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迟国大将军见手中剑落在地上,不敢贸然弯腰去捡,生怕俯身的一刹那,沈君清趁着自己一不注意溜走,慌乱之中,一手死死的钳住沈君清的脖子。可是刚将手掐住沈君清的脖子,又是一颗石子伴着簌簌的风声袭打而来,正中他的手腕,石子飞行甚远,力道却丝毫不减,大将军只感到手腕一阵疼痛,一把将沈君清推了出去。
司徒定澜见状忙不迭的从马上跳出,一把将沈君清揽入怀中,小诸葛刚被张赫然的刀架在脖颈上,一时慌了神,没太在意司徒定澜,定睛看去,心中不由得一惊,“这不是定远……”他说到一半没再继续说下去,他弄不清身为定远国太子的司徒定澜为何在楼安的军队之中,这突发的一切他还没弄清楚,断然不会轻易说出口。
身后的张赫然听到小诸葛话到一半又停住,心中颇感疑惑,大刀向着脖颈逼近了下,厉声问道:“定远什么?”
“没……没什么!”小诸葛支吾着说道。
车迟大将军见沈君清已逃脱开,一时间怒上心头,向远处眺望一眼,蓝白相间的战旗已从楼安军队的后方包抄围剿过来,他眼露杀意,一声令下,大吼道:“给我格杀勿论!”全然将小诸葛的性命抛向脑后。
沈君清靠在司徒定澜的怀中,脑袋一阵眩晕感来袭,眼前的景象竟显得有些许的恍惚,她听到战鼓再次响起,心中的担忧已提到了胸口之处,仿若连同呼吸都将凝滞一般,她张阖了下嘴,略显吃力的缓缓开口道:“保住……保住楼安,击退车迟!”
司徒定澜轻抚着沈君清的秀发,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印上一吻,幽黑且深邃的眼眸中浮现出如水的暖意,嘴角略微勾起几分微笑道:“有我在,你放心!”说完,司徒定澜急匆匆的招呼着守在身旁的几位副将,命令道:“敌军围剿,此时敌军后方兵力薄弱,务必带着长公主从后部突围,安全送达楼安城中!”
“我……我不走!”沈君清强咬着牙坚持着,迟迟才开口说道。
司徒定澜全然不理会沈君清的话,将她扶上马,目送着沈君清的背影消尽在纷乱的战火硝烟之中。
此时,张赫然已挟持着小诸葛凑到司徒定澜身旁,神情颇显慌张,急切的问道:“参谋,眼下该如何是好?”
司徒定澜瞥了眼张赫然刀下的小诸葛,一眼便认出他是多年前出使定远国的使者,心中已是断定他已认出了自己,只是眼下情况危急,他无从顾及此事,他环视了一圈四周,见车迟国从后包抄来的军队已逐步向内收缩,想必不到一炷香的功夫,楼安士兵定会全军覆没,只得殊死一搏,他扫视着车迟大将军的位置,嘱咐张赫然道:“看好小诸葛!”
话音一落,只见司徒定澜抽出长剑,一个箭步朝着大将军冲去,速度之迅猛犹如飞流瀑布般。
车迟大将军见剑芒已逼近自己伸手可及的距离,慌不迭的一翻身捡起掉落在地上的剑,反身一挡,可他只感觉一股强有力的力量顺着剑柄作用于自己的手腕之上,气力之猛劲,似是前所未有一般,他深知自己似乎不是司徒定澜的对手,可眼下一时抽不开身,只得拼尽全身的气力抵抗着。
小诸葛将司徒定澜的动作尽收眼底,眸中隐露出些许的窃喜之色,心中暗道,难怪当年出使定远时,司徒定澜一直怪病缠身,身子骨羸弱不堪,连连找了名医诊治,却迟迟不见好转,如今一看他的身手便知他一直在隐藏自己的实力,恐怕是担忧皇族对他不利。
“你究竟是何人?”车迟大将军见自己勉强抵挡两招,但自身却受了内伤,连连向后退了几步,双眸之中布满狐疑之色,急声问道。
“剑下之魂不配问我的姓名!”司徒定澜手握长剑,站立于前,深邃的眸底闪过一丝寒意,口中冷声道,冷的让人心寒。
车迟大将军苦笑了两声,喃喃道:“我半生戎马,临死却死在无名之人手上!”说着,他苦笑了几声,将手中长剑丢向一旁,仰起脖子,微闭双眼,似是一副等死的模样,已然放弃了抵抗。
司徒定澜向前一步,一把紧紧抓住他的衣襟,力气之大,一下将他从地上拽起,举起长剑指向周边陆续包围来的车迟士兵,双目如常,没有慌乱恐惧,只是淡淡然的看着,厉声道:“大将军已被生擒,还不放下兵器束手就擒,如若再做抵抗,格杀勿论!”
