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兄,您看这个时报上写这个靠谱吗?”一堆人围着一个老叟唧唧喳喳说个不停。
“以老夫的看法啊,这个应该问题不大,你们也都看到了,东西大道通车以来人流量剧增。老夫打听了一下,按照他们现在的收费标准,估计要不到十年就能收回成本。如果真像报纸上说的这样,让咱们出钱修建,然后收取三十年的过路费,这可是稳赚不赔的买卖啊!”这位姓贾的老人摸着胡须洋洋洒洒地说道。
“修这个路挣钱是肯定的,还是个稳定的营生,这我们都知道。关键问题是咱们怎么相信朝廷有没有哄咱们呢?”另一个胖胖的家伙腆着肚子问道。
“这不能够,你没看报纸上面写得清清楚楚么!皇上为了让大伙安心,亲自参与这个事,连皇上都带头了,大家还有什么好怕的嘛!再说皇上还派了御史监督整个过程,咱们大宋的御史是个什么得性大家还不知道么?就他们那张嘴,谁敢找不痛快是不!”
“贾老兄说的在理,要不咱们也合伙搞个什么建筑集团,一起去参加竞标大会,可好?”其中一人站起来大声提议道。
“同去同去,算我一份……”其余众人也不停符合。
自从大宋时报第一期面世后,京城各处不停上演此番景象,有的是赵祯派出的托,也有的是真有远见或胆大的家伙自发的参与。总之,调动民间商人参与修路的事情就这样被炒了起来,并慢慢的以京城为中心向全国辐射。
虽然最近好事连连,使得赵祯心情倍好,然而已经突如其来的事情,打破这一切。历史原本死于1023年的寇准,虽然因为赵祯的到来,少了些窝心的事情,因此多活了近两年。但毕竟年事已高,近年来一直为赵祯扶植朝中文官势力,费劲心力,终于在1024年的这个秋天彻底倒下了。
寇准病重期间,赵祯多次前去探望,派去宫中御医轮番上阵,可人力终究是有限的。寇准临终前单独把赵祯叫到了床前,用颤抖的双手抓着他说道:“皇上啊,老臣这身子骨是不行了,自从听您说起您的那个世界的各种神奇,老臣一直都想看一看啊!老臣知道您这些年来一直都在努力的想要改变我朝的这一滩死水,但士大夫这个集团历经数朝已经颇具规模,望您以后万事小心谨慎呐!如果我朝朕能迎来您口中的盛世,还请您到时不要忘了给老臣烧去一言片语……”
“放心,一定会有那么一天的。”赵祯看着寇准期盼的眼神郑重的说道。
“老臣等着!您放心,您的那个秘密老臣一个字也没有透露,从今以后也不会再有人知……”话还未说完,寇准便油尽灯枯,溘然长逝。
寇准的离去,让赵祯心情异常烦躁,亲自参加并主持了寇准的追悼会。回想寇准这一生身负满腔报国情怀,在武力不济的时代撑起大宋朝堂的仅有的一点尊严,多次遭遇政敌陷害,起起落落,壮志难酬。
想想中国历史,像这样民族的栋梁之才深陷内斗、有志难申之士何其多也!中华民族本应屹立于世界之林,却在不停的内耗中湮没了无数民族精英,费尽了我中华民族的最后一丝气运,以至于虎落平阳被犬欺,受尽列强欺辱。
历史上寇准忙于奔命,最后死于上任途中,他没有子孙,其妻奏乞归葬故里,却因赏赐经费不足,最后葬于途中。一代名臣,却落得这个下场,真是闻者伤心,听者流泪……
为了弥补心中的遗憾,赵祯复寇准太子太傅,并升太师、莱国公,赠中书令,谥号“忠愍”。并亲自为其撰写《莱国公寇忠愍公旌忠之碑》碑文,亲笔为碑首篆书了“旌忠”二字。将这些本该是他的荣誉提前十多年还给他,也仅仅是聊表心意罢了。
赵祯还特地派出野战军护送寇准的灵柩和他妻子回到了故里安葬,赐其夫人一品诰命夫人,令当地官府养老送终。
寇准一生虽然不尽人意,但死后却尽享殊荣,也算是求仁得仁吧!
