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西桂林。
赶了将将一个半月的路,福全风尘仆仆的身影,才终于出现在了等在桂林将军府前的几人的眼里。
“抚蛮将军博果尔,见过裕郡王。”将军府门前,早已接到密旨的博尔果领着妻儿,亲自迎接福全的到来。
“十一叔不可。按着辈分,侄儿是您的晚辈。按着爵位,叔王位在亲王,侄儿不过是个和硕郡王。十一叔若给侄儿见礼,这可就是折煞侄儿了。”下了马的福全,快步上前。阻止了博果尔的打千儿。
“福全侄儿这话可说错了。你莫不是没瞧见匾额上的字儿?在桂林,只有将军府,可没有亲王府。”博果尔笑眯眯说道。一点没有将军和亲王的模样。明明是已过而立之年的人,这般瞧着,心性儿倒与少年一般。
“呵呵。”福全不好意思的笑笑,才道,“十一叔说的是。如此说来那是侄儿的错。不过十一叔说这将军府那也就罢了,但这辈分儿上,十一叔总不能再驳了侄儿了吧?这点侄儿可不曾说错。再说了,现下这儿也没十一叔的下属,都是自家人不是?”
“哈哈哈。”博果尔爽朗一笑,“是,是。都是自家人!”笑过,博果尔豪气的拍了拍福全的臂膀。
“十一叔,您身后的可是侄儿的婶母和两位堂弟?”与博果尔打过招呼了,福全便将注意力转移到博果尔身后的妇人和少年、男童身上。
“是呢,是呢。这是你婶母,这是你大堂弟阿尔哈图、二堂弟多西珲。”博果尔让开身子,将妻儿露了出来,给福全介绍。
“十多年没见到二阿哥了。婶母都快认不出了。听你十一叔说,前段时候,二阿哥也已经娶亲了?”孔四贞是个性子爽利的。就是过了这么些年,这点也没什么改变。孔四贞见博果尔都说话了,也就大大方方的和福全说起话来。
“是。侄儿几月前刚娶了嫡福晋。劳婶母记挂了。”
“阿玛、额涅。郡王堂兄长提跋涉定是累了。咱们进去再说吧。”一直只是笑而不语的少年,见寒暄的差不多了,这才开口说话。
见少年开口了,福全也回以一个浅笑。
“瞧我!可不是嘛!”博果尔两手一拍,“福全,走。咱们叔侄儿俩进府再聊。”
“哎。”福全应过声儿便笑着跟在博果尔身后进府去了。
“阿玛,多西珲饿了。”一进了府到了正堂。方才跟在少年身边的多西珲便跑到了博果尔身边,仰着脑袋要起了吃的。
“饿了?”博果尔捏了捏小儿子的胖脸蛋儿,“既是饿了,那便去你额涅那儿要点心吧。阿玛说了不算哦。”
“阿玛...”多西珲可怜兮兮的瞧着博果尔。
坐在一旁的福全瞧见了,好奇的问道,“阿尔哈图,多西珲总是这般么?爷怎么瞧着这模样这般逗呢?”
早已习惯了的阿尔哈图笑着回道,“让二堂兄见笑了。多西珲这小子,他就是这个馋样儿。这会子趁着额涅不在,他才敢这般。若额涅在这儿,他哪里敢啊。”
“馋样儿?那如此说来他倒是和你六堂弟像得很。你六堂弟别看已经入朝了,可犯馋儿的时候,也和多西珲一个样儿呢。”
“福全你可不要拿这皮猴儿和六阿哥比。平日里犯浑耍滑,哪儿可都有这小子!”福全正和阿尔哈图说着,孔四贞就领着丫鬟、端着茶进到了厅堂里,“福全你先喝点茶润一润。这是用桂林特产的罗汉果泡的茶,润喉润肺是顶不错的。你喝喝看。”说着,孔四贞就吩咐身后的婢女上茶。
“婶母既是如此说了,那福全定然是要试试的。”福全笑着道。
“福全就不要和婶母客气了。”
几个婢女刚给厅堂里的几位上了茶,前一刻还赖在博果尔身边的多西珲就跑到了孔四贞身边,“额涅,儿子饿了。要吃茶茶糕。”
“你先前牙疼都浑忘了?今儿个你已经用了一碟子了,不能再吃了。若是饿了,额涅让厨房给你先端碗粥来垫垫。这会子时辰不早了,不大会儿也就该摆宴为你二堂兄接风了。”孔四贞点着小儿子的脑门说道。
“唔...”听了孔四贞的话,多西珲咬着小胖指头,回头看了福全一眼...憨厚的笑了笑,转头又把小圆脸蛋儿埋进了自家额涅的怀里。
“呵呵呵。十一叔,多西珲这小子可真有意思。您和婶母是如何养出这么个宝贝蛋儿啊。”
福全这话一出,除了还在额涅怀里撒娇娇的多西珲,厅堂里的其他人都跟着笑了出来。
福全用过了孔四贞尽心张罗的洗尘宴,又同孔四贞致了谢,这才同博果尔一道去了书房。毕竟他这回来,可不是真是来作客的。
“阿玛,二堂兄。”
“阿尔哈图?”进了博果尔的书房,福全见阿尔哈图也在,疑惑的看向了博果尔。
收到福全疑惑的眼神,博果尔解释道,“福全啊。你堂弟年纪也不小了。你十一叔想借着这回的战事儿,让他也历练历练。当年你十一叔和他一般大的时候儿,早就已经进军营了。”
福全听罢,倒也没反对的意思,只是问道,“十一叔这是想让阿尔哈图也上战场?”
