林,难道也是为了与八哥做那种事情?”
“……”墨焰嘴角抽了抽,这小子,哪壶不开提哪壶!“你八嫂怎么能与常人女子一样,她对本王冷淡的不行,本王如今不必费劲上赶着她,已经算是我佛慈悲。”
君劲耀似乎听懂了似的点点头,“北国公主想必也是同八嫂一样冰清玉洁的女子。”
君墨焰可真想把这个堂弟狠狠的揍一顿!“我皇叔那样精明,怎么生了你这么个笨蛋?”墨焰眼刀子狠狠的剜着他,“你平日与老十一关系也不赖,性子又沉稳。今日能为一个位子打起来,想必是有人在你耳畔煽风点火,北国公主对你说了老十一不少坏话!”
君劲耀怔怔的愣在那里,“八哥还真是料事如神,若不是妙芙总是对我提及老十一纠缠她,弟弟今日也不会看老十一如此不顺眼……想她那样美丽温柔的女子,老十一粗鲁又莽撞,怎么配的上她?”
美人计加激将法,君墨焰立刻想到姬妙芙来大裕的目的,根本没有和亲这样简单。恐怕是想周旋在这些皇亲国戚之间,搅的整个大裕水火不容!
“往后若是再让我知道你与那姬妙芙牵扯不清……”君墨焰眯眼睇着君劲耀,“我先替英亲王打断你的腿!”
“……”英亲王世子最怕君墨焰,于是听话的回答道:“弟弟知错了。”
“被一个千人骑万人压的婊子当枪使,劲耀你未免太给你父王长脸!”
君劲耀从小被娇惯在英亲王府养大,不曾经历过什么风浪,哪像君墨焰年少时便出去征战四方,对付任何事情都游刃有余。如今被姬妙芙迷得团团转,还差点招来杀身之祸,君劲耀羞愧难当。
“八哥,我给你捏捏腿吧?”
君劲耀想讨好他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八哥,可君墨焰却不领情,“滚吧,你滚得远远的,本王就舒心了。”
君劲耀刚要走,君墨焰仿佛隐隐约约听老管家喊“长生姑娘”,声音离的有些远,几乎微不可察,可墨焰还是听到了。他当即要君劲耀“继续跪着!”
英亲王世子不明就里,双膝一弯,又跪回去。
紧接着,“彭!”的一声,燕青推门而入,脸上的表情比自己娶了媳妇儿还高兴,“爷,顾姑娘听说你受伤来看你来了!”
君墨焰狂喜,麻溜儿的钻进被子里,全身上下被捂了个严严实实,只露出那只受伤的手在外头。“去,给本王把所有人都叫进来,跪在屋里!”
随即,君墨焰望着君劲耀,“哭,给本王使劲儿的哭!哭的闻声泪下才好!”
君劲耀当即憋了大红脸,他立刻明白了君墨焰是何用意,他使劲儿的回想刚才君墨焰挖苦自己的那些话,对自己恨铁不成钢,“啪嗒”一声,大滴的眼泪就落下来了。“八哥,我对不起你呀~”
…
长生一进来便见到这样一副场景:君墨焰虚弱的闭着眼睛躺在床上,屋里跪满了侍卫小厮和丫鬟婆子,抽泣声,呜咽声,此起彼伏,大概嚎哭内容都如出一致:“王爷啊,你可不能有事啊,您有个闪失让我们可怎么活呀!”
这……长生站在门口皱起了眉毛,怎么这么像君墨焰死了,八王府全身上下的人都在哭丧?
君墨焰等了许久,都听不到杵在门口儿的长生走过来,实在憋不住了,他睁开眼便道:“哭什么哭,烦不烦!皆给本王滚出去!”
“……”满屋子的人站起来往外走,这八王爷莫名其妙,让哭的是他,好不容易酝酿出来了情绪,这又不让哭了,折腾人呢不是!老管家领着长生一进门,看到这副场景也是呆了一呆。
屋内的人都走光了,只剩下君劲耀在地上抹泪,不是他不想走,只是真的哭的停不下。
墨焰直起身来,眼角的余光睇着朝他一步步走过来的顾长生,“你不是说晋王公务缠身,你要随时候命,忙的很!怎么有空过来了?”
长生站在君劲耀身边,她望着君墨焰那只缠满纱布的右手,“听说你受伤了,所以便请了假来看看你。”
这句话听着还挺舒心的,君墨焰勉强给她个正眼。先是将长生浑身上下瞧了个遍儿一解相思之苦,而后君墨焰又故作清高道:“说是来探望本王,却连个礼物都不带,两手空空如也,顾长生……你还好意思来!”
事实上,只要长生人来了君墨焰就已经谢天谢地。可他还对信件一事耿耿于怀,怎么也得装模做样撂撂脸子。
长生被说的缓缓的垂下头去,她抿唇望了望地上跪着的君劲耀,耳畔淅淅沥沥的雨声不断,一只小鹿在她心里乱撞,长生吸了口气,轻声道:“看起来你过的丰衣足食,任何也不缺。君墨焰……我今日把自己送来了难道还不够么?”
君墨焰登时坐直了身子,他有些不可置信的盯着脸不红气不喘的顾长生。
这,还是他的长生么?如此直白的话……
君劲耀耳根子都听直了,他默默的站起身来走置门边,尽量减低自己的存在感。“八哥,你和八嫂有事商量,我就不打扫你们了,我先走了……”
君墨焰此刻的内心活动是:走,赶紧走!
门被轻轻的关上,屋里头只剩下一对孤男寡女。
君墨焰炽热的目光望着长生,声音嘶哑而低沉:“你不是要将自己送给本王么?还不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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获奖名单:猫兮兮、菩念1980、喜饭呀、谢幕之、利丹里丽丽、jinjin12321、文洛汐、魑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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