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低一笑,脑中闪过南宫长凌最后在我眼帘中留下的背影,手指一点一点的摸索,身子贴至墙角处,静听着旁边淡淡的箫音。
梦归何处,又向何处寻?
不知白天是黑夜的我,似乎在几个瞬间也明白了很多,关于我与南宫长凌的劫数,已然是死结。
我不想再和他追逐下去,可也无法真正舍弃他离去,本已经下好的决心,却早已被他眼波所溶解。
从我答应他不再离开的那一天起,我便真的不想离开。
只是,现在对于南宫长凌的抉择便是,救我还是梁丘心悠?
我微微一叹,还是睡了过去。
南宫长清没有把我关很久的意味,日日夜夜间,光亮入时,我也只是微睁双眼,早就已经虚弱到模模糊糊才能看清来人。
白衣翩翩,好似是南宫长清,那个吹凤求凰给我的南宫长清。
来者是独自而入的,纤细的手指轻抚过我的脸颊,抬眸对上那男子清冷的眼眸,我略微一笑。
“南宫长清,你不许..伤害阿凌..不许…”
来者闻言,眼中又似乎透着些许寒意,“海棠?你的名字叫做海棠,本王以为你是什么美貌的女子,南宫长凌竟然会在危急时刻劫走了你,而不是梁丘心悠。”
南宫长清的话带着点滴阴寒,证明了,人真的是在改变,还是我一直都不曾了解,那个知己,南宫长清。
我苦苦一笑,尝试着将眼睛睁得大些,却是刚刚抬头,便见南宫长清手边多了一把白玉箫,至嘴边,箫音起,又令我身子无力,生生的坠了下去。
自那日起,他的箫音便在我的耳边一直浮现着,似乎又存有某些魔性,令我无力睁开双眼,只能停留在梦中,与我心中爱的那个男子相隔远方。
不知道南宫长凌有没有救出梁丘心悠,又对于南宫长清的目的有没有所了解,我真正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然至了深秋时节,风中早已经不含有暖意,反而添了几把凉爽和干冷在其中。
我身上的衣服早就被人换过,简易白衣,我身上渐渐有了力气,我才能推开屋门,映入眼帘的,不是我意料中的小院,而是,漆黑无比的山洞。
其内点了几支轻蜡,悠悠的燃着,些许小个子黑衣人在其中把守着,眸光打在我身上,没有任何的响应。
我心中稍感奇异,顺着仅有的一条小道向前而行,最终,眼眸打在佛像前的灵牌,才略微停下脚步,目光向上而去。
“尊父梁丘庭钰….”我轻念上面一层的文字,越念越是心惊,下意识的转眸,一个暗影已经在我的身后,满覆蓝眸的他,深深的打量着我。
我回看这他,还未等再开口说话,便感到他的身影一移,手上多了把匕首,贴过我的脖颈处,至我的身侧。
“你是南宫长凌舍命也要救的女子?姿色也不怎么样?”
他细细的打量我,最后只是得出了这个结论。
我看着面前的男童,想到南宫长清的箫声和他现在越发深奥的指法技能,眼眸深了深,撇在他身上挂着的轻霄笛,心中生出一计,冲他笑了笑。
梁丘竹雨虽然是有高强的武功,但终究还是个孩童,看着我的笑意,眼中渐露不解。
“你都快死了?笑什么?”
“你也活不久了,为何还要随我一同挣扎呢?”胸有成竹的接过他的话语,眸光深看着他。
我下意识的指了指他身上的轻霄笛,“你一心先要为梁族报仇,却是无奈身中蛊毒,武功全废,如今你练就这一身的武功,难道,靠的不是南宫长清?”
梁丘竹雨的眸光深了几层,匕首贴近我,“你一个小丫头还能知道这么多,是南宫长凌告诉你的吧。”
我也不拒绝的点点头,“你为什么不考虑和南宫长凌合作?”
梁丘竹雨的眸光闪了闪,尽入我眼,我下意识的微微后退,看着他的眉头微皱间,却是将手中匕首收回,深看着我,反手又将轻霄笛扔给我。
“帮我解了南宫长清的阵法,我便随你去见南宫长凌。”
他的决定很快,孩子心性,却是还令我有几丝不适应,昏暗无光的山洞中,他的身形缓缓又消失至暗处,无影无踪。
我诧异的摇摇头,垂眸打在手中的笛子上。
轻霄笛如同名字般所说,笛身很轻,材质又似乎很像现代的吕制,其上仅仅有五个气孔,分别染着不同的颜色,似乎又是金木水火土,五行之说。
我随意环顾了一圈幽小的暗道,深知梁丘竹雨开始也是为了复仇,不得已间,接收了云端派的奇妙绝法,只是,还有一个疑点存在。
梁丘心悠的意思是,梁族仅仅只有三颗情蛊,一颗给了我,一颗是她服下了,最后一颗给了南宫长凌,那么,之前梁丘雅清在坠崖前,又口口声声的说,她给梁丘寒风和梁丘竹雨都种下的情蛊,又是什么?
