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圣诞节也过了,就离我们回京的日子越来越近了。<し
容诏杰说开车回去太远,还带着孩子未免旅游太劳累,就把他的私人飞机又贡献出来了。虽然这其中出于有助于和谐两亲家关系融洽的因素比较大,但是有这个么个大富豪的亲家真心很带感。
出发前我跟苏先生带着平安去看了容家老爷子,当面表示了谢意,顺带蹭了老爷子两套金锁外加一个翡翠吊坠。
我受宠若惊,直说使不得。他就笑起了满脸的皱纹,那话说的让人心疼。
他说:“收下吧,就当你们帮我跟我女儿照顾容意下半生的谢礼。我年纪大了,容意……就托付给你们家了,算命的说她有后福,就托付给你们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眼泪当时就止不住了。
去机场的路上,我问苏先生:“老爷子的身体是不是不行了?”
他没有正面回答,只说年纪大了,难免这方面就想的多。
人固有一死,只是早晚的问题……这委婉的安慰让我又难过,又无可奈何。
回到京城的当天,我们就去了苏爸所在干部大院的房子,途经几道盘查询问,才畅通的进入了颇具改革开放八十年代风格、看起来也有些老旧的红砖小洋楼式居住区。
苏爸的职位是配了生活秘书跟司机那种,并且这个生活秘书多少还是会点儿技能的,比如说格斗,搏击,跆拳道。
他给人一种很专业的感觉,对我们的身份了如指掌。甚至知道平安兄弟哪个是哥哥,哪个是弟弟。他说:“主任念叨两个小少爷不是一天两天了,每天都要默念‘左眼角下有美人痣的是哥哥,额头饱满的是弟弟’,说如果第一面搞错了长幼,两个小少爷就该记他这个爷爷的仇了。”
这话真是玩笑了,平安两个才出生一百天都还不到。估计连自己的身份都没搞清楚。更别提别人了。
沈七薇之前开玩笑说,我现在在两只小猴子眼里,就是个负责喂奶的人型奶瓶而已。
事后我跟苏先生说了。他煞有介事的点点头说:“怀胎十月总是跟单纯的人形奶瓶不一样的,你是母亲,那个叫奶妈。”
当时我就跟他掐到了一起,简直气人。
我相信我的平安是知道我的特别的。因为他们总是会将我的食指握在小小的手里不松,会习惯性的往我所在的位置偏头。睡的格外香甜。
苏妈那时候就说,他们喜欢跟母亲亲近是本能。因为十月怀胎时,陪伴他们发育的是母亲的心跳跟声音,所以就算没有睁开眼睛。哭闹的再凶,母亲跟父亲的怀抱总是会很轻易就让他们安静下来,他们觉得安全。
不过苏妈说了。平平像苏昊,跟苏昊婴儿时期尤其像。
平平跟安安两只小猴子的性格很分明。平平不爱哭。一开始我以为他是声带有问题,吓的不行,可是医生说生产那天啼哭声很响亮,很健康。但是一直到满月都很少听到他哭,许多时候他都是一个人半睡不醒似的,或者是睁着眼睛盯着天花板咕咕哝哝。
苏妈就说:“他比安安那个爱哭鬼更像他爸呢,安安要是女孩儿,就跟你小时候是一样一样的。”
“我小时候很喜欢哭?”我但是很诧异,因为我的印象里自己哭的次数很少。除了跟苏先生闹翻的那一整年。
“你小时候啊,那真是跟安安一样一样的。”苏妈颇有些感慨的说:“你小时候是一点亏都不能吃的,你肯定不记得。你那会儿过百岁,我带着我们家长苏去看的你,那会儿你就这么小…”她比量了一下身长,然后道“你都还没有安安大。”
我妈说过,我天生小骨架。
她想起了那时候的事,就笑了起来:“我就说你跟长苏是小时候的缘分。他那时候一直带着一个小玉佛,也不知道怎么被你抓到了,你死抓着不松手,他也不敢抢。那是他长那么大第一次那么无措的样子,像个受惊的兔子。”
“噗——”我直接脑补了一下,没忍住笑了。
“你别笑,那时候就是那样儿。”苏妈一本严肃的制止我,继续道:“后来朝阳就掰着你的手指把那个小玉佛给抢了回来,不过后来还是到了你手里。”
苏妈话说到一半儿就没了。
我连忙追问。
