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月末的一天,我起床很早,大多时间都用在了搭配衣服上。
磨蹭将近一个小时,我选了雪纺白色衬衫跟黑色的小脚裤,由于不能穿高跟鞋,就选了一个比较正式点儿的三公分粗跟鞋。
外套搭了一件驼与浅橙跟浅粉三分拼接的皮草,这一身都是xinzhou时装出品,不用担心撞衫,也不用担心被骂奢侈名牌。
穿戴好,我还用卷发棒稍微卷了一下发梢。脸部化妆我是不会,就擦了个平常保养所需,顶多出门再擦一个隔离霜,这就是我最大极限了。
一切收拾好,我就把苏先生从床上摇了起来,“哎哎哎,快给我品评品评,这样出门行不行?”
“去陪妈聚会?”他直接就问。
“嗯,陪妈聚会,我紧张的不行!”
苏先生手指卷着我一缕头发下拉,在我额头重重一吻,说:“你扎个马尾,显嫩,去震一震那些姥姥辈儿,要是谈孩子,你还年轻,不急,我嘛,她们操心不着。”
然后我就把头发扎了个高马尾,跟着穿暗红皮草的婆婆出门了。
她们同学聚会定在盛记茶楼,还是最大的包间。进门询问时我不着痕迹的查了一下,只付了预定金,全款按使用时长收费。
由于婆婆来的路上已经给我普及了一下重点人物跟工作,我隐隐猜到这个负责场地的应该是那位发起人的闺蜜,那位老公现在在温市开服装工厂,也是一个小有资本的阔太太,姓张。
哦对,发起人是一个英国回来的海归。在剑桥当过中文教师,女儿嫁在苏格兰,开餐厅,她的口头禅是:我最羡慕你们这些生儿子的…
还有个主要输出,退休在家给儿子儿媳带孩子的刘老师,她们家一家在去年搬到三亚定居了,儿子在一个大集团工作。
我们在服务员的引导下到了包间门口。已经隐约听到了里面的喧闹。待我们开门进去。里面正好爆发了一阵大笑,围在圆桌坐着的众人正笑的东倒西歪,见我们到来。又齐齐收住。有人迎上来,“沈梅啊,你可来了,我们可都在谈你们家老公在福市的作为呢。政绩评优了吧?”
“习惯了,为人民服务嘛!”苏妈笑。伸手拉过我:“这是我们家儿媳妇,头回带出来聚会,年纪小,不懂事。要是有什么冒犯的地方,多担待担待。”
末了又说了句:“她不能喝酒。”
屋子里的众人就齐齐一愣,绿色羊绒衫那位就问:“怀了啊?不是才刚结婚?”
苏妈但笑不语。拉着我入座。
哎哎哎,她老人家绝对是故意的。既不否认也不承认,你们自己个儿绕肠子猜去吧!
我必须配合,微微装腼腆脸红。这可不算说谎,我只是脸红而已,况且苏妈说的没有错,我的确不能喝酒,自打结婚开始我就在禁酒,连苏先生都禁了快一个月了呢。
入座后,服务生给桌子上添茶,然后退到一旁静候。
我感觉这桌上年轻的媳妇辈儿都在看我,抬头扫了一圈,还真是都在好奇打量我,有的甚至目光一接触就躲开了。那些还在直勾勾看着我的,我就十分友好回她们一个微笑,就听对面有位长辈问:“沈梅你这媳妇真年轻,跟你坐在一起就像姊妹俩似的,今年多大了呀?”
苏妈就笑着对我道:“快回你张阿姨的话,说说你多大了,不然这回头就要说我有个未成年的儿媳妇了,那可不行!”
这话说的像是开玩笑,却已经给我透露了对方是那位阔的张太太。于是我就笑着回答:“张阿姨,我今年二十一了,是绝对合法的呢,我们家先生可是律师啊。”
旁边就有个长辈笑说:“这声音可真好听,像个小黄鹂鸟似的,真好听!”
张太太就说她:“你别在国外教那么多年中文,连‘悦耳动听’这样的词都不会说了啊?”
那位就笑着白她一眼:“我就是再厉害,也敌不过你那张嘴啊,谈判桌都一个顶仨,我怎么会说得过你!”又转头对苏妈说“我就羡慕你们这些生儿子的,生一个还赚一个,哪像我,现在跟个孤家寡人似的,要看女儿外孙,还得大老远去苏格兰,再老几年我就折腾不动了!想要落叶归根都归不了了!”
这个铁定就是那个剑桥回来的中文老师了。
她们长辈聊天我参与我只管微笑就好。
我的旁边正好也坐着一个谁的儿媳妇,看起来比我成熟多了,她一直在外头看我,看的我有些不自在,就问:“有什么不对劲么?”
