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阳光和煦,明媚的日光透过洁白云层倾洒一地,连空气中都漂浮着满当当的清新,本该是一个和谐清静的早晨,却被一阵凄惨的尖叫声打破平静。
郡王府虽然下人众多,但等级森严,大家也一直相安无事,这样不和谐的画面倒是少见的很,所以不多会儿,便引得府里人围观瞧热闹,苏苓与南儿自然也在其中,瞧清了当事人,众人便开始议论纷纷。
被打的是厨房的一个丫头,是负责配菜的,在郡王府待得有些年头了,除了苏苓,管事婆子最待见的就是她了,这会儿却被打的鼻青脸肿看不清本来模样,鼻孔里鲜血直流,好不凄惨。
这打人的不是别人,正是君千玫的心腹怜儿,若问这怜儿为何一大早打着厨房的配菜丫头,众人也隐约从怜儿的骂声中明白了些许,原来是这配菜丫头手脚不干净,偷了怜儿的东西,据说还是贵重之物,这对爱钱如命的怜儿来说简直是不能容忍。
“你个贱婢,也敢多手多脚偷到我身上来了”怜儿恶狠狠地呵斥着,凶相毕露。
那配菜丫头估摸着已经被打的意识不清醒了,迷离着双眼,也不知喃喃说着什么,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渐渐有人为配菜丫头发声,不管怎样,怜儿这出手也太狠了。
怜儿却是在王府里傲慢惯了,丝毫不将那些人的议论声放在眼里。而是变本加厉地对配菜丫头拳打脚踢。
“住手”一声暴喝,围观的人自动让出一条小路,小路尽头一抹熟悉的影子走了过来,扫了眼地上被打的凄惨兮兮的配菜丫头,又看了看趾高气昂的怜儿,“她是我的人,该由我来管教,何时轮到你来管我的人”
来人正是厨房的管事婆子,看得出她对怜儿暴打配菜丫头一事尤其愤怒,否则按照怜儿在郡王府的地位,管事婆子应要对怜儿毕恭毕敬才是。
依旧高傲的怜儿细眉一抬,露出几分鄙夷,“我看你是上了年纪,老糊涂了,怎的教出些手脚不干净的贱人来”
怜儿骂的难听,管事婆子气的变了脸色,想当年她来郡王府的时候,还没她的影子呢,便是如今在郡主身边伺候了又怎样,依然是她那副卑贱骨头。
“她是贱人,好歹有爹生有娘养,你倒不是贱人,你就是个没人要的野杂种”或许别人不知怜儿的底细,但这管事婆子却是清楚的很。
苏苓暗暗惊叹,这姜果真还是老的辣,骂起人来要多难听有多难听。饶是自视甚高的怜儿也架不住她这样骂,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
出身是怜儿唯一的痛,于是她平日里最厌恶的就是有人拿她的出身说事,也许也正因为这样,她才爱财如命,觉得只有自己有花不完的钱财才能抹掉她那不堪的身世。
怜儿脸上挂不住,便朝着围观的下人们狠狠一瞪,那些围观的人便去了大半。
管事婆子冷冷一笑,“怎么害怕别人知道真是笑话,这府里的人谁不知道你以为你爬上去了便就可以让人忘了你的过去你再穿名贵的衣裳,戴名贵的头饰,你也改不了你那卑贱到尘埃里的事实”
管事婆子一张嘴也是厉害的紧,怜儿自是不服,二人当即展开了激烈争吵,南儿担忧的看着你一句我一句的俩人,眼里满是担忧,看了看身边的苏苓,用眼神问她该如何是好。
苏苓略略想了片刻,招手示意南儿附耳过来,片刻,只听苏苓压低声音道,“你赶紧去禀告郡主,这管事的婆子厉害的紧,只怕一会儿下去怜儿姑娘会吃亏。”
南儿一听,瞬间皱起了眉头,又看了看越发吵的厉害,只差动手的怜儿与管事婆子,南儿迟疑了下,便就匆匆离开了。
怜儿再怎么有缺点,也是君千玫醉信任的人,她能放心地将那些人的财物交给怜儿去处理,就证明便是知道她爱钱的毛病,君千玫也是极信任她的,如今怜儿出了事,苏苓打赌君千玫一定会亲自赶过来。
昨日在宫中与王府奔波了一日的君千玫身心俱疲,这会儿还在睡梦中,却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扰了好梦,有些不悦地睁开眸子,而后便听见房门外传来一个急促的声音,“郡主不好了,怜儿姑娘出事了”
什么
原本意识还有些混沌的君千玫一听此言,顿时清醒了几分,缓缓坐起身子,蹙眉对外面的人道,“进来说。”
