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真假鸣鸿刀
秦王面带笑意对楚王说:“这次秦楚联姻,我带来了名闻天下名刀鸣鸿刀作为聘礼,还请楚王过目。”
楚王有些奇怪,用眼角的余光扫了扫色昨如,饶有兴趣地说:“我昨日也得到一把鸣鸿刀,看看你的和我的有什么不同。”
秦王看着楚王的样子,又看了看色昨如,色昨如正紧张地看着他们,被秦王这一眼看的浑身颤抖了一下,冷汗瞬时冒了出来,难道那公孙宇给他的那把刀是假的?转念一想,这世上谁也不知真正的鸣鸿刀什么样子,只需要一口咬定,他那把是他花大价钱买来了,任谁也说不出来什么。
色昨如主意拿定,努力保持气定神闲,可心里还在打着鼓,直觉告诉他,他受骗了。他看了看公孙宇,公孙宇一如继往的表情,看不出任何内心活动来。只有司马错不怀好意地对他笑了笑,显然他已知道怎么回事了。
这时,两把刀都被拿到了楚王面前,楚王拿起两把刀,色泽略有差别,鸣鸿两字略有不同,别的还真看不出什么来。
坐在一旁的秦王看着刀不紧不慢地说:“天下鸣鸿刀本有两把,相传原为上古时期轩辕黄帝的金剑出炉之时,原料尚有剩余,由于高温未散,还是流质的铸造原料自发流向炉底,冷却后自成刀形。黄帝认为其自发的刀意太强,足以反噬持刀者。黄帝恐此刀流落人间,欲以轩辕剑毁之,不料刀在手中化为一只云鹊,变成一股赤红色消失在云际之中,不知去向。后又传闻,为轩辕黄帝筑金剑的人偷偷留下了一些原料,筑成一把短刀,后留落民间。因缘际会,两把鸣鸿刀都在秦国,其中一把由先王赐给了三堂堂主色昨如,奖励他为秦国做出贡献。不知楚王的刀可是色堂主……”说到这儿,秦王顿了顿,看了眼色昨如,慢条斯理里说:“现在应该叫陈将军了,可是陈将军献的刀?”
色昨如正欲开口辩解,楚王大笑:“是啊,是陈将军昨日献的宝刀。”
色昨如心里暗叫不好,这秦王分明是睁眼说瞎话,这是设了圈套想置他于死地啊!可是谁会相信堂堂一国之君当众说假话呢?楚王不可能相信他一个小小的将军。他的一只手不由的伸进靴中,一把匕首落入袖内,就在人们把注意力放在那两把刀上时,他正欲往外走,公孙宇轻咳一声,秦王微笑着说:“陈将军这是去哪儿?”
色昨如满脸堆笑道:“王上,刚才末将喝多了,想去茅厕。”说着,捂着肚子。
“哎,不急在这一时,两把绝世宝刀难得一见,看完再去也不迟。”楚王眉开眼笑,现在两把刀就摆在他的面前,他也想当众炫耀一下,示意色昨如坐下。
色昨如无奈坐了下来,不知不觉与旁边的叶儿调换了座位。
紧挨着他是另一桌凤飞,凤飞将注意力全集中在刀上,墨子非也没有留意这边的情况,只有公孙宇的眸光闪过一丝忧虑。
狗急会跳墙。这色昨如没安好心,可怎么提醒凤飞注意色昨如的小动作呢?
楚王把玩着手中的两把刀,秦王淡淡一笑说:“不过呢,据传两把鸣鸿刀本是一长一短,对敌时长短齐用,互补其短。看这两把刀,长短差不多,必有一把是假的。”
楚王皱了皱眉头,有些不悦:“怎么知道哪把是真哪把是假呢?”
