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霄本来身体就没有完全恢复,一晚上的折腾,加之提心吊胆,他早已不能支撑。百度搜索(飨)$(cun)$(小)$(说)$(網)XiangcunXiaoshuo.com后来冷寒叫来了大夫,又是一阵的忙碌。直到晚上,贺霄才醒过来。
韩凌音第一次醒来是在这天早上,那时贺霄不在,她还有点失望。胸上的剑伤疼痛阵阵,全身没有一点力气,也正是这样的痛苦才让她心安,自己算是醒过来了、活过来了。
第二次醒来的时候是这天晚上,睁开眼睛的一瞬间就看到了坐在床边的贺霄。
“你怎么回事,是不是又背着我去找别的女人了?”韩凌音虚弱的声音里传出玩笑的意味,偏偏这意味里又带了一丝责怪。“该罚了。”
贺霄不在乎她的责怪,只要她能醒过来,让他死都可以。“你能醒过来,怎么罚我都认。”
苍白的脸上淡淡一笑,“傻小子,还真让你选对了。”安心,幸福,他们的默契和勇气又让他们分毫不差地闯过了鬼门关,也把他们的感情又拉近了一步。
“我知道你能听见我说话,可是我听不到你的声音。”贺霄为韩凌音掖了掖被子,却有意无意地躲避着韩凌音烁烁的眼光,“我想,你的胆子一向比我大,所以……你不会放弃这个机会的......”
贺霄话还没说完,韩凌音的手从被子里伸出来抓住了他的手。贺霄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他还记得自己昨天做了什么事——没经过她的同意就吻了她,脸上一阵发烫。她连他说什么都听得见,那个吻她也一定知道、
“凌音,我昨天……”他当时是太害怕,害怕她会离他而去,害怕以后再也没有机会。最重要的是,他希望那边的她也能安心。
“别说了,我知道。”
“哦……”贺霄低下头,想继续手上的动作缓解一下尴尬,韩凌音的手却没有放开。贺霄没办法放下她的手,纵使他勇武非凡,也不能挣脱她重伤后无力的抓握。
“你看到的贺新,他就是你差的一魂一魄。”
“他?”贺霄想起了贺新。
“我没杀他,也没把他带出来。”韩凌音眼光黯淡了一下。
“他很好,你也不用把他带出来。”经过短暂的接触,贺霄觉得贺新不是那种无情无义的人,他理智清醒,反而更像是个可以交心的朋友。“我不想要那一魂一魄,你是知道的。”
“可是,没有它你会死的。”
“过去还担心不能撑到你醒过来,现在连这点担心都没有了。”他下了好大的决心,拿起韩凌音的手放在被子里,低声说道:“我会努力活着。就算我不在,韩家、大王、东宫甚至是墨封,他们都会保护你的。”
韩凌音眼中透出不满,他总是觉得他可以为了她去死,但是他却不知道,如果没有贺霄,韩凌音一样会伤心难过。她不想一直被他保护,再大的事,应该一起面对。“我们签过生死婚约,你忘了?”
“没忘,两张纸而已,很容易解决。”
“我在你心里就是一张纸?”韩凌音突然一阵心痛。
“当然不是!”贺霄犹豫了一下,缓缓说道,“事实上,我会尊重你的任何选择。如果你不反感,我当然也愿意一直陪着你。”
当时韩凌烟让他签下这个婚约,就是想让他在她昏迷期间保护她顺利康复,如今她醒了,这个婚约的功用好像不是很大了。等到大军得胜还朝,他的使命也算是正式完成。
到时候,该怎么办呢?他没有理由在留在她身边了,她还会需要他吗?
看到贺霄不安的眼神,韩凌音突然明白了他的意思。其实,他还是不想离开她的。她轻声问道:“那你以前说过的话算不算数?”
“我对你没有半句虚言。”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韩凌音颇有意味地笑了一下,闭上眼睛不再理他。
贺霄没想到她会提起这句话,这是他给她读《诗经》的时候读到的,她还真的记住了。在他的印象里,韩凌音是不喜欢这种东西的,如今不但记下来,还给他用上了,可见小巷里进步不小。
贺霄看她不再说话,一副要接着睡的样子,也不好再说什么。天已经很晚了,四下的烛火烧得安静,他轻轻站起来准备出去。韩凌音的话还在他的头脑中绕来绕去,在推门前的一瞬,他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
刚才那四句诗,是他曾经对她说的,现在也是她对他说的话,难怪会颇有意味地笑一下。明白了韩凌音的意思,贺霄心里有些激动,这就算是接受他了吗?
收回将要打开门的双手,贺霄又走回韩凌音的床前,温暖的烛光映照了她的脸,生机和活力正在她身上一点一点地汇聚,也许过不了多久,那个自信又带点霸气的韩凌音就会回来了。
“还不走?”韩凌音睁开眼睛,似笑非笑地看着再次回来的贺霄,“是不是还想再亲一下?”
