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长安城内流传着一个关于书生赵熙的故事。百度搜索(飨)$(cun)$(小)$(说)$(網)XiangcunXiaoshuo.com据说是在中秋太子府的宴会上,力压一众儒生,出口成章,才思敏捷。怕是日后长安城内的新贵了。
这个消息传到姜宅时,灵溪还在呼呼大睡。辛蓉和姜为卿在书房。
“为卿,这样对灵溪未必是好事吧。”辛蓉忍不住开口。这丫头虽然聪明,然而这身份却很尴尬。
姜为卿蹙眉:“她的身份,恐怕只能暂时瞒下去……”
“可是她到底是个……”到底是个女儿家啊。总有瞒不下去的一天。
姜为卿打断她:“蓉儿,你说的我明白。”他不是没有想过这些问题,只是。
“若现下揭开她的身份,恐怕灵溪想置身事外,再无可能了。”这便是他的考量。
辛蓉望着姜为卿沉沉的眼眸,似是迷茫,却在片刻间恍然大悟。
是啊,如果太子、王凤等人知道她是女儿身份,以她的才情,绝对不可能像现在这样窝在姜宅自由自在。恐怕到时候,或软或硬的求亲不在少数。到时候,既是灵溪再聪明,也躲不过这一场浩劫。
辛蓉又看了看她心心念念的人。他正在沉思,不知想些什么。她不敢问,为卿,你是不是害怕了。害怕失去她了。不,不是的,你只是尽地主之谊,你只是爱惜她的才情,同情她的孤女身份。只是这样,而已。
哎呀,头好痛!这群趋炎附势的儒生,探到太子的口风就一个一个和她敬酒,天,这怎么可能是行酒令,分明故意将她灌醉嘛。该死,她是怎么回来的?
“碧玉!碧玉!”嗓子好干。
碧玉本来在门外伺候灵溪种下的花花草草,听到这声就赶紧跑进来。斟了茶递给灵溪。
灵溪润润喉,小心翼翼问她:“我昨天,怎么回来的?”
碧玉笑吟吟道:“当然是公子把你抱回来的啊!”公子可温柔了,大半夜的也没一点不耐烦。
灵溪咯噔一声,心想坏了。辛蓉肯定也知道了,她昨日出了殿门后就不知道东南西北了,姜为卿肯定也辛苦的很。至于之后她的壮举,她是一丢丢都不记得了……
在她的担心受怕加自责的情绪下,生活没有丝毫因此改变。中秋一过,天气马上就更迅速地转凉了。府里新添了衣物,包括灵溪的。她眼神飞动地望送过来的上等棉衣,有些疑惑。昨日见太子府中儒生,有自我贬低是从商的,可人家穿的富丽堂皇花红柳绿的,除非她眼拙了,否则穿的绝对是绸布。那么,界限也没有那么明显吧,作为长安城有名的大商贾,姜为卿也太中规中矩啦。不过这对她来说除了好奇倒没什么,毕竟前世她就很喜欢文艺风和民族风。
敲敲门。“姜为卿。我可以进来吗?”
得到同意后欢快地走进来,姜为卿看她穿着绿色的外衫,像个小小的百灵鸟。
“问你个问题。”她神经兮兮地问道,“你喜欢我说的故事吗?”
“喜欢。”他诚实地回答。
“是哪一种喜欢?”她急切地问。
姜为卿喉头紧了紧,似乎有那么一瞬间,他忘记了她问的到底是什么。镇定一番,仔细想想这个他还真说不上来,喜欢还分种类吗?“就是觉得新奇,想听下去,想知道结果。”
灵溪笑眯眯地继续问道:“那你猜得到结果吗?”
姜为卿想了想,摇摇头。“你的故事太新奇,我听的时候并未尝试去想后面能发生什么。”灵溪听到这里,心里乐开了花,当然,她的脸也已经笑的像朵花了。
姜为卿奇怪,自己不过说了实话,纵然是夸赞没错,但她也不必如此高兴吧。“怎么,有什么开心事吗?”
“她呀,今天把院子里听过她讲故事的统统问了一遍。”辛蓉进屋,带着笑意瞧灵溪。灵溪吐了吐舌头,满不在乎的样子。只看着姜为卿,问道:“姜为卿,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辛蓉心下一惊,这丫头,怎么还连名带姓地喊人。谁知姜为卿一点反应都没有,只道:“什么忙,说来听听。”
灵溪慢慢地说:“能不能帮我物色个店铺?不需要很大,容下几个桌子就可以了。”
“做什么用?”
“嘿嘿,说书!”她想好了,怎么的还得有一技之长,不然总这样杵在姜宅也不是办法。即使他们不在意,日后还是有人说闲话的。可是美食投资太大,别的她又不会,想来想去只有卖知识这一条出路了。况且她已经做过市场调查了,就之前的几个小故事就把他们唬住了,那她脑袋里二十年沉淀的故事绝对够她生活了。
“想好了?”姜为卿似乎明白她的想法。可心里又不赞同。
灵溪点头。“我喜欢说故事,而且说故事还能有钱可赚,不是很有趣吗?”
