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飞姑娘,醒醒,我们该走了。”凤飞听见一个轻柔的声音。
“叶儿。“凤飞睁开还没睡醒的眼睛,看见一张已精心装扮过的脸。
“真懒!所有人都在等你。”司马蕊瞅着李凤飞懒洋洋的样子,发出不满的声音。
墨子非面无表情淡淡地道:“凤飞姑娘前天烧了一天一夜,昨晚烧才退,大病初愈本应多休息的。”
李凤飞向他投去感激的一眼,想不到他会为自己解围。
“只不过一个婢女,还这么娇气。”司马蕊说完身出去了。
凤飞没有跟她计较,慵懒地坐了起来,头低沉着,显然是没睡醒的样子。
秦驷看了看李凤飞凌乱的头发,还有脏兮兮的衣服,微微蹙了蹙眉说:“叶儿,带凤飞姑娘到马车上换套新装,帮她梳洗打扮一番。”
“是。”叶儿应声,拉着李凤飞的手走向洞外的马车。
李凤飞确实不怎么会梳理长发,一般是披肩或随意扎起来。叶儿的手很巧,一盏茶的功夫就将李凤飞打扮得焕然一新。
“叶儿,谢谢你,等有时间教教我怎么梳头发。”李凤飞说得很诚恳。
“下车吧,别让他们等着急了。”叶儿不冷不淡地说道。
李凤飞回到洞中,众人见她倭堕低梳髻,连娟细扫眉。一身草绿色织锦的长裙,裙裾上绣着点点洁白的梨花,一条白底绿边的织锦腰带将那不堪一握的纤纤楚腰束住,脸上薄施粉黛,与之前判若两人。
李凤飞被看得有些不好意,脸颊绯红,低下头,眼睛盯向地面,手摆弄着长裙的腰带。
“司马蕊不见了。”司马错惊慌的忽然开口道。
这时大家才注意到司马蕊不在这里。秦驷环顾了一下四周,语气清冷:“这丫头一天到晚就会添乱,八成是在路上等着你们呢。你们两组无论谁遇见她,多多照顾,出发吧!”
李凤飞如同大赦,转身向洞外走去,这才注意到只有一辆马车,哪组用呢?站在那里不动。
“丑丫头,沙漠狐不会看上你的。”墨子非经过她身边时在她耳边低声说道。
李凤飞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他最好看上你。”
墨子非哈哈大笑,翻身上马。
公孙宇听得真切,也只是微微一笑,走向马车,上了车,坐在一边,说:“凤飞,上车吧!”
公孙宇很自然地将一只手伸向凤飞,凤飞也很自然地将手递了过去,公孙宇一用力将她拽上车来。十紧跟着跳上车来。
叶儿看着一切,低垂的眼睫遮住了眼中的妒火。
“走吧,人都走了,还看什么?”墨子非骑在马上,不咸不淡地说道。
叶儿翻身上马,没有理睬墨子非。
李凤飞经过这么一折腾睡意全无,拉开车帘,看着沿途的风景,天刚蒙蒙亮,远处重峦叠嶂,云雾缭绕,清晨的风还是有些微微凉的。公孙宇将身上的披风脱下,递给李凤飞:“披上吧!清晨露重风寒。”
凤飞接过披风,说了声“谢谢!”
“十二,秋枫还好吧!”李凤飞看着十二突然想起了秋枫,对她好的人她一向记着。
“秋枫哥哥挺好的,劳姑娘惦记了。”十二虽说不太喜欢这个李凤飞,因为她对司马错不好,但还是很礼貌地回答了她的问题。
十二一路上不再说话,李凤觉得坐在车里实在太闷,索性坐到了公孙宇的左边空位上。
“凤飞,外面冷,回车里吧!”公孙宇关心道。
“不冷,让我赶赶车吧!”李凤飞什么都好奇,她看到公孙宇驾车挺简单的,觉得应没什么难度,也想试一试。
“等一会儿再学赶车,”公孙宇说着从怀中取出一个盘头发用的簪子,看样子很普通。
李凤飞也没多想,开口道:“我头上有了。”
“你看,”公孙宇笑了笑,用两只手拧了拧那簪子,那簪子分成两截,原来里面是空的,一根银针落了出来,那根银针的尖很尖很尖,他又磕了磕那簪子,一个小小的白色球落入手掌心,说:“这根银针试毒,还能当武器,这个小药丸化入水中无色无味,对人的身体没有伤害,只是会让人睡上四五个时辰。”说完又重新将东西放入簪子中,拧好,并将李凤飞头上的簪子取下来,轻轻的将此簪为她插上。
凤飞很欢喜,两朵红云不知何时飘上脸颊。
公孙宇看着她可爱的样子笑了,顺手将手中马鞭递到她手中。马鞭刚到她手中,公孙宇还没来及讲解动作要领,但见李凤飞将马鞭在空中打了几个响,又一鞭抽到马屁股上,嘴里发出了响亮的“驾、驾”的声音。两匹马得到号令,顿时马啼翻飞奔跑起来,眼看左车轮要压到前面一块不大不小的石头上,凤飞拿着马鞭愣在那里不知所措。公孙宇眼疾手快,一手夺过马鞭,轻轻地甩到马背上,一手搂向李凤飞的腰间带向他的怀中。
瞬间,马车左边腾了空,瞬间又落在地上。如果不是公孙宇紧紧地搂着她,她早已被甩到车外。
公孙宇看着惊魂未定的凤飞,轻声安慰:“没事了。”
“哎哟!”一个稚嫩的声音在马车后响起,他们回头一看,不是别人正是司马蕊。
公孙宇快速停下车,飞快走向司马蕊,将她扶起,问:“你刚刚躲到马车底下?”