秦王笑了:“这个简单,鸣鸿刀乃天下至宝,削铁如泥,两把刀对碰,就能辨个真假。”
楚王叫来两个侍卫,一人手执一刀对碰,只听到咣当一声,一刀成两截掉落地上,再看另一把刀,丝毫无损。
侍卫将刀递给楚王。
“陈将军,你可知罪?”楚王厉声喝道。
色昨如扑通跪倒在地,痛哭流涕:“王上,臣冤枉啊,臣是花了大人价钱买来这把刀献给王上的啊!我的忠心天地可鉴,日月可表,秦国可从来没有给过我什么宝刀做为赏赐啊!”
秦王脸色不悦,厉声道:“你是说本王在说谎了?”接着又淡淡地说了一句:“色堂主当初你在秦国时,先王待你不薄啊,我记得你当时为星堂堂主时,也说过什么忠于秦国之心天地可鉴,日月可表之类的话。”
色昨如头如捣蒜棒不停地磕头作揖,嘴里嚷着:“王上,臣自投奔楚国,忠心耿耿不曾有丝毫叛主之心,不敢欺君啊,请王上明察。”
楚王心里犹豫着,当初他就是因为知道色昨如是秦王手下三堂堂主之一,是识才之人,搞情报工作也有两下子,这才用重金收买了他,让他正大光明的为楚国效力,看着色昨如面色苍白,谅他不是有意欺瞒。正想开口说话时,秦王见楚王面露犹豫之色,开口说道:“陈将军,你不会自己那把鸣鸿刀藏起来了吧?拿一把假的来糊弄楚王?”
“真的没有啊,请王上为末将做主啊!”色昨如已是声泪俱下。
“王兄,秦王乃一国之君怎么可能欺骗王兄呢?一个小小的陈将军本是叛国投楚的,谁又知道他将来会不会背叛楚国而投到其它国家呢?”坐在秦王旁边的女子声音不大,但殿内的每个人都听得一清二楚,说话的正是要嫁给秦王的芈月公主。
这下算是坐实了色昨如的罪,楚王的脸拉了下来,粗声粗气地说道:“来人,将他打入天牢,择日再审。”显然,楚王并不想杀他,他还有利用价值,那就是他脑袋中的有关秦国的情报。
色昨如突然站起身,就在他站起身时,公孙宇飞向他,但为时已晚,只见色昨如的匕首已架到凤飞的脖子上,大笑起来对公孙宇说:“你再往前,我就让她血溅当场。”
色昨如压着凤飞缓慢向殿外移动,公孙宇眼睁睁看着凤飞的脖子上已出现一道血痕。
“哈、哈、哈……”楚王大笑:“你以为劫持一个小小的侍婢就能威胁本王吗?我看你是活腻了。格杀勿论!”
侍卫亮剑欲上前。
色昨如大笑起来,笑得狂,笑得癫,楚王住了声,殿内很多人不解地看着他。色昨如有些嚣张地说:“小小的侍婢?王上,您可想过为什么秦王开尊口向王上要一个小小的侍婢?秦国什么样的侍婢没有,偏偏要一个李凤飞?”
楚王想了想,如实地说:“她原本是秦王手下公孙宇的贴身侍婢,本是要嫁给公孙宇的,但婚前两人闹了点矛盾,李凤飞独自离开了秦国来到楚国,被坏人卖到魏国,现在公孙宇不计前嫌,不计较她的不洁之身,想要她回到他身边,秦王被这种情感所动,这才向本王要了她。难道还有其它什么原因吗?”
楚王不自觉的看了看秦王,秦王微微点了点头,眼神真诚。
“原来是这样!”殿内有人发出感慨的声音。
“一个侍婢,真是不值得啊!”有人为公孙宇打抱不平。
凤飞有些生气,眼睛盯着公孙宇。意思很明显:我不需要你可怜,你爱娶谁娶谁?”
他看着她的眼,从她的双眸中看出了她的计较和在乎,她在计较楚王的句“不洁之身”的话,可他并没有怜悯她的意思,他是真的想娶她,无论她是否已经被人污辱过,不过想到这里,他还是有些痛苦,痛苦她受了怎么样的委屈,他却不在她的身边。
他眸中的痛谁能懂?她不懂,她现在只是以为他会介意她失去了贞洁吗?
