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将军府,怪老头已在门口等着他们了。一看童凌的样子,怪老头眉毛直颤,二话不说,从周家少堡主手里接过童凌,扛在肩头,直奔偏房,为他疗伤。期间,有军士要搭把手,被他一一瞪了回去。铁流流血过多,刚到将军府就从马匹上滑落了下来,旁边的贾大夫急忙扶住他,指挥仆役把铁流抬了进去。周少堡主搀扶着他爷爷,二人缓缓进入将军府。
进了中堂,周少堡主激动的发现,不单他和爷爷获救了,其他大部分家人都在,四下寻找,却没看到他想看的人。周少堡主跪地给他奶奶请安,老妇人扶起他,俯身给周家堡主问安,周老堡主回答不碍事,只是皮肉之伤,并没伤及脏腑。周家下人听完后,全都倒地恭贺主人脱困。随后有人端来药棉、纱布、止血药膏,周老夫人,亲自给自家家翁清洗、包扎。等周老堡主包扎完毕后,周少堡主才惴惴的寻问老夫人:“奶奶,云惜和边儿呢?”周老夫人一撇嘴道:“周家虽不是名门旺族,但在本地也算是个大户人家,祖上虽是习武之人,却也知道礼义廉耻四个字。”听到这里,周少堡主脸色已变,周老夫人看了周老堡主一眼,接着说道:“蒙古狗绝非善类,云惜太过妖娆,她既已跟了你,也算半个周家人,我绝不会让她辱没周家的。所以,我让她自裁了。至于边儿,确实像我的孙女!蒙古狗刚进家门,不用我说,她就果断了断了。”说完,目不转睛的盯着周岳乐,周岳乐悲从心中来,两行热泪,洒满前襟。周老堡主一拍椅背,口中直喊好,训斥泪流满面的孙儿,大丈夫何患无妻,汝等应该学学你的小妹。
等周老堡主训完孙子,老夫人拍拍周老堡主的手背,站起来又道:“我周家的人,自当清清白白,伺候过蒙古狗的婢女、仆妇,若还当自己是周家人,那么也请你们自裁,你们死后,老妇人定不会亏待你们及你们的家人。首先,老妇人定当厚葬于尔,建祠堂,把你们和我的好孙媳、好孙女供奉到一处,周家不绝,你们香火不断。至于你们的家人,老妇人我每家赏十金,够他们丰衣足食的生活一辈子了,就当替你们尽了这辈子的孝道。若不从者,老妇施行家规,打尔一百鞭,撵出周家,从此你我,两不相欠!”
老夫人说完这番话,大半女仆都哭倒在地,而周老堡主向自己的妻子投去了赞赏的目光。
清月指挥人炸地道,耽误了一刻,稍晚些才进将军府,刚到中堂门口,正赶上周老妇人在滔滔不绝地发表“演讲”,听完,清月内心只能用“呵呵”形容。
“精彩!敢问老夫人,您想让她们怎么死?”清月笑容可掬的问。
周老夫人见来人年轻轻狂,厌恶的皱着眉道:“你是何人?”
周老堡主喝断老妻道:“不得无礼,此次脱困,全赖这位小哥。”周老夫人一愣,随即问道:“你是恩人?”