她方才回神,笑了笑:“没有,就是觉得你好年轻,才二十一岁,那么年轻…”
我也回笑:“不是都说过了二十岁,时间就过的特别快了么,等过了二十五,更是一转眼就到三十了,我这儿都害怕着呢。”
她旁边的婆婆歪头插了句:“小沈梅家的,你才二十一,大学还没毕业吧?读的什么专业?以后工作怎么办?”
这时圆桌上又安静下来了,因为她一句醒目的一问而都被牵了注意力过来。
阔太太张说:“工作什么工作,沈梅家那小子可是个人才,养个老婆还养不起啊?绰绰有余的吧!”
“哈哈,我们家这儿媳妇,可用不着我们儿子养,她比我们家那小子富多了。要不是他们俩一小青梅竹马,我儿子又非她不娶,都是我看着长大的,我还真想给他找个家境弱点儿的。可你看看,那小子打小就不用管,你也插不上手啊!”苏妈笑的诚是无奈。
刚才问我年龄的那位婆婆就诧异起来:“到底是什么工作?难道还是个富家千金不成?”
“富家千金还算不上。”苏妈朝那个方向努努嘴,笑:“快告诉你刘阿姨你现在什么工作,不然她一准儿要好奇的睡不着了。”
我想了想,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工作,只是吃公司分红而已,时常去打个卡签到就行了。我比较自由,想做什么全凭爱好来,全依仗家里两家人都疼我宠我呢。”我顺势往苏妈身边凑过去撒娇:“婆婆最疼我!”
苏妈也是好笑,应了好几声:“嗯嗯嗯,我最疼你!就会哄我开心!”
刘老师就一副心知肚明的样子,说:“我听我儿子说,现在小企业经营起来不如从前轻松了,特别是房地产,像他们那样的大公司还行,再大的事也上不到筋动不到骨,小企业就惨了,倒闭欠债,都有跳楼的!”
我忍不住问:“敢问刘阿姨,您家大哥的公司是…”
“啊,他那个公司啊,还挺大的,xx地产,一个大集团的分公司,每年年终奖都是小别墅,我儿子去年评了,待遇很好嘞!”
苏妈就皱了眉:“怎么听起来有点儿耳熟?”
我忍不住笑:“妈,是容诏杰旗下的地产公司,就是上回我们回来,给我们寄三十周年邀请的那位。”
苏妈莫名了一会儿,恍然道:“想起来了,他妹妹不是在追你哥?”
我一下就尴尬了,苏妈怎么把这件事给记牢了,我当时打电话就是随口那么发了一句牢骚,她怎么就偏偏记住了呢?我只能点头说是,又说:“上回我给您那超级卡,就是他们旗下百货的,听苏昊说,那里面的额度刷完,是可以打八五折的。”
苏妈就一副明白了的样子,点点头:“他们公司的待遇还真不错。”
我故意说的多了点儿,谁让那位刘阿姨自己撞上来的呢。从前都是她在主力输出,今天得给婆婆出个气。况且她给我的感觉,也确实是挺不友好的,炫耀心态明显了。
“呀,合着还有这样的缘分啊?那感情好,赶明儿让你们家小子给那个什么容的,打个电话提拔提拔老刘她儿子啊,她儿子都在子公司混快六年了,调去总公司那待遇还得更好呢!”
这个阔太太张看似在打圆场,其实说话句句都往刘老师的心窝子里猛戳,真可谓杀人不见血。
苏妈在桌子底下握了握我的手,一脸的微笑。
刘老师尴尬了好一会儿才重新加入她们一众长辈的闲聊,开口就问阔太太张:“瞧你儿媳妇保养的,还跟三年前一个模样似的,身材也还一个样儿,穿什么都好看啊!”
阔太太张的表情僵了一下,眼睛在我这边扫了一下,才笑着说:“比年轻就比不过人家沈梅家了,比保养还能勉勉强强,她梳妆台那些瓶瓶罐罐全是英文,出去逛个街都是什么香奈儿,爱马仕,又什么迪奥,要是这么个堆法儿还没点儿效果,那岂不是辜负了我那大方的儿子了?”
我在心里微微叹了一口气,这位刘老师还真是攻击标记一门子都在我跟苏妈身上,还把阔太太张也给拉下水,真心无语。
这样想着,就听刘老师笑着朝我问过来:“你平常都用什么保养品?要是用的不精致,就跟你这位姐姐讨教讨教,女人的脸很重要了。”
“刘阿姨,女人二十五岁前后的保养品是不一样的,二十五岁才需要用减龄。张阿姨家姐姐的化妆品,不一定适合我。”
她似懂非懂的“哦~”了一声,又佯装不经意的问:“你身上这衣服的牌子,我怎么都不认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