难道,又是木舒玄?或者是,他们根本没有中情蛊,中的是其他的,比如,现在和芳沁身上所拥有的心蛊?
事情远比我想象的又要复杂很多,只是,梁丘竹雨本性不坏,若是能加以利用,也许会给南宫长凌很多帮助,在与木舒玄和南宫长清的这些战争中,或许能有很多的效果。
但是,我昏睡了这么久,已然到了秋季时节,按照道理,南宫长凌应该已经将梁丘心悠救出,只是不知道,看到我的再度失踪,他会怎样想我?
我明明答应他,不再离开他。
我定了定神,又将眸光重新投在手上的轻霄笛上,眸光微闭想着,南宫长清的指法与曲风,至唇边,尝试的吹了几下,却是干涩而偏离,心中生出几分苍凉之感。
也许就是依照着梁丘竹雨的话,我便就此拿着轻霄笛回到我所住的小屋,一连探索了好几日,也未果,直到,梁丘竹雨的耐心也被我消磨完毕。
一夜中,又无声无息的出现在我的身后,我吹的入迷,却是一曲闭,才发现他的存在。
他的眉头微皱,打量着我,令我生出几分疑惑,抬手间,将一个白色的手帕递给我,上面的绣着的点滴海棠尽入我眼,却是另我没有丝毫犹豫便接了过来。
梁丘竹雨笑看我,“是南宫长凌给你的?”
我回看了他一眼,便也点点头,执手扯开手帕,上面有着点滴黑色的字迹,刚韧霸气。
“三日后,离你此处三里,海棠树下。”
我苦苦一笑,却是没有忍住眼中的泪水,滴滴落下,融化了上面的字迹,片刻后,才将手帕收在怀里,看着梁丘竹雨惊异的眼神,将手中轻霄笛握紧了些。
“不就是几个字?何必哭?不过,你与南宫长凌的确是心有灵犀,他竟会也知道你在我这,也会,将手帕留在我的门前,确实是个好投靠的主子。”
梁丘竹雨随意说着,脸上的那道疤似乎淡去了很多。
我看着他,心酸之感也渐起,垂眸看着笛子,刚想着转头冲梁丘竹雨说什么,他便已经消失在我的身侧,又是无影无踪了。
在梁丘竹雨这里生活了几日,却是对这个孩子的印象有几丝改观,从前认为,他中的情蛊,失了心性,却不想,他仍旧是小孩子的心性。
而不仅如此,他还拥有了一个极其残酷的童年,少年遭遇全族灭门,身负巨大压力。
几日来,虽然没见过他几次,但是,他的面色却是一天比一天的苍白,似乎真的是蛊毒发作。
正如梁丘竹雨所说,南宫长凌却是心思深沉,而且,却是与我想到一块去了,梁丘竹雨,的确是个可用之人。
我手指细细摩擦着,轻霄笛,一首曲子突然入我的脑海之中,便是我昏睡前一直听到的凤求凰,心中一动,迎风而吹。
笛声隔音而落,又似乎略带音质,敲击在一侧的巨石上,顷刻过处,却是似乎有几丝不稳,又细微的碎石落下,滚在地上。
我心中微惊,连忙停止了吹曲,静静的打量着四周,手却不禁抖起来,却是从未想过,我一直探索这么久的秘法,便是一直存在于我心里的凤求凰。
在清音阁中,满院桃花中,白衣男子,为心中知己所吹的那曲凤求凰。
周围因我的曲子所落下的碎石,吸引了梁丘竹雨的身影,他面色苍白,似乎还是无力的状态,从门口缓缓而入,眸中略带惊异。
“你找到出去的方法了?”他的眸光带着他从未有过的期盼,光泽初显。
我皱了皱眉头,冲他点点头,却还没等说话,便感到他身子微微一僵,面色煞白,口中似乎溢出点滴鲜血,手指死死握着门口的石头,转瞬便倒在地上,昏睡不醒。
他的暗卫忙将他围绕着,满眼惊异,都将目光投在我的身上,似乎像是我所为。
我亦然也惊异,几步跑着他身侧,试探着他微弱的鼻息,看着他的样子,突然想起在小岩村的和芳沁,那日与她有几丝相同的症状。
垂眸打量着我的手,心中一动,从身侧执过几片碎石,尖利的石头划过我的手臂,点滴鲜血而出,如同上次在冰室般落下,滴入梁丘竹雨的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