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速上,两个小时里,和来时一样,气氛低迷,高以贤不知道在生谁的气,紧抿着唇,完美的脸部线条绷得很紧。
“刚才……谢谢……”她打破一路来的沉默。
高以贤一边开车,一边侧过脸,睨她一眼。
“没怪我破坏你的清誉?”淡淡的声音,有点悻然。
“没,怎么会?!”她摇摇头。
她没这么不积好歹。
“别生气了。”她拉拉他的衣角,轻声安慰他。
很奇怪的感觉,因为他方才的维护,两个人的关系好象一下子靠近了。
他再次别过脸,墨黑的瞳眸逐渐深邃,顿,对着她缓慢的宣布:“我是狮子座的男人,对自己的领地,有很强烈的保护欲!”所以,不许任何人欺负她。
她冷抽一声。
自已的领土?……
他是指,自己是属于他的?
本能的,她退开,将自己的后背牢牢贴在椅背上,用沉静掩饰心慌。
但是,他不许她退!他腾出一只大掌来,牢固的锁住了她的一只手。
大掌有很灼热的温度,源源不断,传达着一个男人无比坚定的信心。
她想推开他,但是此时,他的另一只手还搭在方向盘上,车子依然维持着一百多时速的速度,一贯以安全考虑为前提的她,被他握得死死,也吃得死死。
“你放弃了唯一的一次机会。”他的唇角一弯,至今奔腾的心绪,很想骂她是笨蛋,“刚才那样的局面,你应该跳起来和他们对扛,你应该威胁那老头,不帮你父亲的话,你就死也不离开他儿子!”最有利的谈判筹码,居然被她放弃了!
他用拇指摩挲着她的手背,万马奔腾的心绪,明白自己也属矛盾。
明明很气她不会保护自己,却又欢喜着她没有动脑筋运用他这个“筹码”。
“我……不要。”因为手背上的那份亲昵,她尴尬不已。
她不要,不是不懂。
方才那样的局面,他父亲对他的宠对他的疼,她都看在眼里,如果她能狠绝一点,卑鄙一点,现在,就不用这么彷徨。
但是,她做不到。
她不想背叛自己的朋友。
他对她所作的一初,她很感恩,如果这时候只为了自己,反踩他一脚,这对高以贤来说,是一个伤害,她做不出来。
原来她不是没有想到这招,只是不忍而已。
唇角一弯,高以贤觉得自己紧绷的跋扈,被她的温柔一点一点抚平。
果然,狮子座的男人,需要爱,需要哄。
气定神闲下来,转弯,下高速,他将车子停在一边,“我们谈一笔交易吧。”语气平静到象在谈论天气。
交易?她一怔,腰挺得笔直,小手还包裹在他的掌心,无法动弹。
“我帮你解决一切事情,你点头嫁给我……”他不是善男信女的烂好人,他是懂得把握时机的奸商高以贤。
在她呆若木鸡、慢慢苍白的面色中,高以贤如沐春风的笑容,蓦地也一点一点僵化。
她不愿意!她的表情清清楚楚写着这个信息。
倏然,胸口一簇火焰慢慢燃烧了起来。
但是,他不会发火。他现在需要得只有冷静、冷静,因为他清楚,胜利女神只对冷静、处事不惊的男人展露微笑。
正想说点什么,身畔的手机响起,他快速扫一眼来电号码。
果然。
一切都如他所科。
他接着电话,简短的一字,“说。”
但是,对方没说几句,就被他打断,“别抬举自己,不是你肯不肯的关系,是她点不点头的问题。”声音很不悦。
父亲这么摆谱就算她嫁进来也得不到尊重
她在旁边才听了几句,已经万分错愕。
是……他父亲?
他怎么做到的?!
刚才重重拍桌,指着她鼻子骂残花败柳的高明海,居然才二个小时的时间,已经回心转意。
更错愕的是:“我不逼你,我给你三个月的时间,你想办法把她父亲弄出去!高家的长孙拖到五个月还是八个月,或永远不姓高,只能靠你的本事!”他是谈判高手。
里传来的咆哮声,连她都听得一清二楚。
“少骗我,少在那装大义凛然!这种事,你不是一次接触!五年前,那个女人不争气的哥哥,东窗事发后,不是被你弄去英国了?”他冷声。很多事,他只是不想提,并不代表他不知情。
哪个手里有点权势的官员,不会以权谋私?!
