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事。”沈沐风打断了年青大夫的话,眼睛看着他刚刚为自己止血时扎的几处大穴,不由暗暗点头,看这大夫年纪不大,医术倒是极为厉害,只是他施针之法极为普通,而且手法还略显生涩,不过有此基础,再学更深些倒不成问题,他所剩时间不多,而程瑾潭因是正道人人喊打的魔教教主,以后用得上大夫的地方想来不少,倒不如替他培养一个厉害的医道圣手。
“你刚刚吐了那么多血,怎么可能没事,齐大夫,你莫要听他的,把他的病情说出来。”程瑾潭看到沈沐风在大夫的诊治下已不再吐血,这才稍微放下了点心,此时看到沈沐风根本不给大夫说话的机会,刚放下的心又猛的提起来,便催着大夫开口。
“你刚刚曾默认了为我解毒会让你的身体受到损伤,我……我未曾想到这损伤如此之大……若早知道我绝不会让你用这种方法为我解毒,这位大夫,他的身体到底怎么样”赵钦君看着沈沐风苍白毫无血色的脸和嘴角处刺目的鲜红,心里除了极度的愧疚外还有隐隐的心疼,从怀里掏出手帕帮沈沐风擦干净嘴角的鲜血。
听到赵钦君所说的话,程瑾潭的目光如凌厉的刀子般射向赵钦君,不过此刻他急于知道沈沐风身体状况,便放弃了将赵钦君揍一顿的冲动,目光转到沈沐风脸上时瞬间变得温柔如水,齐大夫可从未见过自家庄主这般温柔的目光,不由的在暗猜这床上躺着之人到底是何方神圣,看他所穿衣服正是承炎山庄最下等的仆役装,但看庄主的举动,打死他都不信此人是普通的仆役。
看着程瑾潭和赵钦君都极想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沈沐风知道他想瞒只怕也是瞒不过去,再加上刚刚折腾了那一番他的精神也早已透支,此时也无力开口说话,也许他们知道了真实状况对自己完成主线任务会有不小的帮助,早些完成任务早些回去,他已受够了每时每刻被体、内之毒折磨的痛苦。
“这位……公子想必也是位大夫吧。”齐大夫看向沈沐风,看到沈沐风微点了点头才接着说下去:“由公子的脉博看来,您在短短不到一月的时间连续用了三次传说中的九转续命针,而每使用一次这种针法都会对人的身体造成一定的损害,这些损害至少需要三个月的时间方能恢复,而公子您不等身体恢复便继续使用,使身体的经脉超过负荷,这才会吐血不止。”
沈沐风再次点了点头,让赵钦君对自己的愧疚再多些,以后拿到武林盟主令牌就会更顺利一些,他何乐而不为,只是看到程瑾潭对赵钦君的目光越发不善,也不由的有些头疼,要知道和主角作对的人没一个能善终,他可不想看到自己小时候的玩伴在主角光环的照耀下不得善终,看来以后还要化解一下这两人之间的矛盾才行。
“齐大夫既然看的如此透彻,可有办法将小风的身体调理好”他自是知道沈沐风也是大夫,可是他竟然为了救别人将自己陷入险地,若今日他没有偶尔发现,此时的沈沐风会不会就……摇摇头将那可怕的想法甩出脑袋,程瑾潭满含希望的看着这个暗教最年轻但医术也最高的大夫。
“能使用传说中的九转续命针,这位公子的医术可以说比在下高明十倍有余,如果只是经脉受损的话,在下自也不会推诿定当全力调养公子的身体,只是……”齐大夫脸上的神色极为凝重:“只是公子体内有自娘胎里带的剧毒,而以公子的医术尚且不能将这剧毒驱除,在下却也真的是无能为力。”
程瑾潭和赵钦君听到齐大夫所说之语,如遭雷击般完全怔立当场,赵钦君原以为自己所中之毒就够厉害的,却在沈沐风的三次针灸之下就将剧毒驱除了大半,而沈沐风自己体内的毒竟是缠了他将近二十年却无法驱除,说明沈沐风所中之毒如多厉害,他自己中毒这些天每日都被体、内之毒折磨,他已觉得是生不如死,而沈沐风竟然熬了这么多年,想着他强忍自己的不适还为自己解毒,他就对沈沐风越发的心疼,此时甚至会有想替他承受折磨的念头。
而程瑾潭则是一直在自责,他自小就认识沈沐风并且和他相处了有半年之久,而他却并未看出沈沐风有任何不妥之处,想到那时小风每天忍受着剧毒的折磨还陪着自己玩闹,就恨不得将小时候的自己拉出来狠狠的打一顿,想到沈沐风体、内之毒无人能解,他就觉得整个人仿佛不会呼吸般憋闷的厉害。
“我所中之……毒确实很厉害,而且一般的……大夫也极难从脉相……上看出来,咳……”沈沐风勉强提气说着,但话语却因无力而断断续续,甚至因为提气又忍不住咳起来,轻喘几口气后继续说道:“能看出我的身体有……剧毒,想来齐大夫的医术……也极为不俗,我有些事想……拜托齐大夫……”
“小风,有什么话等你休息好再说,现在你先乖乖的睡一觉,好吗”程瑾潭听着沈沐风气若游丝的话语,这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上前握住沈沐风冰凉的手,用这辈子最温柔的声音劝他休息:“等你休息好,你想做什么我都答应你。”
“沈大……小风,这混、蛋、说的不错,你现在的身体已极度虚弱,还是好好休息一下,有什么事等你休息好了,我会替你去办。”赵钦君看着程瑾潭握着沈沐风的手,眼神不由的暗了暗,若不是此时沈沐风还未休息,他定会剁掉那只抓着沈沐风手的爪子。
沈沐风又怎会看不出两人之间从刚开始到现在的暗潮涌动,可他却不知道这两人到底是为什么相看两厌,要知道他们此时应该还不知道彼此的身份是黑白两道的首领,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主角和反派之间的气场问题
“齐大夫,桌上有一张……药方,明日你按剂量熬好给他喝下去……”沈沐风眼神看向赵钦君,看到齐大夫点头这才放下一直提着的精神,神色慢慢萎靡下去,眼睛也缓缓闭上,嘴中喃喃低语:“我可不想看到……我拼命救的人因功亏一篑而死……”
看着沈沐风慢慢进入睡梦中,程瑾潭的脸色越发沉凝,他没想到沈沐风一直撑着精神竟是为了赵钦君,狠狠瞪了赵钦君一眼却最终也无可奈何,谁让他是小风一力要保的人呢,而且此时也不是吃醋的时候,他明日便下令让人寻找隐世的神医,一定能有人治好小风的!