话音一落,房门便被人匆匆推开,进来的是府里一个新来的丫鬟,君千玫皱眉打量着她,似在回想她叫什么名字。
“南儿怜儿怎么了”
南儿忙得点点头,躬身回道,“回郡主,方才怜儿姑娘在后院教训了厨房一个丫头,然后厨房的管事婆子便来了,这会儿正与怜儿姑娘争吵呢。”
君千玫听罢,眉头皱了三皱,这个怜儿一向在府中很是乖巧,怎的这几日总闹些惹人嫌的事情,抬眼看了看半垂着头的南儿,君千玫道,“服侍我起榻,去看看怎么回事。”
君千玫有一个优点,但也是她的弱点,她有足够的野心和勇气,但在处理人与人感情上的问题时,总有些不成熟。
匆匆梳妆好,君千玫便在南儿的引领下去了后院,此时后院里,怜儿已然与管事婆子厮打在一起,女人打架总是不好看的,扯头发,拽衣裳,指甲挠人,算不上多痛,但一定狼狈难堪的紧。
当然,怜儿与管事婆子能打起来,要多谢苏苓的添油加醋。
“你们在做什么”美丽可爱,楚楚动人的君千玫不曾发过这么大的脾气,但当她看见怜儿与管事婆子俩人凌乱不堪的裳服,披头散乱的发髻以及布满血印的脸蛋时,却再也顾不得郡主仪态,尖声呵斥起来。
苏苓方才见君千玫快步赶来之际,便已明智的退在了一边,此时围观的人也几乎不见,只余几个厨房的下人。
管事婆子年纪大了,或许耳朵不好使,手里的动作并没有停下来,而怜儿却是陡然愣住,细长的眼睛里满是惊讶,愣了片刻,突然哭喊着扑向君千玫,边扑边道,“小姐一定要为怜儿做主哇,他们欺负怜儿。”
君千玫的脸上却找不见半分心疼,反是满脸厌恶地一闪身,让怜儿扑了个空,“你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你太让我失望了”君千玫扫了眼地上躺着痛苦呻吟的配菜丫头,眼睛里的厌恶又多了几分,“到底怎么回事”
怜儿一向高傲自信的资本便是君千玫对她无限的宽容,但当君千玫不愿意替她说话,包容她时,她便一下子乱了方寸,似乎还沉浸在君千玫突然变化的震惊中,久久反应不过来。
管事婆子微喘着气,蹲在那已经伤的无力起来的配菜丫头身边,狠声道,“回郡主,是怜儿一大早过来挑事,老妇看不过去,这才忍不住与她发生了冲突。”
君千玫杏眼一瞪,怜儿登时反应过来,哭诉着道,“不是的小姐,是那个贱人偷了我的东西,我不过是对她略施惩罚而已。”
略施惩罚明眼人都瞧得出来,怜儿恨不得要了那配菜丫头的命。君千玫虽平日里袒护怜儿,但如今都快出了人命,她对怜儿的好感瞬间消了许多。原来她的宽容与袒护只会让她变本加厉
君千玫强忍下心中滔滔怒气,玉手一指,指向了一边的苏苓,“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丫头又偷了她什么东西”
苏苓听见君千玫指名要自己站出来,先是一愣,而后便不疾不徐地上前一步道,“今日一早,怜儿姑娘便气势汹汹的过来,将配菜姐姐一顿毒打,口中不停说着配菜姐姐偷了她的东西,而方才在怜儿姑娘与婆婆动手厮打中,奴婢并没有发现配菜姐姐身上有怜儿姑娘的东西,反倒是从怜儿姐姐身上掉出了一样东西。”
怜儿听她此言,有些茫然地看着这个面生的丫头,她明明不记得身上有带什么贵重东西啊,她这般说又是为何。
还未等怜儿理出个一二三来,便只听君千玫冷冷的声音自头顶传来,“什么东西”
苏苓得了命令,朝君千玫扬了扬手,那东西看着并不特别,只是一块莹润通透的玉佩,也许别人不知道这玉佩的贵重之处,但君千玫与怜儿却清楚的很,当然,苏苓心里也清楚得跟明镜似的。
君千玫杏眸微眯,黛眉倒竖,对怜儿的隐忍到了极限,“贱婢,你好大的胆子”
怜儿见事情不妙,直接扑倒在君千玫的脚边,一边哭,一边道,“不是的,小姐,我没有偷您的东西啊,你要相信我啊,都是她,她们故意污蔑我的”
苏苓看着声泪俱下朝君千玫哭诉着的怜儿,心下不禁冷笑连连,事到如今,只怕她再是哭爹喊娘,也无半分用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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