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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魂魄附体(1 / 1)

蔚蓝的天空白云朵朵,神鹰自夷驾云而行,眼见接近中海,当即化为原形,展开巨大的翅膀低掠而去。

今日风小,海浪略显温和,自夷搜寻着目标……突然,视野中出现了一只母鹰!

母鹰毛色匀称,体态婀娜,高空中翱翔的姿态在晴朗的天空与湛蓝的海水间美得刺眼。

自夷心跳顿时加快,目光不由自主地追随母鹰而去。

与此同时,母鹰也瞧见了他。远远地,便被他光洁的羽毛、健硕的体态所吸引,轻盈地向他飞来。

二鹰在空中交错。

羽毛滑过羽毛,目光叠过目光,眼看彼此就要擦身而过……

哪知就在这时,母鹰突然伸出一爪踹在了他的尾部!

就在自夷以为是踹而实际感觉到的却是温柔一摸为此又惊又喜之际,便见母鹰对他抛了一个媚眼,随即一声长啸冲天而起,消失在了天际。

自夷顿时眼冒红心,爪心发汗,展开的翅膀不受控制地自行调整了方向,就此忘了此行目的,不由自主地偏离了航道……

中海之滨,海浪滔滔。

风儿吹在耳畔似情人间的细语呢喃,太阳躲入云层悠闲地偷起了懒。

放眼望去,一望无际的海平面上,海天一色,似亘古不变。

终于,远处若隐若现青、白二色,渐行渐近。

“思北姐姐,想必前面就是中海绮霞殿了,我们总算到了!”青衣女子有些兴奋地说,不盈一握的纤腰微微一动,妖娆立显,令人不由得生出几分旖念。

“我们还是小心为上。”白衣女子温柔劝道,“以防又是幻术。”

“姐姐说的是。”青衣女子神色一凛,转身对身后二人吩咐道,“秋意,钟灵,你二人先去前方探路。”

秋意、钟灵闻言同声应“是”,随后消失在了前方。

蔚蓝的天空,湛蓝的海水,中海,龙帝敖澜领地之一。

白衣女子名曰思北,青衣女子名曰华苏。二人同为北海名门望族之后。此番各由家族推选出来,经过层层筛选,方得资格来中海绮霞殿参加龙帝帝妃的甄选。

此次龙帝敖澜选妃乃其登基三千年来首次。

四海皆知,龙帝敖澜不好美色,三千多年来,身边服侍的女子未曾有一得其宠幸。正因如此,有人怀疑他喜好男色,但事实证明,再美的男人也入不了他的眼。再说了,于四海臣民眼中,普天之下除了凤帝赢煌丰采堪堪可与龙帝辉映,还有哪一个男子敢在敖澜面前提及一个美字呢。

是以龙帝首次选妃,不禁震动了整个海族,便是这天上地下的仙灵也私下里议论了好一阵子。起初倒也罢了,身份、资历、容貌的甄选过程实属平常,可谁也没想到,最后龙帝竟亲设考题,考题花样百出刁钻古怪,虽有一年时间,可能通过者,实是寥寥无几,惹来众仙灵笑叹:“龙帝嫌倾慕自己的美人太多,大可点上几个喜欢的封妃,如此做法也太为难这些个娇滴滴的美人了。”

如此龙帝选妃历经三载,从最初的万余人,到最后仅存的十人,着实让各路仙灵津津乐道了一番。而这仅存的十人当中,思北与华苏则是最后到达绮霞殿的两人。

空灵山角,云影洞中。

神鹰自夷看着面前玉体横陈的丰润女子(母鹰),心跳再次加速,虽极为留恋可一想起自己尚有任务在身便匆忙拔下一根羽毛掷与女子,在女子依恋恳求的目光中狠了狠心,驾云而去。

自夷法术高强但可惜天性风流,眼下□□未满但唯恐方才的耽搁误了帝命,即便心有不舍也只得仓促丢下秀色可餐的美人急冲冲飞去了中海。

远远只见碧波之上隐有青、白二色,自夷心中一喜。凤帝之命,活捉一主一仆,如今碧波之上恰有二女,岂不正好是一主一仆?!

自夷知道绮霞殿就在前方,恐二女求援生变,当下不及细问,掏出缚仙锁,急匆匆上前收人。

思北是白鲤,华苏是海蛇,二人不只出身不凡生来仙胎,更修行千年极有道行。但此番二人自北海前来,一路历经各种考验,耗损甚多。又因来者乃羽族战王离炤坐下第一将军神鹰自夷,仙力本就比她们更胜一筹,再加上自夷手中的羽族三大法宝之一缚仙锁,思北与华苏的反抗则如螳臂挡车。

可令自夷没想到的是,思北和华苏误以为这又是龙帝对她们的考验,因二人身负家族使命,更不想历尽诸般艰险最后却功亏一篑,故而抵抗得十分顽强,几乎到了不死不休的程度。想到凤帝交代务必活捉,自夷有些头疼。

