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晚饭之后,陶乐和陆之珩窝在沙发上看喜剧片,陶乐笑点低,一直在咯咯咯地笑,她笑得太认真,以至于手机铃声响了都没听到,陆之珩拿过她的手机看了下来电人,随即把手机递给陶乐,“应小可打来的。”
陶乐正看到关键处,低头看着陆之珩递过来的手机一脸为难,陆之珩体贴地把电影按了暂停,打算等陶乐打完电话再继续看。
陶乐一边接通电话,一边用嘴型无声地说:阿珩最好啦,不过很快她的表情就没那么放松了。
――陆之珩隔着电话都听到了应小可的嚎啕大哭。
陶乐表情凝重,认真地听着应小可的诉苦,陆之珩坐在陶乐身边,也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理得清清楚楚――应小可的嗓门实在是太大了。
还是说的实习的事情,应小可一个人当全部门的助理,累得要死要活,经理还让她周末回去翻译合同,天知道她连英语四级都没过,十个单词八个靠有道,几十页的合同翻得她痛不欲生,整个周末都沉浸在英文版甲方乙方的条条框框里。
今天下午,她打翻了部门里一瓶一千五的红酒,经理当着众人的面骂了她,并要求她全额赔偿,应小可当场发飙,一怒之下炒了老板,分分钟收拾东西,挂着眼泪离开了公司。
陶乐足足听应小可发了四十分钟的牢骚才挂电话,陆之珩由于生物钟的缘故,已经开始打瞌睡,他偏头靠在沙发背上,略长的刘海盖住眼帘,刚好露出又长又密的睫毛,陶乐忍不住伸手,想拨弄那睫毛,猝不及防地被攥住手腕。
陆之珩缓缓睁开眼睛,刘海下的瞳孔漆黑深邃,深沉得能吸进人的魂魄。
陶乐突然觉得喉咙干涩,空气粘稠得让呼吸都充满了阻滞感,一种陌生的情绪压迫着胸腔,燃烧着肺里的氧气,让她口干舌燥。
“乐乐……”也许是因为现在的气氛太能迷惑人心,陆之珩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
一阵悦耳的铃声打断了陆之珩接下来的话,陶乐听到铃声的时候,表情有一瞬间的空白,看到屏幕上显示的“Chris”,心情更加难以言喻。
Dido的《NoFreedom》静静地回响在空荡的客厅,夜晚特有的寒气简直让女歌手声音中的忧愁浸入骨髓。
陶乐没接电话,四五十秒之后,歌声戛然而止,突兀得如同它响起的时候。
陶乐有些恍然,视线仍然停留在手机上,却仿佛已经掉进了回忆里,迷迷噔噔地挣扎着出不来。
陆之珩把她的反应看在眼里,心中苦涩得仿佛泡过新鲜的黄连汁,片刻前的喜悦迷惑荡然无存。他并没有出声打断陶乐的沉思,自虐般地享受着此刻的这种静谧,只觉得前所未有的清醒。
陶乐终于回过神来,偏头看向陆之珩,问道:“阿珩,你刚刚想说什么来着?”
陆之珩露出一个天衣无缝的完美笑容:“没什么,我没想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