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心如老僧的穷奇,可不像他和安泽宇这等“好色之徒”,怎么可能为了讨得女人欢心就整出那么大动静,甚至不惜给文氏医药的股东们留下一个轻浮印象,绝对另有目的!
信息量足够大了,后面米妮对文珈洛“有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有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的景仰,就没必要再继续听下去了罢!
真要八卦文珈洛,他可比她们清楚多了,那家伙自幼就是个让身边小伙伴们恨到躲进厕所画圈圈诅咒的“别人家的孩子”系列典型代表,可大家组团去找茬,却又挑不出任何瑕疵来,一个完美到惊悚的家伙。
但常言道:金无足赤,人无完人!这个世界上根本不可能有那种人物存在,于是矛盾来了——呵,什么情况呢?
端着空杯子的谢南城,嘴角噙着一丝玩味冷笑,利落转身。
十点半,谢南城终于处理完堆积在办公桌上的报表,让候在门外的行政秘书麦冬进门,交待麦冬通知再盛集团董事会,三天后瑞福安正式入主再盛集团,让董事会做好相关准备,麦冬逐条记下谢南城的要求。
“没别的事就出去忙吧!”谢南城边说边低下头看麦冬刚刚拿进来的,再盛集团过去五年年终报告。
但麦冬并没有要走的意思,反倒往前挪了挪,抻抻脖子,咽下一口口水后,慎重出声:“谢董,昨天下午,再泊钧突然宣布,他将退居二线,所持股票将交由临危受命的再盛集团新任行政总监全权负责。”
谢南城从报告书中抬头:“再泊钧都那副德行了,不用宣布大家也知道,他没机会赖在一线了。”嗤笑一声:“没有经过我这个大股东的首肯,就委任新的行政总监,是不是儿戏了一些?”微微眯眼:“不过能得到那头老狐狸如此信任,全权负责他的股票,可不是寻常人能办到的,你把那个再盛新任‘行政总监’的资料拿来我瞅瞅。”
麦冬又抻着脖子咽下一口口水,艰涩开口:“抱歉谢董,因为事出突然,我们暂时还没接到有关那位新的行政总监任何消息。”
谢南城的脸色刷的沉下来:“没有消息?我出差之前,特别交代过要你们给我好好盯着再盛最近的动态,结果任命行政总监这么大的事,我这个大股东事后才知道,这还不算,你们居然连对方姓甚名谁,从哪个旮旯胡同钻出来的都没搞明白,我砸下高额年薪,雇你们来吃闲饭的?”
麦冬缩头缩脑,小声应道:“再盛集团董事会给我们的说法——因为是再泊钧亲自举荐的人选,又经过董事会除谢董之外全部成员一致认可,虽说你是大股东,可他们联合起来,股权占比超过七成,远高于你一人的,而行政总监上任时,你还在飞机上,无法取得联系,落地之后,你的电话也一直没开机……”这根本就是在狡辩,那么大一家集团公司,委任高层管理人员,如此仓促,根本不可能符合规程,麦冬连自己都无法说服了。
什么叫阴晴不定,看看谢南城就知道——上一刻还大发雷霆,下一秒又和颜悦色,他嘴角弯弯,细长的双眼狼光闪闪:“大半个人都躺进棺材里了,还不服输,哈,好,很好——再泊钧,我就看看你能找出个什么样的奇才跟我斗!”
麦冬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弱弱地补充:“谢董,再盛的新任行政总监,可能是个女人。”
“女人?”谢南城失声笑起来:“什么套路,另辟蹊径?看来他脑壳爆血管这事是真的,已经这么久,里面还是一桶浆糊啊!”
麦冬沉默不语,正如谢南城所言,能得到再泊钧的信任并坐上再盛集团的行政总监,绝非等闲,不可能是凭空冒出来的人,如果不是他疏忽大意,也不至于如此被动,在这件事情上,他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接受教训是应该的。
晚上下班之前,获悉谢南城回来的谢奶奶打来电话。
谢南城实在没有借口赖在外头,只好意兴阑珊地开车回祖宅。
两辆车一前一后开进院子,刚一停下,前车的车门猛地大敞开,从里面探出半个小人来,挥动手臂高声大喊:“爸爸,知焉想死你了,爸爸——”叫着叫着,哽咽起来:“爸爸,你怎么才回来呀?”
谢知焉——迪恩生的孩子,谢奶奶当初给她取名叫“知错”,无论如何,孩子是无辜的,她已经很不幸,又何必给她雪上加霜,但为了照顾谢奶奶当时的情绪,谢南城在给她上户口的时候,只改了一个字,变成谢知焉。
事后谢奶奶问起来,谢南城哄她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不是比“知错”更有意义嘛!
谢奶奶当时哼了一声,算是接受,其实也是心力交瘁,没有精神和他置气。
不管怎样,听到知焉充满感情地呼唤,还是令谢南城紧绷的情绪稍稍缓解,他露出近年来难得一见的温和表情,不过在目光接上知焉视线的同时,脑子里却跳出那天在机场贵宾厅见到的孩子。
当时他们一群人匆匆疾行,他眼角余光瞥见那一抹格外引人注目的鲜亮色彩,但那并不是令他驻足的原因,而是因为在他视线扫过去的瞬间,那孩子刚好抬起头来,他们两人的眼神就那样对上,他心脏猛地一滞,一阵说不清道不明的悸动荡漾开来。
就那么一眼,他甚至连那孩子长什么样都没看到,竟开始念念不忘,如果对方是一位窈窕淑女那还好说,他可以安慰自己这是一见钟情;但对方只是个孩子,难道真像米妮说麦冬那样——压抑太久憋成了变态恋童癖?
谢南城甩甩头,将这一想到就开始遍体生寒的怪念头甩出去,下车上前抱起知焉,对去接知焉放学的赵宏远点了下头,打了个招呼:“姑父。”然后抱着知焉径直走向房门。
迪恩非常讨厌知焉,讨厌到连看她一眼都不愿意,好在兰姑不嫌麻烦,愿意帮忙照看。
门一打开,斑斑一高蹿出来,摇头摆尾绕着他脚前脚后转圈子。
紧随其后迎出门来的兰姑说,这个礼拜斑斑一反常态,尤其喜欢腻着知焉,要知道这条眼高于顶的纯种边境牧羊犬,之前简直和知焉就是两个水火不容的存在,现在这是个什么情况,连一手带大它的兰姑也闹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