梧桐山,山顶高耸入云,终年瀑布飞溅。

翎羽一族的凤帝赢煌久居于此,与龙帝敖澜一样,其于三千年前登基即位,统领八方百万羽族。

梧桐山终年青翠,花香四溢,溪流横贯。山中穴居无数灵兽仙禽,乃羽族第一仙山。

据闻,在此山修行者,可事半功倍,只可惜不是任何人都能有资格常居此山之中,哪怕你小如蝼蚁。

远望,山间盘庚着一条白路,环绕群山好似条纯白色的丝带,那是一条由白色翎羽铺展而成的纯白羽路。走进看,此路就好像柔软轻盈的羽毛层层铺叠而成,仿佛不盈一踏,但实则羽路宽阔平坦,且颇具灵性,寻常仙灵精怪根本无法靠近,若无帝命强行踏上则有去无回。

羽路没有台阶,亦不染纤尘。两侧梧桐有序垂立,终年不衰不败。路的尽头便是梧桐山火炎殿,那正是凤帝长居的宫殿之一。

要去火炎殿见凤帝,只有白羽路可至,否则便是在梧桐山中寻上千年也无法寻到火炎殿的踪迹。

自夷一路拖着奄奄一息的思北和华苏踏上了这条白羽路,不见半丝移动,眨眼间便进入了火焱殿。

自夷半跪,向凤帝赢煌复命:“臣不辱使命,已活捉前往中海绮霞殿主仆二人,请帝发落。”

赢煌自高坐步下,缓缓走到大殿中央,垂目看着昏迷过去的二女,目光扫过自夷,似问非问地道:“一主一仆?”

自夷闻言心中一慌,当初心急并未问清二人身份,也不知是也不是……正心有惊悸,便见赢煌抬手收回缚在二人身上的缚仙锁,对自夷道:“今日之事不许对任何人提起,你下去吧。”

自夷立时领命退下,赢煌摸了摸左耳上镶嵌的翠玉钉,轻而柔地说了声:“离炤,来。”

耳环发出轻轻的响声,似有女子回应。

离炤带着贴身婢女环素出了屋门,主仆二人一前一后前往白羽路。

刚出门没多远,便见前方一男子侧卧在花草上,一身白衣嘴叼梅花。

男子幽幽看着离炤,见她缓步向自己走来,眯紧了一双眼,伸出一只手在面前琴上拨了个音,顿了顿,再拨一个音,如此反复,目光却始终不离向他走来的离炤。

男子所卧之地开满了各式各样的鲜花,随风轻轻摇曳起来,犹如少女轻舞的裙裾。男子此刻正斜卧在花草之端,以花为席,以草为案,白衣似雪,清雅无尘,尤其那侧卧的风雅姿态,着实令观者心跳加速。

环素不由得连声大叹。封岸大人每日以不同方式“不期而遇”离炤大人,在梧桐山,乃至整个羽族都已不是什么新鲜事了,今日这样出现,相对而言……还算正常。

哎……环素涩涩地想,那些不正常,或者极不正常的出现方式她也曾见过。说实话,以封岸大人的风姿和地位,随便一个眼神也会让梧桐山上下众仙子匍匐其裤下,可偏偏,封岸大人就是喜欢被离炤大人打。

是的,打!

除了凤帝在场时,每次封岸大人见到离炤大人,彼此间的交流从未超过三句话。

以前离炤大人还会耐着性子看封岸大人极尽所能地“搔首弄姿”一小会儿,至少能听他说上一两句话,而最近离炤大人心情显然不怎么好,几乎不等封岸大人开口就……

环素刚想到此处,已见封岸被击飞了出去……

看着消失在天际的那一个小点,环素悲哀地想:今天的封岸大人,其实……

真的,好帅……

白羽路的尽头便是火炎殿。

殿中,思北缓缓醒来,入眼的琉璃金盏让她刹那恍惚,待想起自己和华苏的遭遇,心中顿时一慌。当下想动却完全不能动,四周没有任何声响,可她知道身边除了华苏还有另外一个人。

那个人正瞧着她,似乎已经看了有一会儿,这种感觉十分微妙,明明不曾看见那人的存在,却心知肚明,无法忽视。对方似乎知道她在不停地挣扎,终于挪动脚步出现在她的视线中。

这一刻,思北整个人都呆住了。她从不知道,世间竟会有这般好看的男子。

心跳几乎停了,可再跳的时候,却已完全不受控制,扑通扑通好似耳边擂鼓,让她不安,让她慌乱。只想知道,此人是谁?

对方似笑非笑,带着些许怜惜之意道:“不知北海白鲤鱼王临颂是你何人?”

思北微微一怔。

“哦,原来他是你的王兄。”男子若有所思。

思北大惊,她根本不能开口说话,他怎会知道答案?莫非他会读心术?可寻常读心术又岂会对自己有作用?

