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阁中异常安静,只有炉火发出噼噼啪啪的声响,周遭的时间都仿佛静止了一般。
宇文护眸色似乎更加深邃,他看着琅玡王,又说道:“王爷这是什么意思?”
“大冢宰难道只是想做宰相便可么?您为北周的江山打拼一生,居功至伟,到头来有有什么呢?”琅玡王一副悠闲的表情,又说道:“您也是宇文一族皇室血脉呐。”
“您安排人手参与这次选妃大赛,便是在皇帝身边安插人手,作用便仅仅是监视皇帝么?您为着北周付出的心血,皇帝又可曾理解,可曾与您一心呢?”
“我安排人手,是想确保皇帝的安全,也保证皇帝不要受那些奸佞小人的愚钝之言,耽误国事。”宇文护道
“可是皇帝未必能了解您的苦心,与其看着皇帝受小人蛊惑,倒不如您真的将实权握在手上来的要好的多。”琅玡王说到:“至于我的目的么,我本就是个败弱的身子了,也不过是想着能回到北齐去,去为我母妃守灵,尽一尽孝。”
“大冢宰或许感觉这并不是一件难事,但是大冢宰难道不好奇,我本是三军统帅,可怎么就落到了到邻国做质子的地步?”琅玡王一脸严肃道。
“这件事情我确实好奇,不过若我猜想不错,定是那三皇子的生母胡皇后一党所为,你这些年势头正盛,北齐还未确立太子之位,胡皇后为后多年,她的儿子虽然为传出什么作为,但是她的族人定是不会让旁的皇子成为太子的。”宇文护说到。
“大冢宰说的不错,我被革了将军的职位又被遣到北周来做质子,的确是胡皇后的手笔。”琅玡王说话之时,脸上也没了往日温柔的笑意。
“王爷的目的是想让我帮你回去,然后报复胡皇后?”宇文护说到。
“胡皇后费尽心思的打压我,谋害我母妃,这等杀母之仇,我不能不报。”琅玡王又说:“只是按照胡皇后的性子,即便是我在北周为质子,她仍然不会放心,还是要派人杀我,置我于死地的,我来北周这一路便遇到了无数的杀手了,所以若是想回去,必须要有支持和庇佑的力量,而这份权利,只有大冢宰拥有。”
“胡皇后对你到真的是要赶尽杀绝了,你的处境当真是并不安全的。”宇文护说到。
“我要复仇便要有盟友和力量,能够组建起自己的人手,才能和胡皇后一党对抗,不是么?所以我现在更加需要大冢宰的庇护。”琅玡王说到。
“那你不怕这次合作完,我就杀了你?到时候你怎么回北齐,去和胡皇后一党争斗。”宇文护说。
“您不会杀我的。”琅玡王哈哈大笑,又说道:“楚汉之争时,项羽不信心腹手下,失了很多能干将领的心,最后自刎在乌江边,可是高祖刘邦任用贤才,才得以得了天下,不是么?”
“可是汉高祖最后称帝之时,杀光了所有当初帮他的天下的贤才,不是么?”宇文护说到。
“那是因为他们已经没有价值,并且威胁到了汉高祖的天下之主的地位。”琅玡王眼神中写满坚定决绝,他说道:“可是我的志向并不在天下,我只要那些杀害我母妃的人都去死,我只要把他们赶尽杀绝便可,而且等到那个时候,我的身体怕是已经撑不住了,根本不用大冢宰动手,况且我对争夺天下和那些至高无上的权利,根本没什么兴趣。”
“而且等我大仇一报,北齐朝堂估计也没有哪位有才能的皇子能够即位了,这时候空虚的北齐怕是不再是北周的对手,北齐只怕又要被北周压在下面很多年了,这样的机会可是不可多得呢,大冢宰不心动么?”琅玡王说到。
“看来琅玡王不仅仅是战场上的骁勇悍将,更是足智多谋的谋略家,我倒是小看你了,不过到底怎么样,就看你的本事了。”宇文护道。
“大冢宰放心,日后您便知道我有多大本事了。”琅玡王说到。
“你推荐给我的邪月公子和那名唤墨倾落的女子是什么来头?”宇文护看向窗外,缓缓说道。
“邪月公子不过是江湖人士,是从武斗场脱颖而出,闻名江湖的,这几年他势头颇盛,功夫也确实不错,他道也算个武痴,到处学习各门各派的武功,他的招式套路诡异彪悍,一般的高手怕是也敌他不过。”
“至于这倾落姑娘,其实并不是墨家的千金,只是当年墨夫人去城郊寺庙祈福之时遇了山贼,刚好被倾落的父母相救,可她父亲因此丧命,母亲又怀有身孕,墨家怜悯她们母女,便带回了墨家,后来倾落出生之际,她母亲难产而死,墨家便认了这女儿,倾落自小由她母亲的丫鬟养着,后来墨家买了一处房子和店铺送她,以谋生计。”
“不过这倾落倒是有点身世的,其实她的父母原本是武林人士,躲避仇家追杀,偏巧跑到了长安而已。”琅玡王接着说:“她父亲本是藏剑阁阁主的三弟子,母亲是天隐门的门徒,正邪不两立,他们便私奔逃离北齐,却不想被一路追杀到了长安周郊,这些事情我也是后来派人查探了一番才知道的。”
“怎么了?大冢宰对这二人不放心么?”
“没什么不放心,只是这二人都让我有似曾相识的感觉,有些与我所识故人相仿之处罢了。”宇文护低声道。
此时他眼前似乎又出现那个女子,一身如火热烈的红衣,永远笑得嫣然明媚,让人移不开视线,他见她的第一面,就似被她惊艳了余生,自此他再也没有忘记那个一点朱砂一身红霞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