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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凤归来 第112章 飞来横祸 感谢蔷薇1003的巧克力,明天加更么么哒(1 / 1)

原本风头最盛的二皇终于是倒了台,再无翻身之机会,若说起来魏然也算是有幸,提前被惩治了。虽然是流放,到底也保住了一条命。

三皇心中的石头也算是落了一半,本来解决了二皇这个劲敌他便可以舒一口气。可五皇归京之后便颇得圣宠。连带着李潇潇也是接连着几日被翻牌,眼见着这势头便是比原来的二皇还要盛。

五皇归京之后与冀镡便是来往甚密,冀镡与苏晋与不少官员皆是交好,这不过月余的功夫便与不少大臣相熟,叫三皇是吃不下饭睡不着觉,虽然冀镡明里暗里的意思还是会帮着三皇,不过依着三皇小心眼又多疑的性定然是不会信的,幸好是与李千昊结为了联盟,不然还当真是不知如何是好。

虽然德黄贵妃已然是宫中最为尊贵的女,不过仍然是日日吃斋念佛,元武帝隔三差五过来同她聊聊经文说说话用个饭,却是从来不曾过夜。李潇潇的竹馆居由从前后宫最冷清的地方变成了最热闹的地方。日日是座无虚席,人人都想着能够有幸在这里看上元武帝一面,也能沾沾光,得个圣宠。

乌和宛玉自禁了足之后整个人都安生了不好,正好因着禁足。她也不必去给德皇贵妃和潇贵妃请安,也算是少生了些气,只是会在闲暇时分从西边的窗往外看。不知道是在看元武帝的寝殿,还是看向了更远处的西夏。

其实二皇的事情败露之后也算是洗清了乌和宛玉同先前之事的干系,这一切事情都是二皇所为,与乌和宛玉并无半分干系,只是元武帝不曾提起将乌和宛玉复位之事,连禁足都不曾解。宫中众人从前碍于乌和宛玉的淫威不敢多言,受了多年欺压,现在乌和宛玉好不容易倒了台,自然是无人为她说话,唯有李潇潇曾提起过此事,却被元武帝转了话题盖过去。

宫中众人皆传李潇潇之贤惠,以德报怨当真叫人敬佩,此话传入乌和宛玉耳朵里时她却只是笑着啐了一口,骂了一声贱人。待到传到李潇潇耳朵里时她却是有几分慌乱,不知到底是谁将这话传了出去,没由来地惹得人嫌。

二皇处斩那日不少人前去观看,晋阳城里的百姓哪里知道这皇家之事的弯弯绕绕,不过是人云亦云,抓着一点事情便捕风捉影传来传去。先前是说二皇娶了一个女人遭了祸,到后来就传成了二皇睡了元武帝的女人,惹得他勃然大怒,这才将自己的儿处了斩。

虽是有人念了句“阿弥陀佛”道了句可怜,说是虎毒不食,再如何元武帝也不该对自己的儿痛下杀手,不过大多数的人还是更倾向于去看个热闹,平头百姓日过得无趣得很,不是所有人都能在有生之年亲眼见着一个皇被斩。

二皇被斩的时候三皇并未去看,大事未成,他并没有那个闲情逸致去观赏其他的事情。

三皇进了德馨斋时,德皇贵妃仍旧在一片袅袅上升的青烟中喃喃念着佛经,仿佛数十年如一日,她不曾换过位置也不曾动过身,无论是从前的馨嫔,还是后来的德妃,乃至现在一跃成为了皇贵妃,她还是心如止水,日日吃斋念佛,仿佛丝毫不在意这世间万事。

“你来了?”德妃听见门外小丫鬟的通报声,不曾回头,只轻轻问了一句。

“母妃好九闲,听着母妃念的,可是《往生咒》?”三皇进了门来,也在德皇贵妃旁边跪下,“难不成是今日二哥被处斩,母妃才在这里为他念经?”

德皇贵妃睁开眼睛,又是端端正正扣头行了礼,将旁边的香插到了香炉里,方才继续说道:“你二哥也是个可怜人,我不过为他念念经文,也愿他轮回路上走得好一点,来生投胎在一个普通人家,不必在勾心斗角。”

“母妃果然慈悲,”三皇也上了一炷香,轻轻叩了,“那么我也给二哥上柱香吧,惟愿他若是亡魂不得安宁,也莫要在深夜里来找我,省得我也如母妃一般,必须要日日吃斋念佛方能压下心中恐慌。”

