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缥缈孤鸿影
凤飞看了看小姑娘,但见小姑娘,两只手搓着衣角,声音小得像蚊子,不好意地说:“我,我还要去找他,如果我送他们去见官,父亲肯定会知道,到时候会不让我出家门的。”
凤飞笑了,原来是为了他,忍不住问:“你的那个他在哪里?”
“我听父亲说,他现在是楚国边境陈城的守将。我要去那里找他,今天就是想到这庙中祈祷,求佛祖保佑我能够顺利找到他,结果还是轻信了他们的话。”一提到他,小姑娘很开心。
凤飞看着小姑娘认真纯洁的双眼,想要帮她找她心目中的那个他,想了一会儿说:“我们正好也去陈城,不如我们同行吧,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小姑娘笑了,笑得很开心,拉着凤飞的手说:“姐姐,你人真好。”
凤飞一怔,小姑娘说:“姐姐虽说女扮男装,但凡心细一点就可以从你的声音和举止判断出来,你还有耳洞呢。”
凤飞尴尬的笑了笑,看向拿刀站在一旁的玉衡,玉衡对她笑了笑,显然对于她是个姑娘不足为怪,应该是早已看出来了,只是从不曾提起。
凤飞又想起了什么,对小姑娘说:“小妹妹,你离开了,你父亲一定会着急的,你最好给他带个口信,说你去了哪里?”
小姑娘笑了:“我给他留了一封信,相信他已派人去陈城了,比我们还要快呢!”
凤飞笑了,说:“为了出行方便,一会儿暗香给你找套男装换上,我叫李凤飞。”
小姑娘嘴巴很甜,说:“姐姐想的可真周到,我叫斗千纤。”
凤飞突然想起楚国的令尹叫斗子文,难道她是斗子文的女儿,随口说道:“我听说楚国的令尹公道无私,清正廉洁,他好像也姓斗。”
小姑娘的脸乐开了花,笑眯眯地说:“你说的人正是家父。”
凤飞吩咐玉衡将两个汉子交给寺院,由院中主事将他们押交给官府,必竟是在庙中发生的事,凤飞又让斗千纤换上男装,由玉衡驾车向陈城行去。
坐在马车上的凤飞突然听到一阵马蹄声从车边急驰而过。“宇”字不知不觉从口轻声说出,她又想起了林中那个不染一丝纤尘的白衣男子,快半年了,那白衣男子还是经常入梦。
坐在一旁的斗千纤掀开车帘,将头探出来望了望天,太阳当中照,蓝蓝的天上没有一丝云彩,纳闷地说了一句:“不像下雨的样子。”
凤飞笑了笑,没有言语,过去就让它过去吧,永远深藏在心底,保留着内心的一丝温暖。
就在斗千纤掀开车帘的那一刹那,一白衣男子勒住了马,刚才他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喊他的名字,他回头看向马车,但见一个陌生的脸孔掀开车帘,原来是他的错觉,不免心底有些失望,继续扬鞭前行。
时间悄悄从指尖划过,再过一个月就半年了,你在哪里?凤飞!尽管他有些疲惫,但一想到她的笑,想到她明媚的双眸,他的嘴角会不自觉的泛起幸福的涟漪,她已将他内心的冷漠融化,将他所有的坚硬化为绕指柔,她已拨动他内心深处最柔软的那根弦,弹出最动人的旋律,从此牵肠挂肚,再也无法将她忘记……他又怎么能轻言放弃,找到她。
此时的他已来在刚才凤飞来过的庙,望着高大巍峨的寺庙,他希望在这里能遇见他们,他祈祷能遇见她们。
他走到佛前,拜了拜,向庙听小沙弥问起香客的情况,可惜没有玉衡的画像,而他的相貌又没的什么特别的特征,他只好拿出李凤飞的画像,小沙弥看了眼画像,平静地说:“施主,刚才这位公子抓到了两个贼人,正准备将他们送交官府。”
公孙宇双手合什施了一礼道:“我可以见见那两个贼人吗,我是这画像上的人的朋友。”
小沙弥淡淡说道:“可以。”随后将他引到关押两个贼人的柴房。
公孙宇问了问情况,突然想起刚才那辆马车,难道真的是你吗——凤飞!宇,那一声是她在叫他吗?是的,一定是,她也会想起他,这样他心中充满了甜蜜的幸福感。
佛说,前世的五百次回眸换来今生的一次擦肩而过,我与你不知擦肩而过多少次?要多少的前缘,今生才能再次遇见你?上天真的这样残忍吗?让我们再次擦肩而过,难道你仅仅是我的一个梦吗?
公孙宇谢过小沙弥,走向郢都,每到一个城市,他都会一家客栈一家客栈的寻找。
他来到天缘客栈,拿出画像,店小二很快认出了画像上的人,说这位公子要了两间房,住了能有四五天,今晨离开的。他望向店外,天色已黑,他寻问了凤飞所住的房间,就在那间住下了,他实在太累了,他需要休息一下。
公孙宇走进房间,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似乎他可以感受到她气息的存在,坐在桌边,从怀中掏出一块绢布,上面大致绘出了楚国的城市所在,每走过一个地方,他都要做下标记,同时尽可能地详细绘出地形地貌,并在旁边用细小字写下当地风俗,当地特产,以备战争起时用。他看了一下地图,现在地图上只有一个城市是凤飞没有到过的——那就是陈城。
他眸光中充满了希望,只剩下陈城了,她还能再跑到哪里去呢?他带着她的笑脸甜甜地进入了梦乡。
一路上,李凤飞好奇地问起了玉衡:“玉衡,你什么时候知道我是姑娘的?”