清月笑道:“正是你家恩公。”
周老夫人脸上肌肉跳了两跳,整理好衣服后,屈身给清月行礼。
清月也不扶她,从她身边飘过,一屁股就坐在了中堂正中。周老夫人和周老堡主脸上带出不快,却也奈何她不得。
清月坐好,吩咐自己的人:“把女仆都带出去。”女仆们听到清月的吩咐,都停止了哭泣,胆怯的望着清月与周家堡堡主及主母。
“你敢!”周老夫人撕掉伪装,愤怒的指着清月。
清月对周老夫人微微一笑,转过头,对自己手下横眉立目,手下人各个胆寒,忙不迭的吆喝跪在地上的仆妇们,离开中堂。里面大多数反应过来,急忙跟人退下,只有少数,一愣一愣的还跪在地上。清月的手下见状,也顾不得什么男女有别,抱腰的抱腰、扛腿的扛腿,统统拉了出去。
周家堡老夫人气得脸色发青,堡主也面色不善。
管你什么态度,丫的这个主我做定了!清月淡定的从两人面前再次飘过,无视两人的存在,转身去看童凌了。
进入耳房,老头正跟童凌运功疗伤,童凌光着上半身,坐在床上,老头双掌放在他后背,和电视剧里演的差不多。清月走近床边,感到一股强大的气场,皮肤都有麻麻的感觉。她暗自吐了吐舌头,高手果然在民间。
十分钟后,童凌太阳穴、鼻尖冒出了汗,二十分钟后,童凌全身都已湿哒哒的了。老头却面色依旧,直到童凌面色发红后,老头才收了姿势,询问童凌:“童凌,你能否自己运行周天了?”童凌刚想回答,却发现清月站在对面,慌忙用被子遮住自己**的上身。清月一阵尴尬——童凌也太保守了吧!老头咯咯一笑,道:“清月姑娘,你可是四爷的人,若不是,配我徒儿也不错。”
清月头上飞过一群乌鸦,谁是他的人了?这徒弟保守至极,这师父是肆无忌惮,也不知道他俩是如何成为师徒的。
“师父,请您不要开这样的玩笑,清月姑娘,不是那种可轻贱的人。”童凌正色道。
老头用力的拍了一下童凌的头,笑道:“你小子,整天板着个脸做什么,我如此幽默风趣,怎么会收了你这样一个榆木疙瘩。”
清月笑道:“师父,榆木疙瘩可是宝,万一哪天开窍了,您不就赚了嘛。”
老头听完,仰天大笑,“不错,不错,要不,你也当我徒弟?”
清月额头又现黑线,敢情这位是以手徒弟为乐,收了童凌、胤禛还不够,再收自己,假想下叫胤禛一声“师哥”,胤禛回她一句“师妹”,她一定会在风中凌乱的,坚决不能让这样的事发生!清月缓缓拒绝道:“谢谢您老的厚爱,小女子我资质平庸,恐怕学不了您老如此高深的武功。”
老头一摸八字胡,贼贼的笑道:“我看你并不是资质平庸吧,是怕你家四爷吧,成了师哥、师妹,都是我门下,你犯了错,他不是也不好打你吗?”
“师父~”坐在床上的童凌真的听不下去了,四爷是随便能调侃的吗?况且清月,她本身也代表了当今圣上,随便哪一个,若不高兴,都能带来杀身之祸。
看到童凌忧心的眼神,清月向童凌摆手道:“童凌,此间说的话只是玩笑,我不会在心上,四爷更不会知道。”
老头附和的说到,就是就是,还冲清月眨眨眼。清月哭笑不得,这人,应该是老顽童一类。
她更关心童凌的腿伤情况,说有要事相商,请老头到自己屋里,老头含笑答应,不过,要清月稍等片刻,他得给童凌开个方子,好好调理一番,清月边答应,边上前给老头磨墨。老头的字自由飘逸,即便写的是楷书,也像极了他的人。
开完方子,两人来到清月的屋里,清月询问老头童凌伤势。
老头莞尔一笑:“清月姑娘,我说你神神叨叨的干嘛,不就是童凌的伤势吗?你在那屋和这屋问,有何区别?”
“童凌一世英雄,若知道他的双腿尽废,一定会伤心难过的。”清月蹙眉回答道。
老头一愣,随即叹道:“可惜,你已是四爷的人。不过,你这份心意,我替童凌领了。”
大爷,你能不能不乱拉郎配,清月忍住翻白眼的冲动。
“他的腿若能保全,我当尽全力救治,您需要什么,尽管开口,我一定帮您弄到。”看老头又流露丢了一个好徒弟媳妇的表情,清月连忙补充:“以尽我们战友之情。”
老头还是叹道:“诶,童凌无福。不过,老朽可以保证,童凌不会有一点事。他跟老朽学的内功,最不畏寒。四爷和你受困地窖时,老朽传功于他,你们都转危为安。所以,你不必担心此事。只是他受刑过重,伤口长时间得不到处理,伤了筋骨和元气,需长时间静养。既然说到这,老朽我打算跟四爷告个假,带童凌回山休养,你看可行吗?”