“这个回头再说吧。若到时元帅、副帅和几位将军都没意见,那便让他也上。若是这回不成,日后也总有机会的。这回就先跟着你这个堂兄学着些。”
福全听了,点了点头。说道,“十一叔这话就是取笑侄儿了。侄儿不也是初生牛犊么。这事儿等大军到了,咱们再商量就是。十一叔,现下能先同侄儿说说叛军的情况吗?”
“嗯。咱们先说正事儿。其实让你现下来书房,也正是为此。福全你且来瞧。”博果尔拿起书案上的一卷纸张,铺展看来。广西各州府与云南各州府的分布形势,跃然纸上。博果尔指着一处标记道,“这儿是昆明,是那吴三桂的老巢。根据最新的消息,他是有意盘踞昆明,再图他谋。”
“再图他谋?如此说来他的兵力实力不错?”福全心里头就是那么觉着的。若是没有那资本,能顾着保命、保存实力就不错了!
“不。他自身的部下只有不到三十万。但麻烦的是,他集结了不少江湖的前明余党。且和他联系的就那么几个人,还都是与他从他的密道往来。派去的暗探,至今无法查出那些前明余党有多少人。”
“至今无法查出?!”福全眼眸赫然圆睁,惊讶和怒火不言而喻,“暗探怎么会不知道!那不是皇阿玛多年前就派了进去的吗!难不成有人反水?”不明暗探控制之法的福全,阴谋论的想到这个可怕的结果。
“不。这点倒是没有。虽然本王也不晓得皇兄为何能如此确定,但本王信皇兄的话。要知道,皇兄传来的消息,至今还未曾出过一回纰漏。”博果尔笃定道。
博果尔这般说了,福全那自然也是相信的。毕竟在他眼里,福临是那般圣明高大的存在,“十一叔,若暗探不曾出错儿,那为何暗探这么些年查不着那些江湖人士?”福全认了死理儿。在他看来,暗探查不到的东西,那中间定是有大缘由的。
“皇兄来的消息是,那条密道在吴三桂的书房里,平常非亲信之人不得进不说。每每他密会那些前明余党时,书房四周把手严密。其中一个暗探曾冒险进过一次密道,但不敢深入便退了出来。据说那条密道机关重重,是以暗探们才迟迟找不着密道出口,也跟不着那些前明余党。”
“可恶!”福全是知道暗探的能力的,是以听到这个消息,也怒不可遏的一拳砸在了书案了。
“福全(二堂兄)...”福全的突兀举动,吓着了博果尔父子俩。
“十一叔、阿尔哈图,方才是我失态了。”恢复正常的福全,脸上闪过懊恼,“十一叔,那接下来该如何是好?侄儿来桂林之前,吴三桂那老儿就已经是要举反旗,称新帝了!”福全的脸上,又带上了焦急之色。
“你也莫急。”博果尔拍着福全的肩头,安抚道,“咱们现下要做的,就是根据每日暗探传来的最新消息,仔细想想战策谋略。行军布阵等大军来了再说不迟。本王如今最担心的,不是吴三桂的兵力。就算他那兵力有五六十万之众,朝廷派来的大军、本王的驻军、还有佟老大人统领的海军,几路大军一合,对付他吴三桂绰绰有余。吴三桂称帝不称帝的,咱们先搁置一旁。本王如今心里头儿没底儿的是,吴三桂他为何盘踞云南。”博果尔顿了顿,在图纸上的云南,用手一画圈,“吴三桂在崇祯没戏的时候,果断的引了咱们入关,这说明吴三桂此人很是识时务。是以本王觉着,他不会贸贸然的决定盘踞云南。这中间肯定有些什么。”
“有些什么?!”福全和阿尔哈图这两个愣头青异口同声的问道。
“还不晓得啊!”博果尔坐回座椅上,盯着图纸、神色晦暗不明的如此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猜猜,猜猜~你们猜到吴三桂为什么盘踞云南了吗?o(n_n)o哈哈~166阅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