德皇贵妃听言便是一颤,转过头来问了一句:“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母妃自然知道,”三皇轻轻一笑,瞧不出面上神色的意思,“从前安皇贵妃怎么走的母妃心里比我清楚,不过我也还是要谢谢母妃,若不是安皇贵妃走得早,我怕还真不能干倒二哥,走到今天,只是母妃,你我母都是一样的,何苦你还要来劝我,说什么执念不执念的话。母妃现在身处皇贵妃之高位,说的话在父皇心中也有几分分量,若是母妃肯帮我一把,想必是事半功倍。”

德皇贵妃叹了口气,“烨儿,我说了,你执念太重,怕是有一日会叫这执念害了你,你已经走到了今天的地步,若是好好的,将来的荣华富贵也是指日可待,何苦非要争那些个虚无缥缈的东西,没由来的像你二哥一样搭上自己的命去。”

“母妃这是在诅咒我?”三皇虽是说出这话,语气却是轻松得很,“母妃若是执念不深,也不必在宫中传出那样的话来,没由来地叫父皇厌恶了潇贵妃去,母妃这些年来吃斋念佛,从不与人为恶,怎么每每遇着潇贵妃的事情,就要掺和掺和呢。”

德皇贵妃闭上眼睛,声音飘渺如同遥远的天际,“我还不是为了你,我同你父皇相处了这么多年,便是只听脚步声我也知道是他来了,他一个眼神一个动作我都懂得其中含义。从前乌和宛玉虽是表面得宠,实则你父皇心中另有其人,都说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等到潇贵妃原谅了你父皇,肯和他好好相处的时候,他才现这么多年己早就熟悉了乌和宛玉的陪伴。可是他爱了潇贵妃这么多年,不可能轻易舍弃,我不过是给他个理由,叫他光明正大地厌弃了她罢了。”

“母妃说的当真好听,”三皇展颜一笑,原本刚毅的面容上浮起了几分鄙夷,“母妃既然这么懂父皇,那便该知晓,父皇心中之人一直便是潇贵妃,于乌和宛玉不过是习惯,早晚能够戒得掉,母妃这么横插一脚,不过是等着坐收渔人之利罢了。可母妃不必避着我,咱们母连心,方能成大事,来日我登上大统,母妃便是名正言顺的皇太后,岂不快哉。”

德皇贵妃轻轻摇了摇头,手中的佛珠捻得轻声作响,“我不能,烨儿,我要给你留条后路,若是当真有那么一天,好歹你不至于同你二哥一般,孤立无援,只能束手就擒。烨儿你记住,无论如何,你都不能起了弑父的念头,你父皇方是你最后的靠山。”

“母妃若是这般说,那便算儿今日白来一趟了,”三皇起身往外走去,“等到儿将来一统天下的时候,再来和母妃谈母情意吧。”

德皇贵妃叹了口气,终究是劝他不得,只能给佛祖上了几柱香,望他可以庇佑冀烨一二。

原本冀镡觉得太过血腥不想带魏央来瞧,只是魏央不知哪里来的韧劲,非是要亲眼见着冀璟被斩方才甘心,苏晋想出了个折中的法,在菜市场不远处的一个酒楼要了张靠窗的桌,午时太阳正好,完全可以将外面看得一清二楚。

冀璟已经被贬为了庶人,剥去了蟒袍,只着了一件亵衣在天牢里被关了三天。虽是夏日里,天牢中却是丝毫不见天日,又冷又潮湿,蛇虫鼠蚁又多,不过三天时间就将冀璟折磨得不成样,两颊塌陷下去,显得颧骨高耸,瞧着瘆人得很。

那些在猎宴上受害的官员家属们知晓了事情的真相后,追着用臭鸡蛋和烂白菜往冀璟的身上摔,一边摔一边哭着叫骂,一时间臭气熏天,连一旁看押冀璟的随从都忍不住捂住了鼻。

魏央在酒楼之上往外看着,忽然想起前世自己死前的场景,也是这般被人叫骂妖孽,鸡蛋顺着头流下来糊住了自己眼睛,如今世事轮流转,终于叫她等到了今日。

冀璟被五花大绑按跪在菜市场上,监斩官在一旁同旁人说着话,刽手的刀明晃晃地举在冀璟头顶,只等着到了午时三刻,监斩官一声令下,便是手起刀落。

冀镡叫了几个清淡的菜,叫魏央先吃一点,以免一会儿场面太过血腥,叫她失了食欲。

魏央只是勉强吃了一点,便是放下了筷往窗外看去,眼见着日头越来越靠近中间,监斩官看了看一旁的日冕,拿起面前签便是扔了下去,一声“开斩”将冀璟吓破了胆,一股腥臭的液体从下体流了出来,还来不及叫喊一声便被刽手一刀砍了下来。

