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卫皇后不觉得这事有什么好烦心的?
她直言:“何文琼会放肃王进帝都,无非就是因为这门亲事,这一点,何修仪转告其母连氏之语也已经证实了。所以本宫怎么可能让长兴当真下降给那何谦?!”
皇后现在想到这件事情就觉得气不打一处来——因为这件婚事是她跟端化帝直接决定,连苏太后的意见都没请示就定下来的!
当初是因为懒得理会苏太后母女,直接给长兴弄个外人没法说嘴的驸马也就是了,至于说苏太后跟长兴满意不满意这门亲事,无论端化帝还是卫皇后都不在乎。
反正赐婚圣旨下去之后,长兴除非死掉那就必须嫁!
谁能想到风云突变,有一天这事儿反倒砸了帝后的脚?
卫皇后冷然道,“到时候何家没了长公主儿媳妇,本宫倒要看看,何文琼是不是还对苏家存指望?”
馨纤小心翼翼的说道:“只怕除了这门亲事之外,苏家许给何文琼的还有其他好处?”
好歹是份拥立之功啊!
说到底,何文琼一早是端化帝的人,支持端化帝的儿子,乃是份内之事!
但他这回帮了苏家一把,尽管没有帮到底,却也属于背叛了,即使他现在回头,照理讲也没什么好果子吃,按照一般的想法来说,那还不如索性跟着苏家一条路走到黑呢!
即使何文琼是个摇摆的性.子,但苏家既然可以说服他一次,焉知纵然长兴长公主跟何谦的婚事出了波折,苏家不能说服他第二次?
卫皇后抿了抿唇,淡淡道:“那就让他拿不了那些好处!”
差不多的时候,宫外,燕侯府,简虚白夫妇也在说长兴长公主的婚事:“本来就是陛下为了击破谣言定下来的,如今又赶着现在这非常时期,也不知道能不能顺顺利利的办完?”
宋宜笑打趣道:“我记得你之前还跟我说过,不会让长兴长公主成为咱们往后的麻烦来着?莫不是也打算在这里面掺一脚?”
“那时候我是怕肃王登基之后长兴水涨船高,本朝的金枝玉叶们的名声你也晓得——我可不想好好的日子被搅了!”简虚白解释道,“所以确实想给长兴找点麻烦,免得她往后故态复萌想些不该想的!不过眼下已经跟燃藜堂商议好了不是?如此她往后威胁不到咱们,那自然是当个寻常表妹看了。”
说到这里斜睨一眼妻子,“我现在倒希望她嫁得顺顺利利,最好还能跟何谦一见钟情两情相悦,以后和和美美的过日子,再不要恢复以前的刁蛮不讲理才好!”
“你道我是你呢?”宋宜笑从果盘里拿了个橘子递给他,示意他替自己剥出来,指尖绕着腰带上的一缕宫绦,似笑非笑道,“听着你提到个女子就疑神疑鬼的——我可没怀疑过你!”
简虚白一面剥着橘子,一面露出古怪之色:“是吗?当初也不知道是谁进宫赴宴,听我叮嘱给人送点东西,回来就拉着我问长问短,非把我在乌桓那几年每天做了什么问出来不可?”
“这是什么年月的事情了?!”宋宜笑闻言面上闪过一抹尴尬,把脸转过去,哼道,“再说我那还不是怕送的东西不如人家意,叫你不称心了?”
不过既然说到飞暖,她沉吟了下,又把头转了回来,小声道,“如今新君人选迟迟不能决定,他们母子一直被押在狱里,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死是肯定不会死的。”简虚白将剥好的橘子一分为二,一半放在案上干净的地方,一半拿在手里慢慢的抽着橘络,也轻声道,“毕竟得留着让新君登基之后公开处置呢!到时候若交不出两个活人来,狱卒自没好果子吃!至于说受罪,飞暖应该比较难熬,庆王的话,估计要好点。”
毕竟庆王年纪小,不禁折腾。
说起来这孩子其实挺冤枉的,然而世风如此,他这个身世要么不揭露,现在既然已经大白于天下,那是怎么都没活路了。
宋宜笑虽然觉得庆王可怜,不过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与端木老夫人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她作为端木老夫人的晚辈,且是端木老夫人一番谋划的得益者之一,自然不会忘恩负义的说老夫人不好。
所以顿了顿之后岔开了话题:“我记得咱们才成亲的时候,你许诺说春天花开的时候带我去占春馆玩,结果一晃几年过去了,好像一次都没履行过?”
简虚白闻言尴尬道:“新君这件事情,我估计年前怎么都会定下来的。明年定然可以抽出时间!”
“那也得我去得了占春馆呀!”宋宜笑白了他一眼,目光扫过自己还不明显的小腹,“到那时候我肯定行动不方便了,动得了吗?”
两人正拌着嘴,忽然有下人脚步急促的走过庭院,跟着带着惶急叩响了门:“侯爷、奶奶,晋国大长公主府里来了急报!”
夫妇闻言都是脸色一变!