听到童凌无碍,清月沉甸甸的心总算清朗了许多,帮童凌跟胤禛请假,应该没有任何问题,清月抱拳道:“那童凌就全赖老先生了,至于四爷那边,我想应该没有任何问题。”
两人商量定后,又返回耳房,童凌见他们进来,挣扎着下地,谢清月的救命之恩。清月让开了童凌的大礼,扶童凌起身上床,安慰他道:“此次,我也有错,陷你几乎于死地,如今你无恙,我才稍稍减少了些愧疚。你我之间,不存在谢与不谢。”童凌凝望了清月一阵,道:“童凌这生,欠您一条命,为您两肋插刀,在所不惜。”老头在旁边,不住的点头。清月随后告诉童凌,请他暂时跟他师父回山休养,其他的事全不要放在心上,她会代他向胤禛告假,替他行使漕帮堂主职,万事以养伤为重。童凌并无异议,只是问及能否等他来亲自处理张小驴?清月点头答应。
无月的夜晚,夜枭的叫声格外阴森,王毅知道,他功成名就就在今晚一战,成则可以扬名万世,败则一捧黄土掩身。
十万军队在这漆黑的夜里秘密集结,密密麻麻的如同苍蚁,影影绰绰的亦如鬼魅。王毅望着四面八方渐渐聚拢的敌人。手心里冒出了细细的汗,他又紧紧自己的头盔,这一刻,他是万军统帅,必须沉着应对。
突然,火箭划破天空,杀声四起,所有的鬼魅都举起了明刀,执火冲进了粮库,守粮的军士一一被砍倒,血水四处飞溅。接着大地震动,无数铁骑涌入营中,马蹄嘶鸣里透着胜利的狂叫。王毅眼如猎豹,蓄势待发,可他还需要再等等,等蒙古人把“粮食”都装上车撵、马匹。
当蒙古人欢庆胜利时,王毅一挥手,信号弹的响声穿透了蒙古人的欢呼声。霎时,万箭齐发,箭头闪耀着火光,把黑暗的夜空照成白昼。火一沾上“粮食”,马上成了火球,事先放在里面的火药被引燃,一簇一簇的不停爆炸,粮库立刻成为了人间炼狱。接着第二批火箭又到,还没从震惊中反应过来的蒙古士兵,纷纷倒地,第三拨箭矢再次袭来,站着的人无一幸免。剩余活的人拼命逃出这个炼狱场,却面对王毅四万大军的砍杀,迎接他们的,又是一场修罗地狱……从夜晚,杀到了黎明,尸横遍野,血水横流,已不足以形容这场战争,死尸罗列堆叠,土地被血水浸透了三尺,甚至没有蚊蝇飞过,这里死亡的气息,已让最低等的生物害怕。
王毅指挥亲卫追击阿拉布坦,他内心澎湃,如此奇功,他对得起列祖列宗,对得起他血管里流淌的血。
“侯爷,其他人的马匹快不行了。”近卫提醒王毅。
王毅回头看,后面还有几十骑,阿拉布坦也只剩几十骑,一对一,够了,他一定能抓住大清目前最大的敌人。
“不管了,剩下的人,给我全力追击。”王毅加快了速度,其他人也提起了马鞭,奋力追赶王毅。
王毅自认骑术不错,但蒙古人远胜于他们,一个时辰过去了,他仍没追上逃跑的阿拉布坦,气得他,又狠抽了马儿两鞭。眼看就要进入两梁山了,若他还未追到他们,那么一切都要前功尽弃。
“侯爷,若我们贸然进入两梁山,恐怕会遭受埋伏。”
“别废话,给我追!”
