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我听错了,慕司闲撤开点空隙,冰凉的眸子泛着嘲弄:“安小姐,你若做卒,就得有卒的样子。靳希言心里有刺,他把自己磨成刀,而你有什么决心,能让你干掉和你无关、却对这个局势碍眼的人?”
直接杀掉一个人,简单粗暴而直接血腥。
比一个计谋让一群人没命要简单。
在慕司闲眼里,这只是一个小测试。
而我的呆愣,让他给了结论:我没有立场,我心软,我下不了手,也没有能力。
我是这场局势里早该出局的,累赘。
闭上眼,睁开,在他起身离开前,我拽住他的袖口,拧眉低声问:“那个,阻碍你的计划?”
慕司闲挑着眉,嘲笑变成了兴致,他倒也大方的承认:“是。安小姐,提醒你,还有伤。”
“有伤,也是一种伪装。”
我勾着唇角,学着靳希言邪气的样子注视回去。
在场子里耳濡目染,临危不惧的定力和逞强造势的本事我还是学得的,至少,我已经从震惊中恢复过来。
慕司闲没有说话,垂着眼不知道在盘算什么。
“你们两个在说什么!”梧桐把脸凑过来,一脸警惕的看着慕司闲,她带着怒气:“慕司闲,我不管你和靳希言有什么来往,是我最好的朋友,不许你给她下绊子!”
“是啊,是你朋友,和我慕司闲有什么关系?飞机借你用,你不是也欠我一个人情?”
在我这儿老谋深算的男人,对上吴逗逼变得兴致盎然:
“先不说人情,费用你说怎么还?”
“慕司闲!你那么多钱,抠什么抠!”
“我缺钱。”慕司闲耸耸肩,手指点着下巴说:“刚才你是不是有事求我这个机主?来,给你机会,跟我到后仓,我告诉你我是怎么’抠‘的”
梧桐鼓着脸蛋,黑的眼睛气得发亮。
可我明白,慕司闲是玩儿真的,他在替我支开吴梧桐。
“梧桐,刚才的事,拜托你了。”缓缓的,我开口。
靳希言说,这个江湖,没人会无辜的帮助一个人。
慕司闲想要梧桐软下身段,也要除去碍事的苍蝇。
而我,想要留在b市,成为棋局里的一卒。
必须付出相应的代价,有借有偿,有买有卖,绝非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更不是怜悯与赠与。
“,虽然我不同意你回到天朝,可我也知道靳希言就是你的坐标,他在的地方你也在。
,未见,你却没点儿生气,带着绝情味儿。
你得记得,全世界不是只有一个靳希言唉算了。”
时间只会操练得我们越来越现实,无论是现实彻底的我还是逐渐成熟的梧桐,大家都回不去学生时代的纯情。
慕司闲敛起笑,盯着梧桐站起的身子,胡地拉着她的手腕,快速走向后仓的卧室。
我坐皮椅里,看着坐在我左前方第二排的,他面冲窗外,貌似看星空,其实是透过窗外的倒影观察我。他把脸错开,坐正。
我面露难色,捂着肚子,撑着扶手要起身。
我用英文喊着打扰,坐一排和第二排的两个同时回头,第二排的摁了下第一排人的肩膀示意他去就行。
看来我也是那人的目标,只是他的目的不是杀我。
我弯着嘴,带着抱歉的笑容对他招招手,他问我有什么需要帮助,我红着脸低着头说我想去洗手间,可是伤口却疼得离开起不了身,请求他抱我去洗手间。
男人把我包进洗手间,便关门出去。
我坐在马桶上,心脏开始狂跳,冷汗也开始爬向脊椎,沁疼了我的伤口。垂下手,一直贴身带着的蝴蝶刀还在,我熟练的弹出刀刃,回旋横握,几次动作,却浑身在抖。
门外几声,让我冷静下来。
我记得飞机起飞后,所有人都要求关闭手机,门外的声响都在说明这个违反了职业操守,在非紧急状态启用手机。
不,也许他是找到单独的机会,对外联系。
砰砰砰!我踢着门呼救。
那人踹开门,我裤子没提,露出雪白的大腿,咬着唇红着脸对他说:“对不起,能不能抱我起来。”
回神,他把手机塞回兜里,弯腰下来,那眼睛落在我的大腿和衣服半遮挡的阴影里。
我抬手环住他的脖子,一边低声羞涩的对着这个意大利人呼气:“谢谢”
一边弹出蝴蝶刀割开他的动脉。
噗嗤。
滚烫的血溅了满墙,那察觉到疼时已晚,他捂着泊泊的血口,突着眼球瞪了我一秒,跪在地上前,啊啊的惊叫的扑向我掐着我的脖子。
舱内的另一个赶了过来,他看到同伴身上的,飞快的掏出枪对着我
而我被眼前的血雨震撼的不能动弹。
我亲手杀了一个人,只为做一枚,不再置身事外。
我没想到自己会杀得那么果断,那一刻就像有人拿着我的手,我来不及思考已经划了下去,可现在,我被红色淹没,窒息惊骇。
眼睛闭不上,我看着那人扣动扳机。
“砰!”
