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姑姑的头变成扁扁的一片,咔嚓一声整个掉到了地上,此时才一看,竟然是一张纸片而已。
堂弟早已拿来剪刀将左峰脚上的绳索全给剪断了,我们三个人互相拉着对方往屋外跑。
跑下楼的过程中,听到红豆的尖叫声响彻小镇:“快抓人,快,她要跑了。”
瞬间便有两个人远远向我们跑来,一个是那个酸汤店的老板,此时他手里多了把亮闪闪的菜刀,另一个是那个推着轮椅的老爷子,老爷子健步如飞,一边跑一边说话‘真好,太好了,我们终于可以吃他们的肉了。”“是啊是啊,太好了。”
“怎么办?”我们站在红豆旅馆门口,左峰迅速下了决定:“只能往镇子外跑。”
“好。”
眼看着他们越来越近,而远处,原本死寂一般的小镇子楼房里,突然密密麻麻跑出来很多黑影人,他们都叫嚣着向我们扑来。
我和堂弟在左峰的带领下,拼命的往前跑,红豆旅馆跑出去几十米就是镇子口了,那是一条延伸在黑暗中的马路,我们跑到镇子口的时候,身后追着我们的人蓦地一下子,突然间全都停下了脚步不敢再往前一步,而是不知所措的看着我们。
红豆急得只跺脚:“明月姑娘,不能再往前了,你快回来,我们不会害你的。”
“红豆,我问你,那个人是我姑姑吗?”我被左峰和堂弟拉扯着继续往前走,可是,我不甘心,扭头声嘶力竭的问她。
“不是,她不是你姑姑,可堂弟是真的,你就不怕害死他吗?”红豆真的很着急,想必有一半是因为怕我们跑了,他们没办法跟赵忧交待,可是,为什么说我会害死堂弟呢?
就好像天空中突然打下来一束空,一瞬间,天亮了。
头顶上立刻悬着一颗明晃晃的大太阳,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地方能在天亮时太阳也会同时出现,我看到红豆身后的那些黑影人转眼间消失不见了,小小的镇子口,只留下红豆和酸汤店老板,还有那位自言自语的老爷子。
“不好,他要回来了,我们快走。”我心里一窒,急急忙忙和左峰一起拉着堂弟往前跑,哪知才跑出去两三米,眼前的大雾渐渐散开,只觉得脚下一滑,被我不小心踢到的石子没有往前方的路面滚去,而是直线下落。
“小心。”左峰一把拉住我的袖子。
我及时刹住脚步,在看到石子直线下落时已经知道路有问题,此时急急停住往前一看,路断了,我们的脚下,是一道深不见底的悬崖口子。
这是怎么回事?回头一看,红豆他们依然站在原地,原来他们早知道前方没有路,所以才会站在原地不追来,此时她大声喊道:“明月姑娘,快点回来。”
“怪不得,怪不得她说我会害死堂弟。”我喃喃地看着前方的悬崖,心如死灰:“我们逃不出去了。”
“阿月。”身后,悠悠地传来赵忧的声音,他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快回来,我们走正确的道路回樱花山。”
我没理会他,扭头看了眼堂弟和左峰,他们两都没说话,坚毅的目光却告诉了我他们心里的想法,我心疼的摸了摸堂弟的头顶,泪水滚滚而落:“对不起。”
话完站直身子,和左峰一起拉着堂弟的手,奋力往前一跃。
“阿月……。”赵忧的声音在悬崖上空响了起来。
下落的过程中,只感觉到冰凉的风往身上招呼,我们三人的手紧紧攥在一起,很慢的一个过程,很久都不到底……
突然脚下一硬,呯的一声,只觉得摔得眼冒金星,整个身体都被贯性震得七荤八素。
不对啊,如果我们是摔下悬崖的话,它那么高,我们怎么可能还有感觉,再怎么着也是肉泥了。
“小杜,你快看。”左峰最先缓过来,他把我和堂弟扶了起来,我们似乎是在一个庙堂一样的地方,从敞开着的朱红大门里看出去,看到一条街道,熟悉的街道,而街道的那一端有家小旅馆,上面端端正正地写着四个大黑色‘红豆旅馆’。
“完了完了,我们又回到原点了。”左峰无力的往后退了两步。
我觉得自己好像掉进一个冰窟窿里,生怕此时此刻,赵忧会突然出现在门口,似笑非笑的看着我,说:“阿月,快跟我我回家。”
我用力的眨了眨眼睛,再仔细的打量着小镇,突然心里一动:“左峰,你看,那边有一幢桔黄的二层楼,他是存在的,这个沙坝镇,应该是真的。”
“什么,什么意思?”左峰不解。
我回头看了身后一眼,只见那个铺着古怪花色的供桌上方,挂着一副画,那是沙坝镇全镇景色画,仔细一看,那上面没有桔色小楼,那些树很绿,那弯尖尖的月亮和乌云和我们看到的一模一样。
我失声抽泣了起来:“左峰,你看,这画里的景色,和我们看到的是不是一样,我们是被困在画里了。”
左峰细细一看,失神惊骇:“怪不得沙坝镇子口没有路了,瞧这里,他们只画到了那里,这画上原本就没有路啊。”
“是啊。”我激动不已,堂弟也第一次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正在这时候,庙外传来有人说话的声音。
我们三人急急钻到供桌底下藏了起来。
不一会儿两个人走了进来,只听一个女人说:“奇怪,红豆最近一段时间很不正常,好像丢了魂似的。”
“可不。”另一个人压低声音:“可能是中邪了,你还记得吗,半年前,那几个人从我们神坛悬崖里跳了下去,老祖宗带着大家割断他们的绳子惩罚了他们,可是自从这件事后,老祖宗就变了,整天痴痴呆呆的,还有那个红豆和酸汤鱼头店的小赵。”
“唉,别说了,都什么年代了还草芥人命,这是要糟报应的。”
“唉!”
两人进完香出去后,我久久回不过神来,这是什么意思,他们说这半年来,难道我们在画中那几日,竟然过了几个月吗?
这么一说,好像也能理解为什么赵忧老是催着我回樱花山了,因为照人间的时间计算,长生花早就开了……
“姐姐,你。”蓦地堂弟怯怯的声音将我从怔忡里拉了回来。
别说他,就连左峰都是一脸惊骇的看着我。
“怎么了?”我摸摸自己的脸:“小声点,我们暂时不能出去,沙坝镇的人都视我们为敌,此时暴露就完了。”
左峰和堂弟看着我,木然的点了点头。
“说呀,我怎么了?”我小声问。
左峰半晌才喃喃出一句:“你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