马蹄在山间响起,王毅已经追疯了。
阿拉布坦站在山上,他脸色青紫,此次偷袭,让他白白折损了五万勇士,自己也差点舍身就义,他倒要看看,这位顺义侯长什么样。
长箭射来,王毅翻身躲在马背一侧,让过了箭矢,前方却又有滚石落下,拦住了前面的路。坐骑长嘶,前蹄抬起,把王毅摔在了地上。王毅就地一滚,躲进了石壁夹缝中,抽出宝剑,向山上望去。箭雨落下,跟来的近卫几乎死绝。
只差一点点,他就能建奇功,王毅破口大骂。
箭雨停了,阿拉布坦带人从山上下来。
剩下的两个近卫护在王毅前面。
“原来你只是个娃娃!”阿拉布坦整张脸都不好看了。
王毅叫阵:“狗贼,你敢和我一对一的交手吗?”
阿拉布坦抽出自己的佩刀,王毅拨开了自己的护卫,两人交战在一起。阿拉布坦刀沉力大,王毅灵巧多变,刀剑相交,都能溅出火花。斗了十几个来回,王毅招式开始缓慢,而阿拉布坦力量不减。斗过三十个来回,王毅鬓角已出汗,明显落在了下风。一个近卫见势不妙,持刀来相助,却被蒙古士兵用火石打死。又拆了十招,阿拉布坦一刀横批,王毅连忙用剑去挡,没想到此招三分真,七分假,阿拉布坦手腕翻转,向下一砍,砍在了王毅手腕上,王毅手掌被削了出去。王毅惨叫一声,用左手捂住了自己的右手,殷红的鲜血,染红了战袍。阿拉布坦把刀放在了王毅的脖颈上,王毅忍住疼痛,用残肢去抢夺阿拉布坦的刀。阿拉布坦一脚踢在王毅前胸,把他踢到在地,周围的蒙古军士一拥而上,把王毅按在了地上,准备乱刀砍死。
阿拉布坦阻止了他们:“住手,放他走!能和我交手五十招的人,也算个英雄。我不杀英雄。”
王毅面色发白:“你放我走,迟早,我都会杀了你。”
阿拉布坦说:“我等你,我手下还有二十万大军。我定要在战场上砍下你的头颅,以血我今日之耻。”
最后的近卫扶起王毅,两人跌跌撞撞上了马匹,“阿拉布坦,今日你放了我,改日我定报你此恩,但你的人头我也要定了。”
阿拉布坦把刀叉在了王毅的断掌上,王毅见状,对阿拉布坦吐了口血沫,一带马匹,转身向山外走去。
出了两梁山,突然,他后背一阵刺痛,低头,箭矢已穿后背而出前胸:“阿拉布坦……,原来是你,为——什——”
青海西北大营三军全缟素,以悼念顺命侯。
清月站在城楼上,看着这白茫茫的队列,这样的结果,是她没想到的。王毅如此冒进,白白丢了性命,实在可惜。想发他的火,却没有任何意思,毕竟人死不能复生,此时说什么都晚了。
贾大夫登上了城楼:“姑娘,皇上的密令到了。”
清月伸过手,接过了贾大夫递过来的小竹筒,检查火漆封印是否完好,一切妥当后,她才拆开了信筒:卓尔安排人手,穆彰阿不日将任西北将军一职。清月看完,从袖筒中抽出火褶,点燃了纸条,直到纸条化为灰烬。
军士齐声合唱:惶惶苍诸,呜呼哀哉,易水寒兮,志不改,悟壮士一去兮,不复还。死生置之一笑兮,万劫不复,诚诚稚子兮,为国守土,忠君爱国兮,天地可鉴!诚诚稚子兮,为国守土,忠君爱国兮,日月可鉴!诚诚稚子兮,为国守土,忠君爱国兮,山河可鉴!