身上一沉,背脊刺痛。
我以为我死了,却还能听到久久回荡在耳道的轰鸣。
压在我身上的人被人扒开,而我的心依然千斤重。
“安女士,你?”
另一个把我扶起来,让我暂坐在马桶上。他翻过那个被我杀死的,手指探着鼻息。
那人睁着眼,脖子上的血水沁出一滩,胸口一枪,盛开一朵越来越大的血花。
很快他西服中的手机被开枪的翻了出来放在洗手台上,死掉的人被撞进黑色的布袋中。
“您还好吗?有没有受伤?”洗干净手和脸,又递给我一块湿毛巾,就像我杀的是菜市场的猪,而非一个人。
“我我”
我低头看着双手,一手握拳,指头发青,拳头里还攒着蝴蝶刀,刀刃嘀嗒着诡异的红,我想扔掉,可手指却僵得无法动弹。
“不要自责,他是叛徒。”
八个字,没有宽慰我更多,这个世界谁是黑谁是白,谁是正义谁是邪恶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谁能赢。
靳希言的棋局天朝的洗钱线,而慕司闲的棋局是天朝的大局,而我只为了守住一人而已。
见我呆愣,无从安慰,低身托着尸袋出了洗手间。
很快,私人飞机上的两个空姐走了进来,她没有惊叫,更没有晕掉,机械化的跪在我身边为我用毛巾一遍遍擦去脸上的血水。而另一个快速的处理现场,很快,这里像没发生什么一样。
身上的衣服被空姐换下,又为我套上棉质的运动装,她还问我的衣服是否留下,若留下她会寄送我住的地方。
看着眼前客套的笑容和整洁的洗手间,我仿佛做了一场惊悚的梦
我被扶到座位时,慕司闲慵懒的坐在我对面的沙发座上:“还好你没有太过犹豫,否则到了意大利,受到威胁的是你。”
慕司闲对我晃了下手机,那屏幕上一条未发送的短信,可我看不懂意文,不知道慕司闲什么意思。
“他是对方在我身边安插的眼线,而我目前不想透露参与到天朝权利划分中。你出现在我身边,无疑是在暴露我。”
“所以就算我不动手,这人也会死在飞机上?”
“当然。”
“梧桐知道你做这些?”
这样的事儿多平常,从空姐的表情就能看出。
“自从和梧桐结婚后,我没有瞒着我的身份。我母亲的身家背景,我袭成的名号,梧桐都知道。我尽可能的不让她知道的太多。”
也就是说,梧桐心里明白,眼前耀眼的男人也是踩着白骨向上。
“梧桐不会知道今天的事吧。”
慕司闲吧桌上的热牛奶推给我,嘴角一翘,美不胜收:“她很累,在睡觉。”
抱着马克杯,手心却还是泛着冷:“那么,我可以去b市,用新的身份,充足的p型血源,当然我要绕过郝洛天家的医院。”
“安小姐,到了b市修养一周,我会给你你想要的,也会告诉你我要一些什么作为汇报。靳希言已经为了你把s市的卢家搅得一团乱,这让我很恼火。你若真想让他顺利完成他该做的,就请你远观。”
“我本来就没打算让他知道我在b市,否则也不会让梧桐在意大利动那1000万。”张张嘴,我觉得费劲儿,倦意叫嚣我每一个毛细孔。
我的眼睛越来越重,手一抖,马克杯掉在软摊上又砸向柔软的地面。
这才觉察到那牛奶里放了药,加上承受的心理压力到了临界点,合上眼,我自嘲的想。
醒来,我在暖暖的羽绒被里,眼前的落地窗外是灯火斑斓的车流。
b市。
天朝的中枢,比起洋气的s市,这里是历史的沉淀和现代化的糅合,沉重的一笔永远是政治。
我曾来过这座城市那么一次,这里的民众关心国情,熟知历史,只要话匣子,晒太阳的老大爷不要钱能让你听三段。
这是我来b市的第一天,窗外灯火辉煌,我却心中彷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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