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打算如何查这件事?”
“既然东西在我们手里。就表示,如果你被陷害了,这也许是他们的目的之一;而重要的是,万一有人想要颠覆中原皇朝的话,会不会跟权臣们有关呢?”
“可以肯定的是,这件事本身就是个阴谋。我觉得,你要小心你那两位哥哥。他们其中一人即那两次的行为举止,你不觉得是过于要达到某种什么效果吗?”
“不,他不会这样的。”即是他们一直对朝廷很上心,一个热衷权势,一个看似不贪图功名......想到这话时,落华竟然说不出口来。不会吧?“那么,还是不要贸然把国玺公诸于众的好。”
于是二人下水,选了一处最为隐蔽的地方,用之前的防水油纸将凤玺包了个严严实实埋在那里。待以后事情平息再来取它。离开水底之前,他们还在上面附了好多隐蔽物,以一枚不起眼的落华的小颗粒的黑曜石簪子插在上面,隐入丛枝里。
其实,落华心里是相信夫余震的。若是有一丝疑惑,深受兵法宫制的熏陶,怎么会如此轻易让凤玺放在一个为他所知道的地方呢。
回到岸上,篝火边,落华和夫余震隔着几件晾烤待干的衣衫而坐。这是落华坚持要的,对方也就乖乖默许。
“趁着烤干衣服的时间,我来给你讲讲关于这里的秘密吧。”
幽默的调笑,“你不怕我是坏蛋啦?”
不理他,继续说道:“在中原皇朝开国之前,中原数方割据。当时领兵的一队支是我祖父的‘火狼旗’。在他们到达一个荒原战场之时,遇到了沙尘暴。。。。。。黄沙犹如巨龙一般,席卷了所有的士兵。那场战役伤亡是很惨重的,但是祖父没有灰心,他是前朝的正统皇族,应该为战争而夺回他赢得的部分,应该为战争拼尽最后的生命,直到统一......”听的政贤热血不已又感同身受,这样的皇朝使命还真是恐怖,这一点从落华身上就看出来了。于是,他听得很认真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打断。
“利用祖先传下来的庞大财富,九死一生的他招兵买马,重整旗鼓。”这也难怪,若是前朝有军事上的实力,又怎会守着钱财而不得翻身呢?
“这一次,祖父只动用了其中的一小部分。然后将其他的隐藏起来,以防万一的政变,备不时之需。但大部分理由是,他想要那种背水一战的胜利与刺激,这样国家才能够稳固,手下的忠心与心力才能得以奠基。不能总吃老本,也是我们祖训当中的一条......
“之后,他将藏宝的地点用很艰涩的密码绘制成地图,附了一颗举世难得一见的‘玄玉珠’,分别放进了价值不菲的两大块精雕细琢的玉石里,也就是后是开国所见的紫玉龙凤双玺......
“世人只知道,龙凤双玺由极其精微的雕刻和衔接技术将两个本是分离的玉石在龙凤喙间煅制相连,实数不易,稍有差错就会两两断裂,即真正的玉石俱焚。同时它们又是当朝皇上皇后的身份象征。
“然而谁会知道,其中又暗藏玄机隐瞒了价值连城的两件宝物:足以富国的万万黄金宝藏和起死回生的灵药呢?国玺若是皇室极其清楚之人,像是父皇母后,另做一个,也可以掌管天下。”
也只是好奇的表情,“那‘玄玉珠’是什么样儿的?”
“我也没见过。若是万不得已打开国玺之时,即是摧毁国玺之日。试问一个爱惜的人又怎会想到用这方法来得到宝物呢?也就是心怀不正之人,即使窝藏了一辈子,也不得其门而入的......
“不过听祖辈传下来的说法是,‘玄玉珠’又称‘归魂泪’,由凤凰的眼泪凝结而成,继承凤凰涅磐之功也是可以使人复活的神药。至于外形嘛,据说是一种近乎透明的玉石,当阳光照射的时候,它泛着蓝紫绿三色的华彩光泽。”
“听起来挺漂亮的!”夫余震敷衍着,只有这么一句赞美作为结尾的感受。
“小看?”
“才没有!”
“那你给我说个好玩的!”
“哪有什么好玩的呀,您来渤海这么多天能玩的、不能玩的都让您搜**净了。”
“嗯......那你告诉我夫余是什么意思?”落华在脑中搜罗着稀奇古怪的问题。
“就是个姓氏呗~还能有什么。哎哎哎----”躲着落华紧追不放的挠痒痒,“在我渤海平原上有一种树,树上的盐可以吃,这颗树的名字就叫作夫余。夫余民族弱小,常常被迫迁徙流亡,祖先多穿白衣,自称‘亡人’。当然,在我幼年时渤海灭过一次国。国主自杀,王族四散。”
落华听着眼睛红红的,赶紧搂着他的脖子不放以示安慰。却引来夫余震爽朗的笑声,拍拍她手臂,“傻孩子,哪有那么容易就悲伤的?”