“君上,公孙宇愿娶李凤飞为妻,一生只娶她一人!”公孙宇看着她的眸,又转过头对秦王说道。
在座的人皆是一惊,楚王惊了,秦王惊了,所有的人都震惊了,包括墨子非,还有凤飞自己。
秦王点了点头。
色昨如也被惊到了,他没想到公孙宇居然当众说出这样的话来,这话一出口,那就相当于把自己推到一个无可挽回的地步,有秦楚两国的国君,还有众多的秦楚两国的大臣做了他誓言的见证人。
他笑得现癫狂:“听到了吧!你们知道他为什么这样做吗?因为李凤飞不是一般的女子,她有预见未来的能力。你们放我走,我就放了她!”
除了墨子非外殿内人比刚才还要震惊,不由得窃窃私语,交头结耳起来。公孙宇虽说在河边听过色昨如和李凤飞的对话,但没怎么往心里去,他只道凤飞与众不同,有可能来是自七国以外的地方,他从来没有到过的国家和地方,但这回他不由得认真思考起来。
这时墨子非笑了,站了起来慢慢走向色昨如,说:“陈将军,你说凤飞可以预知未来,那我问你,她怎么没能预测到你要劫持她呢?”
众人听了这话,有的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色昨如有些急了:“她也不是方方面面都能预测到的,有些事她能预测到,有些事她预测不到。”
“是吗?”墨子非又向前走进了一步,说:“那有些事我也能预测,凤飞不会死在你的手里,而是会死在我的手里。”说着,手中的匕首狠狠的刺向凤飞的心脏。
“啊!”凤飞痛得大叫了一声,色昨如的刀并没有离开凤飞的脖子,只听墨子非凄楚地说:“我得不到的,也不会让别人得到。”公孙宇看得真切,听得真切,但他知道那一刀,凤飞不会有事,因为在河边他也是亲眼见到黑衣人将刀刺进她的后心,居然没有出血。
就在色昨如看到墨子非将刀刺向李凤飞时,神情一愣。高手过招,十分之一秒都有可能乾坤逆转,这时梦里飞与公孙宇同时出手,出的是狠手,出的是置人于死地的手,只一招,色昨如再也没有说出一句为自己辩解的话来,他口吐鲜血,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秦王早已给他们下了命令,要色昨如死,刚刚楚王又下了令,刚好借此机会正大光明地将色昨如处死。
楚王看着色昨如的尸体,唉,有点惋惜地叹了一口气,他本不想让他死,无奈地挥了挥手:“按将军规格安葬他吧。”
有士兵将色昨如的尸体抬了出去。
墨子非在公孙宇出手对付色昨如时,已将凤抱在怀中,这时只听凤飞喊到:“好疼啊!”
这一叫不要紧,除了公孙宇外,众人皆是一愣,怎么回事?李凤飞没有死。墨子非怀抱着凤飞向楚王轻轻施了一礼说:“还请王上处罚!”
楚王疑问:“何罪之有?只是你刚才那一刀,我明明看见你的匕首刺向了李凤飞的胸前,为何她只是疼得无力,没见到流血啊?”这也是大家想知道的。”
墨子非拿出刀,交给侍卫呈现给楚王,恭敬地说:“王上,这是末将闲来无事,做了一把刀,这把刀并不能真正伤人,刀里面安装了一个能够伸缩的装置,用来吓唬人的。刚才末将手上用力,凤飞姑娘才会感到痛得无力,陈招才会上当,末将私自将刀带入殿内还请王上责罚。”
“这责罚还是要有的。”楚王笑着说:“就罚你多做几把这样的刀好了,本王也要吓唬一下后宫的女人们。想想她们看到本王将刀插入她的们心脏时,她们会是什么表情。”说完,楚王哈哈大笑起来。
墨子非抱着凤飞回到座位上,让她倚靠在自己的肩上,凤飞有气无力地说:“你又救了我一命!”
“凤飞姑娘,”坐在一旁的叶儿轻轻叫了一声,凤飞转过头看向她,轻轻蹙了蹙眉头,不知道这个叶儿又想干什么?她没有回答,只见叶儿一笑,有些凄然:“刚才公孙宇可是当众向你求了婚的,你高兴吧?”