好在虽然不是什么好消息,却也不至于是噩耗——下人顿了顿之后继续道,“大长公主殿下病情加重……方才醒过来之后,发话说要见侯爷!寿春伯爷亲自叫开坊门来了咱们府前,如今正请侯爷立刻前往!”
这三更半夜的,燕侯府又只夫妇两个当家,晋国大长公主那边也没提宋宜笑,简虚白匆匆穿了外袍,拿起狐裘边披上边道:“那你就不要过去了,免得府里没人主持,朝平他们被吓着!有什么消息我打发人回来跟你说!”
宋宜笑知道晋国大长公主府那边现在定然有点兵荒马乱,自己既不是大长公主想见的人,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反倒因为身孕,得叫那边留意着自己,去了不过是给那边添乱,是以虽然也很担心晋国大长公主,但还是点头:“路上小心!”
简虚白这一去,一晚上都没回来。
宋宜笑因为担心这位前任婆婆,这晚也没怎么合眼。
到了次日天亮时分,她起身梳洗好了,才坐到花厅里,下人们还没把早饭端进来,外间有报说纪粟回来了,带了简虚白的话要跟宋宜笑说——宋宜笑急忙叫人晚点传饭,先喊了纪粟到跟前,关切道:“怎么样?”
“大长公主殿下目前还好,虽然暂时依旧起不了身,不过太医说到年节前后估计就可以叫人扶着在院子里走几步了。”纪粟委婉告诉她:晋国大长公主的情况虽然不能很乐观,但至少不会突然逝世,末了却立刻道,“侯爷有话要奴婢单独禀告奶奶……”
宋宜笑闻言,二话不说命左右退下——纪粟躬着身,踏前一步,小声道:“奶奶,这事儿有点难办:晋国大长公主殿下,希望能够见一见景敏县主!”
裴幼蕊目前居于燕侯府的事情,纪粟作为简虚白的心腹,是知道的。
所以他才会觉得这事情难办,“现在捉拿贺楼独寒家眷的风头虽然已经有点过了,但帝都到底人多眼杂,这会又是青天白日的,景敏县主也是怀着身子……即使作些遮掩,也怕有意外。这眼节骨上,若叫景敏县主露了踪迹,对咱们府,对肃王殿下都不是什么好事!”
宋宜笑知道他说的是事实,皱眉片刻,说道:“想来二伯母是想念女儿了,大姐今儿在那边吗?”
“清江郡主跟咱们侯爷一样,都是昨儿个晚上就到了晋国大长公主府,一直守到这会也还没回去的。”纪粟说到这儿,犹豫了下,到底说了出来,“奶奶,听侯爷话里的意思,大长公主殿下,正是想见景敏县主,而不是清江郡主或者是景慧县主!”
“嗯?”宋宜笑一怔,她跟其他人一样,一直认为晋国大长公主最疼的是景慧县主聂舞樱,因为这个名义上的义女是晋国大长公主的亲生骨肉,却因为父不详的缘故,无法得到公主亲生女儿该有的荣耀与待遇,这让晋国大长公主歉疚之余,对她自然格外怜爱。
虽然晋国大长公主对裴幼蕊这个真正的义女也不错,甚至曾为了她呵斥过简虚白夫妇,不过大家都觉得,裴幼蕊在晋国大长公主跟前的地位,是不如聂舞樱的。
现在这位老牌金枝玉叶病重之际,最想见的,怎么也该是聂舞樱吧?
由于聂舞樱现在还在返回帝都的路上,一时半会见不着,晋国大长公主临时想到裴幼蕊,也还罢了,怎么会真正想见的就是裴幼蕊呢?
不过眼下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宋宜笑沉吟了会,说道,“那夫君的意思,是冒险送义姐过去,还是?”
纪粟叹了口气:“侯爷把情况给大长公主殿下说了,大长公主殿下倒是舍不得景敏县主冒险。”
顿了顿,“大长公主殿下想过些时候去占春馆住些日子散心,让景敏县主这两天可以先行前往,如此母女在占春馆团聚,那儿远离帝都,却是个脱离是非的好地方。”
宋宜笑沉默了一下,说道:“我知道了,我待会去告诉义姐。”
她心里想这哪里是晋国大长公主想念裴幼蕊了?这根本就是怕裴幼蕊在燕侯府的消息走漏之后会连累一群人,找个借口把裴幼蕊弄走罢了——不过,占春馆?这要是事发,清江郡主岂不是也要被牵累了?
但再想想,晋国大长公主要去城外养病,还要偷偷藏个受牵累的义女,还有地方比占春馆合适吗?
不出动大批禁军,想在占地百里的占春馆里找到一个人,怎么可能?!
真正禁军大规模出动搜查占春馆的话,已是覆巢之下无完卵,也不差这么一道罪名了。
“但这么做到底把大姐也拖下了水,大姐跟二伯母一样,是不想被扯进这些事情里头的,尤其平安儿快要当爹了,大姐眼下照理来讲应该是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宋宜笑心烦意乱的捏了捏额,“即使却不过二伯母要求允了此事,只怕心里也不痛快?”
(今天想去圈子看看,然后我发现我忘记了密码。然后我再发现其实我把账号也忘记了……)
(这就是长年使用自动登陆的下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