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张,害怕,恐惧,绝望……都无法形容水清浅现在的心情,她从没想过自己还会遭遇这种事。
演奏会结束,她跟往常一样,拎着琴盒,跟乐团其他人一起乘坐大巴返回酒店。不过,当她推开酒店房‘门’,还没来得及开灯,就被人从后面抱住,下意识挣扎吼叫,口鼻却被人捂住,古怪味道传来,呛了一声后就人事不知。
再醒来,就是现在身处的这个只能蜷曲无法动弹的小木箱。
双脚捆住,双手反绑,嘴里塞着碎布条,除了能发出点呜呜声外啥都别想做。
乍见自己这副模样,水清浅呆了半晌,终于明白过来她是遇上绑票了。
虽然不知绑票为钱还是为‘色’,但不管怎样绝非好事,尤其还在异国他乡,除了自救大概只能认命,或者期待这边的警察比福尔摩斯还厉害。
努力说服自己镇定下来的文艺‘女’青年就这样静静躺着,不叫不动,只是竖耳听着外面的动静。
应该在行驶的车上,可能是面包车,也可能是皮卡或是卡车,不然放不下装她的木箱;偶尔有点小颠簸,车外寂静无声,除了发动机的隐隐轰鸣外,只偶尔一两声两车相‘交’的声音,应该在远离都市的公路上……
偶尔能听到有两个人对话,地方语言,音节极快,一个词都听不懂,不属于她了解的任何一个语系;不过玩器乐的耳朵不要太好,就算不懂,现在她也能将他们总计不超过五分钟的对话完全复述下来。
然后她就听到身边不远传来一阵呜呜声,以及疯狂敲击东西的声音。
还有人?水清浅呆了呆,莫名松了口气,原本提到极限的紧张恐惧终于有所缓解。好吧,不管什么事,有人作伴总比孤单单一个人胆子大些;‘阴’暗点说,就算遭遇不测也不是她一个人……
这不是面包车或者卡车,极有可能是集装箱,因为自那一声起,各种声音不绝于耳,就没停过,起码也有十几人,而之前说话的两人反而没了动静。
就在这时,车子停下来,几声像是暗号的敲击后,水清浅听到拉‘门’声,果然当是集装箱之类的东西。
听到动静,水清浅周边各种声音越发欢快了,可惜根本无人理,而且声音越来越远。
‘弄’走了?
正想着间,她便发现自己所在的箱子也被抬起来。
耳边忽然响起口音古怪的英语:
“这是‘私’人订制,别也‘弄’得脏兮兮的,雇主不满意以后就不好打‘交’道了。”
有人应了一声,箱子抬走,须臾放下,然后被撬开:
“dgetsomethieat?”
上厕所还是吃点东西?
不说没感觉,一说水清浅就觉得腹胀如鼓,直接熬不住了,连忙点头。
在对方帮助下,水清浅出了箱子,解去手脚绳子,拿掉嘴里塞的破布,两三步直奔一边的厕所。
“别想跑,否则只有死路一条,我们只求财,不想杀人,但也不忌讳杀人;你是‘私’人订制,不一定会死,有可能过得很好,就看你的本事了。”
听着身下雨打芭蕉的声音,外面淡漠森冷的恐吓,水清浅羞怒惊惧,但除了直面现状却无法可想。
腹中一空,饥饿顺势袭来,此刻距离昨晚不知过了多久,不过这地方并没开灯,应该是白天,但到底是哪个地方的白天就不知道了。
吃的东西只有面包和水,水清浅依然狼吞虎咽,却听那拿着枪‘蒙’着脸只‘露’一双碧蓝眼睛的人漫不经心地道:
“接下来的路还长,小心‘尿’‘裤’子……”
水清浅只能住口,于是继续捆绑装箱,继续堵嘴,而且这次连姿势都固定了,直到确定发不了什么声音。
钉上盖子,水清浅眼前又是一片漆黑,继而像货物一样装车走人,兜兜转转,颠颠簸簸,不知去向哪里。
刚开始似乎还有几‘女’同路,当然,同样都是装在箱子里的;走着走着人就越来越少,都不知在哪儿下了车,然后就剩水清浅一个人。
走过公路,上过火车,听过车轮滚滚的撞击声;坐过小轮船,感受过摇曳头晕的滋味……
水清浅确信,就算维也纳当真有个福尔摩斯,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能找到她;时间长了,再找到又有什么用?就算人活着,这身体也不会活着了……
‘私’人订制?这是指定要她这个人?还是随便什么东方人就行,如果是前者,莫非幕后黑手认识她?