“所以之前一直拒绝我,并不仅仅是害怕背叛燕尘雪的缘故咯?”
就知道她聪明,夫余震笑着轻轻戳了她的俏鼻。“是害怕。”将落华拨转过身来,他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了,仔细地看着落华完美没有任何瑕疵的脸上那美到令人心醉的明眸,是燕尘雪之后多少年来再一次看到如此清澈明亮的眼睛,在那里没有尔虞我诈、没有伤害,有的只是人类间最纯粹的心灵的纯净、最可贵的宝石。
“我害怕......在我的生命里不断地轮回着挫折、悲伤的过往,没有一丝一毫值得守护的价值是一直存在着的。丑陋、黑暗循环往复,已让我感到麻木,反正生命里尽是如此。随便了,我不在乎!可当你的出现,这似曾相识的感受和尘雪当年来到我身边时是一样的。你们太美好了而我不配!我躲你、伤害你、用尽一切手段甚至默许了昭雪阁的伎俩来羞辱你......这所有的一切,只为了想让你离我远一点、再远一点。
“可你不知道我到底有多么强烈的渴望想要拥抱住你!这种感觉是害怕,害怕当我靠近你时,你也会像尘雪那般轻盈、易碎----”
“不会的!”落华用力拥抱住他,纤细的指节按抚着夫余震后背隐隐的那些伤痕。他感受到了痒与莫名的心慌,轻轻挣扎着想推开落华的怀抱,却被紧紧抱住不放。
落华犹记得那一场害羞而唯美的“水中婚礼”,夫余震那平滑有力的肌理之上竟是深入骨髓的两道疤痕!年代久远却触目惊心!“我决不会让它再有第三道的机会!”
夫余震笑了,双颊浮现出迷人的淡淡酒窝,“你保护我?”
换来的却是坚定的眼神和微微嘟起的小嘴,“我保护你!”更引得他会心的笑容牵动了嚼肌之间长长的窝型,眼眶里热了,温柔地将她的头搂进怀里,又用力抱紧。“你还太小了。”
“不怕!”遥望着天边湛蓝的平静,落华脸上绽放出犹如圣光般祥和而美好的神采,拍拍他信誓旦旦,“我不会死的。要对你自己有信心,也要相信我会陪你一生一世!”
住在谷底的这几天,本就不笨的落华跟着夫余震学会了游水,甚至还能在不太深的水域与他嬉戏。
这一次,落华不再被动。在羞涩地颤抖中,大胆吻了他。
在水里的感觉是奇妙的。两人游到中部的水域,落华竟然用双手温柔的抱住了他的脸,然后歪歪脑袋吻向了他的唇。真的就像是人鱼一般来到了他的身边,两人在水里的身体成放空状,自由的浮动腾空,自由的书写着他们的爱意......
这次夫余震没有只关注落华的身体,而是由着感情上升到了另一种境界。醒来的那一刻,落华美丽的身躯是侧对着他的。月光下,她美丽的脸型、耳轮、锁骨以至肩膀,形成一条不规则美丽的半面影像。银色的月光下,她是那么的圣洁无暇、那么迷人诱惑的美丽。即使是沉睡中的她也是那么安静祥和,她身上散发着一种令人心安静下来的气息,能让人平静淡泊。想要一生都守候在她的身边。永远就这样看着她,守着她。
“做我的王妃好吗?”
落华静静的看着他,没有说话。
“我们回去就成婚,我要给你一个最美丽、最难忘的婚礼。我要娶你做我的妻子。我夫余震这一生唯一珍惜过爱过的女人。”对于尘雪,他现在是彻底知道了承认了,对她没有那种感觉,那种爱人之间----正如几日前与落华相融时的渴望而完整的感觉。对她,竟然只是如落华所说,是童真与内疚;而自己,现在也终于分清和勇敢说出口来。
依然这样看着他,只是淡淡的一句,像是好多年相守的那般不多缀一词,“好。”一个淡淡的微笑。
穿一件纯白色美丽的长裙,将长发顺顺的垂了下来,没有簪上任何饰品。只有小巧的耳垂上,一边各一只白玉、红玉相连流苏似耳坠。
任长发和白裙长长的垂在身边、草地之上,开落在肩头的领饰衣裙是她休闲自在的松散穿着,既不显得保守又不会变成放荡。和着这青山碧水之间的那份灵动与纯净,那美丽的锁骨自颈部延至肩头,而她那忘我超脱世俗的感觉,真是在此待久了的缘故吧。连心境也不一样了。
宽容、自我、价值,是来此之后落华学到感受到的另一种东西。她觉得这是人生在世比较重要的东西。将这种想法告诉夫余震,还以为会被他笑话,可是却没有。他只是很认真的、静静地聆听着自己的声音,从没见过他那样用欣赏的眼神来很深得看着自己。又或许是自己以前从未在意过的缘故吧。
酷暑盛夏,两人坐在湖边,啃着不知名的野果,是个不错的避暑享受。
