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成也不敢打扰,就在旁边等候。
少时,邓云微微睁开了眼,答道:“如今金人正是猖獗,‘欲’鲸吞天下之地,金人素来残忍冷酷,中原一旦被破,后果不堪设想。此时绝非我汉人自‘乱’之时,金人一日不除,我邓云绝不可能对付赵氏朝廷!!”
原来,王善在信中所言,是想要和邓云的龙蛮义军联合起来,对付赵氏朝廷。毕竟以两方的势力,一旦两齐发,要攻破汴京,毁灭赵氏朝廷,无需数月。
但邓云却万万不会当应此事,第一正是刚才邓云与曹成所说的道理,第二则是邓云对大宋尚还存着几分不忍之心。
曹成一听,不由面‘色’一沉,不过很快就恢复如常,笑道:“邓兄所言是理。我家大王也是明白这个道理,但邓兄何不转念一想,但若赵氏朝廷一灭,你我两家便可迅疾合为一军,共同对抗金贼,如此岂不是好?你我两家麾下弟兄都是血‘性’健儿,四海忠义之士,不像赵氏朝廷那些官兵,贪生怕死,不知何时会背里‘插’刀。两军一合,定能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区区金人何足挂齿!?我家大王也说了,到时就算邓兄希望做大的,他也可以相让!!邓兄,两家联合之事,对你可谓是利而无一害啊!!”
曹成眼光烁烁,说得是为‘诱’人。有野心的他,却是希望这天下越‘乱’越好,这样他才能暗中积蓄实力,但等时机一到,再厚积薄发!!
“承‘蒙’王公青睐,但邓某人适才亦有言,在未曾歼灭金人之前,邓某是绝不会做出自相残杀,令金人得益的事情!!”邓云却是毫不理会曹成的教唆,冷声喝道。
曹成面‘色’一变,笑容收敛,声音不禁也冷了几分,道:“如邓兄所说,要等除了金人,才会对朝廷出手。但金人势大,若非你我两家相联,不可敌之。莫非邓兄还真打算,在独自一家对付金人么!?”
“此事便不必曹兄多心。想你远道而来,必也是倦了,何不先去歇息。今夜我会设一宴席,为曹兄洗尘。”
邓云面无表情,疾声而道。曹成听了,脸‘色’还是不禁一阵变化,刚才那张笑脸实在是笑不出来,冷哼一声,告辞而退。
曹成离开后,梁兴遂起,凝声问道:“主公,当下徐杨两位将军,已经攻克云州,不知主公打算何时出军原?”
“云州未稳,尚且韩世忠扎据于应州,但若我军与金人决一死战时,宋从后袭击,势必危矣。还是谨慎一些的好。”
邓云沉‘色’而道。
“那…”梁兴不由神‘色’一紧,实在听不出邓云真正的意图。
“等!等宋朝来使!!”
邓云此言一出,梁兴顿是醒悟,便也不再问了。
邓云心意已决,曹成在燕京待了数日后,见劝说无果,最终还是晦气而去。当然邓云为了报当年恩情,赠予曹成不少金银珠宝,曹成自也不拒。
却说日一连过了数月,唐福辽忽然来见,却是要向邓云来要军费。原来这些年,邓云一直大力发展军器,耗费巨金,当年燕京国库里的存银已经用光。而且不久前,各地也发来急报,说府库拮据,难以维继。
这也正是邓云当初不断推行利商政策带来的恶果。毕竟每一行的投资,都不会那么快有回报,如今龙蛮义军管辖各地渐渐有复兴迹象,如果此下加重税赋,恐怕会吓走不少商贾。毕竟商贾都是无利而不往,许多人基业还未扎据,就算离开,损失也不会多。邓云若想加重税赋,达到收支平衡,只有让这些商贾扎据牢实,上了轨道,有利可图,这些商贾也不会在意那一点点的税赋。
所谓巧‘妇’难于无米之炊,这本是一件很令人头疼的事情。但邓云似乎却早有了解决的方法,这下便笑着与唐福辽说道:“不必紧张,你且在燕京歇息几日,无需多久你便能得到你的军费!”
唐福辽听了,诧异不已,如今邓云的境况,他是一清二楚,实在不知邓云从哪里变出如此庞大的军费来资用。
与此同时,邓云也一边通告各地,告说钱财很快便能补给,以安抚众人。
约是七、八日后,装满一箱箱箱的车架,长达近有数里,车水马龙一般,竟由杨再兴亲自押队,驶入了燕京城内,直往国库而去。邓云听说杨再兴到了,便笑与正与自己下棋的唐福辽说道:“你的军费到了,随我到去取吧。”
唐福辽闻言大喜,他虽然不知这些钱财到底从哪里来的,但只要有钱给他‘花’,那就够了。
于是唐福辽笑呵呵,屁颠屁颠地跟在邓云身后,上了马车,旋即往国库的位置驶去。
不一时,两人下了马车,周边的将士见了邓云连忙拜礼。这时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
“哈哈哈~~!!怎样!?龙蛮,这回我可带回了足足十万两的黄金,白银五、六十万两,其他珍宝图画不计其数,其价值不可估量。有了这些钱财,我们龙蛮义军,足以与金贼抵抗!!话又说来,你竟然早就有这藏宝图,早该攻打云州,把这宝藏挖出来,如此一来,恐怕我龙蛮义军眼下已扩张有万之众!!莫说要与金人分庭抗礼,就算要取天下,也如探取囊中之物!!”
邓云定眼一望,正是杨再兴,不由笑道:“当初我军势力未曾稳固,如果一下得如此重金,莫说会引起金人的觊觎,底下人恐怕也会蠢蠢‘欲’动,多发‘乱’事。再又说来,早前居庸关一直有宋兵把守,难以攻往云州,金人也有上十万大军在燕云各地扎据,又岂是取宝的时机?”