果然,他的一席话,又一次成功的将父亲攻击得很狼狈。
不等对方有什么反应,挂上电话,他明晓,他手上已经有了谈判全部筹码。
“你的答案?”唇角一扯,他的笑容漫不经心。
紧紧得咬着唇,她清楚,这一次,她没有说“不”的权利。
“我父亲会安全?”事情已经到了这样的局面,她需要一个确定的答案。
“如果,这三个月,在人前,你装得了孕妇的话,我想,他会没事。”只要不被父亲调查出来她根本没有身孕,一切的事,他都可以解决。
这一点,他想,作为妇产科医生的她,并不难。
“就算拖到最后,四个多月身孕,木服穿得宽大一点,可能连棉花都不用塞。”她嗫嚅。
明白自己可以。
一向诚实的蓝芹,居然要在所有人面前,成为一个大骗子。
“还有,就算你父亲出来了,在国内也不可能待下去了,我会送他去国外,这辈子,估计他也没有踏上国土的可能性了。”他不隐瞒,先把一切说明白。
她点点头。
她知道事态的严重性。
事情发展到这里,应该算顺利到不可思议。
只是,父亲被成功送出去以后,必然有一场婚礼等着她,需要,她点头……
“当你的妻子,我要做什么?”
她曾经在办公室问过他,你要什么。
那时候,她以为他需要的是一夜情,或者一段短暂的关系,她没想到,他还执着一年前的那个提议。
果然,狮子座的男人一旦骄傲被侵犯,势必找到机会还击。
这场婚姻的交易,已经摊在她眼前,利益、收获魅不可挡,她还能拒绝吗?
一个要将自己贩卖的女人,没有任何说“不”的权利。
……
当他的妻子,她要做什么?
爱他、宠他、崇拜他,除此,她什么都不需要做。
他抿着唇,莫名其妙的傲气,让他开不了口。
反倒是她,一字不漏的将记忆里的那段话,翻出,木然先开口,“你说过,你的性格不安定,需要一个性格沉稳的妻子‘合作’协调,我会很懂规拒,结婚后,你享有你的自由,打牌、朋友聚会,再晚,我也不会打扰,就算你和别的女人约会,
我也会假装不知道……”爱她会把自己变成和母亲一样的女人……
即使再假装平静,永无休止的难堪,还是漫上心头。
但是何防?
她对命运妥协,卖了尊严,卖了自由,卖了婚姻,贩卖所有一切她能贩卖的。反正,从来幸福的棋样,对她来说就太模糊。
他握紧方向盘,脸上的表情越来越郁悒。
他依然享有他的自由,任她暗自在命运里沉晦?
这是他要的吗?
心房五味陈杂。
如果这个女人是他的真爱的话,现在,他会放弃,会把她尊产捧在手心,还给她。
母亲说过,爱情不是风花雪月,即使心房已经血流成河,割痛成全的感情才是真正的爱情。
但是,他不!
他只知道,对一切都无所谓的男人,一旦有了自己真正想要的东西,就会牢牢的死死的不顾一切的霸住。
这样的机会,如果错失,将不再。
“那你的心呢?也卖给婚姻吗?”他却控制不住自己,问出了一个心知肚明的蠢问题。
心,是非卖品。
她迷茫。
她困惑,为什么他已经可以得到那么多,却贪心到需要她的“心”来满足自己男人的骄傲?
她的尊严在恩惠面前无地自容,但是,心呢?它是傲然独立的个体,它无法贩卖。
“嫁给我,‘它’会枯萎,会死亡吧。”他讥诮,自嘲。
她沉默,无法反驳。
但是偏偏在她的沉默声中,他听出了那藏在隐忍、不争、不抗的妥协中,那如幼猫般无助的恐俱。
“不用结婚,我们先试婚吧!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对你莫名其妙的着迷,能不能走过一季的时间。”他淡淡一笑,假装她的沉默没有在他胸口划下伤痕。
她愕然。
因为他用了“着迷”两字。
原来,不是因为“适合”,是因为“喜欢”……
“三个月后,如果彼此的心留不下来,你和你的父亲一起走吧。”他闭上眼晴,所有的张嚣,被命运打败,“但是记得,先走的人,别说再见。”(全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