“我是特别好奇啊。”夫余震一口就咬掉了果子的一半,“当我隐瞒了渤海也频频发生毒尸事件的时候,由着肖似的王族印记,一切罪证顺理成章的都指向了我。你的哥哥们信,你为什么不这么想?别告诉我说只是因为你单纯的喜欢我就另眼相待哦。”
真是臭美!老脸不要的!落华一颗野果就不分轻重的砸向他,奈何人家一闪身任由果子栽进湖底,爽朗的笑声响彻天际。
落华敛了情绪,严肃的想了想:“和哥哥们相比,我有自己的想法和分析,顺从内心的感受而非眼前所见的证据。又因为我不需要皇权、不需要猜忌,也就不会被昏庸利益得失蒙蔽了视线,怕失去什么而瞻前顾后。就算是我的哥哥们,他们也并没有错,他们只是肩负着掌管国家安全的责任,必须小心到一分一毫不得有失,与我自然不同。
“至于你,一个小到令中原掌政几乎不识的国家,年年朝拜攀附我国。目前还是从属于我中原皇朝,有了中原铁骑撑腰,将来即使别人要动它,也要掂掂中原朝廷的分量。所以一个少年坎坷饱经忧患复国的小国主。试想这样一个三十五岁的老头子他并不傻,当不会做出如此蠢事自绝后路。”
三十五岁老头子笑了,开怀大笑。他欣喜地眼光羡慕渴望她的阳光与自由,独立与美丽。“懂我心、知我意,知己难求啊!所以即使是像我这样心不容易打开的人,爱上你却很容易。”
逾月。
“这里真漂亮!花间仙境,乐而忘忧。山情水曲,而且,我们的孩子,由这里而来......为它取个名字好吗?那应该是一个见证。”
夫余震很温柔的搀扶着落华散步,由落华双手轻抚着的腹部正预示着里面正孕育着一个小小生命。“好。你来。我喜欢你的一切,包括名字。”
“这像是我们离开纷繁的世俗,逃至天涯海角一般过着神仙眷侣的生活......就叫天崖谷好了。”
“天崖谷?天、崖、谷......嗯,好名字,就是它了。”
落华没说出口的,是难以启齿、羞涩的爱意。看着他快乐的样子,笑了。震啊,天崖谷,一部分是因为你就是我这一生的海角天涯啊!
而夫余震突然跳了回来,“那我们的孩子取什么名字?”
直接逗笑了落华,“还不知是男是女,怎可如此草率?”
“那有什么关系,我们的孩子自然是会起很好听的名字咯。你看他的父母多么的聪明睿智、善良正直,而且容貌均属上乘......”滔滔不绝的人,谁会想到竟是数月前那个冷酷严肃、不近人情的渤海国夫余王爷呢?
落华觉得自己真的好幸运,好幸福。似乎心底的那些关于立场和担忧,永远都没什么问题了不是吗。
但是孩子的名字,她还是坚持到生产后才要决定。被夫余震烦到不行的时候,只告诉他,会由这美丽的天崖谷中的意象来为孩子祈福。让他开心一下,又搔头不已。
说到孩子的这夜,落华在睡梦中看到了一片美丽无双的海棠花林。
于是第二天她告诉夫余,有朝一日会将这里种满海棠花,让这里也充满自己最喜欢的海棠花的香气。
其实在来到这里的第二天,她就已将随身携带的海棠花的花种播撒在了这片美丽的境地之下,正如她的爱情一样得到播种、灌溉,祝福和精心的护养。直到一个终于,终于的那一天收获她的花蕾、果实。
这样想着,对身边的人说:“等到海棠结果的时候,你一定要吃一吃,红红的、水水的、又酸又甜,好吃极了。”
然而事与愿违的,他们找到了出口隐蔽的山路。这,还是因为攀山采食中,发现并追逐野味无意中的结果,两人面面相觑。回去吗?落华不要。但是,面对夫余震,她不能够率性而为,任性的说出口。他们的身上都还有肩负着的使命重任,压得她快要透不过气来的那种感觉又随着另一个前进的方向而转了弯,她看不见眼前的选择是对是错。对于他,不能拖累,也只能说:
“回去吧。”
“你想要那样的结果吗?”
“......”一时语涩。如果可以,她永远都不要这样回答,但还是眼睁睁的发现自己这么做了。她听见自己言不由衷的回答:“我们都需要回去。”
分明看到他脸上的黯然,“好,我们回去。”无论是谁,他们都对前途的未知有着相同的害怕,他们都知道此行决定没有永远的不变,没有保证的结局。
在落华责备自己的时刻,被他紧紧抱着,暖暖的甜甜的:“没事的。回去之后,无论多大的险阻我们都会扛过,因为我们有爱。”喃喃在她耳边誓言,“我们会成婚,我们一定会幸福的。”
听他的声音依旧温柔迷人,落华觉得自己安心了。也只因为他的保证,就像是头顶上包围自己的这片天空,那么的广阔,那样深沉的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