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大人,城外的农户闹起来了,您快去看看吧”郑珏和朱由榔刚刚下发了农户撤进城的命令,没想到农户们竟然闹了起来,郑珏无奈不得马上跟朱由榔到了城外
靖远城外由于收割机的不足,几块区域已经被划成不收的田了,好在靖远的粮食储备已经足够了,不过城外的农户看到自己种了半年的粮食,竟然要被烧掉,心里自然是舍不得了
但是郑珏到了庄子里才发现,跟他想的似乎不一样,农户们并不是为了粮食被烧掉而闹起来的
郑珏一进庄子,就看到一群农户围着几个靖远镇的士兵在争吵着什么,不过似乎并没有那么严重,需要郑珏亲自出马的样子
“乡亲们,别吵了,郑大人和殿下来了”靖远镇的士兵眼尖,一眼就看到了正走过来的郑珏,松了口气
“这是什么情况啊?”郑珏问道
“回大人,城外的农户不愿意撤进城!”郑珏点了点头,走过来看着那一群农户
“乡亲们为什么不进城啊,鞑子不是要来了嚒?”郑珏收起官架子,和颜悦色的问着农户们
“大人,不是小的们都不进,家里有老人孩子农户,您务必带进城去,俺们这些没牵没挂的就留在这吧”郑珏有些好奇了
“你们这些没牵没挂的人?”郑珏问道
“回大人,小的祖籍扬州”
“大人,小的老家是昆山的”
“大人,草民是苏州府的”
……
曾在后世读过南明历史的郑珏,听着眼前的这些字眼,逐渐的跟自己的记忆呼应了起来,仅这些逃难的难民,家乡被杀同胞就达数百万之众
“大人,小的不想说什么,逃了一路了,俺们实在是不想躲了,只想求大人给点铁片子,俺们就跟鞑子,从这拼了!”郑珏此时心里一阵翻云覆雨,不是个滋味
“你们就在城外,我留任还有什么意义,连你们都保护不了,我郑某人建这座靖远城,又有什么意义!”
“大人,草民不是这个意思”农户们一个个的全都跪倒在了郑珏的眼前
“大人俺是济南府的人,崇祯十七年,鞑子入关,俺爹俺娘就那么死在俺眼前,鞑子不是人啊,连不满月的孩子都不放过,俺恨,俺为什么要逃,多少次,俺梦见俺娘俺爹,虽然他们不说什么,但是俺恨俺不能给他们报仇啊”
七尺高的汉子,跪倒在郑珏的面前,掩面痛苦,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面对亲人被异族凌辱,而自己身为一个男人,却无能为力的感觉,那是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恨
“大人,前几天扬州来了亲戚,嫂子和那还不到两岁岁的侄儿,都被鞑子杀了,大哥一气之下进了张大人的水师听说也战死了,当年,我出外逃荒,我那还没出月子的嫂子把家里的最后半袋米给了我,这恩,我要是不报,我特么的就不是人!大人,我等要的不多,只要一杆长枪,或者刀,如果您实在是不给我们,我们就算是用锄头,用扁担,也跟鞑子拼到底!”
郑珏被感动了,确实如果这样在不感动,郑珏就真跟这个农户说的一样,那就真特么的不是人了
郑珏叹了一口气说到“你们如果是不想进城,城里还有一些大营里换下来的装备,今晚上我派人给你送过来吧”
郑珏走后,农户们跪在地上,久久的没有站起来,几十个人抱头痛哭,这样的庄子还有很多很多,在梧州到靖远的这一段土地上,有近百个庄子,数千人听到郑珏将给他们装备跟鞑子打一仗的消息之后,在村子里跟几个同病相怜的“家人”抱头痛哭
此时靖远到梧州,无数人在哭泣,无数人在悲鸣,不过这一次,他们不在无能为力,他们不在选择逃避,愤怒的火焰涌上心头,这是对侵略者的仇恨,侵略者和叛国者这次,将在靖远城外,付出血的代价!
“二弟,这一次,咱们一定会赢,大明一定会赢的,是么?”朱由榔刚才在庄子里沉默不语,因为他知道清军入关,跟皇家的失误,有着直接的关系,他不敢与那些“孤家寡人”的村民的眼睛对视,他怕了
“一定,此战若败我死也没脸去见彩儿!这样的事情,我不在允许他在大明发生!”郑珏见到了这些农户,就像看到了无辜的彩儿被清军残忍的杀害,彩儿那张带着血的脸,不断的在郑珏的脑海里浮现着
整个大明的恨,已经积攒到了爆发的边缘,民族的压制已经到了极限,大明像是被灌满了热油的高压锅,而满清,作为拧紧通气阀门的人,必将付出代价!
明隆武二年十月初十,监国朱由榔于靖远桂王府,登基为帝,改元永历,朱由榔登基之后,携文武臣工前往靖远镇大营,视察军务
“臣镇远总兵郑珏,叩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朱由榔身着龙袍,在一个简单的登基仪式之后,朱由榔来到了郑珏的大营
“爱卿免礼,这爱卿以为,此次抗击鞑虏,爱卿胜算几何?”
“陛下,臣虽无成功之把握,但有成仁之决心!”郑珏此言一出,四座皆惊
“我大明武将若都如爱卿这般,这鞑子,纵使占了京城又能如何?哈哈哈”朱由榔大笑文武臣工一阵肉麻的随声附和之后,朱由榔就回宫了
朱由榔走后,一身甲胄的郑珏走上校台,看着下面的众将佐和靖远镇的精锐
“今全力备战,此战,吾祈战死!”
万人附和道“祈战死!”
“大明必胜!”
“必胜”
“必胜”
……
靖远军大营里传出的祈战死的喊声,震彻了整个靖远,心惊胆战的永历朝文武臣工,在这一阵阵喊杀声之中,慌乱的心终于稍稍的的平静了下来
不远处的梧州正在调兵遣将,虽说梧州的济远镇只是普通的明军,但是马士英已经把驻扎在南宁的定远镇北调,在广西的水泥路上,无数的四轮马车在奔驰着,无数的战略物资纷纷如同潮水般涌向靖远和梧州,只等清军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