澧县。
天空灰蒙阴郁,还刮着萧瑟的凉风,吹起街道上散落的废乱杂物。
街道两旁,户门紧闭,有的户门窗子和门甚至是摇摇欲坠,远远地便能闻到里面的霉腐味道。
这街道是澧县的主街道,并不像想象中繁华喧闹,反而萧条静谧,给人一种荒废败落,无人居住的感觉。
如果不是这街道上此刻还有几个稀稀拉拉的行人,苏风月真的以为这是一座死城。
一路走来,她和贺兰自进入澧县周边的小村起,便看到的都是这荒芜萧条的景象。
“嘎嘎嘎···”
正巧这时,响起一阵乌鸦的幽鸣声,本来就阴森的气氛,被这乌鸦的幽鸣声蒙上诡异惊悚的色彩。
感觉有点像鬼片现场。
“师伯,这澧县好像有妖邪之气。”
会不会有鬼?
苏风月眉头紧蹙,觉得浑身的汗毛都在竖起,后背凉飕飕的,好似阴风刮过,鬼吹耳畔。
她从小到大,什么都不怕,就是怕鬼。
早知道她就不该答应方云,逞什么强,装什么逼,现在他们等于羊入虎口了。
“你现在走还来的及”
清冷的声音里透露了一丝柔和,贺兰情若睨了苏风月一眼,看到她眼底的紧张和惧意,澄净的眸子闪过一丝淡淡笑意,犹如秋月皎皎,光华莹莹。
这就怕了,答应那方云的时候,可是答应的那么爽快。
“···”
苏风月抛给他一记眼刀,将他眼中的笑意误认为是在嘲讽她。
这么看不起她?
她偏要装的不怕,偏要让他看得起。
况且,她这个人,从不会食言,答应了人家的事,哪怕是上刀山下油锅也得做到。
有什么办法呢,自己挖的坑,跪着也要跳进去。
“我不怕,难道是师伯你怕了?反正我是不会保护你的,你怕了就离开。”
同样的话还回去,她一向毒舌,口下不留情。
“···”
贺兰情若缄默了。
此时,酉时就快要过去。
太阳眼看着就只剩一道残阳,燃烧着天边斜云,血红血红的,晕染了半边天际。
“咕噜噜”
一阵不和谐的声音自苏风月肚子传出来,走了大半日,她已是口干舌燥,饥肠辘辘。
“师伯,我饿了”
苏风月吞了吞口水,刚才的蛮横瞬间转为柔弱。
态度转变之快,连她自己都看不起自己,但是有什么办法呢。
她没钱吃饭,钱都是贺兰渣渣的,一路上,她吃他的,喝他的,用他的。
她不得不重新告诉自己,贺兰才是大爷。
而贺兰情若,凉凉的睨了她一眼,“你为何还没饿死?”
他刚刚大发慈悲的关心了她一下,小妮子非但不领情,而且还让他走,他要是真走了,有的是她哭鼻子的时候。
“你···这句话就当我没听见,否则我一定会将你上交师祖,由师祖回炉管教。。”
苏风月狠狠的剜了贺兰情若一眼,看吧,不是她总是端不出好的态度来,而是这丧心病狂的人,每时每刻都想着她死,恶意昭昭。
“你师祖驾鹤归于九天之外,早已脱离六界。”
淡淡的看了苏风月一眼,贺兰情若突然觉得她张牙舞爪的小模样挺好笑的。
而他也真的笑了,虽然只是嘴角微不可见的勾了勾,却给这荒芜街道蒙上一层绚丽色彩。
苏风月深呼吸了一下,这厮笑那么好看做什么,真是一个妖孽。
又走了一阵子,在一家‘紫气东来’客栈前面,他们停了下来。
“雷人,下马。”
优美的声音冷如傲雪,又似天外仙乐,惜字如金。
贺兰情若自马背上一个翻转,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优雅的下了白马。
“···”
哎呦我去,就连落地的姿势都是那么帅气,随意而华贵。
苏风月猛翻白眼。
“师伯,您忘了,我骑的是驴,驴子,如何下马?”
愤愤的声音化为变相的控诉,控诉贺兰情若给她骑驴,不给她骑骏马。
贺兰情若幽深的眼底划过一丝明亮,“那便···下驴。”
“···”
苏风月一阵无语,然后翻身下驴。
“咚咚···”
正要抬脚向客栈走去之际,却在这时,想起一阵巨大的击鼓声。
伴随着鼓声消失的同时,苏风月惊讶的发现,整条街道便一个人影了没有了,静谧的像是从来没有人过,似乎刚才还繁华的一幕只是幻影。
而本来就寥寥无几商铺也都尽数关门。
苏风月心神一悸,不好的感觉在心头盘旋。
眼角的余光瞥见那‘紫气东来’也正在关门,苏风月眼神一闪,以火烧眉毛的速度冲了过去。
“哎,别关门,我们要住店。”
苏风月一只手挡住了店小二关门的动作。
“客官,我们打烊了,您快离开这吧。”
店小二眼神飘烁,透着一丝焦急与恐慌,用力甩开了苏风月的手,然后就要关上最后一道门。
“不行,这天都要黑了,我们就住这了。”
苏风月使出一成内力,便将店小二震倒在地,然后以蛮横的姿态进入了客栈,贺兰情若随后跟了进来。
“你···你们要干什么?”
店小二惶恐惊惧,身形颤抖,惊惧的看着苏风月和贺兰情若。
显然将他们当成了来路不明的坏人。
“我和我师伯要住店,立刻,马上给我们收拾两间房间。”
苏风月蛮横的瞪了店小二一眼。
这店小二神色怪异,不大对劲。
戌时一到,整条街便了无人烟,也不大对劲。
她和贺兰师伯一进澧县县城,便感觉到一股妖邪之气,更是不大对劲。
联想起来,都说明,这澧县有古怪。
想起方云在她耳边的话,说这澧县的刘县令其实并非修建陵墓,而是修建了一座地宫,而这澧县,有不干净的东西。
那么此刻,她更加确信他所说了。
小二眼见挡不住,吓得腿软眼黑,不知所措。
而这时,客栈大堂内却想起一个沧桑的声音。
“小二,关上店门,然后给他们收拾两间房间。”
声音犹如枯井里的回声,阴森苍凉,听着有些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