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格来讲,花痴,是一种朝秦暮楚的表现。
今天看上一个男人,意淫他几天,明天看上另一个男人,又意淫他几天,这叫花痴。
然而,单对一个男人,一花痴、一意淫,就花痴意淫了人家九年。
这,就有点问题了。
这不叫花痴。
属于暗恋。
一个被自己暗恋九年的男人,有一天忽然转了个身,看见了自己,然后对自己说,“姑娘,你是谁?”
况且,在此之前这个男人明明是见过自己的,而且对于杜小音来说,她觉得自己给对方应该留下了比较深刻的印象吧,那对方为何还不记得自己呢?
这是一种打击呀……
足够让她在石化中凌乱一会儿的打击。
确实在石化中凌乱了一会儿,不过神经一向大条的杜小音很快摆脱凌乱的心情,认真的对李观音自我介绍道:“你好,我叫杜小音,来自指玄剑派,来炎京城的目的,是来参加明年的琅嬛论剑,请多指教。”
说着,她伸出一只白嫩的手,作势要与李观音握手。
在眼下这个时代,握手是一种礼节,但是,这种礼节仅限于男人与男人之间。
所以,现在杜小音要针对李观音运用这种礼节,明显是要占对方便宜。
李观音没有与杜小音握手。
他其实已经想起杜小音是谁了,这不就是那天那个在炎京书院非要买自己那块琥珀色玉牌的逗比吗?
他之所以没有与杜小音握手,是因为师姐在身旁,而且师姐现在的眼光,非常奇怪,于是,李观音觉得自己不能冒险,不能让师姐怀疑自己和杜小音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
再说了,自己和杜小音的确也没什么关系呀。
见李观音没有伸出手让自己占便宜,杜小音一阵尴尬,弱弱的收回手后,甜美的笑容略显僵硬道:“难道,你还没有记起我吗?”
李观音认真的说道:“我的确不认识你啊,姑娘。”
“可是……”杜小音变魔术一般把那块琥珀色玉牌拿了出来,并且晃了晃说道:“这又是怎么回事呢?咱俩如果不认识,你的东西为何会在我的手上?好了,你就不要装了李观音,噢,对了,你现在叫黄离,好吧,我现在就叫你黄离,黄离,你这次回来应该也会参加琅嬛论武吧,不如咱们一起呀,我知道你不会加入指玄剑派的行列,但是我可以加入你的行列呀,我杜小音,现在怎么也是一个知玄阶后期的高手,如果加入你的行列,别的可能做不了,但我可以做炮灰啊,不如,你就凑合凑合,收我为徒吧,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她这自言自语,自说自答般的一席话,不仅让李观音愣住了,包括二师兄,大师姐,在马车的另一旁作势要上车的苏渔矶、青笛、汪蛮蛮,都愣住了,什么情况这是,倒贴?
看着在杜小音手底下晃动的琥珀色玉牌,李观音知道,这真没法瞒了,不过,他还是想嘴硬一下,继续认真的看着杜小音,说道:“姑娘,我真不认识你。”
然而便在这时,他身旁的陈鱼鱼突然开口:“姑娘一片热诚,你就收了人家吧。”
“……”
李观音机械式的看向陈鱼鱼,二师兄也机械式的看向陈鱼鱼,苏渔矶大小三人,更是机械式的看向陈鱼鱼,师姐的这话,怎么听,怎么觉得不是那么回事,有点火药味的意思。
随即,陈鱼鱼顺手将杜小音手里的琥珀色玉牌拿了过来,看了看玉牌,又看了看杜小音,笑道:“这块玉牌,品相不错,是他给你的……信物吧?”
本想加上定情二字,说定情信物的,可是她还是没有加,没有说。
杜小音直白的摇了摇头:“不是的,这块玉牌是我买的。”
说到这,她又跟变魔术似的变出一个锦盒,打开后,里面是三颗相貌相当耀眼的极品十窍金丹,递给李观音说道:“你这块琥珀色玉牌我很喜欢,但是九颗极品十窍金丹我真没有,那天在书院内院和你分开后,我和那些师兄师姐凑啊凑的,就凑出三颗,希望你不要嫌弃,剩下的六颗,我会尽快还你的。”
面对杜小音的天真与无邪,李观音还能说什么呢,他再次愣住了,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回答。
将锦盒强塞给李观音,杜小音又将目光转向陈鱼鱼,并且还向对方鞠了一躬,很是礼貌的说道:“谢谢您方才帮我说话,我真的非常非常崇拜李……黄离,如果您不介意的话,不如您告诉我您的名字吧,改天我肯定会答谢您的。”
杜小音的所作所为,让陈鱼鱼大概也知道她与李观音的关系了,这让陈鱼鱼多少有些尴尬,她知道是自己多心也多想了,同时,她也被杜小音的天真与无邪打败了。
旋即,陈鱼鱼破天荒的腼腆一笑,看了看李观音,说道:“我是他大师姐,名叫陈鱼鱼。”
“陈鱼鱼?”杜小音立刻张开小口,一脸惊讶道:“你就是陈鱼鱼?六合榜第三名的陈鱼鱼?好像比九年前还要漂亮很多唉!”