男子不知想到了什么,有些遗憾地轻叹了口气,轻声道:“我不会读心术,只是你道行浅薄罢了。”

思北面色一暗,又听他道:“你王兄当年与我有些交情。”思北一怔,便听他云淡风轻地说出了可令天下间所有仙灵都惊骇恐慌的话,“既然如此,也只好让你魂飞魄散了。”

思北惊悸地瞪住他。

他笑着安抚道:“别怕,一点都不疼。”

思北想知道他究竟要对自己做什么?可无论如何努力全身上下除了眼睛无一处可动,哪怕是双唇。

她越挣扎越害怕,越害怕越想要挣扎,而他就站在一旁看着她的挣扎,好似在欣赏,好似十分地愉悦。

就在这时,又有二人先后走了进来。

一个特别冷静的女音响起:“参见凤帝。”

“参见凤帝。”另外一个显然也是女子。

思北顿时惊骇,她做梦也没想到,面前男子竟然就是凤帝赢煌。她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仔细分析前前后后发生的事情,可脑海里终究一团乱。而此刻身边的华苏依旧没有醒来。

赢煌道:“离炤,你过来。”

离炤,羽族战王,凤帝坐下最年轻、最得力、仙力最强的女将军。白孔雀两大家族之一的继承者,孔雀之女雀离炤,她的名字,即便是生为海族的自己也曾无数次听到过。

离炤走近了赢煌也走进了思北的视线。

有一种女人,只一眼便会让人无法移目。思北眼中的离炤,似雪中红梅,遗世独立却热烈盛开,又似风中海棠,于万物萧瑟中平添一抹迷离红妆。都说天上地下凡冠以白字家族的仙灵都喜穿白色也尤其适合白色,包括思北自己也是穿惯了白色,所以在看到白孔雀离炤竟身着一袭红衣时,直觉上有些惊讶。

赢煌道:“离炤,你便占了她的肉身吧,虽不及你一二,但总归比旁边那个强些。”

离炤看向思北,思北正看着离炤,她着实想不明白,离炤为什么要占用她的肉身。只见离炤瞧了瞧她,眉心微蹙,似乎有些嫌弃,这让思北又气又恼,可转念想到她要占用自己的肉身,而自己却毫无抵抗的能力,不禁即恐且怕。

如今的她就好似砧板上的鱼肉,只能任他们肆意宰割。她本意志坚韧,可此时亦惊慌得红了眼眶。

“环素,你就委屈一下,用这海蛇的肉身吧。”赢煌看向依旧昏迷不醒的华苏。

环素恭谨地应了声。

“海蛇?”离炤微感疑惑。

“无碍。”赢煌似知她心中所想,轻声道。

凤帝的声音是那么的轻柔,环素一边走到华苏身边坐下,一边悄悄抬眸瞄了一眼凤帝和离炤。

离炤亦走到思北一侧盘膝坐下。

思北无力挣扎,当下只想知道,为什么?!为什么他们要这么对自己和华苏,海族和羽族已停战数千年,他们究竟要干什么!?

赢煌分别递给离炤和环素一颗珠子,叮嘱道:“冰珠含在口中可保你二人肉身七七四十九日不腐,若四十九日后魂魄不能归体,肉身将灰飞烟灭。切记。”

“是。”二人接过珠子,含入口中。

“灵魂抽离有违天道,过程不可有任何滋扰,否则不只可能前功尽弃,还可能让你们的魂魄无法归位,危险极大,切记集中精力不可分神。”

“是。”二人同声应道。

“此外,灵魂在离开肉身的瞬间,你们若凝神去看,会看到她们残留在肉身上的部分记忆。”说此话时,赢煌已自掌心托起一物,轻声对离炤道,“把眼睛闭上。”

离炤闭上了眼睛,凝神以待。

赢煌手中不知是何宝物,自他手中缓缓升起,发出耀眼的强光,强光将离炤和思北包裹住,就在这时,毫无抵抗能力的思北只觉头痛欲裂,身体剧烈地痉挛起来。

强光中,离炤听到右耳的翠玉钉发出轻柔的声响,那是只有她听得懂的声音,那声音在对她说:“四十九日内一定要回来。”

火炎殿外,白羽路旁,封岸手托腮底盯着白羽路好一会儿了。他一会儿皱眉,一会儿沉思,终于似想到了什么,目光一亮,抬手变出一把羽扇,悠然自得地踏上了白羽路。

未经凤帝召唤私自踏上白羽路,白羽路果然不会动,不止如此,他的脚已经陷入到白羽路中,然后是小腿,然后是膝盖,封岸镇定自若地看着白羽路一点点将自己吞噬,喃喃自语:“这感觉果然不好。”

自手中扇子里抽出一根羽毛,又自腰间取出一个精致的小荷包,荷包里似乎藏了许多东西,可变大可缩小,他自内小心地取出一根头发,缠在了羽毛上,随后闭上眼睛默念了几句话,羽毛瞬间变成了一个小人,他抓着小人,将小人的脚触碰到白羽路上,突然,小人消失了,他也随即跟着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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