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邹太后的声音从房间里传了出来,苍老中带着一丝慵懒。
老八不由吐吐舌头,苦着脸道:“完了,七嫂,我又惹皇祖母生气了,你可一定要帮我求情啊,要不然,我这屁股上准要吃上一顿毛竹板子不可。”
若水还没出声答应,玉瑾已经瞪了老八一眼,嗔怪道:“都是你多嘴多舌,太后娘娘正在午睡,好不容易才睡着,你这一说话,倒吵醒了他老人家,打你一顿板子,那倒是轻的。”
她对老八说话的语气很是熟稔,脸上满是宠溺之色。
老八嘻嘻一笑,也不等宫人打起门帘,自己掀开帘子,让若水先进,然后他才随在后面。
若水定了定神,迈开脚步,轻悄入内,只见邹太后正斜倚在榻上,后背靠着着厚厚的团花锦缎靠枕,面带慈爱地看着自己和老八。
邹太后的目光直接落在若水身上,见她进来,便嗔怪道:“水丫头,怎么这么久不进宫来看看哀家,是不是忙着和老七甜蜜恩爱,竟把哀家这个皇祖母给忘在脑后了?”
若水盈盈下拜,还没等她福身,邹太后就眉头一皱道:“免了免了,以后在哀家面前,不许行这些繁文俗礼,你现在可是有身子的人,一举一动要格外地当心。”
跟在老八身后进来的玉瑾上前一步,搀起了若水。
邹太后又招手道:“水丫头,来哀家这儿坐,让哀家看看,你可瘦了不曾?要是瘦了,哀家可饶不了老七那个臭小子。”
若水听邹太后一口一个老七,直把小七挂在嘴上,心中已经略微有了数,她微微抿唇,笑而不语。
玉瑾笑着拉过一张圆凳,放在邹太后的床榻前,被邹太后眼一瞪,埋怨道:“玉瑾,你跟在哀家身边的日子也不短了,怎么做事还是这样毛手毛脚,水儿她有了身孕,怎么能坐那种硬邦邦的凳子?你扶水儿上榻来坐,再去取两个厚垫子,还有,香炉里的香也熄了,那味道她可能不喜欢闻,还有……”
邹太后滔滔不绝地吩咐着,玉瑾一口一个地答应着,手脚麻利地去做。
若水有些哭笑不得,在邹太后的面前,她感觉到自己就像是国家级保护动物——大熊猫。
不,自己现在在邹太后心里,可比那大熊猫矜贵得多了。
同时她心里也涌上了一抹深深的暖意。
只有在邹太后这里,她才会感受到这冷冰冰皇宫中仅存的一丝温暖。
“皇祖母,您待我真好。”她低低地感喟道。
“你是哀家的孙媳妇,哀家不对你好,哀家对谁好?难道让哀家对老八这个没出息的猴儿崽子好?”
一提起老八,邹太后看向自进门后就垂手而立,一声没出的老八。
“老八,你今儿个是怎么了?像个锯了嘴巴的葫芦一样,平时就数你的话最多,哪次来皇祖母这儿,你都要说上一大箩筐,怎么今儿倒不说话了?是不是怕皇祖母打你板子啊?”
邹太后似笑非笑地瞅着老八。
老八上前磕头,哭丧着脸道:“孙儿给皇祖母请安,皇祖母,您就看在孙儿把七嫂给您请回来的份儿上,免了孙儿这顿竹笋炒肉罢?”
“胡说八道!水儿是哀家的孙媳妇,她想念哀家,进宫来探望哀家,乃是顺理成章的事,在你的口中一说,倒成了你的功劳了?不行,必须要打,重重地打!玉瑾,告诉小侯子,去取家法来,要大的,最大最重地那根,然后给哀家狠狠地打!打得这小子屁股开花,让他再敢欺负水儿,逼得水儿离开太子府,害得老七四外寻找她的下落,哼!老八,你自己说,哀家今儿打你的板子,你服是不服?”
邹太后板起脸来,疾声厉色地训斥老八。
若水越听越是糊涂,怎么自己离开太子府,倒成了老八的错?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邹太后是明知故意,还是颠倒黑白,她这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