“嗯。”司马蕊看向李凤飞嗔怒道:“不会赶车别赶,害人害已。”
“你一个小屁孩跟来做什么,很危险的,知不知道不?”李凤飞没有理会司马蕊的话。
“我不小了,明年我就及笄了,可以行及笄礼了”,司马蕊被人说成小屁孩很不满意。
李凤飞看着她摔得满身满脸都是泥土,稚嫩的样子,很好笑:“上车吧,我的小丫鬟”。
“不行,我们得把她送回去。”公孙宇说着要调转马头。
司马蕊站在马前,厉声说:“我不回去。”
公孙宇无奈,打又打不得,骂又骂不得,只好由她了。
上了车,小嘴还在撅着,李凤飞掏出手帕,轻轻地给她擦着脸:“撅着小嘴可不好看,笑一个。”
凤飞像哄小孩似的哄着她。
司马蕊看着李凤飞,突然心里感觉一暖,她听哥哥说过其实李凤飞心地挺善良的,通缉她也并不真想伤害她,但叶儿委婉地她说过,凤飞来历不明,要提防她,想到这儿,她脱口而出:“凤飞姑娘,你家在哪里?”
凤飞一愣,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模棱两可地答着:“天大,地大,到处可为家,心中有爱,哪里都是家,心若没有栖息的地方,到哪里都是在流浪。”
说着说着,李凤飞的眼神落寞下去,现在她的心就没有个栖息的地方。
司马蕊似懂非懂,又问:“凤飞姑娘,那你的父母呢?”
“他们在另外一个世界。”凤飞出神地望着窗外,唯一值得欣慰的是,她的家中兄弟姊妹多,父母有人照顾。
“你真可怜!”司马蕊同情地看着她,只道她的父母不在人世了。
凤飞听她这么说,笑了:“可怜什么?只有自己觉得可怜才可怜呢,一个人可以非常清贫,困顿,低微,但是不可以没有梦想,我有梦想,有梦想的人是不可怜,因为我为梦想而努力,每一天都会过得很充实。”
“你的梦想是什么?”
“周游列国”。
“你一个人?”
“还没找到另一个。”
“我也想去。”
“好,到时我们结伴而行!”
李凤飞很单纯,司马蕊也很单纯,她们很快化干戈为玉帛。
公孙宇听着她们的对话,嘴角的笑意浓了起来,心里拿定了主意,会帮助她实现她的梦想,忽然想起了墨子非,有些不舒服,开口问道:“凤飞,你跟墨子非很熟吗?”
“还行吧,前几天我被通缉时,是他带我出了城,我想去秦都城看看,他说他正好也要去都城,我们就一路同行了。”凤飞实话实说。
“去都城?可这是去函谷关的路啊。”司马蕊不解地说。
公孙宇心中充满疑惑,没有追问,他相信以李凤飞的性格,是很容易轻信别人,寻思着她是什么也不知道,也就没在说什么,免得徒增她烦恼。
“哦,路上我问过他,他说过了函谷关就快到都城了。”
“不可能,凤飞。”司马蕊不解地说,“我就是从秦都城来的,函谷关与秦都城是两个方向,你这是越走越远。”
“哦。”李凤飞心中顿时明白自己被骗了,但一路上墨子非对她还算不错,究竟为什么骗她,她不知道原因,但她的直觉不让她出卖他,替他辩护道:“他跟我说要到函谷关办事,然后去都城。正好我也没事,陪他走一趟了。对我来说,去哪都一样。”
她明知道自己被骗了,为什么还要为墨子非辩护,她被他下了毒受他控制,不过很快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因为他昨晚为凤飞把过脉,只是虚弱了些,并没中毒迹像。难道她喜欢上了墨子非?想到这儿,不由心痛了一下。
“哦。”司马蕊觉得有什么不以的地方,沉思了一会儿,道:“不一样,我听我哥说你是公子宇的侍婢,一个侍婢怎么能随便离开主人呢!”
“凤飞姑娘无意落水,被我救起,现在她失忆了找不到家,又没有什么去处,我就收了她做侍婢。不过,她是自由的。”公孙宇解释道。
“我什么时候同意做你的侍婢了?”凤飞有些不高兴。
司马蕊笑了,“凤飞,你还不知道我们的新法,来历不明的人一旦被官府查到会很麻烦的。你失忆了,当然就是来历不明的人了。”
“这只是权宜之计,等你回忆起你的身世来,我就送你回家。侍婢的身份一般没人关注。”公孙宇淡淡说道:“这只是名义上的,你想去哪就去哪,你是自由的。”
天色越来越亮了,他们走的这条路,林子越来越茂密。公孙宇感觉到地面轻微震动了几下,马鞭轻轻地触碰到马身上,那两匹马立即放慢了速度。公孙宇屏息凝听着,轻声地对车里人说:“有七八个人在不远处的大树上,一会儿你们遇袭时不要过于反抗,以免受伤,到了山寨中少说话。”
公孙宇边说边看向司马蕊——真是麻烦,她是司马大将军的嫡长女,真的是不能有半点闪失。李凤飞看到他看司马蕊的神情,也转过头看向司马蕊,心里有点小小的失落。
公孙宇又看向李凤飞,眼神充满爱怜,很害怕她受到伤害,可李凤飞并没有看向他,心道在他心中司马蕊的安危最重要,于是开口道:“我会尽全力照顾她的。”
公孙宇回过头,知道李凤飞心里的失落,从她的眼神中就看出来了,在这种情况下可又不好说些什么。只是微微点了点头,轻声说:“一切小心。”
他们会成功的打入夜风寨吗?在夜风寨又会遇到什么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