她就笑的不行:“你能吃那个亏么?当场就瘪嘴要哭,那表情委屈的,长苏还能看着你真哭不成?”她又兀自笑起来,“真是不能相信,他那么点儿就对你没办法,我以为七八年不见也就忘了,谁知道还是对你没办法,啧啧,你看我们这小子多长情。”
我总是会被苏妈时不时边夸儿子边打趣我的行为逗的脸色通红。
晚饭大家一起吃了个团圆饭,我跟苏先生还抱着平安给苏爸磕了头。
苏爸是那种久经官场的人物,不是叱咤风云那也是老油条。当我跟苏先生把孩子送到他怀里的时候,他的眼睛居然是红的,还圈着眼泪在转。
我一边是感动,一边是对苏先生的吐槽。他到底是做了什么,让老头子只是抱了一下孙子就激动成这样?半晌都说不出话。
老头子一直看着两个孩子在婴儿房睡实诚了才去睡觉。
我出门去楼下倒水的时候正好碰上他小心翼翼的从婴儿房出来,嘱咐杨嫂跟江嫂晚上细心点儿看孩子。
他看见我一愣,问这么晚怎么还不睡。
我忍不住笑:“爸,您这人民公仆还得早起上班呢,不也这么晚没睡?我下来给苏昊倒水呢,他给我读书读的口渴。”
“这两个小家伙儿就是招人稀罕,看着那样子感觉像看见苏昊小时候。平平像他,闷性子,安安好玩儿多了,会抓我的手指不松,还会冲我笑。”老头子说起孙子,那真是笑的能看出来法令纹。
我忍不住眉心一跳,好笑道:“爸,您要是喜欢,我跟苏昊就在这儿住到孩子上小学,让您没事儿就玩孩子开心。”
“怎么是上小学?”
“因为付老太太说了,七八岁的孩子狗都嫌,听说打都打不服,要上房揭瓦的。”
老头子摆摆手,“那没事儿,放在我这里,保管给你管的服服帖帖。”
“那感情好,干脆跟你这儿住到结婚娶媳妇算了,到时候聘礼您得给我一半,两个男孩儿娶媳妇我都要娶不起的。”
我半真半假的开玩笑,老头子还乐不迭的答应,说他退休了正好给我们接送孩子。
这年纪跟时间一算,我也是吓了一大跳,苏爸就快五十五了,离退休时间没几年了。
不过话说回来,他的工作是按着退休年龄严格执行的那种么?
我回了楼上就跟苏先生说起这个事儿,我说:“楼下碰见咱爸,不小心提了退休这茬儿,我怎么现在听到这个词都觉得多愁善感?”
“怎么了?”
“你说他老人家官场走了半辈子,忽然跟‘退休’这个词扯上关系,我怎么感觉这么不真实?”
苏先生就把我往怀里搂,说:“别想太多,爸还早呢,怎么也等换届再换届,他得跟着上头得指示说退还是不退。”
我一直不知道这个上头是谁。
不过知道的太多容易遭灭口这个事儿我还是知道的。
于是我就没问,睡了一个回到京城第一晚的好觉。
干部大院的早晨来的特别早,我还在睡梦里,就陆陆续续响起了听不太真切的汽车引擎声。我连忙起床,也把苏先生推起来,结果一看时间,才七点一刻。
苏先生迷迷糊糊问我怎么了,我说:“咱爸都去上班了,咱们还跟楼上睡觉不太好吧?”
他想了想,就陪我一起起床梳洗了。
我们匆匆下楼,就碰见了在客厅坐在沙发上逗两只小猴子的苏爸,他脸上的笑容都好像泛着光一样,看着无比光明温暖。
我从来都不知道苏爸是这样一个温柔慈祥的人,印象里他很有官威。
安安还在笑,平平歪着脑袋看向我们,轻轻抬起了小手,向着我们的方向。
我跟苏先生说:“这点跟你也很想,我小时候你喊我过去的时候从来都只是喊一声名字,然后就是打个手势,搞的我跟训练过似的。”
苏先生侧头笑了。
“怎么起这么早?”苏爸的声音传来。
我连忙拽着苏昊下楼跟他请安,他就笑,说:“咱家人少,没有顶头长辈,睡到自然醒也没关系。”
我就开玩笑说:“那怎么行?我肯定要起的比爸早,得跟妈学习怎么当贤妻良母。”
“起什么早,好好把身体养好才是正事,我听你妈说了,生产的时候吃了不少苦,双胞胎是格外辛苦。”
我一下子就被苏爸给体谅囧了。
苏先生跳出打圆场说:“让她起早点儿吧,调理一下作息,这几个月夜里都睡不好,现在整个就一美国时间。再说早起有助于恢复产后身材。”
苏爸就转了一脸严肃的表情:“陪我出去跑几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