陈鱼鱼又是腼腆一笑,挠了挠头道:“哪有,哪有,你夸奖了,对了,你叫杜小音是吧,放心好了,你拜我师弟为师的事情包在我身上,你现在的住址在哪儿,改天有空的找你去玩儿。”
“啊,那太好啦!谢谢你,鱼鱼姐,你最漂亮了!”说着,杜小音对着还发愣的李观音娇哼了一声:“还说你不是李观音呢,鱼鱼姐都说你是她师弟了。”
然后,她又面向陈鱼鱼,面笑如花的说道:“鱼鱼姐,我现在的住址是长生巷青藤胡同二十六号,平时虽然有点小吵,但环境还好,而且琅嬛论武开始的时候住在那里很方便的,与炎京书院只有一墙之隔。”
陈鱼鱼记住杜小音的住址,真诚道:“小音妹,我现在住在悬壶堂,你在炎京城有什么事情,可以随时去找我的。”
“那谢谢鱼鱼姐了。”杜小音看了一眼李观音,然后又看向陈鱼鱼,嘿嘿笑道:“其实,我知道您住在悬壶堂的,您是黄离的师姐,不住在悬壶堂您住在哪里?”
陈鱼鱼一愣,笑了笑,然后看向李观音说道:“还愣着干嘛,表个态呀,要不要收小音妹为徒?”
小音妹!
李观音嘴角抽动了两下,他……现在真的很不明白,女人到底是一种什么动物,刚才明明有点火药味的,现在怎么跟好姐妹似的了。
这时,杜小音连忙摆手,说道:“今天晚上就不用拜师了吧,改天,改天我一定会准备好一份隆重的拜师礼,到那时再拜也不迟……不过,鱼鱼姐,我如果拜了黄离为师,是不是就得叫您师伯了?”
“什么黄离?叫他李观音就好了。”陈鱼鱼听黄离听着别扭,于是更正了杜小音一下,然后笑道:“就算你拜他为师,也不必叫我师伯,继续叫我鱼鱼姐好了,我和你,你和他,咱们各论各的,还有啊,以后不要您您您的,听着多陌生。”
对于陈鱼鱼的前半句,杜小音嘿嘿一笑,含糊其辞的糊弄过去了,她觉得,黄离这个名字挺好的,起码,她认为这个名字只属于她和李观音两人。
至于对于陈鱼鱼的后半句,她当然不会拒绝,和陈鱼鱼套近乎,近乎到亲如姐妹,不就等于和李观音套近乎么,近乎到亲如……那啥么。
杜小音俏皮的抿了抿嘴唇,将手背在后面,踮着脚尖看向李观音,略显玩味的说道:“那,今天不早了,我先回去了,准师父?”
李观音张了张嘴,一副愕然的表情,轻声“啊”了一下。
然后,就看到杜小音对陈鱼鱼摆了摆手,说道,“鱼鱼姐,我先回去了。”话落,她活泼的转身向格桑酒楼跑去。
看着杜小音远去的烂漫身影,陈鱼鱼突然记起什么,及时对杜小音招了招手道:“唉,小音妹,你的玉牌!”
杜小音却又举起手向她摆了摆,一边蹦蹦哒哒的倒着走一边看着陈鱼鱼笑哈哈的高兴道:“鱼鱼姐,下次再给我吧,反正我是要去悬壶堂找你的!”
陈鱼鱼也举起手向对方摆了摆,还甜甜的说道:“那再见咯,小音妹!”
“……”
旁边的李观音一阵恶寒,瞥向自己的师姐,他虽不认为陈鱼鱼变丑了或者变老了,但是都二十五岁的人了,还和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女生那样摆手说再见,未免……未免有装嫩的嫌疑。
然而,便在杜小音进入格桑酒楼门口的一刻!
陈鱼鱼突然变脸!
再不是一副大姐姐喜欢小妹妹的模样,而是一副悍妻的模样,她迅速抬手,猛然打了李观音的后脑勺一下,打的他那锃亮的脑瓜子“啪”一声响,然后,只见陈鱼鱼无比直白的瞪着李观音,威胁道:“你那是什么眼神!?”
李观音被打了一个愣,他无辜的看着陈鱼鱼,他终于明白,刚才陈鱼鱼的表现,真是装的。
这时,二师兄挺有眼力见,赶紧坐上马车,拽过缰绳,然后扭头对李观音说道:“你和师姐在街上看会儿灯吧,我们先回去,听说东大街来了一批刻冰灯的人,刻出的冰灯挺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