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长昊是他头一个孙子,也是他最为宠爱的孙子,每逢听到林沁不遗余力的夸奖高长昊,皇帝总是开心的。
“这件事朕答应你了,一定让你脱离苦海。”皇帝含笑允诺。
林沁喜得不知该如何是好了,眼睛笑得如同弯月,“陛下您太好了!陛下,我是很有良心的好孩子,投桃报李礼尚往来,我现在便到养宁宫陪太后祖母去,保管哄得她老人家心情舒畅,开怀大笑。”皇帝有心逗弄她,“听阿沁这话意,若是朕不答应帮你,你便没有心思哄太后开心了?”林沁嘻嘻笑,“陛下,有些事情不收钱也是要做的,不过,这收了钱便大不一样了对不对?吃了人家的嘴软,拿了人家的手短,收了人家的好处,肩上全有责任了,不做不行。”她说着话,不自禁的肩膀微耸,好像肩上的担子很重似的。
皇帝乐了乐。
林沁是个开心快活言语有趣令人捧腹的孩子,还是个三四岁的小姑娘的时候皇帝便很喜欢她,这么多年了,林沁总能逗得他抚掌大笑。
阿昕笑的很甜很可爱,“小姨肩上有责任呢,阿昕帮小姨一起分担好不好?”林沁喜滋滋的点头,“好呀,阿昕和小姨一起吧。唉,本来只有我一个太后祖母已经是要笑个不停了,再加上阿昕你,那更是威力加倍。若是放到从前内库充足、皇帝陛下出手还很阔绰的时候,咱俩都能发一笔小财。”说笑了一会儿,林沁和阿昕一起告辞,皇帝嘱咐她俩,“不光要哄太后开心,还要陪她老人家出来走走,松散松散筋骨。老人家如今越发懒了,不爱动弹,这可不是好事。”林沁和阿昕点头答应。
告辞皇帝出来,林沁和阿昕出紫宸宫,乘上小巧的宫车,去养宁宫。
沈相和卢枢密从延英殿过来,正好看到林沁和阿昕的背影。
“这不是豫章郡主和她的小姨么?原来陛下令我等在延英殿等候,是因为要见这两位姑娘。”沈相心中思忖,“陛下对齐王一系,真的是颇多爱护呢。”
“沈大人,卢大人,这边请。”小内侍殷勤的带着路。
沈相冲着林沁离去的方向又看了一眼,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和卢枢密一起进了紫宸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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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妃举办的百花盛会委实隆重热闹,淑女云集,衣香鬓影,珠光宝气,争奇斗艳。
沈相的夫人郑氏带了她的次子媳妇孙氏在旁服侍,还带了三个孙女,沈明姿、沈明好、沈明婤。
沈明姿、沈明好和沈明婤年龄相仿,都是才及笄的姑娘,三人相貌出众,站在一处如同三朵娇花一般,颇为引人注目。
柏妃和她的娘家嫂嫂,柏大学士的夫人王氏一起品评着各家姑娘。
王氏含笑看了沈明婤一眼,“沈家最小的这位七姑娘家世真是不错,沈相的孙女,123言情侯的外孙女,祖父和外祖父俱是朝中重臣。”柏妃漫不经心的随着她的目光看了看,美眸中闪过丝不屑,“她不是康王妃的同母妹妹么?那便和康王妃是一模一样的身份了。长姐不过是那样,小妹又有什么前途。”
康王曾因德行有失被贬为修德王,颜面尽失,沉寂了好几年。皇帝改封怀远王为齐王之后,怜悯起修德王这个儿子,将他的封号恢复,依旧称为康王。不过如今的康王和之前的康王大不相同,之前的康王俨然是储君人选,意气扬扬,现在的康王备受的皇帝冷落,看上去总是灰头土脸的。
王氏心中了然,点头叹息道:“娘娘说的是。”
康王娶沈明婳为王妃,结果却并没有得到沈相的倾力相助,弄到了这步田地。有了这样的前车之鉴,柏妃对沈家的姑娘不会再有什么兴趣。
柏妃不屑,“嫂子知道123言情侯府的事吧?123言情侯的继妻已是被逐出府,沈七小姐是她的外孙女,单凭这一点已经让人厌弃了。郑夫人今天都没带她的大儿媳妇出门,可见沈家也嫌这事丢人。”王氏怔了怔,忙道:“可不是么?瞧我这记性,竟连这个也忘记了,该打,该打。”有了萧氏那样的外祖母,沈明婤确是让人不敢问津。常言道“有其母必有其女”,萧氏是那个样子的,罗绬能好到哪儿去?沈明婳和沈明婤又能好到哪儿去?
王氏又道:“那沈家五小姐和六小姐呢?娘娘瞧着如何?”