车迟士兵见此状,面面相觑,一时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楼安将士见此时机,连连发起进攻,一反方才的局面,车迟士兵被如同猛虎般的楼安将士连攻且退,不到半柱香的功夫,车迟士兵已败下阵来。
“我两万大军性命换取沈君清一人!我愧对车迟父老!”车迟大将军仰天长啸,话声未落,只听一声剑割入喉咙的声响,一道血柱顺势喷薄而出,待到司徒定澜闪过神来之时,只见自己手中长剑之上多了一抹血色。
司徒定澜将车迟大将军的尸首丢到一旁,心中暗自叫糟,眼下同车迟士兵纠缠也有许久,而沈君清乘马突出重围时怕是有追兵追捕,而她又有伤在身,想罢,司徒定澜纵身一跃跳上马,双眸之中露出焦急之色,乘马飞快的吵着车迟军营后方赶去。
车迟军营后方几里之外,鹅毛般的大雪铺天盖地的袭来,狂风呼啸,四下一片开阔,形同戈壁,不时几只雪狼仰头吼叫开来,使人不寒而栗。
朝远处望去,沈君清骑在马上,娇弱的身子随马剧烈的晃动,已是虚弱不堪,而身后不足百米处,车迟士兵不知军营中发生何事,一直穷追不舍。
身旁副将似是看出了沈君清已体力不知,连忙关切的问道:“长公主,没事儿吧?”
“没……没事儿!”沈君清紧咬着牙关,缓缓吐出几字。
而说时迟那时快,转眼之间,车迟国的士兵已追赶至沈君清一行人的马前,突然,其中两士兵举起长矛纷纷向着沈君清所骑的马刺了过去,只见马一吃痛,身子一翻,倒在了地上,沈君清顺势也跟着跌倒在地,这一下的疼痛竟使得她有片刻的失神,脑中霎时有些许的空白,她捂着胸口,吃力的坐起身看着绕着自己转着的车迟士兵。
楼安副将见此形势,纷纷跳下马去,拿出手中的长剑围成一个圈将沈君清护在圈内,而眼下车迟士兵足有百人之多,而副将不足五人,沈君清莞尔一笑,脸上神情满是淡然之色,眸中未有慌乱,她拄着手中的长剑,缓缓站起身来,声音如常道:“你们放他们走,我跟你们走!”
“长公主!”一旁一年龄不大的副将听到沈君清口中说出这般话来,急声喊道,“万万不可啊!”
“如若我一人性命能换取你五人也算值得了!”说着,沈君清向前轻轻迈出一步。
这时一副将忽然拦住了沈君清的路,话语凄凉道:“长公主,末将们就算拼尽性命也要保住你!”
话音刚落,周边几名副将齐齐拿起武器朝着车迟国士兵中冲了进去,可未过片刻,几名武将身上满是刀剑之伤,鲜血顺着冰凉的铠甲滴淌而下,殷虹了身旁的白雪。
“不要……不要!”沈君清看着几名副将倒在血泊之中,一行眼泪夺眶而出,她哭喊着,哭声传荡在空旷的荒野之中,显得如此的无助与落魄,沈君清不愿有人再为自己而死。
“走吧!楼安的长公主!”一车迟长官模样的士兵凑上前来,一把长剑架在沈君清的脖子上,恶狠狠道。
话音刚落,忽而一阵阴风席卷而来,冻结成块状的冰晶合着呼啸的风袭打着所有车迟国的士兵,使得他们睁不开眼。
待到阴风停下之时,只见七个身着白衣的人站在沈君清面前,脸上戴着各异的面具,看不清长相,而还未等那个长官模样的人缓过神来,他只觉得喉咙一甜,一口鲜血从口中吐出,刹那间他已躺在地上,双目无神。
“你们……是?”沈君清虽不清楚状况,但看这七人若似来保护自己一般,她迟迟开口问道。
那七人未开口,他们齐齐举起手中的刀剑冲向车迟国士兵之中,手起刀落,一个个车迟士兵倒在他们的武器之下,血流成河,片刻间,足有百人的车迟士兵跑的跑,死的死,七零八落,溃不成军。
沈君清看着眼前的七人,视线愈发的模糊不堪,一下晕倒了过去。
远处赶来的司徒定澜看到这一幕,不由得停住了马,看着不远处的七人小心翼翼的围着沈君清,似是在呵护一般,心生疑惑,这七人是何人,为何会在如此危难紧要的关头突然出现?司徒定澜看着七人的表现可以断定他们并非坏人,便安心的调转马头,朝楼安方向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