玲珑说她男人神通广大,如同妖怪,厉害得很……就吹吧,恋爱中的‘女’人个个脑残智商负数,再神通广大,能找到万里之外不知在哪儿的她么?要能找到,她心服口服叫姐姐,以后他就是姐夫,不是妹夫……果然,她也会做梦了,都不知还有没命见到玲珑,还敢奢望那种好事……
不过如果玲珑她男人真那么厉害,那她就做了件足以后悔终身的事她把生肖小羊当成琴坠挂在小提琴上了。‘花’心鬼‘弄’出来的东西她不乐意贴身戴着,再漂亮又怎样?可惜,不管是不是,现在后悔都晚了。
水清浅思绪‘乱’飞,魂不在身,渐渐陷入绝望;如今,她只能期望自己急促之间留的一手能撞上大运……
就在水清浅一行离去不久后,仓库厕所又一人钻进去;正享受一泻千里的舒畅时,忽见木挡板上有行红砖写成的小字:
“Helpme,a,008613913846786,10000000。”
来人一怔,定神明白过来,不禁失笑:千万美金?开什么玩笑,有这身家的人还能被他们轻松得手?市面上早就有动静了。而且不管真假,有命拿,有没有命‘花’才是关键,他见过太多二五仔的下场。
随手擦去字迹,不留任何后患,全没当一回事,然后擦屁股提‘裤’子走人。
如果水清浅知道她仓促间当做救命稻草的一句话,被人当做笑话轻描淡写擦掉,肯定死的心都有……
颠簸,摇晃,置身黑暗的惶恐,似乎越来越冷的‘阴’寒,用力挣扎却无法改变现状的悲哀,面对未来可能遭遇的绝望,水清浅心神憔悴,神魂难安,却死活不让自己睡着,也不可能睡得着。
时间不知多去多久,水清浅都感觉有一年那么长。
当车子再度停下箱子再度被搬动后,她终于知道应该到了目的地,因为她感受到重心上移,这是在坐电梯,而且是往下走。
地下车库?地下室?从此囚禁斗室,不见天日?
无数故事瞬间涌上心头,本来就冷的水清浅情不自禁哆嗦起来,然后呜呜‘乱’叫,却如蚊蚋每次换‘交’通工具,听到外面有吵杂的声音,她都叫过,奈何这箱子似乎装了消音器一样,什么声音都传不出去。
终于,一切寂静。
脚步声响起,箱子被拖在地上滑行,寂静中发出无比刺耳的声音。
呜呜……水清浅终忍不住,又叫起来。
这下有人听见了,但回应却让水清浅不寒而栗:
“宝贝,别急,马上就到我‘精’心为你准备的新家了……”
天朝语,语气相当腻味,却有种自骨子透出来的‘阴’寒变态,关键是,这声音有点耳熟。
箱子又被拖进电梯,继续下行;与此同时,水清浅‘激’灵灵一颤,脑迅速冒出三个名字:‘毛’向荣,黄耀天,章泽海。
貌美如仙,气质优雅,就连名字都能加分的水清浅追求者自然甚众,远不是几个名字能说尽了。不过一般人只要她‘露’出拒绝之意,也便自惭形秽自起退堂鼓,落个水清浅连名字都记不得的下场;但这三个人却是死缠烂打,使尽手段,水清浅也使出浑身解数,才算拒绝掉,记忆想不深刻都不行。
章泽海!就是他,声音有点沙哑,猛不丁听了能让人起‘鸡’皮疙瘩的那种。
须臾,箱子打开,黑暗中呆久了的水清浅双眸微眯,却见灯光‘阴’影下果然是章泽海那张看着颇为方正的脸。
看着箱子中捆成螃蟹一样瑟瑟发抖脸‘色’苍白的水清浅,章泽海微微一笑,屈膝抚‘胸’垂首:
“我的公主,欢迎您的光临。啧啧,这帮人真是太过分了,怎么能这样对待我的公主呢!不过,现在骑士来了,公主什么都不要怕……”
扯出已经被口水打湿的布团,章泽海却拿着深深嗅了一口,水清浅立马一个寒颤,寒‘毛’根根竖起,呐呐道:
“章,章泽海,你,你怎么在这里?”
“公主的味道果然好极了。”章泽海闭眼沉浸良久,忽尔睁眼笑道:
“我要不在,还算什么‘私’人订制?自知道有这项服务起,我就在等着今天了,十五万果然‘花’得值,对了,是欧元。不过相比什么包养,什么小三小四,还是划算多了;小三小四不知什么时候就不会给你头上戴顶绿油油的帽子,‘花’钱更是无度,哪像现在,十五万一劳永逸,以后想怎么干都行……”
章泽海一边漫不经心给水清浅解除身体的羁绊,一边慢悠悠炫耀着自己苦心积虑所做的一切:
“其实,十五万只是最直接的‘花’费,为了移民,为了这栋别墅,为了掩人耳目的庄园,为了消除后患的‘肉’食加工厂,我‘花’了一百个十五万都不止。当然,这些不是一次‘性’消费,以后还可以用就是了。呵呵,我的公主,知道我给你准备了多少个计划么?”