一个血糊糊的脑袋咕噜噜地掉了下来,眼睛仍旧大大地睁着,瞧着竟是死不瞑目的样,魏央只觉得腹中一阵恶心,几乎一个反胃便要吐了出来。

“好了好了,”厉繁轻轻地拍了拍魏央的肩,“都过去了。”

魏央勉强笑了笑,没有吐出东西来,却是一个反胃红了眼睛,前世场景历历在目,她被绑在高高的架上,于众人面前活活烧死,临死之前,还被人骂作妖孽,等着她被烧死之后过个好年。

那时候她的夫君揽着她的姐姐,眼睁睁地瞧着她被窜上来的火苗烧了个干干净净,连个肉身都不曾留下。

后来冀璟挥毫写下一篇赋,直言自己知晓魏央被妖孽附体之后是痛定思痛,方将她架于城门前用道符制住焚烧而死,后又请国安寺大师诵经三日度她亡魂,一时间举国哀痛,感叹元康帝对皇后用情至深。

她死后没几日,冀璟便昭告天下说是遵从她临终前心愿,令其长姐魏倾入主未央宫,该未央宫为倾城殿,将魏倾尊为皇后,世人皆叹元康帝与原皇后伉俪情深,令人扼腕。

如今冀璟被处斩,魏倾也要被贬为官妓,她总算是不负了自己重生这一回。

被害的官员家属连冀璟的尸体也是不肯放过,差点冲上前去以牙撕咬,幸好被一旁的侍卫拉开,算是给冀璟保全了死后的一点颜面。

冀镡伸出手去,将魏央的手握在手心,轻轻捏了捏说了句:“别怕。”

魏央抬起头来,对着冀镡笑了笑,“我不怕。”

今日镇南王爷就要回来,想来此时已经快到晋阳城,魏央和冀镡正想着往回走,忽然瞧见一人快马加鞭打酒楼下而过,冀镡手一抖,不知为何心中升起几分忐忑。

苏晋牵着厉繁的手往下走,忽然觉得有几分不对,转过头来对冀镡说了句:“阿镡,刚刚那人……好像是军中的……”

镇南王爷今日归京,军中之人无论如何不可能先他一步快马加鞭奔进晋阳,而且瞧着那方向……明明是往皇宫去的。

冀镡脚下一软,幸得魏央扶了一把方不曾摔倒在地,魏央只见冀镡忽然褪尽了满脸血色,抖着唇说不出话来,忙问了句:“你怎么了?”台系叨血。

“阿镡,”苏晋也是松开厉繁的手过来扶了他一把,“你别……兴许是有别的什么事情,左右已经到了晋阳城外,定然是出不了什么事情的……”

冀镡抬头,捏紧了魏央的手,喃喃说了一句:“我去城外瞧瞧。”

“世,”厉繁出声说了一句,“若无皇诏擅自出城迎接大军算是罔顾皇权,世还是且等一等……”

冀镡转过头来狠狠地瞪了厉繁一眼,似乎是想吼一句,终究还是耐住了性,对苏晋说了一句:“阿苏,你先将厉小姐和央儿送回去,我……我去城门处瞧一瞧。”

“冀镡,”魏央身前倾,抓住了冀镡的臂弯,毫不犹豫地说了一句,“我和你一起去。”

冀镡回过头来,勉强对魏央笑了笑,眸中万千柔情一时间叫魏央失了神,“央儿,你在这儿,等我回来。”

说罢,便是挣脱了魏央的手往外走,魏央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幸好厉繁扶了一把,方才叫她稳住了身形。魏央瞧着冀镡离去的身影,心中的恐惧和不安一点一点地升起来,魏央拼命地念着会没事的会没事的,生怕心中恐慌将自己兜头淹没,再也探不出头来。

厉繁扶住了魏央慢慢地往下走,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你别怕,会没事的。”

魏央点了点头,脚下却又是一软,差点栽倒在地。

“央儿,我将你送回去吧,”苏晋也是一脸的担忧,“你别担心,都到了晋阳城外,出不了什么事情的。”

魏央点了点头,也不敢再去想其他,只能咬着下唇,拼命不叫自己哭出来。

魏央到了魏府的时候,冀镡也已经到了晋阳城外。城门处一大堆人围在一起,见是冀镡前来,还有几个小兵拦了一下,冀镡抬手便推了过去,一直快走到了人群中间时,镇南王爷身边的副将才听见了声音满手是血地迎了上来,看见冀镡前来也是有几分慌乱,颤抖着说了句:“世……”

“王叔……”冀镡的下唇抖得更甚,整张脸上是半点血色都无,脸上神色却是轻松得很,仿佛不过是寻常时候的聊天,“你们怎么还不进城?”

