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口谕,命将军火速将定远国太子殿下与大将军毫发无损带回乌兰国!”但见那马上的人一个跃身就跳了下来,一脸肃然道。
闻言,知这人是乌兰王派来的,乌兰国将军的脸上也就多了几分讨好的笑容,忙卑躬屈膝道:“大人,不是本将军不想从命,只是,只是您看现在这局势。定远国此时军心大乱,我们应该趁此机会一举攻下啊!”
“若是为了将司徒定澜与莫淮翊带回去而误了这样的大好时机,那可是,得不偿失。”
语毕,他强压下心头的疑惑,依然保持着那副谄媚笑容。
他在疑惑,疑惑乌兰王如今在远离战场十万八千里的乌兰京城,怎么会知道他将司徒定澜与莫淮翊抓了起来?就算军队里有乌兰王的耳目,可即便是最快的飞鸽传书,即便是他才抓到司徒定澜与莫淮翊的那一刻,就有人秘密告诉了乌兰王,那估计此时他才看到信,怎么可能将使者都派来了?
但这些事他也只能在心里想想,面上依旧是不动声色。毕竟,敢怀疑乌兰王,恐怕不仅仅只是摘掉乌纱帽的事,该是掉脑袋的事了!
那黑衣男子淡淡瞥了他一眼,看不出眼中究竟是什么情绪:“这你就不用担心了,本大人既然来了,就可以帮你将人带回去。”
“至于将军你,”黑衣男子顿了顿,继而又道,“便继续在前线建功立业,回去后,想必大王定会给你升官加爵。”
乌兰国将军本是脸色不大好看的,老子辛辛苦苦抓住的人,你说带走就带走?可是,在听到“升官加爵”四个字后,脸上的阴云立刻一扫而空。
他点头哈腰笑道:“那就劳烦大人了。要不要本将军派几个人一路上给将军保驾护航?”那模样,真是恨不得凑上去#舔黑衣男子的鞋尖!
司徒定澜都可以很清晰地听见他旁边的莫淮翊十分不屑地哼了一声。这可以理解,毕竟乌兰国将军是莫淮翊的敌手,见敌手这么窝囊,他不屑也是很正常的。可是,那黑衣男子为什么神情举止之间也流露出了鄙夷呢?
司徒定澜深深思索着。他看得出来黑衣男子似乎在极力抑制着自己的情绪,但是,那不经意流露出的鄙夷却还是叫他捕捉到了。
但黑衣人是不知道司徒定澜在怀疑他,只不耐烦地摆摆手:“前方客栈有本大人的人在,就不劳将军费心了。”
“如果没什么问题的话,本大人现在马上把人带走。”默了一会,黑衣人又觉得这么说有些不妥,复又补充道,“耽误了大王的事,可是死罪!你想掉脑袋,本大人还不想。”
这边乌兰国将军早吓得两股战战,也来不及深思这黑衣人的种种可疑之处。忙朝身边一个小兵命令道:“愣什么愣!还不赶紧的将司徒定澜与莫淮翊五花大绑起来交给将军?”
小兵慌忙点头称是,从腰带里抽出一条麻绳就朝二人走去。
莫淮翊当然不是个听之任之的,作势便要反抗。司徒定澜的眼中也警戒了几分,一双丹凤眼四处快速扫视,试图寻找突破口。
可是,在他不经意瞥过黑衣男子时,却发现他也在看他!迟疑了片刻,司徒定澜将视线转了回去,四目相对的一刹那,他竟从黑衣男子眼中读出了让他们不要轻举妄动的讯息!
司徒定澜稍稍思索了一会,又联系到先前第一次看到这人时的那熟悉感。
他猛得抬起头来,深深望了眼黑衣男子,旋即隐秘地对莫淮翊使了个手势,让他停止反抗。
他已经,猜到这个人是谁了!
如果真的是他,如果没有猜错,那么,他们都有可能绝处逢生!
莫淮翊接到司徒定澜的手势,虽然脸上略有不满,但心中还是清楚,此刻他与司徒定澜就是一条线上的蚂蚱,不可能害他。也就停止了反抗的动作。
小兵将二人反手捆好,唯唯诺诺地送到乌兰国将军跟前。乌兰国将军自然又是借花献佛。
黑衣男子见人已到面前,便不再磨蹭,那副模样,好像多看乌兰国将军一眼都嫌多。
他麻利地将莫淮翊甩到马背的考前位置,又来到司徒定澜跟前,迟疑了一会,才轻手轻脚把他移到马背的靠后位置。自己,则一个跨步上去,坐在了这二人中央。
随后,只听见一声彻天的马鸣声,黑衣男子便扬长而去,空留下身后乌兰国一众士兵立在那里。
马大约没有停歇地跑了一炷香左右,趴在前面的莫淮翊就开始不安分了。
他咬着牙心里暗暗啐道:这小子居然将他甩在前面,如果他在后面,他此时肯定会从后背偷袭,然后将他制伏于地!