沈家五小姐沈明姿是沈相次子沈维之女,母亲出自赵郡李氏,父母俱是名门望族出身。六小姐沈明好是沈相三子沈进之女,母亲出自博陵崔氏,不过她的父母俱是庶出,相比较起来身份就比姐妹们差了许多。若论长相她倒是极为出色的,肌肤胜雪,清丽纤妍。
“五小姐还可以再看看。”柏妃仔细看了片刻,说道。
王氏微笑,“娘娘好眼力。”
王氏的女儿柏幼清和几位闺秀在不远处赏景、闲谈,见柏妃和她母亲在说话,眼光有意无意的瞟了过来。王氏也一直在注意柏幼清,见她神色间颇有幽怨之意,不由的心中苦笑。柏幼清只比高元煜小一岁,二八芳龄,才貌双全,要说起来表兄妹亲上加亲岂不是很好的事么?可惜柏幼清有意,高元煜无情,对这个表妹向来不理不睬,丝毫不肯假以辞色。不光高元煜没这个意思,柏妃也是淡淡的,不管王氏如何千方百计的试探,从来不肯给句话。眼见得这母子二人均是无心,王氏也就没有办法了。
柏幼清身边的几个女孩儿有卢枢密的女儿卢靖,彭国公的嫡孙女秦若兰,普定侯府的九姑娘许灵雨,镇国公夫人的侄孙女傅宝等人,因为柏幼清是柏妃的侄女,身份与众不同,这几个女孩儿都和她谈笑风生,非常亲密。
柏幼清对卢靖和秦若兰亲热随和,许灵雨和傅宝她就不大看得上了,爱理不理的。普定侯府败落已久,就算出了个许侧妃也于事无补,傅宝更是寄居镇国公府,除了镇国公夫人这位姑婆之外便没有拿得出手的亲戚了,柏幼清哪里会把她放在眼里。
许灵雨生的精巧,说话行事也机灵,笑着说道:“柏妃娘娘这百花盛会我真是向往已久,我这个人别的好处没有,自知之明还是有几分的,女王的称号我连做梦的时候都没敢奢望过,只想来开开眼界长长见识罢了。”
柏幼清见她这般识趣,不由的微微笑了笑。其实按照许灵雨的身份她原是来不了的,还是她的三姐姐许侧妃求了康王,康王又跟柏妃说了,柏妃才给了她这个面子。柏幼清心里是不大看得起许灵雨的,但是伸手不打笑脸人,许灵雨知情知趣,很会讨好人,柏幼清到底年轻脸嫩,也就不好意思对她过于轻慢。
秦若兰是位脸若银盆眼如水杏的温婉少女,柔声对许灵雨说道:“听说许侧妃上个月给康王府添了位千金?这可真是恭喜了。”许灵雨感激的笑,“多谢秦姑娘惦记着,我三姐姐上月二十八生下一女,母女平安。”因为康王如今不得宠了,也因为许侧妃的身份,加上又是女孩儿,这事很多人不知道,便是知道了也不在意,如今秦若兰特地提起来,许灵雨很承她的情。
卢靖也笑着道了声“恭喜”,柏幼清抿嘴笑,“这事我倒还不知道。不过,添人进口,总是好事。”唯有傅宝斜睇许灵雨一眼,微晒道:“恭喜你,做了皇家郡主的小姨。”说到小姨两个字,傅宝语气中便露出了酸溜溜的味道。
许灵雨好像什么也没有听出来,面色诚挚,“多谢几位姐姐,同喜同喜。”
一位身穿宝蓝色褙子的中年贵妇带着位刚刚及笄的少女,姗姗来迟。
柏妃竟然亲自起身相迎。
显然这位中年贵妇身份非同一般,许多人的目光都或是有意或是无意的扫了过来。
“这是谁啊?”傅宝又是羡慕,又是嫉妒。
中年贵妇身边那少女看样子比她还要年幼,可是生的极好,高耸的发髻上插戴着碧莹莹的簪子,看上去清逸出众,脸庞如同鲜花般柔和美丽,一双眼眸亮如秋水,顾盼生辉。
“这是护国公夫人和她的唯一爱女。”柏幼清语气淡淡的,她竭力想做出云淡风轻的样子,可语气中不知不觉还是有了酸气。
护国公,顾名思义便知是忠君护国之意。这是本朝公爵之中的最高爵位,朝参排班在诸王之后、诸国公之前。护国公先祖是辅佐太-祖皇帝建立本朝的英雄人物,故此才会受封护国公这样的爵位,因为习于水战,故此历代护国公都是负责守卫南方沿海的,常年居于建康。也正因为这个,京城之中认识护国公夫人的并不多。
“护国公夫人这位爱女,叫什么名字啊?”许灵雨也流露出艳羡之意。
卢靖微笑,“护国公的姓名较为少见,姓扬,赫赫扬扬的扬,这位姑娘是护国公和夫人膝下唯一嫡女,芳名扬舲。”
“扬舲,扬舲。”许灵雨喃喃。
她不自禁的又看了这位扬舲姑娘一眼,只觉得她人如其名,轻盈灵动,神采飞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