王副将满手的血,想要擦擦脸上的泪水却是不能,于战场之上厮杀而面不改色的铮铮汉终于是在此刻流下泪来,“世……是属下保护不力……”

“王叔,”冀镡仿佛看不见王副将面上神色一般,只是自顾自地说着,“我父王呢?”

冀镡的声音好像还如从前一般温润,在王副将听来却像是寒冬大雨一般叫人心寒抖,他以手捂面,大颗大颗地泪水落了下来,终究是泣不成声,身后的士兵自散开,露出了人群中间的光景。

那一刻仿佛天地之间的空气被人一把抽尽,冀镡如同一个溺水的人一般张大了嘴巴不能呼吸,那一瞬间全部的泪水涌到了他眼眶处,却是哭不出来,生生涨得他眼睛疼。

镇南王爷躺在众士兵脱下的铠甲上,还有士兵脱下了自己的衣服给他盖上,不过冀镡还是瞧见了他身上伤口渗出的血,直接将整件衣裳都染得猩红。

“父王,”冀镡面上的笑太过勉强,以至于瞧着比哭还要难看,“都已经到了晋阳城外了,您还在这里躺着做什么,咱们回家好不好……”

王副将上前扶住了踉踉跄跄的冀镡,满面血水混着泪水瞧着骇人得很,“世……叫王爷……安息吧……”

“王叔,你在胡说什么……”冀镡伸手推开王副将,跪倒在镇南王爷身边,颤抖着揭开了他身上的衣裳,一时间旁边的士兵皆是不忍地闭上眼睛,那伤口触目惊心,直接从镇南王爷脖颈处划到了小腹,镇南王爷面上还带着笑,一看便是一刀致命,“我父王,为国征战十余载,一朝归国,于皇城门口遭此大祸,王叔,你说,是谁干的?”

“世……”王副将压住哭声,说了句,“王爷已经三年不曾归京,此次回来开心得很,自己策马上前扣了城门,谁知道一开门就被守城的士兵举刀砍了下去,王爷来不及反应……当时末将阻止了兵将们将那人砍杀,打算带到御前叫圣上好生查探一番,谁知道那守城的士兵举刀自尽……兵将们心疼王爷,气愤不已,直接将他的尸身砍成了肉泥……”

冀镡偏头去看,正好瞧见一堆红白之物,瞧着令人作呕,冀镡轻声一笑,挥手怒吼了一声,“抬上我父王!我要叫整个晋阳城的人看看,我父王一生为国,是怎么,在他保护得周周全全的国家的皇城门口,被人所害!”

“世,不可啊……”王副将尚存一丝理智,“此事到底是怎么回事还不可知,您这样做,万一惹恼了圣上,才真是叫王爷死了个不明不白……”miao☆bicoom

“不明不白?”冀镡冷笑一声,“我父王征战多年不曾有事,就这么死在了皇城门口,还要怎么样不明不白,难道就这样悄悄运了回去,对天下臣民说他战死在沙场,才不叫不明不白!”

王副将阻拦冀镡不得,镇南王爷素日里与各兵将关系极好,见镇南王爷死得如此憋屈且不明不白,也是气愤不已,当下便怒吼了一声,将镇南王爷的尸身抬在肩上,浩浩荡荡地往城里去。

晋阳城中的百姓刚刚才看了冀璟被斩,现下却又瞧见镇南王爷一身是血地被人抬进城来。不过不同于正午时分的大快人心,镇南王爷保护边关数年不曾归京,已经是整个北汉百姓心中的英雄,现下瞧见镇南王爷这般惨状,心中无限酸涩不可名状。

冀镡带着众士兵浩浩荡荡地往皇宫走去,正好此时遇见了元武帝接到消息后派来的人,来人翻身下马对冀镡行了个礼道:“世,皇上已经知晓了此事,还请世节哀,王爷如此惨状不宜再叫旁人看见,不如先行回王府,待到皇上将此事查明,定然会给王爷和世一个交待。”

众兵将停下脚步,看着冀镡不知如何是好。冀镡冷嗤一声,一脚将那人踢开,冷冷说了句:“我父王,一生为国,现在受此惨祸,无论如何,我也要让我父王再看看他保护了一辈的国家!”

“世,”那人爬起身来,轻声在冀镡耳边说了一句,“您这不是给皇上施加压力吗,微臣劝世一句,事情已经这般,还是别做得太难看。”

冀镡如何不知,若是镇南王爷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在了城门口,为了稳定民心元武帝定然是要将此事悄悄解决,最后了不起是给镇南王爷一个封号,就将此事压了下去。只是镇南王爷一生为国,怎么可以死得如此不明不白,冀镡冷冷地看了那人一眼,又是一脚直接踹了过去,仍唤众人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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