邓云此言一出,杨再兴随即醒悟,一边拍着邓云肩膀,一边笑道:“你这龙蛮城府还真是够深的,难怪你所图画的每件事,几乎都是万无一失。果然是我杨再兴的主公!!”
杨再兴素来脾‘性’大大咧咧,说起话来也是口没遮拦。但邓云早已习惯,笑道:“你这人老大不少啦。怎么还像个小儿。对了,你大嫂替你寻了几‘门’亲事,都是大户人家的千金,你若有心,便看上几眼。若有合适的,便早些成亲罢!”
邓云口中的大嫂也正是红缨,毕竟红缨入‘门’的时间最早,而且生了男娃,也名副其实地做了正室。
而如今的杨再兴,也今非昔比,当年他虽是杨家的后人,但杨家已家道中落,一般人家还瞧不上杨再兴哩!
而如今杨再兴乃邓云麾下四大云虎上将之一,管辖顺州、儒州二地,人也长得威风凛凛,潇洒风流,加上眼看龙蛮义军的势力愈加宏盛,大有一发不可收拾之势,自然有千千万万的少‘女’盼望能嫁与杨再兴。
而红缨也是热情,这些年来不知替杨再兴找了多少‘门’亲事,目‘色’了多少个‘女’孩。杨再兴每回到了燕京,都会变得一个头两个大。如今在龙蛮义军辖地内,上流阶级大多多时商贾之家,豪‘门’贵族几乎没有,毕竟是新兴之地嘛。但这些商贾之家的千金小姐,也是知书达理,有一些更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但愣是没有一个入得了杨再兴的法眼。可红缨却大有越挫越勇的势头,吓得杨再兴后来都不敢来燕京办事,就算‘逼’不得已到了,也是速速办完,拍拍屁股就跑,就连邓云有时留他下来喝酒宴,素来嗜酒如命的杨再兴竟也拒绝了。
“哎呀!你看我这脑袋,差点忘了和主公你说一件要事!!继周快来拜见叔父!!”杨再兴一拍脑袋,忽然笑了起来,向后大喝叫道。
很快只听一声清脆的应响,一个莫约十四五岁的男娃,飞步赶来。只见此人长着一颗豹头,双眸聚光,赫赫有神,双臂硕长,健硕的身体,一看便知孔武有力,真所谓是英姿飒爽,竟与年轻时的杨再兴为相似,甚至可以说比杨再兴还有出彩几分。
邓云看得暗暗叫好,却听这孩毕恭毕敬地向自己拜礼,口称叔父。
“哎!这孩儿怎称主公做叔父?杨豹莫非是你家亲戚?”点完了钱财的唐福辽,开开心心地正走回来,这一听说,不由有些好奇地问道。
原来杨再兴平日里很少提起家中之人,也难免唐福辽会好奇相问。“慢!!”邓云却是面‘色’一变,猛地一摆手,看了看这孩,又看看杨再兴,见这孩越看越和杨再兴相似,吓得不由打了个寒战,道:“杨豹,这这莫非是你的娃儿!!?”
“哈哈哈哈~~!!还是主公有些眼光,这娃儿正是我杨再兴的亲生骨‘肉’!!怎样,可有我当年一半风采!?”杨再兴笑得两只眼睛都眯了起来,还故意扯着嗓在大叫,好像怕没有人听见似的。
在旁边的恶豹骑将士,各个都摇头苦笑起来,好像是见怪不怪了。
在旁那应该叫杨继周的孩,却是显得有些羞涩,不好意思地饶了饶头。
“好哇!你这杨豹,何时生了个娃!?不!应该说你什么时候成亲了,我怎从没听你提过!”邓云大叫一声,瞪眼故意做着怒状。杨再兴一听,忽然满脸的笑容便是僵硬了,那孩也有些悲伤地低下了头。
“继周你先去做事。为父待会再你找你。”杨再兴拍了拍杨继周的肩膀,杨继周听话,强打‘精’神应了一声后,便离去了。不过背影却显得有几分萧瑟。唐福辽也知趣地离开了。
“走。我俩兄弟许久未曾喝酒了。陪我喝上一坛。”杨再兴面‘色’有些黯然,邓云心神领会,点点头。两人遂一同上了马车。
……
英雄楼的二楼上,因为时间正早,二楼并没有客人。正好这英雄楼又是邓云的产业,便教掌柜的空了场。邓、杨二人就在楼上喝酒。
杨再兴很快就喝完了一坛酒,吐了一口大气后,双眸有些‘迷’离,带着几分悲怆,徐徐说了起来。
“继周这娃儿的娘,乃是汴京豪‘门’刘氏一族,名叫刘虹莺。我当年行走江湖,年轻气盛,自不忘到汴京一趟。哪知当时正好举行武状元的挑选。我当时想老天对我不薄,这正是我振兴杨家的好时机,便报名参加。凭我杨再兴的身手,寻常之辈自然非我的敌手,我一凯歌,节节得胜。又因我出自将‘门’之家,围观的姓都替我打气,当时也有许多豪‘门’官人在旁观看。刘家也是其中之一。
那时,莺儿年仅十六,却已有沉鱼落雁,倾国倾城之‘色’,因不便面带白纱。可却遮掩不了,她那绝世娇容,我一见便已倾心。
而我自也是长得英俊潇洒,更兼有一身好功夫,莺儿对我也是有意。我俩情投意合,很快便走到了一起。
而也不知是不是天意‘弄’人,与决出武状元之位的竟是莺儿的兄长,刘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