辛蓉像一个局外人一般望着这一幕。她先前也惊讶灵溪的想法,只是在离谱的事情到她这里都是有可能发生的,并且不会太糟。因此她也没有多加阻拦,其实说到底,她也想看看,灵溪说书的本事。
他疑惑地问:“只要物色,不需要银子吗?”据他所知,这丫头从遇到他们开始就身无分文。
灵溪得意地笑了,看了看辛蓉。“这个我已经问蓉姐姐借过啦。”
她敏锐地感受到他的微怔,但她什么也没说,只是笑盈盈地看着他。
“好。”姜为卿微笑,“你且把故事准备好吧。”
灵溪喜出望外,得到答复后就要闪人离开,姜为卿又将她叫下。徐徐道:“你上次同我说的故事,花不必葬,姜宅虽小,挡住风雨还是可以的。”这话旁人虽然听不明白,但灵溪又怎么会不懂呢。
外面急急走进一人,正是许久不见的罗云。他敛下神色扫了一眼书房中诸人。她嫣然一笑,道:“你说的我会记住。那我先出去了。”
他点点头,余下诸人便都退了出去。
和辛蓉出去又絮了好长时间的话,灵溪想到还有其他事,便同她道别回到自己的院子。不多时,姜宅就走出两个俊俏的少年。
虽说置办东西交由府中的下人即可,她却仍喜欢亲力亲为。先看成衣,挑了件鸭卵青外袍,再一件松花绿外袍。再然后就是到卖杂货的地方询问有没有说书人的板子。
“公子说的是醒目吧?”老板笑了。从柜子下面掏出东西,正是她心中所想。她不禁有些赫然。说实在的,她还真不知道它叫什么。碧玉捂着嘴笑,灵溪瞪一眼,她才慌慌忙忙付钱。扇子她有,那就还有手帕。
除了店门未走上两三步,就见前面四五个人挡住去路,为首的男子道:“呦,这不是咱们在太子宴会上遇到的赵兄嘛。赵兄别来无恙啊。”说罢还扇起扇子来,灵溪思忖,这么大冷的天,不怕冻病么?可是就有这么些人,见灵溪默不作声,心中不快极了。
旁边一个瘦骨嶙峋的书生对为首男子道:“荆兄,这人太太不懂礼节了,见到学士竟然目中无人。”旁边的几个目光也开始不善。灵溪转了转眼睛,微微鞠了个躬,道:“在下只是未曾想到在此等偏僻之处碰到几位学士,心中惊喜罢了。并未冒犯之意。”这几个人正是那日太子府的宾客,那行酒令,她着实抢了他们的风头。要知道,中秋宴会可是他们崭露头角的好机会,如今谁读书不是为谋得一个好前程。这下可好,半年的精心准备就毁在这小子手里了。
“既是如此,赵兄,咱们不妨借一步说话。”这说话间已经将她挤得快贴在墙上了,正是中午,这街市又偏僻,偶尔经过一个人也只是冷漠看一眼。
灵溪点头,转头将布袋递给碧玉,道:“我同这几位仁兄有话说,你且先回去。”说着还眨了眨眼睛。
碧玉哪里见过这阵势,正欲摇头不肯走,见到灵溪眨眼,才反应过来回去搬救兵,可是这一来一回……她犹豫不决,再抬头发现灵溪眼中已有厉色,一咬牙一跺脚就跑了出去。那几位儒生本来教训的就是灵溪,即使看出她的意图也不屑地笑笑。没听说过眼前这少年有什么后盾,不过就是一个姜为卿,生意做得再大,也还是个低贱的商人。
灵溪见碧玉跑了出去,飞速扫一眼四周的建筑物,只有靠她左侧有一个巷子不知通向哪里。便一边说话一边不着痕迹地往那边蹭。
“不知几位仁兄想和在下聊什么?”
谈什么?他们狞笑,当然是谈怎么把你揍得鼻青脸肿了。“小子,刚来长安不久吧,还是缺乏教养啊。好歹我们饱读诗书,就好心教教你这长安城的规矩!”
一个声音弱弱地插进来,正是后面没有说话的书生。“子谈兄,这样不好吧……”
那为首的男子转头瞥了他一眼,眼里露出鄙夷的眼光,嘴上却还是温和相待:“散云绗,你可别忘了,是谁在你的佳句后抢了你风头还装模作样的,把太子的眼光全揽了去!”说的散云绗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确实,他出身不好,这次中秋佳宴他盼了好久。怎奈技不如人……
灵溪微微一笑,道:“子谈兄,话不能这么说。我也不想的。子曰,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我也是坦诚相待啊。”
“闭嘴!”荆子谈喝道。唾沫星子直飞,“你算什么东西,不过是初出茅庐的牛犊!”
“牛犊总比兔崽子强啊~”灵溪哈哈一笑。这一笑,不禁惊呆了众人,也激怒了众人。灵溪惊奇地看着他们身后的天空,道:“哇塞,飞机!!!”
飞鸡?!!众人一齐转头看,说时迟那时快,灵溪如同一只挣脱夹子的老鼠,咻的一声跑的飞快,一头钻进巷子里去了。荆子谈气的都要冒烟了,颤抖地指着灵溪背影咆哮:“追!!!”