消除后患?‘肉’食加工厂?水清浅不知怎的想到一部电影名字,脸‘色’更白,深吸一口气道:
“章泽海,你在犯罪你知道么?”
“我知道,那又怎样?不过,你知道么,这个国家没有死刑的,而且上上下下也很容易收买,不然我用得着那么费劲呆这地方?对了,你是我心中的公主嘛,得有公主的排场,所以我提前帮你训练了四个‘侍’‘女’,很年轻,最大十三岁,最小十一岁,最重要的是她们加起来都比你便宜……”
章泽海微笑着拍拍手,四个身材瘦弱的异国少‘女’走出来。
“看你两股战战,想来已经熬不住了吧?哼,还不快伺候公主沐浴更衣……”
这一说,水清浅就觉得所有的矜持再难控制,几乎被四‘女’抬着去了一边的厕所。
片刻,水清浅出来,一身衣服却被四‘女’换成浴袍,恢复几分‘精’神。
摆‘弄’着三脚架摄像机的章泽海抬头瞄了一眼,不禁赞道:
“这才是我心目中的公主形象。对了,肚子很饿吧,你们还不快去准备吃的?”
面包,‘奶’酪,香肠,‘鸡’蛋,还有牛羊‘肉’。
水清浅虽然很饿,却吃的很慢。她清楚,一旦吃完,等待她的就不知是什么命运了,现在的章泽海就跟猫玩耗子一样,尽情欣赏自己的美食,但不管怎样欣赏,最终都是一口吞掉的命。
章泽海拍啊拍,水清浅脑子转啊转,然后道:
“章泽海,我知道我当初拒绝你太生硬了,让你下不来台,我跟你道歉行吗?你现在放我出去,我可以当什么都没发生……”
章泽海笑而不语。
水清浅幽幽叹了口气:
“好吧,我也知道这不是电视剧,太幼稚的话是没用的。不过,章泽海你知不知道,我平日虽然不显山不‘露’水,其实也是有后台的,而且后台很深,大概不是你能惹得起的……”
章泽海错愕半晌,继而放声大笑,笑到直不起腰:
“哈哈哈……想不到啊想不到,想不到堂堂天朝音乐学院首席校‘花’,素来冷高贵的首席小提琴手水大美‘女’也会说笑话,你当是演《西游记》?后台?据我所知你有个同胞姐妹,准确的说是姐姐,叫做水玲珑;你姐姐跟了个人,也不知道小三小四还是小五。其实,我以前倒是有打算让你们姐妹会齐的,不过那个叫杜青的确实有两手,轻轻松松捐款数十亿,结识的都是各地首屈一指的大佬。如果正面对抗,我当真惹不起……”章泽海笑声一声,悠然道:
“可惜,这是万里之外的东欧。知道你为什么在路上那么长时间么?其实这里离维也纳没你想象中那么远,不过兜了一个大圈子,多布了几个‘迷’魂阵罢了。就算你家姐夫再神通广大,也‘摸’不到我这地方;就算能‘摸’到我这地方,也下不来;就算能下来,那也晚了。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你姐夫真那么厉害,我就甘愿做那只鬼……”
水清浅神‘色’骤变,是啊,就算那位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一个跟头十万八千里,直接飞到万里之外的东欧,来晚了,跟没来有啥区别?她不想做水玲珑第二,就算想做,眼前这变态章泽海也不可能给机会。
章泽海瞧着脸‘色’变幻不休的水清浅,大觉有趣;看着看着,那浴袍难掩的‘春’‘色’,却让他心火上升,再难控制,也无需控制。下一刻,他便毫无掩饰地恢复本来面目,搓搓双手道:
“好了我的公主,前戏时间结束,咱们该上正餐了。小的们,给我按到‘床’上去……”
四个稚龄少‘女’未有丝毫犹豫,就将水清浅拖到一边‘床’上。
水清浅深深吸了口气,然后大叫:
“杜青,杜青,姐夫,姐夫……救命啊,救命啊……”
“嘿嘿,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叫吧,叫吧,你就算叫破喉咙也没人听得见,现在我总算体会了一把说这话时欺压良善肆意妄为的那种无上爽快感……”
“是么?”
灯光明亮的地下室,忽然冒出第二个男人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