贺霄一愣,连忙解释,“没,没,我这就走。”然后红着脸几步逃了出去。
贺霄刚走出韩凌音的屋子,就看到成钥、冷寒、雷振翎的身影。
他上前和他们打招呼,他们的脸色并不好看。有一个参与救治的大夫不见了,他本来说要回家取医书,雷振翎不放心还派了两个侍卫跟上,结果一天过去,不但大夫没回来,连侍卫也不见了。
他们查封了那个大夫的医馆,医书还在,妻儿却早已不见了。还有一件事,就是都城传令官差失踪的问题。成钥已经派人打听到了消息,确实有传令官差出现,但从敬州驿站以后,就再没人见过他的身影。
敬州就在锦州旁边,骑着快马一天一定能赶到,迟迟未来里面一定有古怪。紫熙投毒不成自杀,当晚贺霄中毒,传令官差失踪,大夫失踪,随行侍卫失踪。这些事接二连三地发生,怕是早有预谋!
突然,一把飞刀射了过来,雷振翎眼疾手快瞬间接住。几个人抬眼望去,只见到一个黑衣人离开的身影。飞刀上绑着一个纸条,上面写着“欲知原委,公主房间。”几个人互相看看,马上去了成钥的房间。
那个黑衣人一路飞跑,到了个安静的拐角才停下来。他拉下脸上的面罩,一张英俊的脸被撒下的月光照得清楚,这个人正是明城。“只能帮你们到这里了,你们自己争点气!”
成钥回到房间,守卫的士兵说没有人进来,但她却发现桌子上多了一封信,上面还写着“殿下亲启”。打开信纸,上面的内容让几个人大吃一惊。
铁勋阁大臣成江计策:
第一,韩凌音处手背森严,不易下手。可从贺霄处突破。
第二,杀贺霄,威胁韩凌音的生命。
第三,把消息带给韩家父子,韩言烈老谋深算很有可能不会中计,所以要趁韩言烈未到曜州之前先一步将消息传给韩凌烟。
第四,告诉韩凌烟能救韩凌音的灵药在接云山山顶。
第五,化妆成道士,将灵药给寻药士兵看,但要亲自见到韩凌烟才能给灵药。
第六,挑选得力刺客,刺杀韩凌烟。
第七,迅速撤退,静观其变。
投毒过程:
故意暴露紫熙,将众人视线集中在紫熙身上,为主刺减轻压力。紫熙引开监视视线,主刺棉线投毒,目标贺霄。
失踪过程:
主刺撤回都城期间并未得到贺霄出事的传闻,心生疑虑。主刺偶遇都城派往锦州的传令官差,杀以夺令,得知贺霄并未中毒。主刺潜回锦州,发现贺霄已然中毒,遂利诱大夫出面泄密。
目前,大夫着传令官差的服色已经去往曜州,两个刺客着侍卫服色随在旁侧,走驿道。不排除半路换衣换道。
以上三点,希望殿下速速拿定主意,时间紧迫。故友敬上。
此时此刻,曜州大营里还是一片紧张的场面。墨岭和韩凌烟对着那张地图相互交流意见,时不时地指指点点。
墨封的霁州大营已经奉旨开到曜州支援,不过他现在没心思商量战情,因为齐王说给他派了个从三品的参议千总,让他这两天去城门迎一迎。
本来他是不在乎什么参议千总的,但偏偏这位挂上了尚方宝剑,还是齐王亲准西北边境五州任意行走。看来,这个人还真有点不好惹呢。
墨封没有选择在城门迎接,而是出城找了个必经之路的上的茶馆休息。这茶馆搭得很简单,说是茶馆,其实就是个小铺子,四张方桌,十几条长凳,供来往行人解渴歇脚。
墨封找了个桌子坐下要了一壶茶,没多大会儿小二就熟练地提上一壶,迅速地摆了个茶杯在墨封面前,随即开始斟茶。茶入凉杯,丝丝的白汽升腾起来。
因为是必经之路,所以客人还是不少。小二倒了这边的茶,又赶紧去应和那边的客人。一条白色的抹布时而搭在肩膀上,时而拿在手里擦桌子招呼刚来的客人,忙得也是不亦乐乎。墨封半壶茶下去,人才少了一些。
“小二,曜州大敌当前,你这正当年的好男儿,怎么不去前线?”墨封先开口了。
小二嘿嘿一笑,哈腰回答道:“军爷您说笑,小人这身子骨儿弱,大风一吹就倒,哪像军爷威武?”
墨封笑笑,放下手中的茶杯,给了小二一个过来的手势。小二把白色的抹布搭在肩膀上,两步走了过来。谁知道,他刚走到墨封身边,就被墨封抓住手腕猛地一拉,整个人坐到他的怀里。
“这位小哥,长得还很秀气呢!”墨封不紧不慢地说,“没什么事,跟我回去吧。”
小二微微一笑,对上墨封的眼睛,“墨封,想不到你还好这口?”
“大王让我接你,我哪敢怠慢呢,千总大人?”
墨封松开手,乱影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她知道骗不过他,只是没想到他怎么快就发现了。茶馆的老板和客人们纷纷站起来行礼,“卑职见过墨封将军!”
墨封点点头算是还礼,乱影从桌子下取出尚方宝剑,稳稳地抱在了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