清月示意贾大夫,她要下城楼,贾大夫的伸出胳膊,服侍清月下城楼:“贾大夫,穆彰阿大人要来了,你就留在他军中,继续做你的大夫吧。”
贾大夫一颔首道:“全凭姑娘做主。”下了城楼,清月放下手,认真的看了贾大夫一番,此人攻于心计,心机绝不在自己之下,康熙把他安排自己身边,自己又把他安排在大西北,这定会让康熙有些头疼吧?不由的有些得意。但不知此人如何汇报此次西北的事,还有,自己虽然尽力隐瞒胤禛到西北的事,保不齐会被这主猜到些端倪:“贾大夫,西北不比北京,苦寒了些,你的份例,以后都涨成双份。”贾大夫仍颔首道:“谢姑娘赏赐,老奴只是做了应该做之事。”清月道了声辛苦了,就返回了将军府。
刚一进门,就听见里面吵吵嚷嚷,乒乒乓乓,哭哭啼啼,自己的人和周家堡堡主夫妇斗在了一起,地上有一具女尸,所有仆妇都缩在了回廊上。不用问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周家堡这两个极品又逞凶示强了。
“都给我住手!”清月喊。
她的人立马都退了下来,堡主夫人见无人阻挡,一个飞身,举刀就向离她最近的仆妇杀去。清月随手一扬,飞过去一把三凌刀。眼看刀到了面门,堡主夫人无奈,停止了进攻,用手中的剑挡开飞刀。
落地后,她愤愤不平的用刀指向清月:“好你个小娼妇,本堡主是看在你救我周家堡的情面上不和你计较,你却三番两次的阻扰我清理门户,你是何等居心!”
“堡主夫人,稍安勿躁!此次,周家堡被占,军情危机,都是谁的过错?”清月冷笑着问。
堡主夫人顿时面色青紫。
清月接着道:“若不是你轻信江南五杰的鬼话,用软筋散困住童凌、铁流,利用他们诱杀哲都,怎会让蒙古人轻而易举地进入周家堡?”
“老妇故有错,可圣人云:饿死是小,失节事大!”老妇人辩别道。
清月哼了一声:“堡主夫人,若这样,圣人早在她妈肚子里时就死了。也绝成不了圣人。”
老妇人恼怒的把剑抛向清月,清月轻轻一闪身,剑落在了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来人,给我把周何氏拿下!”
嗻~,四面的人回答。
“谁敢!”周堡主大声喝道。
清月一挥手,吩咐道:“我敢,你们给我把她拿下——击鼓升账~。”
鼓声响起,刚送葬完毕的军士听到,全都飞奔回了将军府。
清月坐在中军,底下站满了浑身缟素的游击将领。清月吩咐:“带周何氏!”
堡主夫人被五花大绑的押到了帐下。她傲然的抬着头,不肯跪清月,不等清月发令,执行官就用棍棒打在了她膝上,周何氏一个踉跄,狗吃屎般倒在了清月前面。
清月又吩咐:“带周堡主。”
周堡主进来,扶起周何氏,两人都龇牙咧嘴地瞪着清月。
“周堡主,你可知罪?”清月问。
“我何罪之有?”
清月击掌说:“很好,很好,那就让我来告诉你:其罪一,你投毒于朝廷官员;其罪二,你引敌军进入国;其罪三,你草菅人命。三罪取其一,你都必死,然你三罪皆犯,为正法纪,使庸民永不再犯,我必将你正法。”
“你无权处置我们!”周何氏尖叫道。
清月拿出王毅的帅印,问:“大印在此,安敢不伏法!来人,给我将人拖出去。”
周堡主却抬着头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老夫我从未做过此等叛国辱命之事!”清月问他果真没做过?周堡主朝清月吐了口吐沫,说没有就是没有!清月问他,敢画押吗?他说,怎么不敢。于是,清月让他画押。画押完便吩咐人用杖刑,打到周堡主招供为止。
眼见自家男人被拖了出去,周何氏脸上透出了恨,清月转头问她:“周何氏,刚才是周堡主之罪,你刺杀本钦差,又该当何罪?。”
周何氏抬起头,问清月:“你算什么钦差,牡鸡司晨,偷掌帅印,大胆包天。”
清月冷笑道:“你当这里的军士都是白痴吗?若我无钦差一职,怎能调动三军!”