要知道,后背永远是最脆弱最容易偷袭成功的地方。
但是,最大的问题是,他不在背后!而在背后的司徒定澜,居然一副悠哉悠哉的模样,完全没有要攻击这个黑衣男子的意思!
看到这一幕的莫淮翊简直气得快吐血!果然,娇生惯养的太子就是娇生惯养的太子。虽然说已经出了虎穴,难道他意识不到他们这是在朝狼窝去吗!
进了狼窝,只有一个结局,被群狼分尸!而他们唯一能够自救的法子,就是在路上,杀了这头带他们去狼窝的黑狼!
算了算了!莫淮翊泄气地将头撇到另一边。反正他是看出了,这司徒定澜没一点靠谱,指望他,真是还不如自救!
心里想着,他的手也开始行动了起来。虽然是横着被丢在了马背上,而且手也被反捆了,可是,这并不影响他做一些小动作!
只要将马弄废,马摔倒的一瞬间,趁着乱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制伏住黑衣人就可以。只是,这么做也有太大的风险,万一没将马弄废,只是受了惊吓然后疯了一样往前跑呢?
到时候,他们三个人的性命都会堪忧了。
但,此时根本顾不了这么多。除了这个办法,莫淮翊想不出一个更好的来自救。
不做,等死。做了,一半的几率死。
想到这里,莫淮翊咬紧了牙,他已经决定好了!
眼睛斜上去匆匆瞟了一眼,见黑衣男子正专心致志地御着马,不禁心头暗喜:看来是老天都要帮我啊!
双手忙暗里翻飞,虽然没有解开绑住手腕的麻绳,但是,十指中间已经捏着了一根细长的银针!
这边莫淮翊双眼一沉,猛得就使用特殊的手法,将银针插进了马的脖子里!
一刹间,马惊得大叫,前仰后翻!大有同背上的人同归于尽之势。黑衣男子不知缘由,只慌忙拉住缰绳,试图稳下受惊的马。而马早已被脖子上的针给夺去了理智,只知道一个劲地发疯!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莫淮翊看准了马的腿倾倒的一刻,马腿才刚弯,他就飞身起来,试图制伏住黑衣男子!
黑衣男子显然没有想到莫淮翊会来这一招,而当他反应过来时,莫淮翊的身子已经腾空,形成爪状的双手直直向他袭来!
避无可避!
乌兰国军营那边,当然是不知道司徒定澜他们情况的。
乌兰国将军在沉默地处理着白礼的尸体,他觉得今天奇怪事太多了。先是白礼,后又是那个黑衣男子。
可白礼确确实实是躺在了这里,他再怀疑又有什么用?而黑衣男子,质疑他可不就是质疑乌兰王么?
“将军。”一个小兵迟疑了良久,还是慢吞吞来到了乌兰国将军旁边。
“嗯?”乌兰国将军敛着眉头,看小兵一眼都嫌多。
“回将军,”小兵深深纳了一口气,毫不间断地道:“小的记得我们乌兰士兵在脖子后面都会有一个狼的图腾,可那黑衣大人策马转身时,小的看他脖子上面居然什么也没有!”
话音刚落,乌兰国将军就猛得回头,双眼死死盯着他:“你说什么!”
没错,他呢乌兰士兵都会在脖子后面印一个狼的图腾。不仅是区别于他们与普通民众,这更是一种作为士兵的骄傲!没有哪个乌兰士兵会不印上图腾的。
那小兵万万没想到乌兰国将军会有这么大的反应,生怕他杀了自己,哆哆嗦嗦道:“刚,刚才黑子大人转身时,小的……小的真的,真的没有看见……图,图腾……”说到最后,声音小的连他自己都快听不清。
乌兰国将军额头上青筋暴起,看着黑衣男子远去的方向,目眦欲裂。也就是这时,他才反应过来,那根本就不是回乌兰国的方向!
眼睛愤愤地扫了一眼在场的士兵,人很多。可是,即便倾巢出动去追捕,也不可能了!过了这么长时间,即便他们没有完全抵达定远国的地盘,恐怕也已经不远了!
越想越气!大手一挥。只见先前那报信小兵瞪大了双眼倒在地上。
或许,他到死都没明白,他为什么,会死。
司徒定澜这边,照样是刀剑相向!
虽然莫淮翊先发制人,但此时,他已经被黑衣男子老老实实地制伏住了。马,不知所踪。
对此,莫淮翊愤愤将头转向一边。这人的武功是有多变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