1024这个年份听着就不和谐,不仅寇准走了,还好许多跟着赵祯他老爹混的,甚至是他爷爷混的都去面见先皇了。这其中最有分量的应当是寇准的老对头王钦若,估计是看寇准去了一个人无聊,也跟着走了,同时还把同为“五鬼”的林特给拉去作伴了。自此“北宋五鬼”就只剩下一个执掌中枢的丁谓和一个外放京东西路兖州节度使的刘承珪。
这也许是唯一能让赵祯开心一点的事情吧!作为保守派的中流砥柱们相继离开,朝中大局基本在他的掌控之中。
与此同时,大宋军事机关最高长官枢密使冯拯,也没熬过岁月的摧残,卒,年六十六。谥文懿。
这个时候北宋阁臣,可以说一下子失去了近半的大臣。别人看来也许是国家的不幸,赵祯却把这当成自己的机会。
“圣旨下,经查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天章阁大学士丁谓丁公言,虽才智过人,然而心术不正,做事多希合上旨,天下目为奸邪。近年来汝勾结大臣,陷害忠良,意图把持朝政,实乃大逆不道。念在汝也为我朝作了一点贡献,朕特网开一面,夺去天章阁大学士职位,罢黜东京,贬为崖州司户参军,抄没家产,望汝改邪归正,洗心革面!”小顺子带着一队禁军来到丁谓的大宅,尖这嗓子大声念道。
丁谓带着家人跪在院里,恭恭敬敬的等着皇上的圣旨,本以为那些个重臣都死得差不多了,憧憬着该当自己独揽大权的时候到了。昨天夜里一家人在大吃大喝,狠狠嗨皮了一下。
没想到没有等来预想中皇上的重托,却等来了晴天霹雳,一时接受不了,呆呆的跪在那里,完全无视周围家人的哭喊声。其实这也不难想象,任何一个人骤然从最高处跌落到最底层不疯就不错了。
小顺子冷笑着看着发愣的丁谓,心中暗自诽谤道:“让你丫跟皇上作对,还妄想做螃蟹横着走,也不看看大宋到底是谁的天下,哼!”
过了一会,小顺子看赶来看热闹的百姓都看得差不多了,就用手捅了捅丁谓说道:“丁大人咋个滴,还想抗旨不尊么?”
“呃……罪臣接旨谢恩!”丁谓反应过来赶忙结果圣旨,他可不想再被洗刷一次。
“丁大人,咱家可就得罪啦!皇上还还让我告诉你,大宋不需要趋炎附势之徒,让你早点上路,把你的聪明才智用来为百姓做点实事才正道。你家的这些不义之财就当是给自己赎罪了。”小顺子学着赵祯的样子说道。
“总管大人您请!可否借一步说话!”丁谓拉着小顺子来到庭楼一旁,无视正在忙着抄家的士兵,也没管那些哭天抹地家眷。
“丁大人,你这是干什么?”
“您勿恼,老夫没别的意思,就是想知道皇上为何会突然如此对我,也好让我不至于做个糊涂蛋,求您了!”丁谓一边哀求着一边不着痕迹的往小顺子怀里放银子。
小顺子急忙推掉他递来的银子,义正言辞的说道:“丁大人,你这是干什么,这个时候了还想害杂家啊!”
“不敢不敢,还望您能够如实相告!”丁谓谄媚的说道。
“实话告诉你吧!咱家是看着皇上长大的,皇上从小身负天赐奇术,能常人之所不能,立下宏愿要改变我大宋懦弱的形象,引领我朝走向真正的富强之路。而你们这些个文官大臣整日不知所谓,只晓得争权夺势,内斗内行,外斗外行。尤其是你丁大人,仗着自己位高权重,不把皇上放在眼里,企图欺辱他年幼无知,以我看来进入给你的惩罚都算轻的,你得感谢圣上的仁慈!”
“圣上还跟咱家说,你们这些个大臣不是没有本事,就是一个个不踏踏实实做事,到处钻营,白白浪费了上天赋予你们的天赋,希望你在以后的岁月中能让自己这一把的学问真正用到实处,也让自己身后之名能够好听一点!这是圣上给你最后的忠告,皇上会给你们一家人留下路上的盘缠,早点上路吧!如果你还有点大汉民族傲骨的话,就替圣上打理好崖山吧!”
小顺子说完后没有管发呆的丁谓,独自前去监督士兵们的抄家行动。
听了小顺子的话,丁谓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仰天长望,回想自己波澜壮阔的一生,天象占卜、书画棋琴、诗词音律,无不通晓,也曾荣获王禹偁“今之巨儒”之称赞。朝中大官排得上号的也挨个当了个遍,为了谋取官途,巧言媚上,铲除异己,无所不用其极,到头来却一场空。他不仅要问自己,天生我材到底何用?
待小顺子领着禁军离开后,丁谓朝着皇宫的方向重重的磕了几头,带着家人默默的出了京城。
曾几何时,一代权臣就这样消磨在历史长河之中……
赵祯站在城头上,望着远去的丁谓一行,不禁黯然长叹:“卿本天才呐……徒呼奈何!”
经年来,大宋各自新鲜事物轮番上演,大大锻炼了宋朝百姓眼界,丁谓事件并未在百姓中掀起一点波澜,除了那些惴惴不安的同党。
大宋时报由于创建得十分匆忙,前面几期几乎都是报道的朝廷各种举措和东京的奇闻异事。此时,大宋皇家学院新增的新闻系正在紧急培训一批应急的记者撒往全国,赵祯也不得不百忙之中抽出时间给他们讲解记者工作守则。
为此,赵祯还不得不火线升官,专门给报名参加记者培训并通过考核的学生设置一个九品侍监察御史的官职,赋予他们自由采访权利,而又没有监察御史闻风奏事之权。
待这一批记者出炉,大宋时报才算初具规模,剩下的就是对传递渠道的改善,逐步扩大时报的影响力和实效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