“你,你,你……我不服,我又没做什么。”周何氏已不知说什么。清月不等她再次疯吼,就吩咐人让她也画押口供,画押完,把她打入死牢。
刚吩咐完,一个人拨开阻挡的军士,闯营而入:“将军,请您法外开恩。”
清月看来人是周岳乐,心说,就等你了。
周岳乐跪倒在地,一一陈述当时的状况,把迷倒童凌、铁流,引蒙古人入堡的事全都揽在了自己身上。清月静静听他叙述完,问他所说是否属实,周岳乐说句句属实,清月让周岳乐写下供状,再次画押好。接着吩咐停止行刑,把周家堡堡主夫妇押回来,又把周岳乐绑起放到辕门外,准备午时三刻问斩。
周家堡堡主夫妇,看到孙子受伏,而且还要砍头,不再像一开始时那么硬朗了。
午时一到,辕门外炮声响起,眼见清月来真的。周家堡老两口果然急了。炮声第二次响起,两人都爬到清月脚下,争着承认:投毒于朝廷官员,引敌军进入国,刺杀钦差之事都是自己一人所为,与他人无关。清月却摇头,把周岳乐的供状丢给了周家堡夫妇,两人看着供状,都说供状有假,他们才是主犯。清月又把他们的供状丢给他们:“堡主、堡主夫人,这可是你们亲手按的手印,你们都说自己无罪,请问,这又做何解?”两人顿时傻了眼。清月又道:“这法纪,事关民生社稷,我定要维护。但念你们二人老年丧孙,白发人送黑发人,所以,我送你们一百金,以后你们可以后顾无忧的养老了。”
周何氏羞得满脸通红,周堡主也知道了症结所在。重重跪地道:“将军,老朽领教了。求您放了小孙儿,我承诺周家堡一概仆妇,不用再死了。”
清月把脸一板:“怎么可以,礼崩乐坏,如何可以!”
眼看最后一声炮即将响起,刀斧手已拔出闸刀,周何氏叩头道:“我将把众仆妇的卖身契送与姑娘,求姑娘手下留情。老妇人头发长,见势短,求姑娘……”
最后一声炮响起,刀斧手砍了下去,鲜血溅起一丈高。周何氏惨叫一声,晕了过去。周堡主眼睛充血的瞪着清月,牙齿咬得咯咯响。
弄醒了周何氏,清月吩咐:“带周岳乐。”周家两口子一脸迷茫。
当周岳乐进来时,周何氏失声痛哭,周家堡堡主也泪流满面。清月砍掉的只是一个死囚,不过是让他换上了周岳乐的衣服。
三人齐刷刷跪在清月面前,谢清月不杀之恩。清月摇头道:“我只是让你们感受一下失亲之痛。再卑贱之人,也有至亲至爱,人死不能复生,所以,周老堡主、夫人,也请你们善待他人。”
一番话,说得二人都是惭愧。
处理完这害死人的封建礼教,清月还没来得及喘口气,便有西北大营来报:西北大营受重创,哲都带领二十万人马,击败了西北大营,西北大营损失了十万精兵。
这边我们消灭了阿拉布坦十万精兵,那边阿拉布坦消灭了西北大营十万精兵,一胜一负,不输不赢。清月跌坐在椅子里,如果康熙较起真来,她的风险有点大。心头不禁狂怒,西北大营的主将——赫果里简直是个饭桶,占着这么好的地形,有着最强的军队,还有她事先送去的情报,居然输得这样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