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又一阵微风,带着‘春’日的阳光,吹遍大地的每一寸土地,包括荒凉的孤墓。即使在这样的阳光下,也弥散不了孤墓的‘阴’森感觉。
所幸,泥土里小草正努力破土而出,就连土墩上也冒出了许多细小的新芽,环伺四周的松柏之中,几株迎‘春’‘花’正恣意伸展枝条,绽放着嫩黄的‘花’朵,仿佛是上苍为了抚慰这些孤魂而给予的慰藉。
青枫百无聊赖地背着‘药’箱,静静地等候。
而贝琉璃却注视着朗清疏,他在墓牌前负手而立,尽管他的身姿仍然如雪松般‘挺’拔,可是从她的视野里,他仿佛置身在另一个空间里,背负着千斤负荷,而这份沉重正在耗尽他的体力、吞噬他的意志。
短短几日的分别,竟然让她感觉到一些生分。她希望是错觉,却说服不了自己。
半晌,朗清疏转过身来,迎上了贝琉璃既关心又担忧的眼神,她黑亮的眼睛依然清澈,他微微一笑:“没什么,我只是奔‘波’数日,有些乏了。”
贝琉璃也回以微笑,却毫不留情地戳穿:“你今日打定主意要开棺验尸,为何不带齐工具?契约期间,互通有无,绝不隐瞒。”
朗清疏笑而不语,他的心情,她总是能第一时间感觉到。(最快更新)这几为了许多事情奔‘波’,而她并没有为他燃一盏守候的灯。他的疲累无从倾诉,她却依然能感受到,这就足够了。
“朗大人,沈大人他们来了。”青枫听到马蹄声,抬头一看,捕头曲正带着差役们在前,沈岑在后。
转眼间,快马就奔到眼前,他们翻身下马。曲正带领差役扛着铁锹就要动手。
贝琉璃急忙从‘药’箱中取出口罩,递给他们;然后又取了口罩递给朗清疏和沈岑。她戴好口罩,就躲到了朗清疏和沈岑的后面,早知道今天要验尸,她中午就不吃东西了。
青枫已经习惯自备口罩了,不用贝琉璃‘操’心。他调整呼吸吐纳,静静地等待着再熟悉不过的尸臭味儿。
随着铁锹一下又一下,泥土一块又一块地被翻离。
朗清疏问道:“曲捕头,这泥土是否过于松软?”
捕头曲正和差役对视一眼,说道:“启禀二位大人,上次我们踩实了才离开的。而且最近下了好几场雨。这泥土起得好像太容易了。”
贝琉璃和青枫两人互看了一下,这是怎么回事,难道真的有人盗墓?这墓主无财,盗墓人图什么呢?
与此同时,沈岑也与朗清疏‘交’换了一下眼神,沈岑吩咐道:“继续挖,越快越好。”
曲正和差役卯足了劲开挖,只‘花’了两刻钟,原‘色’棺木就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尽管都戴了口罩,所有人仍然下意识捂住了口鼻,尸臭无处不在,清理却很难。
半晌,朗清疏先松了手,隔着口罩使劲闻了闻,又把口罩取下来,再使劲闻了闻,说道:“并无尸臭味。”难道又是微笑不腐尸,脑海中这个念头一闪而过,令他不寒而栗。
沈岑第二个摘下口罩,是的,并未闻到尸臭味儿。
朗清疏对沈岑说道:“开棺。”
沈岑立刻朗声宣布:“本知县怀疑胡仨儿身染伤寒或是霍‘乱’,这两种瘟疫厉害无比,万一盛行起来足以让靖安县遭到灭顶之灾。故此就地验尸,动手吧。”
曲正和差役们取了撬‘棒’,对准了棺木边缘的铁钉,一齐用力。
咣当一声,撬‘棒’、铁钉和棺盖一齐飞了出去,曲正和差役们摔倒在地。
一阵‘混’‘乱’以后,一口空棺呈现在众目睽睽之下。
空棺?!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他,他再看看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曲正和差役们立刻跪在沈岑面前,异口同声起誓道:“沈大人在上,我们以项上人头担保,下葬那日,我们真的将胡仨儿葬在这里了。我们不敢渎职!请大人明察!”
朗清疏沉声问道:“琉璃,青枫,有没有何种‘药’物可以令人上吐下泻直至濒临死亡的?也就是假死‘药’。”
贝琉璃想了想说道:“如果我和青枫有足够数量的试‘药’人,我们也可以研制出这样的‘药’物。”
沈岑下令:“你们将这里恢复原样,今日之事到此为止。即日起,暗中寻找胡仨儿,一经发现,立刻缉拿归案。另外,此人‘精’通草‘药’,抓捕时务必多加小心。”
曲正和差役们齐声回答:“遵知县令。”说完,又‘花’了半个时辰,才将胡仨墓恢复原样。
人犯暴毙而亡,下葬一月有余,墓空尸无,这事情无论如何都让人后脊生寒。而且作为亲历之人,这一切都太过惊悚,即使是捕头曲正也难以掩饰心中的恐惧。
更何况,沈知县还下令要抓捕,真的遇到胡仨儿,只怕他们吓得连逃跑的力气都没有了。
朗清疏补充道:“这是死遁,也称为假死之术。此人只是‘精’通草‘药’,并无鬼神之说。方才琉璃和青枫也说了,他们也能研制出这种‘药’物。大家不必惊慌失措,只要近身之时,多加小心即可。”
听了这番话,曲正和差役们总算松了一口气,是人就好办了。之后,他们收拾了工具,就此离开。
“‘精’通草‘药’……”贝琉璃琢磨着朗清疏的话外音,然后她想到了《犯罪心理》里面的犯罪团伙,看似主犯却未必是主犯,看似从犯有时却是主犯。难道说,魏明和胡仨儿的关系不是他们外在表现出来的那样?
沈岑问道:“清疏,你的意思是,魏明是受了胡仨的挑唆或是‘诱’导,才发生医人死亡的事情?”
朗清疏点了点头:“回去翻看卷宗就会发现,魏明在收胡仨为伙计以前,虽然医术不高,但还不至于胡作非为,医治致死发生时,正是胡仨在‘药’铺时的事情。之后的一切事情,胡仨都有参与。因为魏明强势而蛮横,所以胡仨的指证,很容易被我们接受。”
沈岑一脸错愕:“如果胡仨儿才是主犯,那他的最终目标是谁?”朗清疏皱眉沉‘吟’片刻,回答道:“我们四人中的任何一个,包括‘花’家。”温暖的阳光下,贝琉璃却感到了阵阵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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