“照小风说的做。”程瑾潭僵立在床前半晌后,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随后看着齐大夫指了指赵钦君不耐的道:“小风现在已睡了,你将这人带到你那里医治,以后莫要让我再看到他这张脸。”
“是,庄主。”齐大夫不理脸色也变得极黑的赵钦君,走到桌前拿起沈沐风写的药方仔细的看了起来,随后不由的感叹着这张药方的神奇,也让他大开了眼界学到了不少东西,随即他也写了一张方子递给程瑾潭:“庄主,这张方子是调理受损经脉的,明日可给那位公子服下。”
话刚说完就拉着赵钦君离开,赵钦君虽然脸色极难看,但却并未说什么就跟着齐大夫一起离开,他此时剧毒未解,若继续出现在沈沐风的面前,难保他还会不会再用那坑人的针法来为他驱毒,他不敢冒这个险,等他的毒全解之后他定会带着沈沐风离开。
看着碍事的人都离开了,程瑾潭低头看着沉睡的沈沐风,缓缓伸出手抚摸着他的脸颊,却觉得手下的触感并不像真正的皮肤,眼神微微一闪,仔细的观察起来,直到看到沈沐风下颔处有个不起眼的破绽,等他将沈沐风的面具整个揭下后,看到了让他呼吸一窒的容颜。
躺到沈沐风的旁边,伸手将他圈进自己的怀里,盯着他颜色极浅的唇色,像受到蛊惑般缓缓的凑了上去,在他的唇上印上浅浅的一吻,一如他想像般的美味,他忍不住伸出舌尖慢慢的描绘着沈沐风的唇线:“小风……我等了你八年,终于等到你回来,所以你别想再逃开!”
沈沐风第二日醒来时看到齐大夫给他开的药方也不由点了点头,看来这齐大夫的悟性也极高,想来学会他的医术也不是难事,而他的衣食药物全都由程瑾潭一手包办,甚至都不让任何仆役丫鬟代劳,沈沐风也过上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想要什么几乎只是一个眼神就被程瑾潭办到的奢侈生活,而在这样的生活中,他将自己这些年来的行医心得和针灸大典里的几种超绝针法默写成书交给了齐大夫,齐大夫拿到此书可说是如获至宝,对沈沐风是千恩万谢。
此时的他并不是住在赵钦君所住的偏院,而是直接住进了后院庄主的房间,自知道自己的面具被程瑾潭揭下后,沈沐风便也懒得再戴上,毕竟戴着那玩意儿并不舒服,又因为身体的原因他几乎都没有走出过房间门,所以他不知道承炎山庄的上上下下都知道了庄主为他们找了一位神秘的庄主夫人,但真正见过沈沐风之人是少之又少。
程瑾潭几乎是寸步不离的守在沈沐风的身边,自确定了沈沐风就是银面长老后,更是将暗教的一干、事务全都拿来,遇到拿不定主意的便让沈沐风帮着想法子,而每每沈沐风想出的点子都上他茅塞顿开,更是解除了暗教遇到的几次危机,让程瑾潭对沈沐风的敬佩更上一层楼。
这一日沈沐风自午睡醒来后竟未见到程瑾潭,随即想到今日上午收到情报暗教一位长老遇袭濒死,而他临死之前一定要见程瑾潭一面,说是有一件秘密之事要告诉教主,想必程瑾潭趁自己睡着的时候去见那长老了吧,这十几日来天天有程瑾潭相伴,这时他不在身边,沈沐风倒觉得有些不适应了。
正在他胡思乱想之际,一个人影直接闪进房间拉着他就向外走:“小风,那混、蛋此时不在庄内,我们趁此机会离开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