凤飞转过头,没有理她。就在她刚转过头的一瞬,一把尖尖的匕首刺向她的颈部。
“小心。”公孙宇的声音在殿内响起来,原来他一直都在看着凤飞的情况,见叶儿从靴中拔出匕首来,知道不好,但他出手已来不及。
墨子非下意识的将凤飞拉向自己的怀中,但还是晚了些,叶儿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匕首刺向了凤飞的一只胳膊,只听“啊”一声叫,凤飞晕了过去,鲜红的血液顺着匕首流了下来。就在叶儿拔出匕首准备再刺的时候,她整个人已被一掌打飞。打她的不是墨子非,正是公孙宇。
“叶儿,你疯了吗?”公孙宇身形已飘到凤飞前,他掌上只用了六分力,他不想置叶儿于死地。
众人看向这边,只见叶儿抹了抹嘴角的血,笑着,带着一种渴求:“公子,你的心里还有我,是不是?要不然,你为什么不一掌打死我?”她的双眸流露出期盼。
公孙宇淡淡地说:“我没有处死你的权力,你现在是陈夫人,你应受到楚国法律的制裁。”声音冰冷,没有一丝温度。
公孙宇又看向凤飞,墨子非正用双手捂着她的伤口,他怀中拿出止血药瓶递给墨子非。
叶儿大笑,笑得凄冷:“公孙宇,我得不到你,你也得不到她,这匕首被我涂了毒,三日后她必死无疑。”
公孙宇再也无法保持镇静,上前一步,一只手扼住叶儿的脖子:“把解药拿出来。”
叶儿盯着公孙宇深邃的眸子,突然用一只手抚摸起公孙宇的脸庞,眼中含泪:“宇,你第一次这么盯着我看,我知道你恨我,恨吧,总比你忘了我好!”
叶儿的声音柔和,像是情人之间在说悄悄话,公孙宇手上用力:“交出解药!”
叶儿凄凉一笑,突然,表情痛苦起来,公孙宇松开手,看向她,只见她手中的匕首已狠狠地刺向自己的腹中,叶儿眼中的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声音更加凄楚,:“这把刀是你——公子宇亲手为叶儿做的,我一直带在身边。自从叶儿来到公子身边,公子教叶儿武功,教叶儿骑马,叶儿早就把自己看作是公子的人了。这一刀,所有的武功还给你。”
叶儿边说边拔出匕首,再次刺向自已,声音渐渐虚弱:“公孙宇,你永远得不到李凤飞,她会死的!你知道什么是心痛了吧!我要你永远记住我。你一辈子都不会忘记我的,不会忘记我的,是不是?是不是?……”
叶儿的声音渐渐消失了,她以这种惨烈的方式让公孙宇记住她,她走了,她也让公孙宇痛苦地活着。这就是她对他的报复。
叶儿的爱是一种只想占有的爱,不愿放手的爱,注定痛苦了自己,也痛苦了爱的人。
公孙宇呆愣在那里,这一刻,他真是终生无法忘记了,一个叫做叶儿的姑娘以这种方式向他表白了她的爱,向世人宣告了她的爱。
这爱让他痛苦,甚至让他有些自责。
“王上,凤飞姑娘急需救治!”墨子非的声音有些焦急。
楚王看着殿内发生的一切,早有些不耐烦了,转过头对秦王说:“秦王,这人已是你了,你看着处理吧!”
秦王微微一笑说:“公孙宇,带凤飞姑娘去寻医吧!”
公孙宇这才缓过神来,从墨子非的怀中接过凤飞,墨子非用仅有两人能听道地声音,真诚地说:“凤飞从来就没有忘记过你,她心中人一直都是你,祝福你们!”
公孙宇点了点头,抱着凤飞,向殿外走去。
同样是爱,墨子非选择了放手,选择了珍藏,选择了祝福。
凤飞真是多磨难,她会醒过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