玉衡咧嘴一笑,很纯朴,憨憨地说道:“第一天跟你一起出行我就看出来了。”
凤飞也笑了:“看来我的画妆技术有待提高啊,那云白大哥知道吗?”
玉衡挠挠了头说:“恐怕他不知道,他把所有注意力和细心全都放在生意上,对其它事情挺粗心的。”
玉衡不爱说话,但做事却是心中有数,有条不紊。
“这一路上谢谢你,玉衡!等我们到了陈城以后就该回函谷关,我得践行和云白大哥的约定。”
玉衡想了一会儿,实实在在地说:“公子还可以在楚国呆上五个月,我们从楚国任何一个地方回函谷关,一个月足矣。”
凤飞不由得说:“我还得想办法赚钱,总这样坐山吃空也不是办法,我会写字,会一些诗文,可以教学,也懂得一些药理,可以看一些常规的病。玉衡,你长年经商,你看看我做什么好呢?”
玉衡憨厚地笑着说:“一个小姑娘能做什么,找个人嫁了就可以了。”
凤飞一怔,随即想到他的男权思想根深蒂固,也不想去说服他,笑了笑说:“也是,早晚要嫁人的,遇到有缘人再说吧!”
“我看云白大哥挺好的,嫁给他做妾也行,当然公子宇就更好了。”
凤飞惊讶地问道:“你认识公孙宇?”
玉衡驾着马车没有看见凤飞的表情,很自然的说道:“是啊,做我们这行的,不认识公子宇的很少。你要嫁给公子宇也不是没有可能。”
“此话怎讲?”
“他托付云白大哥照顾你,可见他对你不错。这么多年,我从没听过公子宇托付别人照顾一个姑娘。”
坐在一旁的千纤忍不住开了口:“凤飞姐,这个公子宇对你不错啊!要是他能对我这么好,我就立刻嫁给他。”
凤飞心里一暖,知道了云白大哥为什么不收他的钱,玉衡为什么全力以赴地照顾她。
天下没有无缘无故的爱,原来他一直都在她的身边,要不要回到他的身边,她有些犹豫了。
“你怎么了?凤飞姐。”千纤见凤飞不言语,以为她不高兴了。
看着她可爱的样子,凤飞微笑着说:“说说你的那个他吧。”她故意将“你的”说得重重的。
小姑娘挺大方,讲起了她心中的他:“几个月前,我父亲组织了一场全国比武大赛,以此选拔人才,他获得了第一句,最后被派往陈城当守城将军,他有一双会笑的眼睛,我在台下看他时,总感觉他在对着我笑。”
会笑的眼睛,凤飞想起了他——那双桃花眼,当初就是这双眼睛让她忍不住多瞧了他一眼,不禁问道:“他叫什么名字?”
“他叫屈重,凤飞姐你认识他吗?”小姑娘眼巴巴地看着她,多么一种复杂的眼神,希望她认识,好多些对他过去的了解,又不希望她不认识,担心她抢走心上的他。
凤飞摇了摇头说:“第一回听见有人叫这个名字。”
“他长得可俊俏了,大大眼睛会说话,特别是他的胡子,很有男人味,面色微黑,很阳刚。”千纤开心地描述着心中的那个大
“后来,你们怎么样了?”
小姑娘悠悠地说:“后来,我父亲宴请他,我在宴席上舞一曲,我父亲问,‘舞得怎么样?’他说,‘很好看’。我父亲又问他是否有家室,他说没有,还说男儿先立业后成家。”
凤飞见千纤没再说什么,有些吃惊地问:“就这样,你就喜欢上他了,他喜欢你吗?”
小姑娘低着头说:“在他去陈城之前,来我家向父亲告别,正好父亲上午不在,我就和他在我家的后花园呆了一上午,他说他这是第二次来楚国,我给他讲了楚国的风俗,最后问他喜欢不喜欢我,他说像我这样的姑娘谁会不喜欢呢?”
这个时代虽说是男权时代,但各国风俗不同,在楚国,姑娘们还是可以勇敢的表达出自己的喜爱之情,没有人因此会受到世俗的鄙视。
又是一个傻丫头,这样的话就是哄小孩子的,她也信。凤飞禁不住心里这样说,但脸上还是表现出认真的神情,说:“你父亲什么意见?”
“一次,我偷到听我父亲与母亲谈话,父亲有意将我许配给他的,母亲说再等等看。”凤飞可以感觉到小姑娘心里的甜,拉着她的手祝福道:“你会幸福的。”
“公子今晚就可到陈城。”驾车的玉衡对车内的凤飞说,他已习惯叫她公子了。
凤飞想了一会儿,对千纤说:“我们还是先找一家客栈住下?”
千纤从怀中取出一块铜制的牌子,骄傲地说:“有了这块牌子我们就可以进军营了,可以进将军府。”
凤飞笑了,掀开车帘,对玉衡说:“进了城之后,我们直奔军营。”
陈城越来越近,道路越来越难走,坑坑洼洼,还有很多积水,显然这里前些日子下过大雨。路边的难民三五成群的多了起来,有驾车逃离陈城的,还有携家带口的走路远离陈城的,还有骑马飞奔的,有的骨瘦如柴,衣衫褴褛,面黄肌瘦,有的穿着光鲜亮丽,但脸色都很苍白。
陈城出了什么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